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辭官之後就要自己討生活了

  清晨的司農寺，安靜而祥和。

  葉青站在院子裡，耍了一段八段錦，把汗水出了個透透的。

  穿越後的身子骨，實在是不爭氣，從小就體弱，經過這半年的鍛鍊，終於恢復了幾分氣色。

  「小葉子，今天也起得這麼早！」

  「葉錄事，你那道稻種培育得如何了？」

  「葉兄是要去公廚？咱們一同前去！」

  前往公廚的路上，不斷有人跟葉青打招呼。

  這都要歸功於葉青在司農寺里極好的人緣。

  任何一個衙門，只要是手中握著權力，都免不了明爭暗鬥。

  葉青早就存了辭官的心思，因此，他從不插手司農寺里的任何爭鬥，再加上熱心腸，司農寺的同僚都喜歡這個俊朗溫和的年輕人。

  所謂的公廚，其實就是大食堂。

  司農寺的福利待遇還算不錯，每天能管兩頓飯，只是飯菜的口味實在是差強人意。

  雞蛋湯能讓人喝出刷鍋水的味道來...

  葉青要了兩個鍋盔，裡邊夾的鹵羊肉只有薄薄的一片。

  廚子的刀工極好，切得能透亮！

  「呦，這不是葉青嘛，聽說你研製出來新稻種，正好，本官今日得空，一會兒帶本官去見識見識啊！」

  正吃著飯，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在葉青身後。

  葉青頓時翻了個白眼。

  他在司農寺里的人緣很好，唯獨有一坨臭狗屎總找他的麻煩！

  這人名叫陸良謹，官居從六品司農寺丞，是葉青的上司之一。

  原本兩人之間沒什麼矛盾，但陸良謹總想私自販賣草坊庫存的草料，跟葉青私下接觸過好幾次。

  葉青當然不干！

  他志不在做官，更不肯因為私賣國產擔上干係，就婉言拒絕了。

  沒想到陸良謹這坨臭狗屎竟然就此恨上葉青，只要一碰見葉青，總要給他找點麻煩！

  要不是葉青跟幾位上官，尤其是司農寺少卿的關係好，臭狗屎早就找個名目，陷害葉青了！

  而今臭狗屎特意提起葉青研製出來的新型稻種，肯定憋著壞呢！

  葉青倒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人，他瞥了臭狗屎一眼，道：「好啊，我那正好缺肥料！」

  噗——

  此言一出，周圍著實有不少人都把稀飯餵進鼻子裡了。

  葉青不止一次當眾罵陸良謹是臭狗屎，這般名頭，當肥料確實恰如其分...

  陸良謹怒道：「你敢辱罵上官？！」

  他剛要發作，一隻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

  「陸良謹，你最好安分一些。」

  來人穿著從四品的官服，能到這個級別，整個司農寺只有兩位僅次於主官的少卿大人。

  陸良謹惡狠狠得瞪了葉青一眼，衝來人拱了拱手，飛快的走了。

  少卿大人絲毫沒有架子的坐在葉青對面，有些無奈的說道：「陸良謹就是這樣，你不必往心裡去。」

  葉青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

  「一坨臭狗屎而已。」

  少卿大人這才露出笑容，「剛才說的新稻種是怎麼回事？」

  葉青把新型稻種的事情，簡單跟他說了一遍。

  進獻新種，是有獎賞可拿的。

  雖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葉青不打算放棄掉。

  少卿大人微微頷首，道：「依照法度，進獻心中可得獎賞，下午你到我官廨來領！」

  ...

  吃完早飯，葉青回到草坊所在的院子。

  整個草坊占地面積極大，光是試驗田就有七八塊。

  但一般情況下，這裡幾乎沒什麼人出入。

  草坊，顧名思義是用來儲存宮中牲畜所需草料的地方。

  這也是葉青這位司農寺從八品錄事，唯一的職責所在。

  看管草料，不至於受潮，不至於著火，也就夠了。

  因此葉青才能擁有大量的時間來做研究，培育出生命力頑強的新型稻種。

  葉青把昨天收穫的稻穀，均勻的攤在地上曬乾。

  等完全乾透了，只需要存放在陰涼地儲存，當做來年耕種的稻種。

  「天還真是熱...」

  葉青把稻穀都攤開後，直起腰來擦了擦汗。

  他脫掉短褂，跑到水井旁打上來一桶水，從頭澆到腳，爽得他一激靈。

  「葉小子，你這麼澆非澆出病來不可！」

  「有門不走，非要走房頂，你想嚇死人啊？」

  葉青沒好氣的說道：「你見過哪個老頭子跟你一樣，一大把年紀了，整天蹲在別人家房頂上偷窺！」

  他光聽聲音就知道來人的身份了。

  這些日子，他在司農寺里結交了不少朋友。

  其中，有幾個老頭子跟他的關係最好。

  只要閒著沒事，就跑過來找葉青嘮一嘮。

  蹲在房頂上，穿著道袍的邋遢老頭，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李成碧的干爺爺也算一個。

  邋遢老頭的身份很神秘，總是神出鬼沒的，還特別喜歡上房。

  有時候大門明明開著，他還非要爬到房頂上，再跳進院子。

  也不知道這貨究竟有什麼毛病...

  葉青猜測，這老頭應該是欽天監的人。

  那地方，專門研究鬼鬼神神之類的東西，神秘一些也正常。

  不過邋遢老頭也是個比較有本事的人。

  葉青做實驗用的野生稻種，就是邋遢老頭從上林苑裡搞來的。

  上林苑是皇家園林，別說葉青了，就連葉青的上司，司農寺的少卿大人都進不去！

  邋遢老頭嘿嘿一笑，從房頂上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在地面，直接伸手抓住葉青的腕子。

  「嗯...調養的還算不錯！」

  「真沒想到，你這一套慢悠悠的動作，竟然真有調理身體的奇效！」

  「想必開創這套動作的人，是足以比肩華佗神醫的人物！」

  葉青掙脫開邋遢老頭的手。

  這老傢伙身上臭烘烘的，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澡了。

  「你是不是掉進糞坑了！」

  邋遢老頭似乎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好聞，一咧嘴道：「老夫在山裡待了十幾天，臭點也正常！」

  「這不，才從山裡出來，第一個先來見你！」

  「夠給你小子面子吧！」

  說著，他也去打了桶水，連臉帶脖子洗了一通。

  葉青翻了個白眼，把濕漉漉的麻褲脫掉，從草坊里拿了條松鬆快快的短褲穿上。

  整個司農寺，唯一能出入的女人只有李成碧。

  反正葉青也不怕李成碧看，就算光著屁股也沒什麼。

  他把麻褲往木盆里一丟，取了點自製的皂角粉洗了起來。

  邋遢老頭蹲在葉青身邊，捏起一小撮皂角粉聞了聞，忍不住打了幾個大噴嚏。

  「阿嚏！」

  他斂起衣袖擦了擦鼻子，道：「我聽老王說，你小子真打算辭官了？」

  葉青一邊低頭洗褲子，一邊道：「我早就打算好了，等下午稻種曬乾後，我就去找少卿大人交辭呈。」

  「前天山羊老頭來過，我便跟他說了一聲，免得你們以後再來司農寺的時候撲個空。」

  老王也是葉青的朋友之一，酷愛吟詩作對，據他自己說，他是個弘文館的小編修。

  每當興起的時候，他總會捋起一撮山羊鬍，於是葉青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山羊老頭』。

  事實上，葉青給幾個關係不錯的老頭，全都起了外號。

  沒辦法。

  葉青也曾問過他們的名字。

  可每次一問，這幾個老頭就雲山霧繞得扯一大堆廢話。

  什麼名字只是個代號，如果真心結交，就不必在乎名字，巴拉巴拉巴拉...

  到後來，葉青也懶得問了。

  每次見他們，都以外號相稱。

  比如眼前的邋遢老頭，還有姓王的山羊老頭。

  李成碧的干爺爺因為總是阻礙葉青和李成碧在一起，還動不動的跟葉青大吵大鬧，因此得名『瘋批老頭』。

  邋遢老頭皺了皺眉，道：「你可要想清楚，辭官之後就要自己討生活！」

  葉青滿不在乎的說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既然這麼做，那自然是經過幾個月的考慮了，放心好了，辭官之後如何賺錢，如何謀生，我早就有打算了。」

  邋遢老頭摸了摸鬍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碧兒那丫頭也同意了？」

  葉青不知道李成碧的身份，邋遢老頭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如果兩人還在宮裡，不管是內廷還是外廷，起碼都有個遮掩。

  只要不是長期在外廷留宿，皇帝發現不了！

  可一旦葉青辭官，再想進來可就難了。

  到時候皇帝發現，莫名其妙的丟了個閨女，肯定龍顏大怒！

  等到『東窗事發』，皇帝非砍了葉青的腦袋不可！

  葉青把麻褲撈出來，一頭交給邋遢老頭，自己攥著另一頭。

  邋遢老頭很自然的跟他一起，把麻褲擰乾。

  葉青抖了抖褲子，道：「碧兒自然全心全意的支持我，她也去請辭了，下午就能給我准信！」

  邋遢老頭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請辭？

  公主...還能請辭？！

  她打算以後不當皇帝陛下的閨女了？！

  葉青把褲子晾好，到院子中間把躺椅搬到陰涼處，躺下來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這些事情就不勞您老操心了。」

  「對了，上次給你畫的益母草找到了嗎？」

  「我記得這位草藥對婦人的病症有奇效，只要找到益母草，你就不必再為治療婦人的疾病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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