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川原：不正常，但還能苟

  思緒從混沌中慢慢回神，認清了現在的處境後，川原抬手捂了捂額頭。

  成為「究極空我」與達古巴戰鬥後的事情，他有點記不清了。

  但他很確定自己那個時候是失控了，不僅毀掉了村子，甚至好像還對里克發起了攻擊。

  所以之後的事情到底……

  「那個，你……」

  就在川原冥思苦想的時候，旁邊傳來一道試探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見到了一個神色關心的年輕人，長得莫名跟里克還有點相似的樣子。

  就連體內的東西都……

  川原視線下移落在他的腰間。

  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共鳴，不出所料，亞瑪達姆靈石在這個年輕人的體內。

  所以他的身份是——

  五代雄介！

  「你感覺怎麼樣？」

  見到這個人的臉色似乎有點不佳，所以在打電話的一條薰沒注意的時候，五代雄介就已經湊到了這個危險分子的面前。

  至於椿秀一，他完全沒有想要阻止五代雄介的想法，甚至還有點探究的意思。

  然而川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這種感覺，簡直像極了他當初在臨多村子第一次醒來的樣子。

  在超古代的時候聽不懂超古代語言，在現代的時候又聽不懂現代語言，真是令人糟心的穿越啊。

  那個時候的川原選擇閉口不言，但這一次，他沉默了一下後就朝著五代雄介招了招手。

  「你過來一點。」

  「誒？」

  五代雄介是真的沒聽明白超古代語言，但他也是真的理解了意思，所以他又試探地往病床靠近了一些。

  接近的距離足夠後，在五代雄介猝不及防的時候，川原直接伸手按在了他的腰間。

  心念湧起的時候，熟悉的虛弱感瞬間襲遍全身，有什麼神秘的東西流淌到了他的腦海中。

  同時也不知道是引動了什麼。

  兩人腰間的亞古魯腰帶也一同浮現了，但川原的腰帶卻是閃爍著電光。

  滋咔——

  川原倏地縮回了手。

  被突襲的五代雄介也一臉緊張的後退了幾步，他茫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亞古魯腰帶這會兒也再次隱藏了起來。

  但一道道電流正在從川原的亞古魯腰帶上釋放出去。

  然後下一刻，整個病房的電子設備都爆閃起了電光，噼里啪啦的火花瞬間炸了一片！

  「轟！」

  最後伴隨著一聲悶響，躺著川原的一整套核磁共振設備都冒著黑煙罷工了。

  看著這一幕的椿秀一：「……」

  設備……是醫院的。

  很貴。

  始作俑者川原：「……」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亞古魯腰帶，與一開始的銀白金屬不同，現在這條腰帶變成了黑金色，中間的靈石則是暗紅色。

  而且他感覺體內好像多了一股「雷電」的力量。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

  腦海中隱隱閃過一個瓢潑大雨的記憶，與一個雨中的紅色身影……川原突然預感般抬頭，目光落在一旁的五代雄介身上。

  「怎麼了？！」

  剛打完電話的一條薰連忙沖了進來。

  他震驚的掃視了眼屋裡的情形，將還在發呆的五代雄介扯到了門口，隨即又戒備地抽出了手槍。

  川原見狀又看向他。

  長風衣、合法持槍、經常跟著五代雄介行動——是「一條薰」嗎？

  「不用擔心，我不會做什麼的。」

  川原慢慢出聲說道。

  話音落下，對面三人頓時都瞪大了眼睛。

  一條薰愕然看著他：「你會說日語？」

  「剛剛學的。」川原說道。

  「誒？該不會是……」

  聽到這話的五代雄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部。

  「你到底是誰？」一條薰眉頭緊皺。

  「這種事我也挺想問問你們的。」

  川原一邊說著走下床鋪：「畢竟我會在這裡醒來應該也和你們有關，不過在這之前，能不能讓我先吃——」

  嘭～

  結果話音未落，剛踏出一步的他就一個腿軟倒在了門口的三人面前。

  被驚得警惕舉槍的一條薰：「……」

  起步失敗的川原：「……」

  ……

  ……

  05:56pm。

  關東醫大病院。

  晚冬早春的天色昏暗的很快，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唯有新時代建築里的光芒亮鋥鋥的。

  椿秀一的辦公室里。

  川原看著送到面前的豬排飯快餐，微微頓了一下：「為什麼是這個……」

  「是不合胃口嗎？」一條薰也一頓。

  「倒也不是。」

  川原拿起一次性筷子開始用餐。

  旁邊完全吃不下飯的，正在思考著該怎麼跟醫院交代的椿秀一撐著下巴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們全都是心大的人啊……」

  正在扒飯的五代雄介看過去：「嗯？椿醫生你不吃嗎？」

  椿秀一又嘆了口氣。

  當然同樣沒心情吃飯的還有一條薰。

  剛才出去買豬排飯的時候，他順便聯繫了澤渡櫻子，告知對方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不用再過來一趟了。

  而現在他又聯繫了東京警視廳，也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簡略告知了。

  畢竟那個超古代人類是從科警研跑出去的，事關未確認生命體，聯合搜查總部也不敢隨便了之，因此從對方消失後就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

  杉田警官接到了他的電話後，表示大鬆一口氣：「大家都嚇死了，生怕又放出去了一個危險的怪物！」

  想起那個還留在廣場上的大坑，一條薰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

  「危險……確實還是挺危險的。」

  而且據說還有隨時失去理智的危險。

  結束了通訊後，一條薰心事重重的看向那個正在安靜吃飯的超古代人。

  單從外表看的話，確實和現代的人類毫無區別。

  誰能猜到他們居然還會變成怪物呢。

  而且更令人憂心忡忡的是，五代雄介也可以變成這個樣子。

  ……

  「那個，請問你怎麼稱呼啊？」

  這個時候，被擔心的五代雄介已經特別熟稔的跟川原搭話了。

  川原聞言看向他，想了想，將自己的名字翻譯了一下：「kawagen……大概吧。」

  「喔……對了，我是五代雄介！」五代雄介笑道。

  「我知道。」

  川原看著面前的米飯。

  他當然知道現代的空我是五代雄介，而且對於之後將會發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雖然從超古代的「一無所知」變成能夠「知曉未來」的局面了，但川原此刻的心情，卻意外的不見多少慶幸與驚喜。

  ——變的也太快點了吧。

  都不給一點心理緩衝的時間。

  「你是超古代的「空我」嗎？」五代雄介繼續試探的搭話。

  「不是。」

  川原略微正色說道：「超古代的空我是一個名為『里克』的人，我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事實上，你們之前打開的九郎岳遺蹟，就是超古代空我封印古朗基的地方。」

  聽到這話，靠在門邊沉思的一條薰立刻看了過來，整個人的精神也都為之一震。

  「你怎麼知道發生在九郎岳的事情？！」一條薰抓住了話語中的重點。

  「嗯？古朗基？」

  五代雄介抓的是另一個重點。

  餓到正要吃飯的椿秀一：「？」

  川原沒有急著回答這些問題，而是反問道：「我是從哪裡被你們發現的？」

  一條薰沉靜道：「也是九郎岳遺蹟。」

  ——所以是在同一個地方嗎？

  聽到這話的川原皺眉思索。

  一條薰見狀又補充道：「目前為止，長野縣警察部依舊在調查九郎岳遺蹟。昨天下午的時候，他們從遺蹟內部發現了另一個封閉空間，裡面也放著一副石棺。為了避免發生上一次的悲劇，今天早上，警察部將那副石棺轉移到了東京的『聯合搜查總部』。」

  說完這話後，一條薰頓了頓，特別觀察著川原的反應。

  川原正在梳理這段話的信息。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出來，但那副石棺裡面的人無疑就是他自己了，而所謂的「上一次悲劇」說得也就是團滅的考古研究隊。

  所以現在的時間點，應該是古朗基全部被釋放，而且「基基魯遊戲」也已經開始了。

  話說他之前醒來後是不是還幹掉了一個古朗基？

  是哪個啊？長什麼樣的？

  「所以，請問你是怎麼知道九郎岳遺蹟里的事情的？」

  一條薰再次的詢問打斷了他的思緒。

  川原便看向五代雄介說道：「跟我學會了你們的語言一樣，剛剛從他這裡讀取出來的。」

  五代雄介一驚：「誒？！那個腰帶居然還有這種能力嗎？」

  川原微笑：「沒有，是我自己的。」

  五代雄介：「……」

  失望的心情就差直接掛在這個大男孩的臉上了。

  椿秀一此刻上下打量著川原：「聽起來，你的身體比這傢伙還要更加有趣啊——喂，你的這裡現在沒問題嗎？」

  他後半句話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聽到這話的一條薰想阻止他現在就提出這種冒犯的問題，但因為五代雄介和「空我」的存在，其實他自己也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結果。

  好在這個超古代人並沒有被惹惱。

  川原沉默了一會說道：「你覺得現在是怎麼樣的？」

  「從你腹部那個東西發出的神經指令，目前已經蔓延到你的大腦了，根據我的分析，那應該是會讓你更加沉迷於戰鬥。」椿秀一認真說道。

  「你的分析完全沒有錯，但我目前還能和你們正常對話，那就是目前還沒問題。」川原說道。

  「……這算是回答嗎？」椿秀一無言以對。

  「啊等等！但是下午的時候，你變成的那個黑色樣子好像完全沒辦法交流！」五代雄介突然不合時宜的插話。

  這兩個耿直的人讓一條薰欲言又止。

  偏偏川原還很配合的接話：「那麼下午的時候，我具體是什麼樣的，你可以說一說嗎？」

  五代雄介手語並用的解說起來：「就是我在和6號戰鬥的時候，被他從樓上丟下來，結果你突然就衝出來把我帶走了，還一直很奇怪的盯著我看，但是整個人又好像沒有回過神的樣子，總之是跟你現在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呢！」

  現在對方的狀態，給五代雄介一種能夠很好相處的樣子。

  與下午那個漆黑冷厲的戰士天差地別！

  「是這樣嗎……」

  川原聽著揉了揉額頭。

  伴隨著五代雄介的講解，他似乎也已經隱約想起了一些片段。

  當時看到的青龍空我，他以為那是里克，所以回過神發現自己又變成了「究極黑暗」後，川原才直接放鬆了疲憊的身體與大腦。

  想到這裡，川原無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結果什麼都沒摸到。

  他一愣，下意識的轉頭尋找起來。

  五代雄介關注著他：「怎麼了？」

  「我身上的東西……」川原有些茫然。

  「啊，等等，你說的是這些嗎？」

  正在吃飯的椿秀一想起了什麼，放下筷子，從辦公桌後面拿出了一疊灰黑色的服飾。

  那是之前為了方便給這個超古代人做檢查，被他換下來的衣服。

  而沾滿泥塵的衣服堆里，唯一稱得上是裝飾品的東西，是一條被做成了項墜的白色海螺，當然現在也已經變成了「灰色海螺」。

  川原拿起那條掛墜，指腹摩挲著表面的塵土，看到螺殼上有一條細細的裂痕。

  明明「前不久」還是完好無損的。

  是因為被封印的太久遠了的關係麼？

  「這算是文物了吧？」椿秀一樂呵道。

  「……那你看一下那些衣服可不可以抵債吧。」

  川原說著將掛墜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椿秀一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頓時瞪大了眼睛望過去：「等等！所以你還是知道自己給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啊！」

  幾千萬的進口設備啊！

  就這麼炸了！

  一條薰安慰道：「這件事我已經跟聯合搜查部上報了，他們應該會和醫院溝通的。」

  聽到這話的椿秀一頓了頓，然後就若無其事的坐了回去：「早點告訴我嘛。」

  一條薰又接著看向川原說道：「還有，川原先生，你的事情我也已經上報了，所以明天早上……」

  川原瞭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明天我會跟你一起行動的，不過，我提議最好讓五代雄介也在我旁邊。」

  「誒？」

  一條薰一愣，下意識看向五代雄介。

  關於川原的事情他直接上報了，是因為對方不僅是復甦的超古代人，還是直接從科警研里跑出來的。

  但是關於五代雄介的事情，不論是科警研還是警視廳聯合搜查總部，一條薰都沒有對其暴露「空我」的身份。

  這也是對五代雄介的一種保護。

  川原看了眼他解釋道：「五代雄介變身的空我，某方面來說，是能夠牽制變成黑色的我，這樣你明白了嗎？」

  要是警視廳打算直接對他用強，他也一不小心就炸了，那可不得來個人收拾爛攤子？

  即使換個例子，警視廳沒打算對他用強，但他現在的狀態不穩定，要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刺激炸了——不還得來個空我處理？

  五代·保險器·雄介立刻豎起了大拇指笑道：「沒關係的！一條先生，我可以一起去！」

  「但是……」一條薰仍舊有點遲疑。

  「其實也不用你出面，只是需要你在附近就可以了……大概，能讓我感受到你體內的東西就行了吧。」川原看了眼他說道。

  「這樣的嗎？」五代雄介撓了撓頭。

  川原不置可否。

  雖然他已經面臨了時刻會變成「究極黑暗」的局面，但現在他清醒後，思維又確實很清晰。

  就是超古代最後的記憶有點模糊。

  這讓川原一時也不太清楚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導致的，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會一直被究極黑暗吞噬掉。

  但既然沒有，那麼他覺得他現在這個狀態，應該還能非正常的繼續苟一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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