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將行（求求月票，推薦票!）

  薛姨媽聽著二人越說越沒邊，頓時有些好氣又好笑，便連忙轉換了話題方向。

  「季哥兒，姨媽也覺得你不去是對的，不是說那位老大人是要讓你去做些得罪人的事嗎？那官可是不好做吶。」

  經過薛蟠在金陵鬧出人命官司一事後，薛姨媽心中便對這些朝廷，官府之事，一直隱隱有些畏懼。

  而一旁一直頗有些沉默少言的寶釵，此時也是輕點了點頭。

  賈季見狀又是一笑，「姨媽和寶妹妹和我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這話一出，三人都是笑了出來。

  而薛蟠則是瞪著眼睛，在一旁有些好奇的問道：「季哥兒，那位秦公秦老大人，得是個多大的官啊？」

  「晤…秦老大人似乎前些日子便入了閣，乃是當朝閣老吧。」

  薛家三人：「…」

  看著薛家三人目瞪口呆，一臉震驚的模樣，賈季瞧得十分有趣，便是哈哈一笑。

  薛家三人也反應過來，互相對視一眼後，薛姨媽便試探著問道：「那季哥兒你拒絕了那位老大人，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不會，那位老大人為人正直，我與他也並無什麼私仇，只是看法不合，方才各自分手罷了。」

  聽到這話，薛姨媽，寶釵方才稍稍放下心來。

  而薛蟠早已被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搞得震驚和厭煩了，此時便嘟嚷嚷著說道：「來來來，別說這些了，咱們專心吃飯，喝酒罷。」

  「是這個道理。」薛姨媽在一旁也連連點頭。

  而寶釵則已是舉起一杯米酒，一雙似水杏眸靜靜看向賈季……

  …

  賓客盡歡之後，薛姨媽便是攙扶著迷糊的薛蟠準備回去休息，臨走之時還塞給了賈季一張一千兩的大紅包，要他一定收下。

  賈季倒也沒拒絕，只是笑呵呵的接了。

  並且還對酒局之上似有未盡之言的薛姨媽笑著說道：「姨媽最近安心歇息就好，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金人暫時還不會進攻遼國。

  而北方若有了什麼動靜的話，到時候我自會再厚著臉來姨媽院子做做客的，畢竟這一千兩的大紅包誰不想收啊?」

  後面一句便是玩笑話了。

  而得到了准信的薛姨媽雖有些心思被看穿的尷尬，但更多的還是欣喜，當即便笑著連連點頭，連說了三個「好」字。

  臨走之前，自然也將送人的差事派遣給了一旁的寶釵。

  不一會。

  見送到了門口，賈季也對寶釵笑著說道：「寶妹妹回去吧。」

  而寶釵猶豫一下後，便是輕聲說道：「季二哥莫要怪我媽……」

  「怎麼會?」

  賈季聞言謂然一嘆，「蟠兄弟心性未定，姨媽她獨自一人支撐薛家也很是辛苦，自然是要精打細算些，不然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寶釵聽到這話，一雙杏眸頓時微紅起來……

  見此情況，賈季也是話鋒一轉：「其實我對姨媽還是頗為敬佩的，為人聰明，為母則剛，為長愛幼。

  要說唯一的缺點嘛，那就是對於蟠兄弟實在是太過寵溺了些，有些時候，或許還是狠狠打上一頓板子會比較好些……」

  寶釵聞言，頓時破涕而笑，輕聲回道：「媽若是知道了季二哥的這番評價，心中定然是極高興的。」

  賈季見她一笑，煞是明媚動人，賞心悅目，便也輕贊了一句：「其實寶妹妹也不遑多讓。」

  這話一出，寶釵卻頓時羞紅了臉，再不敢抬眼去看他。

  氣氛陡然有些尷尬……

  賈季見狀心中暗罵一句自己「得意忘形」後，便是打了個哈哈。

  「天晚了，寶妹妹且回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不待寶釵回應，賈季便是飄飄然而去。

  待他消失在轉角，寶釵才敢抬起頭來，可人早已不見蹤影。

  體態豐滿，膚若凝脂的玉人站在原地，望著那離去的方向，一時也是有些微微失神……

  良久。

  方才聽到身後傳來鶯兒的嘻嘻笑聲：「好姑娘，人都走遠了呢。」

  寶釵聽到這話，宛若銀盆的白皙臉龐，便又剎時羞紅了起來。

  她反過身來，就要去找鶯兒的麻煩，卻見其人早已是遠遠躲開，正笑嘻嘻的看著她。

  「好姑娘，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這次定不能輕饒你……」

  「我又沒瞎說…人就是已經走遠了嘛。」

  「你還說!」

  …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氣溫也逐漸下降了不少，天空中甚至已是飄起細小雪花……

  又是一年冬月到了。

  賈府中的大多數下人已是換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褲，便是主子們也都披上了鑲金繡花的豪奢大氅，房屋中各自燒起溫暖地龍。

  當然，這只是少部分特權階級的生活。

  更多的普通百姓，還是只能相互依偎在自家的破茅屋中，乞求自己和家人能熬過這個漫長冬季……

  這些日子以來，便是官府竭力救濟，道路兩旁也不可避免的逐漸出現眾多凍死的淒淒屍骨。

  而這還是在富庶的神京……

  若是出了神京周圍州縣地界，在苦寒的北地，動亂的東南，受災的京東，兩河大地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在這個漫長冬天裡默默無聲的死去。

  沒人會知道他們的名字，也沒人會記得他們曾經存在過……而這些，才是這片廣袤土地上普遍存在的真相。

  關於平民百姓殘酷而又稀鬆平常的真相……

  賈季輕輕蹲下，看著眼前跪地乞食，嘴唇凍得發紫的小女孩，略微沉默後，便將手中半個包子放到她手捧的破碗中，又順手放上了一些碎銀子。

  如此，方才默默起身離去。

  走在漫天風雪中，寒冷的空氣沒讓穿著厚衣的他感到什麼寒意，但情緒卻是猶如滑入幽深的谷底，沒過刺骨的湖水洗了一道……

  他拯救不了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所能做的，說來可笑，就是順手救上幾個人，以稍稍減弱一些心中莫名的愧疚感……

  雖然理智在告訴著他，這些東西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也不是他造成的。

  但賈季……依然覺得有些窩囊!

  深吸了一口氣後，寒冷的空氣刺入肺腑，稍稍壓下了心中異樣的情緒，賈季轉過了一個街口，又行了一段路，便來到了鄭文居住的院子。

  小雙兒正在滿天飛雪中玩的不亦樂乎，見到賈季前來，嬌滴滴的上前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又是被牆角竄過的黃皮子吸引了注意力，「呀」的一聲追了過去。

  賈季靜靜看了其人玩耍一陣，方才對一旁抱著手的鄭文輕聲問道：「可都安排好了?」

  「嗯，那個婆子也是我老家那邊逃難過來的，身份我調查過了，很是清白，雙兒和她住上一陣，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賈季聞言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已經託了西府一位可靠管家，讓他派人平時多關注著雙兒，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他也會出手盡力解決的。」

  「那就更加把穩了。」

  鄭文聽到這話微微額首，卻是突然有些感慨：「好不容易從那鬼地方一路逃難過來，如今卻又要回去，真真是造化弄人。」

  「回去，是為了更好的回來……」

  賈季看著前方的漫天飛雪，與雪中玩的不亦樂乎的小雙兒，不由搖頭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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