第632章 天巫策有問題？

  「你開始吧……吾和她，為你護法！」

  歷青鋒點頭，沒有回頭，但他也看到此刻的銘晉靈的腦後，浮現出三種光華來。

  白、黑、玄！

  三種光華各自凝聚出像貌容顏來，白色的是很喜歡黏著歷青鋒的銘晉靈，黑色的是銘雅音真正的同胞姐姐銘晉靈，而那玄色的……則瞬息萬相，有蒼老之仙風道骨的人面，有壯懷激烈的戰妖，有持權杖主持儀式的巫王……

  但其真正的本質，卻是那神聖到了極致的一隻玄色的鳥，似金烏一般，卻是玄色的鳥。

  這就是第三尊太古先天神魔……玄鴉！

  心如明鏡，物來則照。

  歷青鋒不需要多問，只在這第三尊太古先天神魔玄鴉沒有抗拒歷青鋒獲取他的信息的時候，歷青鋒就已經以心齋知曉了玄鴉的全部來歷。

  燭龍、斗姆、玄鴉，這便是三個與乾戌宇宙伴生的生靈，這便是三個太古先天神魔！

  只不過，燭龍和斗姆是在這宇宙第四次大爆炸結束後，也即是太素之炁坍塌化為太極之炁的奇點之時衍生靈智。

  而玄鴉卻是從這個宇宙最初的奇點誕生之時就衍生而出的宇宙伴生靈智。

  前兩者湮滅於過去，而玄鴉則在一開始就察覺出宇宙最終歸宿的幕後，於是，玄鴉從荒古走向終末，在這無盡歲月之中，始終主動抹去自身存在過的痕跡……其更是盜走了唯一一道鴻蒙玄氣，令大道殘缺，拖延時間。

  但他也並非什麼都沒做，而是一直在尋找那唯一的希望！

  他曾在天道殺機之下，護住了最後的後天神魔女媧。

  在女媧隕落後，更曾是巫族十國的十巫王之一，引領巫族創出星辰心法，用以測算天機走向，用以掌控周天星源，讓巫族以星辰心法獲取堪比妖族神通的禁術陣法。

  他更曾試圖阻止靈山十巫煉製不死藥，在十巫最終依然選擇煉製了不死藥之後之後，他放棄巫族，轉而化為妖族戰神東皇，引導他認為的希望——帝俊，建立妖族天庭……

  在妖族天庭碎滅之後，他又曾一手引導另一個希望——般御，引導其重建巫族榮耀……

  然而，帝俊選擇了叩問天道，般御也選擇了叩問天道……與靈山十巫一般，終不是希望。

  人族以伏羲一畫開天而誕生之時，他曾見過伏羲，卻因自身魔性的存在，反被伏羲追殺三千界，將他魔性斬下鎮壓天牢之下。

  後來，他選擇化身為廣成子引導姬軒轅修行，助姬軒轅明悟星辰心法的本質……

  在軒轅黃帝星隕之後，他自己選擇了深入無極之野，卻碰不到那個東西的絲毫……再回這乾戌宇宙的時候，歲月流逝，人族已是大唐歷六百一十二年，人族也還是走到了將要滅絕的地步，伏羲的計劃……沒能展開絲毫，女媧的夢想……終歸破碎。

  可玄鴉也在那個時候看到了那一抹青色的存在……

  「青，取之於藍，而勝於藍！」

  於是，他認定有著那種青色的銘晉靈是乾戌宇宙真正的唯一的希望。

  他想要像當初引導妖帝帝俊、巫祖般御、人皇軒轅一般引導這有著一抹青色的希望！

  然而，玄鴉才剛剛介入這抹青色的識海，就被這承載了那一抹青色的人察覺，以無邊敵意，選擇破碎混沌識海將玄鴉的神性擒拿關押在其混沌識海之中。

  其人甚至徹底封存了自己的一切意識體，還順帶將玄鴉的意識體也封鎖在了那茫茫混沌識海之中。

  那是被割裂開來的混沌識海，那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是與無極之野一般無二的介乎於存在和不存在的沒有任何規則和極限的自由之界！

  沉淪在這樣的自由之界本來就難以走出，更何況，這自由之界被其割裂開來，有著橫跨一切的一條鴻溝。

  在這樣的橫跨一切的鴻溝之下，哪怕懸崖找到了混沌識海的邊界，也會因為割裂而出不來……

  他一度以為一切都完了。

  直到，又一抹青色出現，且凝聚了人族往昔三十二種至道成蓮之時，漫天的紅色光柱和黑色的空間裂縫，竟然意外牽涉到了他所在的自由之界，但他也僅僅只是多了對乾戌宇宙的一抹感知。

  直到那另一抹青色以心神探入這割裂的混沌識海……被封鎖的兩個意識體才都是有了重新出來的可能性。

  但那個曾被玄鴉認為是乾戌宇宙唯一希望的女子，卻依然死死的壓制他，依然以無窮敵意壓制他的意識……

  他也只能在那兩個關鍵時刻強行讓這女子的第二人格去執行一些事情。

  比如，那青色塑造仙體的關鍵之時，比如……方才的戰鬥之中那一蓬青色鮮血的相助！

  第一抹青色，便是銘晉靈！

  第二抹更為濃郁，且熔煉了人族往聖至道的……便是歷青鋒！

  此刻，玄鴉靜靜的看著那座天牢被一點一點的掀翻，其下濃郁的神魔氣息肆虐而出。

  那濃厚到極致的魔性……具備極致的慾念和混沌罪惡……

  那是他玄鴉的身軀！

  也是他玄鴉的魔性！

  「木懷霜的擔憂……是對的嗎？」

  清冷的聲音響徹，是銘晉靈本來人格。

  玄鴉點頭：「吾之神性，自與魔性隔離之後，耗散不少……吾之魔性雖被鎮壓天牢……卻幾無損傷……」

  「一旦他失敗，吾之魔性必然吞噬吾……化為黑神魔……甚至……」

  他沒有繼續多說。

  黑神魔……與人族或者其他生靈被心靈之海中的魔控制之後一般無二的。

  甚至……更為強烈！

  銘晉靈：「抱歉！」

  這一聲抱歉，自然是對當初不計一切的以識海混沌迷霧鎮壓玄鴉意識的選擇而說的。

  玄鴉搖頭：「或許……這才是正確的，吾所插足的希望，最終都熄滅了……而吾不曾直接插足的他，卻一直明亮著！」

  「但吾不明白……你為何能將吾封鎖？」

  玄鴉的問題出口，銘晉靈卻並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其目光中微微一閃。

  天地忽然寂滅一般！

  濃郁如海，深沉如淵的神魔氣息肆虐而出。

  天牢……徹底傾倒！

  大地轟然碎裂開來，萬丈溝壑連綿八方，更好似要朝著九天十地和陰陽二界蔓延過去！

  天牢周遭大地，泥土爆炸倒卷！

  一頭紅黑二色，以黑色為主的，高萬丈有餘的巨型生物，呼嘯而出。

  除夕夜子時開始的傾天，此刻也不過才到寅時末。

  隆冬時節，辰時才會天明！

  而此刻，隨著這神魔掙脫天牢束縛的剎那，呼嘯著……天地變遷，星辰快速的轉動。

  拂曉誕生！

  宇宙之中，有著一抹極致的光明乍現而出，整個寰宇……在此刻同時天明！

  那明亮至極的光芒之下，所有生靈，都看到了那初時萬丈，繼而迎風見長的巨型神魔之軀！

  但所有生靈也都只來得及看到這存在一眼而已！

  只看到那還在快速膨脹的數十萬丈的身軀，其上半身盡數漆黑，只看到其下半身也是暗紅連綿。

  其頭角崢嶸、如龍、似虎、象天、垂地！

  隨即，

  萬物好似寂滅了一般。

  天地陷入了永夜之中！

  極致的漆黑降臨！

  或者說……是極致的虛無降臨！

  這一刻，永夜好似從此成為了天地之間的永恆！

  在這無盡漆黑之中，武道之路顯現而出、仙道之路同樣顯現而出，妖族的道、天人的道……統統在長空之中浮現而出，只是沒有生靈能看到那漆黑之中的任何事物變化。

  便是連歷青鋒本尊也只是能感覺到他一手塑造的仙道之路，正在遭受某種侵蝕！

  而同時，

  歷青鋒已經在四周站定。

  十二具身軀各自站定十二地支的一個方位，而後……噬天藤緩緩從陰陽墟之中漂浮而出。

  他眼中帶著肅穆，只等待【天再旦】的那一刻，便要開啟天巫策的融合！

  這是賭上一切的最後一搏！

  他必須成功！

  還必須在崑崙墟那藍色的立體乇字徹底熔煉烏金，回乇為天之前成功！

  靜靜的等待……變成了近乎無極的煎熬！

  ……

  與此同時，

  域外域內的邊界所在，浩淼星影之山的山巔，也即是崑崙墟之山。

  烏金的意識在慢慢的磨滅，也在被磨滅的過程中……忽然找到了他一萬歲以前的一切記憶。

  太一尊神柏皇、西陵氏……等等最後的巫族，因成為失道者而被伏羲關押進入伏羲神天界。

  這不是伏羲對巫族的殘忍，是伏羲藉助巫族殘餘失道者為魚餌，要引【蒼天】入局，而後封神天界九竅，以女媧殘念之力和伏羲自身一切……化天地烘爐，抹滅【天道】能量，而後以傾天源傾天見天之本體，將天之本體鎮壓天牢……

  這是一整個完整的計劃！

  也幾乎成功！

  只是……有一抹紫紅色忽然出現，被伏羲誤以為是天道本源，追殺三千界……錯過了真正天道本源。

  而那真正的天道本源，操控柏皇與西陵氏兩尊失道者巫族，強行激活兩尊巫族的繁衍之欲……借胎兒純澈空無之形躲過了一切。

  伏羲離開伏羲神天界後，不久便失蹤星隕。

  而烏金……就是那個胎兒，且從胎兒到一萬歲都被天道本源占據和暗中布置種種手段。

  西陵氏最後不知為何恢復了神智，將巫族九類巫術和巫力灌注胎兒。

  胎兒甦醒的同時，心魔失控，天道本源為其剔除了心魔……

  「我……呵呵呵……」

  「我真的……」

  仙組織首領沒有騙他。

  真的有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巫族在伏羲神天界，在伏羲神天界被仙組織首領擊殺。

  而這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逐漸與這乇族皇者，也即是天道本源有了融合之時，他才明白……從伏羲開始創造伏羲神天界開始，一切……都是天道的謀劃！

  便連那憨憨傻傻壞了伏羲計劃的第三尊太古先天神魔……也是天道的計劃！

  天道……沒有那麼簡單！

  它比伏羲和第三尊太古先天神魔所想像的，還要全能全知，還要潤物細無聲的掌控著一切！

  烏金想要掙扎，想要抵擋……但他本就是因為天道而生，自身靈魂和身軀都被天道布局萬載。

  生生造化棺更是他在主動的讓天道更完美的嵌入整個天巫策計劃之中……

  他已無力反抗！

  他只是回憶起剛剛誕生之初，那依然失道的母親西陵氏，驟然本能的對他的愛護。

  回憶其西陵氏最後恢復清醒之時，在他額前親吻，和那巫族最美好的對孩子的最美好的祝願……

  以及，那一蓬滾燙的血濺射在他臉上之時……那種觸目驚心的痛，那痛到讓他剛剛恢復自己意識就控制不住的釋放出心魔的痛！

  他想抓住自己的那空空如也而又劇痛莫名的心臟，卻只看到……自己已經幾乎全數化為了藍色的太極之炁，看到了那乇字迅速的朝著天字迴轉。

  本源真我浮現而出的剎那，烏金才明白，這一生……竟然只有母親死時和此刻將死之時，他才是他。

  其餘時候……他都是被識神壓制了元神的行屍走肉，而識神更是早已被天道徹底浸染……這便怪不得他始終無法將九類巫術融合為一，怪不得他……將笑江山對他的如此厚愛看做仇恨……

  甚至，姜丹雪的死……也有他的一份罪孽。

  「會長……巫金……慚愧！」

  「歷青鋒……天巫策……有問題！！！」

  「天巫策……不能……」

  轟！

  天雷滾滾！

  無邊殘虐！

  熔爐萬千！

  天火滔滔！

  刀劍庚金！

  冥風萬里！

  雷火風！

  天道親自驅使的雷火風，只一剎那……烏金的意識便徹底被湮滅乾淨。

  而在今安城，

  正全神貫注等著天再旦的歷青鋒，卻忽然的心有所感。

  好似有低語在耳旁響徹，好似有某種能與他的道韻共振的意念，闖入了他的心境世界之中，好似是巫金在對他說話。

  「歷青鋒……天巫策……有問題！！！」

  「天巫策……不能……」

  沒頭沒尾的話語，但歷青鋒卻知曉這就是巫金所說的話語。

  他微微沉默。

  不知道該相信巫金還是……

  他只是緩緩閉上眼睛。

  心靈之海呼嘯而起，那座心靈最本質的玄真山從現實之中拔地而起。

  心齋……坐忘……一念純真！

  心齋是心靈最根本的認知體系，是不動心，是仙之由來……坐忘，是瞬間忘卻一切，讓這心齋真正成為一面純淨到極致的鏡子。

  也即是避開其餘任何事物對著鏡子物來則照的影響。

  而後，

  天巫策……映入了這面物來則照的鏡子。

  他不信巫金！

  但他也不能將烏金的話語當做耳旁風。

  他需要……真真切切、完完整整的將天巫策梳理一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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