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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一連串的瑣事

2024-09-29 03:33:14 作者: 毫端生雲
  第358章 一連串的瑣事

  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完滿地度過了。

  當天晚上,克雷頓贈予了自己的侄女一把鋒利的匕首,得到的回禮則是一個還未完成的東西,那是唐娜為他量身定做的劇本,是她這樣的天才少女可能要花費一個月時間才能完成的恢弘大作。

  睡前互相告別的時候,唐娜再次詢問克雷頓是否可以不去學校,她悄悄地告訴他,自己躲避學校並不是害怕學習,而是有十分重要的理由,但當克雷頓提起時,她又表示這個理由被守護咒保護著,不能由她主動提起。

  「等你變成我這樣,就知道我為什麼不想上學了。」她好像老人家一樣感慨萬千。

  克雷頓看著這個十五歲的漂亮小姑娘,理所當然地搖頭拒絕了她,並且決定在自己的傳記里將這個一生未解之謎記錄下來。

  第二天,他們沒帶翠緹絲,而是兩個人去了佩羅的葬禮。

  老佩羅的屍體和家人度過了最後一個節日,躺在棺材裡看起來格外安詳。

  芭芭拉看起來沒有生克雷頓的氣,她親切地向他問好,又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過錯,還讓自己那大大小小的孩子喊他叔叔,唐娜也變成了這些孩子的姐姐。

  長老會幫芭芭拉的家庭擺平了不少生活問題,但克雷頓發現她看起來還是在為什麼發愁,在葬禮上會時不時地失神。

  朱利爾斯也出席了葬禮,他用繃帶包著鼻子,衣服上滿是口袋,手裡還提著鳥籠,古怪的髮型和造型與葬禮現場格格不入。

  主持葬禮的牧師很年輕,他一身黑衣,腰背挺直,為老人禱告的聲音洪亮而堅定,克雷頓不由自主地想,他或許不知道葬禮上的賓客都是什麼身份,否則不至於如此自信。

  在佩羅的大兒子鏟下最後一鏟土後,孩子們將棺材沉入坑底,接著再將土蓋回去。

  在這之後,佩羅的家人們留下繼續哀悼,而賓客則漸漸離開這裡。

  朱利爾斯找上了克雷頓,他將鳥籠塞給克雷頓,但又被克雷頓退回來。

  「她還沒走。」古董商嚴肅地告訴他,隨後帶著侄女揚長而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朱利爾斯拎著鳥籠在原地還蕭瑟的站了很久。

  男巫悲哀地看著鳥籠,裡面又發出啾啾的叫聲。

  她還沒走。

  葬禮後的第二天凌晨,翠緹絲就消失在了貝略新宅里。

  她對唐娜隱瞞了離開的時間,選擇在女兒睡著的時候離開,是克雷頓送她去的火車站。這是為了避免離別的傷感。

  上午五點半,火車已經如同一條巨蟒般臥在軌道上了,但蒸汽鍋爐還沒有燒開,站台上也只有寥寥幾個人,基本都是穿著灰褐色制服的鐵路公司職員,承重柱上的大時鐘指針滴答滴答的走著,令人心煩意亂。

  翠緹絲拖著行李箱走進站台,克雷頓在她的身後站著,打算一直等到她進入火車。

  如果事情發展的不順利,這可能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翠緹絲向火車走了幾步,又轉身看克雷頓。

  有那麼一會兒,他以為她要回心轉意留下來了,但她沒有,她只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克雷頓,你的心裡還有烏倫嗎?」

  這個問題簡直莫名其妙。

  但克雷頓還是回答:「我心裡一直有他。」

  他心底記著每一個家人。

  但翠緹絲看不出表情地搖了搖頭:「你看起來不像是心裡塞著烏倫,倒像是胃裡塞了一個烏倫。」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蒸汽巨蟒的腹中,留下克雷頓在原地驚愕。

  一直走到家門口,他才反應過來翠緹絲是講了個關於他身材膨脹的笑話。

  「真是混蛋啊!」他哭笑不得。

  這會兒唐娜已經起床了,克雷頓守在餐廳告知她翠緹絲已經離開的消息,她哭了一小會兒,到了早餐後又快活得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跟著家庭教師去上課了。

  克雷頓喜歡這種性格,像她這樣的人死法中就不存在「心碎」這種選項。

  算算時間,他也該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了。

  就在他打算再次出門,去酒館一醉方休的時候,忽然又有人登門拜訪了。

  「貝略先生,有些事需要您處理一下,關於熱沃。」

  這個陌生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帶著武器,還隔了老遠說話,克雷頓險些要槍斃他,還好他及時證明了自己屬於長老會。

  「你害怕我?」克雷頓問。

  長老會的使者支支吾吾地否認了,但又不肯和他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十五分鐘後,他們的馬車在一處長老會的據點停下,這名使者領他進去。

  這地方是個非常大的倉庫,許多森威特啤酒的空瓶裝箱壘在這裡,它們層層迭起,形成許多密不透風的高牆。而在這些箱子形成的高牆迷宮中心的空地上,就是暗裔和教會人士、政府職員匯集的地方。

  十幾個人零零散散地站著,光看衣服就知道他們屬於哪個勢力。

  教會的低級神職根據教義穿著黑白配色的衣物,政府職員只穿禮服,且只有兩個,而長老會的人則為了掩蓋身上的異類痕跡,都穿著寬鬆的大衣。


  這裡沒有椅子,唯一坐著的人是楚德·奧斯馬爾,他被反綁著雙手,坐在一堆木箱子上虛弱地喘氣,栗色的鬢角有血流下。

  一個政府職員低頭看著奧斯馬爾:「他還敢和我們提條件」

  「那個人來了。」他的同伴提醒他。

  克雷頓在這些人的注視下走到近處,身上的黑大衣很好的融入到其他長老會成員之中。

  「這位就是貝略先生吧?」這位政府職員搶先一步上前和他握手:「其實我們已經從這個囚犯的口中把事情問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事他始終不願意透露,堅持要先見到你才能開口。」

  他鬆開手,從旁邊的箱子上拿來一本本子:「您看一下這份證詞記錄,如果屬實,那就在下面簽個名字。」

  克雷頓的瞳孔在眼眶裡從左滑動到右,沒有看到路易斯教士的身影,而其他的長老會成員沒有表現出異樣。於是低頭看向證詞記錄,確認無誤後寫下自己的名字,將本子交還給政府職員。

  這名政府職員滿意地點頭,將本子夾在腋下,又看向奧斯馬爾。

  「現在你該開口了吧?那份地契是你從哪裡弄來的?它早就被先王回收了,屬於國有的資產。而且不應該被你拿到手。」

  紅頭人緩慢地抬起頭,裂開的嘴唇翹起,向詢問者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鮮血已經塗滿了他的牙齦,看來他這段時間過的並不好。

  「一個好人給了我那東西,他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

  長老會的人都笑出了聲,教會的人則對政府職員怒目而視。

  不過這個職員似乎已經習慣這種眼神了,他只是感嘆一聲:「啊——我們的好同僚」,然後就繼續等待奧斯馬爾吐出更多信息。

  「名字,我要名字。」

  「這是第二個要求了。」


  奧斯馬爾的回答顯然不能讓人滿意,這個職員對著他的腹部猛踢了一腳,他開始吐血,眼睛上翻,旁邊的聖職立刻撲過來用藥物和奇蹟救治他。

  當救治完成,聖職嚴肅地看著這個職員。

  「我不建議再對他用刑,他的身體情況已經很差了。」

  「好極了。」職員對奧斯馬爾說:「你聽到了嗎?說你的要求吧,一會兒如果我有空,還能幫你帶個奶嘴。」

  才甦醒的紅頭人看向克雷頓,眼神令人尋味:「我要和克雷頓·貝略單獨說說話。」

  這下所有人看的都是克雷頓了。

  狼人皺眉:「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可以和你談的。」

  「的確如此,但他們會讓你同意和我談的。」楚德·奧斯馬爾咳了血出來,眼神瞥向政府職員。「現在是你們需要我。」

  政府職員的臉色難看起來。

  地契的丟失不是一件小事,儘管那塊地只是一片無用的沼澤,但涉及到侵吞國有資產就沒有小事。

  「別動手。」他對克雷頓說,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這片空地。

  克雷頓的耳朵動了動,那些人根本沒有走遠,他們只走了幾步,現在正站在空箱子建成的高牆後面傾聽著這裡的談話。

  他對奧斯馬爾開口了:「我倒好奇你要做什麼,我們的仇怨好像比其他人都要大些。」

  「那些我都不在意,我所要向你說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請求而已——請你為闊克收斂屍體」奧斯馬爾還沒有說完,就被克雷頓打斷了。

  「我想你很清楚,他沒有屍體,這就是你自己乾的。」


  「那就埋葬他最後穿著的衣服,用火葬的方式,最後的灰放進一個聖壇里。」

  這是聖人的埋葬方式,不過並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

  「就這樣?」

  「就這樣,但他們依舊不肯滿足我。」奧斯馬爾平靜地說:「其實我之前和他們提起過這一點,但神職者們不同意這個交換,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異端的行為,決不能妥協。一群無信者,甚至是暗裔居然也贊同他們的說法。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在乎這個。」

  克雷頓簡直忍不住要笑了:「我是不在乎,不過你是怎麼了?快死了才良心發現?」

  他剛剛看了證詞,原來在熱沃搞鬼的全是奧斯馬爾一個人的打算,來自末日追尋者教派的闊克反倒阻止了幾次奧斯馬爾的惡行,雖說最終也走到了一塊兒,但發生這種情況不能說不滑稽。

  紅頭人搖了搖頭,舔乾淨嘴唇上的血:「我的確為此後悔,但如果我成功了,這本來也是我要做的。我的想法從來沒有改變過,只要你的處境和我相同,你就會明白我的動機。」

  克雷頓笑得更開心了,他開始覺得這裡比酒館更適合逗樂子。

  「處境相同?你是指手握改變運氣的力量,卻還能把一切搞砸嗎?我還真做不到這一點。」

  他的話激怒了奧斯馬爾,紅頭人陰鷙地盯著他的臉。

  「你要答應我的要求,我才會同意那些人類的要求,他們得不到滿足,就會來找你。」

  「行吧。」克雷頓無所謂地說。

  「用你的名字發誓。」

  名字的效力是神聖而莊重的,民間一直有傳聞違背以名字起誓的誓言可能會遭致不幸,即使是出於榮譽,克雷頓也厭惡指名立誓後背約的行為,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背約,奧斯馬爾的執念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他是個珍玩古董商人,倉庫里就有私人收藏的聖壇,只要弄到闊克的衣服就能完成承諾。

  聽到克雷頓發誓後,楚德·奧斯馬爾才定了心。

  「多麼爽快,如果不是我需要你做祭品,或許我們能友善地溝通,你也會認同我的做法。」

  克雷頓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但他依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告訴我,克雷頓·貝略,你崇敬自己的先祖嗎?」

  「哪一個?」

  克雷頓的反問讓奧斯馬爾愣住了。

  「我的先祖中既有窮苦的奴隸,也有兇惡的奴隸主;既有高高在上的貴族,也有藏頭露尾的逃犯,高尚者和卑劣者的血液在我的血管內共存。請問你問的是他們中的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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