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臨多的村子被襲擊了

  里克已經出征了。

  當然也不是他一個人去戰鬥，隨行的還有那些自願參與征戰的年輕的戰士們。

  即使是弱小的臨多，在面對生死存亡的時刻，也會為了保護重要之人而拿起他們不熟練的武器，並為之悍不畏死的擋在前面。

  「咒術師的事情，里克也已經全部告訴我了，我沒想到……」

  村長滿是愧疚的嘆了口氣。

  從大部落走來的咒術師，已經在他們的村子裡潛伏了好幾年，而他們竟然也與這樣一個恐怖的古朗基朝夕相處如此之久。

  這件事想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慄。

  時至今日，不論那個咒術師的目的是什麼，既然對方已經被裡克變身的「空我」解決掉了，那麼「古朗基」的部落是否也會因此得知這件事？

  因為恐懼於古朗基的報復，又有殺死了第一個古朗基帶來的鼓勵，長老們經過深思熟慮的討論後，最終還是決定搶先出擊！

  所以就在昨天早上。

  里克與聚集的戰士們出發了。

  「是嗎，昨天就出發了啊……」

  川原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又有些不知所謂的開口問道：「他那個時候的狀態怎麼樣？」

  村長愣了愣，他遲疑的看了眼旁邊，隨即壓低聲音說道：「戰士們應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雖然他有意把聲音放的很低。

  但這句話還是清晰的被女孩捕捉到了。

  米歐身體顫抖著，再也無法忍受的抬手捂住了臉龐，她悲傷的啜泣起來，這一下令得村長很是尷尬又無措。

  他特地拉下老臉，對這個小姑娘連哄帶騙的欺瞞了兩天。

  結果川原直接把人帶過來攤牌了。

  雖然真相也無法一直掩埋。

  但好歹也拖一會啊，萬一戰士們真的大獲全勝倖存歸來了呢？

  雖然弱小的臨多也很難相信這件事。

  川原忽然說道：「村長，你之前說還有另一顆靈石，既然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可以拿出來讓我看看嗎？」

  他想試一下……

  試一下另一顆靈石能不能被他吸收，抑制體內那條破損的亞古魯腰帶。

  因為他是真的很想去補刀古朗基……

  這玩意兒就和廣東人最討厭的蟑螂一樣，如果有機會在白堊紀就滅絕掉蟑螂，那何樂而不為呢？

  村長聞言也點了點頭：「可以的，我去拿給你吧。」

  第三顆「靈石」就存放在村長的房間裡，他很快就拿了過來，打開密封性一點都不高的石頭盒子後，裡面露出來的是一顆銅綠色的渾圓寶石。

  在這顆寶石顯露出來了後。

  本來還在哭的米歐突然抬頭看來：「這個東西……很溫暖，它可以幫到哥哥！」

  剛準備伸手去拿的川原：「……」

  ——你這話說得我左右為難啊。

  不過川原還是把綠色靈石拿到了手中，然而僅是一瞬間，他就明白這顆靈石是無法修補他的亞古魯腰帶了。

  甚至它還在反過來吸收他的力量。

  川原感到腹部一陣發熱，靈石的力量順著手臂流淌到綠色靈石上。

  呔！倒反天罡了啊！

  川原立刻將綠色靈石放到了米歐手上。

  米歐有些茫然的雙手捧著。

  「你有什麼感覺？」川原問道。

  「我也不清楚……」

  米歐摸著手上圓溜溜的石頭：「但是……很溫暖，它一定可以幫得上哥哥，我也希望它能夠幫助哥哥。」

  伴隨著米歐的這句話落下，在她手中的綠色靈石散發出微光，然後直接飛到半空中，唰地一下撞破紙糊的窗戶後就消失在了天邊。

  屋裡的另外兩個人：「……」

  川原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那顆靈石就宛若一道流光飛走了。

  村長就更加的懵逼了。

  米歐同樣一臉無措：「發生了什麼？我…我是不是做了事情？對不起……」

  隱約感應到那顆靈石正在遠去的川原搖了搖頭，但接著意識到米歐看不到，於是他又補充道：「沒，你做得挺好的。」

  那顆靈石應該是去找里克了。

  在它飛出窗外後，川原看到那顆靈石延伸出了如甲殼蟲一般的姿態。

  這也讓他略微想起了什麼。

  輔助空我的戰鬥夥伴——哥萊姆。

  難怪綠色靈石剛剛會吸收他體內的靈石力量，畢竟如果能量不足的話，哥萊姆衍變出來的裝甲就會變成一堆石頭，直接罷工。

  但吸了他的力量就跑去幫別人（空我）了，多少也有點負心漢的感覺了。

  「它是去幫助哥哥了嗎？」米歐這時出聲道。

  「嗯，它是的。」

  川原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米歐的心情看起來也得到了安慰。

  川原打量著她，其實他懷疑米歐體內可能也潛藏著一股「神秘力量」，就像他能夠憑藉意念獲取想要的信息，說不定米歐也有著類似的能力。

  「米歐，你之前說——」

  川原有心想要打探一下。

  但就在這時，他似乎感應到了一陣毛骨悚然的危機感，以致於他整個人都本能的緊繃了起來。

  米歐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麼，不由緊張出聲：「川原大人，怎麼了？」

  撲通——

  撲通——撲通——

  川原沒有說話，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著窗戶外面，看著艷陽的光線扭曲出弧度。

  雖然遠處什麼都沒有，但他好像已經看到了飄起的煙塵，以及地面上微微顫動起來的砂礫。

  這一刻，他的心跳又重又快的跳動了起來，過快的頻率甚至已經令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難，整個人也都變得沉重無比。

  「川原大人！」

  米歐有些慌張地抓住了他的手。

  川原這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他低頭看了看女孩那雙明亮卻空洞的眼眸，旋即又立刻看向了村長。

  「村長，我們有地窖嗎？立刻去帶所有人躲起來，如果能馬上離開這個地方的話就更好！」

  「什…什麼意思？」

  村長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顯得異常茫然。

  川原拂開米歐的手掌，一邊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說道：「可能是古朗基來了吧，我先去看看。」

  村長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好半晌後，那張蒼老的臉上才顫動起來，眼中浮現恐懼。

  ——古朗基！

  這個僅僅是聽到名字就能夠讓臨多恐懼無比的殺戮種族。

  但是，為什麼古朗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戰士們全都出征了！

  難道臨多的戰士們已經被打敗了，所以古朗基也向著村子發起了復仇的怒火嗎？

  這個結果簡直不敢想像。

  ……

  川原也在想這件事。

  能夠讓他體內靈石引起反應的，除了空我的「亞瑪達姆」和「哥萊姆」，也就只剩下與「靈石」力量同源的古朗基了。

  但他兩次見到B1號，以及那個咒術師古朗基，都沒能引起他心中如此強烈的震動。

  這種令人顫慄的情緒，只有他在神智失控時才能感受到。

  那是與「死亡」相當的恐懼。

  這絕對不是正常的情況。

  正直中午的時辰，村子裡各處炊煙裊裊，隱有飄香傳散。

  川原一路跑到了村子外圍的屋舍，隨即便清晰的感受到了地面傳來一陣震動，就像是什麼非常沉重的東西在踩踏著地面。

  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從山林的那邊傳來，正午的陽光下，灰色的煙塵飄散在林子裡。

  他愣愣的看著村子外面那片樹林，下意識往那邊走了兩步。

  但沒一會。

  川原又突然轉頭看向一處屋頂。

  穿著白色棉麻長裙的少女坐在牆垣上，她也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山林，接著又低頭看向底下的川原。

  「基基魯遊戲已經開始了。」

  少女語氣平靜的說完這話後，嘴角掛起了一抹毫無意義的笑容。

  基基魯遊戲——古朗基為了強大自己的力量，而對臨多一族展開的殺戮進化遊戲。

  於古朗基來說是遊戲。

  於臨多只是災難。

  而B1號在這裡說出的這番話，也更加讓川原肯定了，古朗基大軍真的朝著村子發起了進攻！

  想起咒術師當時暴露後說的話，川原忽然定定的看向B1號。

  「你們讓那個咒術師選出里克作為戰士，就是因為知道，里克沒有戰鬥的意志，所以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對嗎？」他聲音乾澀的問道。

  「什麼？」

  然而B1號卻是歪了歪頭說道：「弱小的螻蟻根本沒有參與遊戲的資格，我想她留在你們村子裡，大概是為了尋找其它進化的手段吧。」

  換言之，那完全就是咒術師脫離了古朗基族群後，自發做出的舉動。

  至於那所謂的進化手段……

  川原瞬間就想到了哥萊姆靈石。

  「你殺死了她。」B1號突然又說道。

  「……」

  聽到這話的川原頓時握緊了拳頭，戒備的盯著她。

  B1號卻只是看著他喃喃道：「真是奇怪，你完全不像一個臨多，你居然殺死了她。」

  對於臨多這個弱小的種族來說，能鼓起勇氣戰鬥就已經是令古朗基感到有趣的了，然而更令人驚訝的是——臨多居然會殺死生命了。

  這無疑是令長期觀察臨多的芭璐芭感到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川原見到她沒有戰鬥的想法，便也沒再繼續廢話，他必須趕快去通知村子裡的人撤退！

  「沒用的，你們改變不了的。」

  芭璐芭漠然看著他跑回去的身影。

  ……

  ……

  「古朗基來村子裡了！快點讓大家都躲起來！」

  在路上每遇到一個人的時候，川原都會立刻抓住那個人重複著這句話，雖然每個聽到這句話的話都一臉的茫然無措。

  但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感應沒有錯，川原也馬上跑回了村中心，在議事屋裡找到了村長和一眾長老。

  「別隔這討論了！古朗基馬上就過來了，先讓大家躲起來，或者立刻離開村子！」

  「這…這是真的嗎？」

  「可是我們的戰士都已經……」

  「古朗基這麼強大，現在戰士都離開村子了，我們還能躲到哪裡去？」

  所有臨多都恐慌了起來。

  他們沒想到古朗基會來的如此突然。

  還剛好是在戰士們都離開了村子的時候，現如今整個村子裡，能夠戰鬥的或許就只剩下一些年輕與年老的勞動力了。

  川原現在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不過睡了兩天，整個臨多村子就悄悄地作了個大死！

  哪個部落打仗會把青壯年全都派出去，大本營徒留一些老弱幼小，連一點防守的戰鬥力都不留啊！

  哦，是超古代的臨多部落啊？

  那好像沒什麼問題了。

  「先通知大家吧！」

  川原只能面色嚴肅的強調這件事。

  臨多雖然弱小，面對災難的時候卻也不會真的只顧等死，很快就有幾個年輕人跑出去奔走相告。

  就像是被燒開的沸水一般，整個臨多村子都喧譁了起來。

  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佇立在高處。

  她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在村子裡蔓延的恐慌，旋即又輕輕側頭，視線沿著村子通往外界的泥濘道路，與盡頭一個高大而蠻荒的身影對視上。

  於是，她的嘴角又微微勾起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弧度。

  ……

  在古朗基還沒有到來之前。

  村子遭受最大的災難，也就是自然所帶來的天災，所謂的人禍與戰爭，這或許還是他們第一次切身體會的經歷。

  從其它部落口中聽到的滅頂之災，以及這段時間所見到的犧牲，對於一些不常遠離村子的臨多來說，也遠沒有真正直面古朗基來得衝擊力大。

  地面的震動逐漸擴大，然後在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中，漫天沙塵朝著臨多村子襲來。

  那是在興奮嘶吼與奔跑過來的古朗基們。

  它們就是一群真正的怪物。

  沒有人形的怪物以扭曲的姿態狂奔，蜘蛛、獵豹、蝗蟲、蝙蝠、怪魚、毒蜂……無數稀奇古怪的東西在煙塵中露出生物本體。

  腐朽的氣息猶如洪水撲面而來。

  怪物們衝進臨多的村子，朝著周圍的房屋撞進去，然後在一陣驚恐尖叫中猙獰大笑著。

  血腥與死亡很快蔓延開來。

  這些忍耐已久的低等級古朗基只會遵循本能殺戮，但基基魯的遊戲還需要展開，因此更高等級的古朗基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掉那些礙事的同族。

  這就是一場宛若地獄的殺戮盛宴！

  ……

  臨多們還能逃到哪裡呢？

  普通人根本跑不過一些怪物的速度，就算躲到地窖里，恐怕也會被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古朗基揪出來。

  留守在村子裡的一些人手中拿著農耕用具，聽著耳邊各處傳來的慘叫聲與狂笑聲，聽著馬蹄重踏地面奔騰的聲音，身體顫抖著排成一條弧線擋在通往村中心的道路前。

  這裡是部落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孩子們都已經被藏了起來，但大人們沒辦法藏起來。

  也不可能全都藏起來。

  「川原大人……」

  「噓——」

  川原將米歐的腦袋進地窖里，注視她失神恐慌的眼睛，低聲說道：「用你的能力，讓里克儘快回來吧。」

  「我們可以等到哥哥嗎？」

  「可以的，空我的速度很快、力量很強大，而他也一定能夠打敗所有古朗基。」

  「但是……」

  焦急的米歐還想說什麼，但聽到外面動靜的川原已經將地窖蓋上，然後將石桌也搬了過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轉頭看向門外。

  他沒想跟著大家躲在一起。

  因為他體內有靈石。

  那麼在古朗基的眼中，大概就跟黑夜燭火一樣明顯吧。

  至於米歐究竟有沒有跟他類似的能力，究竟能不能靠唯心將里克召喚回來，這也只是川原的一點預想罷了。

  回不回來其實都無所謂了……

  他走出屋子後。

  看到了兩腿發顫擋在前面的臨多們。

  以及停到村子的祭壇廣場上，高大無比的身影幾乎遮掩了天空的太陽。

  背光而佇的是一匹氣息兇惡的巨大的馬，馬背上坐著一個擁有白色身軀的壯碩怪人，他暴露在外的軀體穿戴銅金色甲冑，肩上的蓬髮繚亂，臉部就像鬼面獠牙一般。

  幾近窒息的壓抑波動從他身上傳播。

  而在這四五米高大的怪人身邊，還聚集著一群猙獰邪惡的古朗基。

  比起那些只知道一昧殺戮的怪物古朗基，這些古朗基倒還會維持自己當初為人的樣貌，也有理智按捺戰鬥的本能。

  因為它們明白襲擊臨多村子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而在見識到這群真實存在的，樣子稀奇古怪，甚至稱得上是蓬頭垢面、宛若難民的古朗基一族後。

  恍惚中，川原的思緒跑偏了一下。

  沒想到在他看來頗為放蕩不羈（不修邊幅）的B1號，居然還是這群古朗基當中，算是將自己收拾得還不錯的一類了……

  至少B1號會穿上自認為漂亮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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