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真武虎符十二轉
2024-09-28 17:56:27
作者: 一隻倉鼠呀
被蘇嘗踩在腳下,馬苦玄不服氣的剛想蠕動嘴唇再說一遍。
就被遠處的劍修男人喝止,
「馬苦玄!」
隨後男人又看向那個甲冑少年急促的說,
「蘇嘗,你知道他沒那個意思!他要敢做,我就敢殺了他!」
蘇嘗當然知道。
如果他不是從馬苦玄心聲里,聽出對方的真實想法,只是為了激怒他與其打一架,沒有真對李寶瓶起任何惡念的話。
他剛剛那一拳下去,馬苦玄就已經死了。
殺一個對他身邊人起殺念的傢伙,尤其這傢伙還是個山上神仙,蘇嘗根本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就如同他殺那個非要把劉羨陽當做隱患去消除的正陽山老猿一般。
既然馬苦玄寧願口嗨嘴賤惹怒他,也非要跟他打一番。
那他就滿足這傢伙的心愿。
蘇嘗抬起腳,一邊示意讓馬苦玄爬起來,一邊看向那個真武山兵家劍修。
他不是忌憚對方,而是在問這個背劍男人要不要師徒倆一起上。
男人長嘆一口氣,擺擺手,
「打吧打吧,別打死就行。」
眼看蘇嘗依舊瞅著他,男人隨後便用著商量的語調半問半提議,
「我幫你把老猿在它方寸物設置的觸發氣機給除掉,給你個清清爽爽的方寸物怎麼樣?」
聽到這個交換條件,蘇嘗搖搖頭。
男人說的這事齊先生回來了也能做,而且老猿的方寸物本來就是他的戰利品。
看他搖頭,兵家劍修也沒有意外。
他只是咬牙切齒的看著馬苦玄,真恨不得打死這個沒病找病的徒弟。
他在心中連念幾遍,這玩意兒真武山還有用,真武山還有用之後。
男人再次長嘆一口氣,把身上的虎符解了下來。
虎符在山下王朝之中,於將帥之手,可以調兵遣將。
它在山上神仙手中,尤其是真武山一脈,則可以請神下凡。
而且男人手裡這個名為「十二轉」的虎符,是他最常用的一個。品秩相當高,能請的神靈位階也不一般。
隨後他用心聲告知了蘇嘗剛才那段請神下凡的口訣,然後解釋了一番,
「因為有剛才神人的那番表現在前,故而我覺得你跟我真武山十分有緣。
所以才選擇把這虎符和我們這脈的請神之法私授於你。
雖然我脈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但畢竟涉及到真武山核心秘術之一,還望你莫要外傳。」
說罷他怕蘇嘗誤會,還把這枚虎符和那個已經被他清除掉氣機的方寸物一起放在地上。
兩者都放的離他很遠。
從這細心的對待看得出來,比起真徒弟馬苦玄,男人是真覺得蘇嘗更符合他眼緣。
蘇嘗看著這位坦誠相告的兵家劍修也十分順眼。
如果對方不拿那種恨不得把他拐走的熱切眼神看著他,那就更順眼了。
總感覺這人有點基里基氣的,自己以後最好還是離他遠點。
不再去看那位過於熱情的兵家劍修,蘇嘗轉而看向馬苦玄。
看著對方那一臉欠揍的表情,蘇嘗想揍人的情緒也瞬間飽滿了。
為了多揍幾拳,他都沒有刻意調動體內那頭蛟龍氣機。
先是揮起一拳與馬苦玄的右手拳頭,硬碰硬撞在一起。
在拳頭相撞,後者拳骨之間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中,蘇嘗又抬起一腳,向馬苦玄一腿踹去。
矮瘦少年倒飛出去,狠狠摔在泥地上。
他才半蹲起身,還沒來得及將雙臂交錯格擋在身前,就被飛奔而至的蘇嘗再次一腳踹飛出去。
馬苦玄一路打滾到一個小溝谷間。
這次他不用再起來了,因為蘇嘗已經騎在他身上,落拳如雨點一般。
寧姚這時才趕至這片山野之間。
她看看溝谷里那個兇狠狂毆對手的甲冑少年,又看看站在一邊嘆氣的背劍男人和身首異處的老猿。
這位寧劍仙心中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咋回事?自己來那麼晚嗎?老猿都已經打完了?怎麼又開始打馬苦玄了?
不過自己也看這傢伙不是很順眼,要不要下去參與一番?
一邊的男人看出了寧姚那不曾遮掩的表情,再次深嘆一口氣,收的這個徒弟怎麼就這麼人見人厭。
他勉力的笑了笑,
「蘇嘗跟我徒弟切磋呢,你要有急事的話,要不喊一喊他?」
寧姚果斷搖頭,一點都沒有阻止蘇嘗的打算。
男人也沒讓她為難,只是繼續長吁短嘆。
溝谷里,看著臉龐已經腫成豬頭,渾身上下沒半點好肉的馬苦玄。
蘇嘗輕輕呼出心中那口氣,緩緩站起身。
說實話,打完老猿再打如今的馬苦玄,雖然舒服也舒服,但是他心中確實沒什麼成就感。
評價是抗揍程度不如老猿。
因為眼皮也青腫一片,馬苦玄雙眼只能睜開一條縫隙,有些模糊的看著那個甲冑少年的背影,
「你為什麼會讓人救我奶奶?」
他問了自己始終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他要是蘇嘗,肯定不會管蘇嘗的奶奶。
然而甲冑少年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反問道,
「你覺得山上人的大道之爭,應該殃及無知無覺的凡人嗎?」
蘇嘗問的這句話,也正是要在之後問拳問劍正陽山時,想說的那些話中的其中一句。
「你為什麼會在意凡人?」馬苦玄依舊不懂。
「因為我的朋友陳平安、劉羨陽現在都是凡人。
他們兩個,一個只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就被別有用心的劉志茂和蔡金簡殃及池魚,連長生橋都差點被一掌打爛。
一個只是跟風雷園有一點牽連,就被正陽山老猿視為必須除掉的隱患。」
蘇嘗抬頭看看天。
天晴的很高遠,雲彩很淡,空氣中有春風拂面。
「而且我心裡也有個凡人少年。
他沒隨著我擁有神仙之力就消失不見,而是一直活在我的心間。」
他說這話時,像是對馬苦玄說,又像是對那縷春風傾訴。
到最後更像是對記憶里的某個人自語自言。
作為一個普通的、沒有一點神仙手段的凡人。
是想要活在一個神仙橫行無忌的世界裡,還是活在一個有保護凡人的規矩洞天下。
答案不言而喻。
而且蘇嘗記憶里還有另外一份關於「神仙」們的歷史。
在他那個世界的百年前,曾有手握堅船利炮的「西方神仙」敲開了東方一扇腐朽的大門。
搖搖欲墜的門不出意料的被打爛,留下門內無數懵懂無知的凡人,被那些想要攫取利益的神仙收割了一遍遍。
他們失去了自己的田地、房子、家產、妻兒老小、親朋好友以及自己的性命和家園。
許多自以為聰明的聰明人告訴那些凡人和自己,認命吧,這就是江湖,這就是世界,我們低人一等,就該好好服務於諸位洋神仙!
但還有更多那些顯得不那麼聰明的人,一遍遍反抗,一遍遍吶喊,一遍遍找尋路線。
我蘇嘗或許學不了這些先賢,但也不至於搖身一變,就成為此方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
不知怎麼的,馬苦玄忽然很嫉妒這個甲冑少年說自己心中還活著一個凡人時的清澈與心安。
他也因此覺得此時的蘇嘗格外討厭。
不願承認自己妒忌的矮小少年想嗤笑出聲,但又因為臉上的傷勢笑不出來。
他只能咧出一個猙獰的笑臉,
「蘇嘗,你管的了那麼多嗎?」
「力所能及之處,能管還是可以管一管的。
畢竟齊先生曾於我言,讓我對那些不守規矩的外來神仙,看著辦。」
蘇嘗淡淡說,
「我覺得不讓山上神仙毫無顧忌的殃及山下人的規矩很好。
最起碼在這片洞天我能做到一點,感覺很好。」
然後這個甲冑少年嗤笑出聲,
「你不也對這個規矩有所體驗了嗎?」
馬苦玄一時摸不准蘇嘗是在說他奶奶馬蘭花因此獲救的事情。
還是他以李寶瓶的安全為激怒蘇嘗的切入點,結果挨了對方一頓毒打的事情。
亦或者兩者都有。
山上神仙的爭鬥不能隨便殃及山下凡人嗎?
這是什麼狗屁規矩。
可奶奶馬蘭花,偏偏因為這個聖人制定,蘇嘗執行的規矩才活了下來。
馬苦玄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
只覺得這世界極其荒誕。
蘇嘗才沒空跟他梳理心緒,只是大踏步走出了這低谷間。
兵家劍修與他擦肩而過。
男人抓起馬苦玄,在後者艱難的想要說些什麼時。
這位兵家劍修一臉漠然,
「死人沒資格跟活人撂狠話。」
馬苦玄死死抿起嘴唇,果真低頭不語,閉上如細縫的雙眼。
這對真武山師徒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走上坡的少年看著迎面而來的寧劍仙,又看看從她手裡遞過來的虎符與方寸物。
他無奈搖搖頭,
「這兩個東西要是還有殘留的手段,在你手中炸了怎麼辦?」
黑衣少女驕傲挺胸,
「不用你管!」
看著蘇嘗促狹的笑容後,她氣勢又一低,話也沒有那麼硬氣了。
「我剛才讓小劍戳過了,沒事的。」
一柄只剩劍尖的黑劍,圍繞在蘇嘗身邊上下轉圈。
蘇嘗聽它嗡嗡鳴鳴個不停,不用讀心聲就知道寧劍仙此時肯定被它罵的極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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