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管這叫八品？

  半個時辰後，陸子衿就帶著桃夭夭回來了，清繳貪污數額的事情自然有專人負責。

  「江兄，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如果不是你發現及時，等到丹毒入體就麻煩了。」陸子衿已經派人去回收那批有問題的培元丹了。

  「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江流順便提了一嘴李二牛和桃夭夭。

  「我才不要，你自己留著吧。」桃夭夭不缺功勞，她身為司命之女，她爹還能少了她的嗎。

  陸子衿見兩人相互推讓，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師妹能跟江兄和睦相處真是一件喜事。

  沈箐箐見沒有自己插話的地方，便起身告辭了。

  「沈執事，真是抱歉，改天一定好好招待你。」陸子衿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地主之誼。

  「無妨，我與江公子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沈菁菁覺得今天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聞言，桃夭夭在江流和沈箐箐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眼。

  ……

  等到沈菁菁離開，陸子衿便提議帶江流去見一見鎮魔司的其他同僚，免得日後大水沖了龍王廟。

  江流自無不可，只是沒等三人動身，一個小廝就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嘴上大喊著：

  「少爺，老爺讓您趕緊回家！」

  陸子衿見是家中僕人，連忙問道：「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家中一切安好，是陸應仙大小姐來了，說是要與三老祖宗一戰。」小廝顧不得大喘氣，如實答道。

  「什麼！」

  陸子衿神色一驚，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三老祖宗？莫非是指陸子衿那位三爺爺，只是這陸應仙又是哪位，聽起來像是陸家自己人。

  就在江流暗自揣摩的時候，陸子衿已經拉上他和桃夭夭。

  「夭夭，江兄，隨我一塊去。」

  「不是，為什麼我也要……」

  ……

  等他們策馬趕到城南陸家的時候，高大的府邸敞開著大門，一個與陸子衿有七八分相像的中年男人滿臉焦急地迎了上來。

  「孩兒見過父親……」

  「都這時候了還行什麼禮，趕緊到演武場去。」

  陸長風見了面連問候都省了，直接催著三人往裡走，甚至連江流是誰都沒空問。

  江流第一次到陸子衿家中做客，但萬萬沒想到是用跑的，還跑得呼呼帶風那種。

  每個人都顯得行色匆匆，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

  在穿過一條長廊後，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起來，一個堪比前世足球場大小的演武場驟然出現在江流眼前。

  不等江流看清演武場上的情形，一股氣浪在演武場中心點爆發，迅速席捲了邊緣的江流等人。

  「趕上了！」

  「陸兄，到底怎麼回事……」

  「江兄，先別問，睜大眼睛仔細看！」

  陸子衿一臉嚴肅盯著演武場中心，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桃夭夭同樣如此，生性跳脫的她現在也一言不發地盯著場上。

  一旁圍著的還有跟他們一般年紀的少男少女，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同一個方向。

  受到這股氛圍的感染，江流也摒棄了雜念，將心中所有的疑惑暫且壓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演武場上正在發生的一切。

  ……

  演武場中心，兩道身影相隔十米對峙著。

  一邊是鶴髮童顏，一邊是仙姿佚貌；

  一邊是垂垂老矣，一邊是鋒芒正盛；

  一邊是杵著拐杖，一邊是手持青鋒。

  「三爺爺，請賜教。」陸應仙持劍作揖，行了一個晚輩禮。

  「你們這群小娃娃，隔個一兩年就來折磨我這把老骨頭，一點也不體諒我這個老人家。」陸之游搖頭嘆氣，仿佛被這群不肖子孫氣到。

  陸應仙那完美得如同瓷娃娃的精緻面容露出一絲茫然，有幾分天然呆，一時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打，顯然她聽不出陸之遊說的是玩笑話還是真心話。

  「唉~」陸之游看著陸應仙呆呆的樣子，生氣地用拐杖戳了戳地面，「陸長明那個蠢東西，一天天就知道教你練劍，都快把人變成木頭了。」

  陸應仙聽著三爺爺在罵自己父親，一雙明亮的秋水眸越發泛起迷糊，父親教她練劍有什麼不對嗎？

  「算了算了，你攻過來吧。」陸之游看著陸應仙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模樣，半是心疼半是無奈。

  「是。」

  這句陸應仙聽懂了。

  她握緊手中長劍的那一刻，眼神中再無半點迷惘之色，凌厲的氣勢沖天而起。

  挺拔的身姿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傲然佇立於天地之間，即便是天傾之勢，也無法折其分毫。

  陸之游也收起了慈愛的面容，一雙渾濁的眼睛裡泛起精芒，渾身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明明就站在那裡沒動過，上一眼還是一個佝僂的小老頭，下一眼再看去，卻成了一座無法逾越的巍峨高山。

  這一刻，陸家最利的那把劍，對上了陸家最高的那座山。

  ……

  鐺！

  戰鬥頃刻打響，陸應仙飛身刺向陸之游，劍尖不偏不倚地刺在拐杖底端，手中青鋒劍身微曲，發出令人牙酸的異響。

  陸應仙眼神微動，一擊不成，借著反震之力後撤，身影倒退數米，著地後又退後兩步，才堪堪卸掉方才對碰產生的強大衝擊力。

  反觀陸之游，雙腳宛如紮根大地，身形連一絲晃動都不曾有。

  僅僅是一次試探，陸應仙便放棄了以力壓人的策略，反手揮出數道劍氣，封鎖住陸之游的進攻路線。

  只是陸之游卻沒有如想像之中趁機反攻，而是老神在在地站立原地，隨意地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將幾道強弩之末的劍氣打散。

  「不要浪費你的內力在這種小打小鬧上，穩紮穩打是好事，但那樣只會讓你輸得慢一些，想要贏我老頭子，就拿出點真本事。」

  陸之游知道這群小娃娃找自己切磋的目的，為的從來不是打贏他這個只有八品鍊氣境的糟老頭子，而是想要贏下當年那位人間傳奇。

  而他也捍衛了那位人間傳奇的榮光長達了二十七個年頭，只是他已經越來越老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守住這份榮光到幾時。

  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敗，只有這樣，他才能了無遺憾地卸下昔年背起的重擔。

  「應仙受教。」

  陸應仙聞言，變換了持劍的姿勢，由原先的三分守勢七分攻勢，換成了有死無生的陷陣之勢。

  當她再次橫劍時，那高亢的劍鳴之聲響徹雲霄，數之不盡的劍光環繞在她身側，宛如朝拜劍中之主。

  「分光劍影？我收回之前你父親是個蠢東西的話，他或許真的不會教女兒，但他說不定真能教出一個劍仙。」

  陸之游一邊欣慰地看著陸應仙，一邊緩緩直起了佝僂的老腰，渾身上下發出炒豆子的噼里啪啦聲。

  一股恐怖的威壓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在空中盪起圈圈漣漪，與陸應仙周身的氣機碰撞到一起，掀起一陣強大的氣浪席捲了整個演武場。

  此時剛好趕到的江流正是目睹了這一幕，他的衣袂在氣浪的衝擊下呼嘯作響，哪怕隔著偌大的演武場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這動靜……特麼是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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