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本性不壞

  二人走在去後廚的路上，江丘一邊向身旁的王浩交代明天的安排，一邊鼓勵有些消沉的倒霉孩子。

  「王浩你其實習武天資不弱的，這第一天的樁功訓練就能看出來。

  你在我所見之人中，天資這一塊已經算是不低了。

  我想想啊，大概也就在八人…九人之下了，假以時日你必成大器啊！」

  江丘一邊扯著淡，一邊心裡默算自己現在認識的習武之人，師父師娘、六個師兄弟。

  哦！還有一個被自己一劍幹掉的送財童子田伯光。

  不算那對菜雞路人兄妹，不多不少正好九人。

  嗯，這麼一算，王小少爺在江丘認識的習武之人裡面已經不光是不弱了，都已經位列第十了。

  王浩年紀尚小，但是顯然也並不是什麼沒有自知之明的蠢貨。

  不理會這江小先生的強行鼓勵，感覺全身酸痛的王浩低著頭悶聲開口：

  「先生，你說我一個月後真能完成約定嗎？」

  感受著身體內無處不在的疲憊，王浩的腦瓜子好像越來越智慧：

  「以前沒練過不清楚，現在才知道原來習武這麼難，按先生您說的護院們都經年累月地打熬筋骨，我才練一個月對上他們豈不是毫無勝算？

  先生，你說幽微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說著說著，十二歲的青春期少年語氣逐漸委屈，感覺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傻孩子，原來你也知道啊。

  人家李家小姐明顯是給你發好人卡了嘛，怎麼就拎不清呢。

  看著中午智商上線王家小少爺，江丘目光憐憫。

  想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原則，再加上目前來看王浩給江丘的整體觀感還是不錯，江某人還是堅定了一下王浩追愛的信心：

  「王浩，你不能這樣想，李家小姐要是對你無意，又怎麼會單單給你機會呢？」

  聽到這話，原本快要被智商占領高地的王浩重新智商下線：

  「對哦，她願意給我機會，說明她心裡還是有我。先生，多謝你給我指點迷津！」

  看著滿臉傻笑樂呵的王浩，江丘也是暗笑一聲人傻歡樂多，不多做回應，繼續向著後廚行進。

  原本按照王浩的想法應該是直接讓人送到練武小院的，但是江丘以在後廚吃方便的理由強拉著王浩來了後廚。

  剛走到後廚，就看見昨天晚上一起乾飯的廚子大哥在熱火朝天地忙活。

  沒等江丘上前敘舊，一旁站樁站的飢腸轆轆的王浩已經按捺不住了。

  「蔡叔，這飯菜啥時候好啊，我餓的受不了了。」

  王浩和這位廚子大哥好像很是熟絡，這位王浩口中的蔡叔也是一邊顛著鍋勺，一邊笑著回應：

  「哎喲，我的小少爺你先別急，饅頭和米飯都已經在蒸好了放在食盒裡了，要是餓急了就先和小先生吃倆饅頭墊墊肚子吧。」

  說罷繼續揮舞著鍋勺，不時加入一勺大概是調味料的東西：

  「老爺特意吩咐過了，說是你和小先生習武肯定耗費氣血，特意叫我給你們加個爆炒羊肉補一補呢。

  這可是我一大清早親自去北市買的新鮮羊肉呢，整整三斤，在配上我這秘制調料，嘿，別提有多香了！

  少爺你和小先生再稍等片刻就能出鍋了。」

  望著鍋里翻動的噴香羊肉，倒霉孩子和江丘在一旁邊啃饅頭邊垂涎欲滴。

  出於禮數，兩人都沒有動食盒裡已經做好的菜，而是等到最後一道菜上桌再開動。

  不多時，名為蔡叔的男人大功告成，而後熟稔地將菜裝入托盤上。

  在教習和小少爺的殷切期盼下，蔡叔將羊肉端盤上桌。

  「哈哈，羊肉來咯！」

  由於本來就過了飯點，廚子蔡叔也不用繼續顛勺，加上江丘二人也都沒把蔡叔當外人，邊將蔡叔拉著留下一起快樂乾飯。

  美食當前，讀書人江丘也是心裡暫時拋棄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什麼狗屁禮數，能有我江某人乾飯重要？）

  飯桶江丘日常上線，風捲殘雲地消滅著桌上的飯菜。

  看著飯菜肉眼可見的快速消失，一旁餓急了的王浩心中一慌，趕忙加緊乾飯速度。

  只見筷子雨水般點下，仿佛場上來了個練就高深手上功夫的絕世高手。

  最後上桌的蔡叔一看這場面，也是不再有客氣的想法，同樣拼盡全力滿足自己的五臟廟。

  茶足飯飽以後，江丘越發渴望要多多積累萬惡之源，以後當個有錢人。

  別的不說，就這家裡廚子的手藝，明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華山上廚藝這方面估計也就是師娘能與蔡叔一戰了，至於便宜師父岳不群，不提也罷！

  吃飽飯的王浩並沒有安然坐在原地，而是主動收拾起桌面，捧著眾多食盒到後廚們前的水盆旁開始清洗。

  望著遠處拿著粗布熟練清洗的王家少爺，江丘不免有些驚訝。

  捫心自問，就連他這個自詡讀書人的華山二弟子在山上有廚娘在的時候也不會主動去收拾餐具。

  王浩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憑什麼這麼勤快，明明有蔡叔在場卻還主動攬活來干。

  看著江丘凝眉注視著王浩，一旁的蔡叔大概是看出來了江丘心有疑惑，輕笑一聲：

  「小先生可是有些不解？」

  江丘視線轉移到蔡叔臉上，點點頭表示肯定。

  蔡叔得到回應後也是看了一眼正在幹活的少爺，像是在回憶些什麼，隨後開始繼續給江丘解惑：

  「小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少爺雖然讀書上稍顯不勤，但是根子上卻是不壞的。

  記得四年前有一次老爺因為學堂先生特意來府上拜訪，結果學堂先生卻全說的是少爺讀書一塌糊塗的事。

  老爺在送那先生出府以後，在府中對著少爺發了好大一通火。

  終究是念及夫人去世前對老爺的囑託，更兼少爺是王家唯一的傳人，老爺終究是狠不下心對少爺施加皮肉之苦。

  但是老爺也勒令一天不許少爺吃飯，哪個敢偷偷給少爺送飯就直接打發出府去。

  當時王府上下都不敢給少爺送飯，少爺也就餓著頂到了太陽下山。

  可是您想想，當時少爺畢竟只有八歲，那樣小的孩子，怎麼能扛得住餓。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剛準備洗刷碗盤，就見著一個小人從院門外踉蹌走進來，我一看不是少爺又能是誰。

  少爺見了我，什麼都沒多說，只是問了一句能不能給點吃的。

  我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是看著少爺餓的那有氣無力的樣子心裡也是心疼啊。

  我當時尚未成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恃有一手過得去的廚藝，就算被老爺趕出去也餓不死我，所以當即就準備給少爺做吃的去了。

  但是想著可能是最後一天待在府上了，心裡多少想逗一逗少爺，跟他說幫我把碗盤洗了就有吃的。

  少爺也沒有多言，搶過我手裡的粗布就開始洗刷起來。

  結果先生你大概也想得到，一個八歲的富家少爺哪幹過這種粗活，洗的完全不成樣子。

  最後少爺吃完飯走後我還是重洗了一遍，不過如您所見，我也沒被老爺趕出去。

  甚至老爺還專門幫我老蔡找了個媳婦，估計是老爺自己也不忍心少爺挨餓，就是拉不下那臉。

  後來每次少爺只要餓了來我這吃飯，吃完了我這裡的活他永遠要搶著幹完，我攔著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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