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跟他分手

  周靖雯的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出話來，她的眼神避開容家禮，不自覺地垂下了頭。

  容家禮快急死了，「你說啊！有什麼事你就不能說出來，一定要這麼作踐自己？！」

  他本想說些難聽的話，看到周靜雯張那張柔弱的臉，又克制住了，「當我求你了行嗎？你知不知道，我對你真的很有感覺，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和一個人親近，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告訴我。」

  「是。」

  周靖雯沉默片刻，然後突然抬起了頭。

  她本來也沒有想要騙容家禮的想法。

  「我就是把自己賣了。」

  她坦蕩得令人髮指，反而讓容家禮無所適從了，「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很明顯嗎？我媽生病了，她需要錢，而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這副身體，一物換一物。」

  容家禮帶著深深的不可置信，「就……就是因為這點錢？」

  「這是一點錢嗎？不過也是……」

  周靖雯神色黯然，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相對於她的貧窮，容家禮簡直是不食人間煙火。

  「你們這種有錢人家長大的孩子，怎麼會懂得一分錢能壓死一頭駱駝的道理？你試試看手裡沒錢，醫院會不會幫患者免費治療？你容醫生就算是因為興趣上班，那也要收工資不是？何必說出這種何不食肉糜的話來呢？」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都好。」

  周靖雯頓了頓，打斷了他的話，她強迫自己要清醒，「容醫生，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也沒有那麼純真，更不是那種不諳世事什麼都不懂的姑娘，我會為五斗米折腰，也是因為湊不到錢出賣掉在你眼中最寶貴的東西，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沒有選擇生活的機會，因為我還要在生存的漩渦裡面掙扎，自古以來，窮人和富人都不在同一個維度，或者這就是門當戶對的真正意義吧……」

  這話說得真實又絕望。

  周靖雯說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謝謝你對我的一番心意，到底是我配不上這麼優秀的你，也祝你早日找到真正適合你的另一半，再見……」

  她剛準備走，胳膊卻被容家禮給拽住了。

  容家禮表情痛苦，「你說不合適就不合適？你說配不上就配不上？為什麼你一定要以你的思維來考慮？就像一開始，伯母出了事，你明明可以向我求救、向我媽求救，可你卻偏偏要選擇這麼一條傷害自己的路，你有問過我們怎麼想嗎？你以為你自己抗下一切就是最優的解決方式？你又知不知道，這一刻我的心到底有多痛！錢而已！」

  他氣得一拳將面前的玻璃桌子給砸穿了，幾乎是咬牙切齒，「我寧願傾家蕩產來換一切沒有發生過。」

  周靖雯看到他手上的血，心間築起的那道牆瞬間被衝垮了，她心疼地拉起了他的手觀察，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怎麼樣了？傷得嚴不嚴重，出了這麼多血會不會傷到動脈了？我們趕緊去醫院包紮……」

  他是個醫生啊，一個需要拿手術刀站在手術台的醫生，他的手要是出了什麼事，那他的後半輩子也就完了。

  周靖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容家禮看到她那個傷心又著急的樣子，卻莫名笑了，他一把將她摟到了自己的心口。

  巨大的包裹力緊緊包圍著周靖雯，有一點透不過氣，卻又莫名讓她心安。

  「你在擔心我是不是？你還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容家禮沙啞的聲音裡帶著熾熱，「靖雯，跟他分手吧……」

  「先別說這個，先看你的手……」

  周靖雯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根本掙扎不開。

  咖啡店的店員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趕緊過來看情況，容家禮摟著了周靖雯回了個身，並沒有將她鬆開，而是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將她的頭輕輕按在了肩膀，獨自對那個服務員小姑娘說著話，「抱歉，我剛剛不小心弄壞了店裡的桌子，所有損壞的東西我都會照價賠償，現在，麻煩你拿個藥箱給我。」

  服務員連連『哦』了兩聲，趕緊折回身去拿藥箱去了。

  周靖雯看著他的左手嫻熟地為右手包紮，仍舊是不放心，「真的沒有傷到動脈嗎？肉裡面會不會還有玻璃的殘渣，我看還是去醫院吧……」

  「真的是小事。」

  容家禮裹好最後一層紗布，將手遞給她，「你看，這不都已經包好了嗎？也沒有血再滲出來，傷得不深的，我心裡有數，就是要辛苦你幫我打個結。」

  周靖雯接過他手，剪了紗布又細細地將紗布綁好，她屏氣凝神地做著一切，小心翼翼如同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工藝品。

  微熱的鼻息輕輕噴在容家禮的手背上，讓他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靖雯，我不管那個男人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們的過往，但我很明白自己有多想和你在一起，忘掉過去那些不愉快，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伯母后續所需的一切費用我都會負責，也請你給我照顧你們兩母女的機會。」

  他的一字一句，都帶著十足的誠意。

  周靖雯定住了，並不敢抬頭去看他，「你真的不介意嗎？」

  「誰還沒個過去呢？我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你的本意就好，我的人生確實是過於順利了，所以才會忽視了你的難處，如果這世道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是苦難，那你一個弱女子又豈能背負起一切？以後有我在，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以後』這個詞太遙遠了。

  而眼下的事卻是最麻煩的。

  容家禮只知道她有段不堪的過往，卻不知道這些不堪是和他最親密的兄弟發生的，這事一旦被戳穿，周靖雯實在不敢想像那時的結局會有多糟糕。

  而令她更沒有把握的是，就算她想和顏瑾琛斷絕關係，顏瑾琛又會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至少容家禮去找她的那個早上，顏瑾琛故意在房間裡面弄出動靜，那樣子，根本沒就擔心過容家禮知道裡面的人是他。

  顏瑾琛到底在想些什麼，周靖雯不得而知。

  她唯一清楚的是，她和容醫生的開始，必須是在和顏瑾琛結束之後。

  不然以顏瑾琛的性格，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周靖雯想起劉江那天下跪磕頭的恐懼，不由得心底一怔。

  她抬眼詢問容家禮，「容醫生，你願意給我一點時間去處理我之前那段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