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才是挑戰者

  砰！

  砰砰！

  砰砰砰！

  演武場上，漫天的劍氣猶如一場驟雨，密密麻麻地砸向那道白髮蒼蒼的身影，打在護身罩氣上發出金石碰撞之音。

  然而這聲勢浩大的劍雨也僅僅是佯攻而已，借著飛揚的塵土，一抹雪白的劍光劃破重重霧靄從陸之游背後襲來。

  陸之游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手中拐杖一橫，想要故技重施地擋住這蓄勢已久的一劍。

  只是這回拐杖的底部卻像是戳在了空氣上，凌厲的劍鋒暢通無阻地直奔他面門而來。

  「分光劍，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你看來是領悟到精髓了。」

  陸之游當即就棄掉了手中拐杖，右手持拈花之姿，待到藏於劍光下的真正劍芒殺來，彈指一揮間，打在劍身七寸。

  劍尖上的傾天之勢頓時被帶偏，連帶持劍的陸應仙都陷入了被動，原本的殺招卻成了自己的桎梏。

  她要麼學著陸之游棄劍，要麼強行收劍大開中門。

  陸之游可不會給她思考的時間，抓住破綻就欺身上前，掌心醞釀著強橫的內力，一掌朝著她持劍的右肩頸打去。

  這一掌打實了，雖然不至於傷了她的性命，但這場戰鬥也就到此為止了。

  關鍵時刻，陸應仙放開了手中三尺青鋒，蓮步挪轉，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陸之游的一掌。

  「當斷則斷，你的戰鬥意識很好，但一個劍修沒了劍，跟輸了又有什麼區別。」

  陸之游腳下陷出土坑，用力一蹬，瞬間追上了飛身後退的陸應仙。

  此時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陸應仙再無騰挪之地，手中沒了長劍的她又拿什麼來擋下他接下來的這一拳。

  ……

  「糟了，應仙姐要輸了。」桃夭夭雖然跟不上場間兩人的速度，但基本的局勢判斷還是有的。

  「未必。」陸子衿的眼光要比桃夭夭毒辣許多，看到的東西也比桃夭夭多。

  「那把劍……」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陸之游和陸應仙兩位主角身上時，江流卻把目光放在了那把脫手而出的劍。

  「那把劍……」

  「回去了。」

  ……

  陸之游正要揮下奠定勝勢的一拳時，陡然生出一股如芒在背的危機感。

  他迫不得已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側身想要躲過背後襲來的飛劍，但凌厲的劍鋒還是擦著他的肩膀帶下了一捧血花。

  「三爺爺……」

  陸應仙順勢握住飛來的長劍，冰冷的劍身淌著幾縷鮮血，她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安。

  「御劍之法？」

  「不錯不錯，我陸家後繼有人了。」

  肩膀淌著血的陸之游渾然不覺得疼痛，反而暢快地大笑起來，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陸家幾近失傳的絕學。

  如果說前面的分光劍是給了他一個驚喜，那這御劍術則是徹徹底底地驚艷到了他。

  ……

  「師兄，你看到了嗎？那劍飛回去了！」桃夭夭死命晃著陸子衿的肩膀，都快把人搖散架了。

  「師妹別搖了。」陸子衿一邊觀察場上的局勢，一邊給兩人解惑道：「那叫御劍術，與方才的分光劍一樣，都是陸家傳承《劍十三》中的劍術。

  每一式都精妙絕倫，若是能將十三式都融會貫通，不亞於任何一門天階武技，哪怕單拎出來也有不俗的威力。」

  「那我怎麼從來沒見師兄你用過，是不喜歡嗎？」桃夭夭追著問道。

  「……」陸子衿第一次覺得小師妹的劍法如此犀利，一劍就直接捅到了他的心窩子上，「師妹，我們還是先看著吧，三爺爺恐怕要認真了。」

  ……

  「三爺爺，你的傷……」

  如果這是生死之戰，陸應仙已經再度攻上去了，但對面是疼愛她的長輩。

  「你是說剛才給我撓痒痒的那一劍？」

  陸之游毫不在意地撕下肩頭的破布條，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猶如鯨吞之勢，丹田處的二十八枚氣種瘋狂運轉起來。

  僅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肩頭的血便止住了，甚至開始結痂，生出新的肉芽。

  陸應仙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她能感覺到陸之游身上的氣機比剛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她身上的氣機就猶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滔天巨浪拍得粉碎。

  這就是當年女帝面對三爺爺時的感受嗎？

  ……

  「來了，《星羅訣》的第二個階段，看應仙妹妹能不能撐過去了。」

  陸子衿著實為陸應仙捏了一把汗，二階段的《星羅訣》同時擁有著玄武的渾厚、白虎的殺伐、青龍的輕靈，還有著朱雀的回覆。

  「師兄，換做是你，你能在這個狀態下的陸爺爺面前堅持幾個回合？」桃夭夭想找個實力參照。

  「……」陸子衿感覺心窩又被扎了一劍，他根本就堅持不到第二個階段，真以為他三爺爺七十年的內力是鬧著玩的嗎？

  ……

  「使出你的全力吧，不必擔心傷到我。」

  陸之游不覺得自己的乖孫女只有目前表現出來的這點本事，即便陸應仙的表現已經勝過無數同齡人，但跟真正的妖孽起來還是稍遜一籌。

  他陸家的天之驕女不該如此孱弱，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孩子一直收著力怕傷到自己。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陸應仙端正心態，明白誰才是挑戰者。

  「是。」

  陸應仙到現在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獅子又何須兔子謙讓，哪怕這頭獅子已經垂垂老矣。

  這一刻，她不再壓制自己的氣機，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在演武場上瀰漫開來。

  鏘——

  「師兄，怎麼回事，我的劍自己在動……」桃夭夭害怕地看著腰間的佩劍。

  江流也有同樣的感覺，他的劍就好像有了自己的靈智，隨時都要從劍鞘中掙脫出來，去尋找它們的君王。

  不止是他們兩個，周圍凡是佩劍的人都跟見了鬼一樣看著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劍。

  「劍域……是劍域……」

  陸子衿整個人呆若木雞，完全聽不見桃夭夭的呼聲，眼中只剩下那道遺世而獨立的縹緲身姿。

  「好！好！好！」

  陸之游激動無比地連道三聲好，就是方才見到分光劍和御劍術都不曾這麼失態。

  「我陸家，又要出一個劍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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