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進宮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林玉不光給紅珠換了個妝容，更是將這個妝容的畫法與精髓全都交給了她。

  紅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驚奇道：「哎呀，妹妹你的手真巧，不過是稍微修改了一點點眉眼，竟然就變漂亮了這麼多！當真是手巧！」

  她不住地感嘆著，眼中精光乍現。

  林玉這個妝容將原本圓臉的紅珠畫得清冷了許多，看起來多了一份柔弱與可憐。

  李明察，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的美人。

  她看著紅珠，輕輕說道：「紅珠姐姐，別急，您這一身跟這妝容也不搭呀，您今日不如穿那件淺色的衣裳。」

  現在的紅珠，對林玉幾乎是言聽計從：「換，我立刻就換！」

  李明察從朝堂上回來，一想到晉家人那群人狂妄的態度就忍不住氣憤。

  真是逆臣！朝堂上所有大臣提上去的摺子，竟然全都是晉家的兩個將軍給批的。

  上朝上了一半，那不要臉的晉辭竟然直接叫人搬來了一個凳子，坐在大殿裡，狂妄說他上戰場傷了身體。

  而在場的大臣，全都懾於淫威，不敢多說。

  唯恐多說一句，就要被扔出城去當炮灰。

  回來之後，聽說林柔兒還沒有回來，心中更氣。雖說林柔兒跟太后相處得好了，對他的官職也有益處，但是那些朝堂上的人，看著他那奚落的眼神，幾乎要把他給淹沒。

  恨不得去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爺，喝口甜湯，這是清熱去火的。」忽然，一道身影緩緩而來，聲音很耳熟。

  李明察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丫鬟，有點驚訝：「你是……」

  「奴婢紅珠，老爺，廚房給您準備了蓮子湯，您嘗嘗合不合胃口。」

  她微微一笑，臉上帶著薄紅，秀色可人。

  裡面，李明察接過，不知為何，面前的人很特別，明明她經常在他身邊侍奉，可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紅珠這個丫頭竟然還有這種風情？

  「今日穿的衣服倒是襯你。」

  「老爺說笑了，如果老爺喜歡，奴婢就多穿些素色的衣服。」

  她淺淺一笑，那雙眼睛竟然像極了林玉。

  李明察有一瞬間的恍惚，纖細的手腕在他的面前，他幾乎毫不猶豫地就抓了上去：「你……」

  紅珠心中激動，臉頰泛起紅暈：「老爺……您這是做什麼？」

  「做我的姨娘，如何？」

  …

  聽著裡面的動靜，林玉知道事情成了。

  那下一次去皇宮裡，應該就會有她。雖說大家都不討論這個，可時間久了，還是有人會透出點風聲來。

  比如，書房裡侍奉的上個丫鬟如何會被選中入宮。

  聽說，只不過是李明察誇了一句這個丫鬟的手生得十分漂亮，就被林柔兒記恨，下一次進宮就帶上了她。

  林玉也想過，耍點手段，讓林柔兒看見李明察對她的不同。

  但若是光這樣，未免也太便宜林柔兒了。

  當初在林家的種種事情，她都沒忘，現在恰好是個時機，在她身上討點利息回來。

  果不其然，第二天，紅珠被提拔成姨娘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李家。

  最高興的，莫過於紅珠。

  她倒也聰明，不過在林玉的一點點暗示下，就知道了李明察喜歡什麼樣的性格，第二天雖說穿著打扮都好了很多，可仍舊是素素淨淨的，尤其是一雙眼睛，又清澈又勾人。

  林柔兒看著她，一口銀牙咬啐，原本想拖著不給名分，可沒想到李明察就跟中了邪一樣，非給她個名分。

  「這個賤人！」

  鶯兒連忙奉上茶盞，勸道：「夫人，您消消氣。」

  「夫人，如今這紅珠得了勢，咱們可得小心應對。老爺那我看也疼愛得很。」鶯兒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

  林柔兒冷哼一聲：「一個賤婢罷了，我還怕她不成？不過是仗著幾分狐媚手段，等老爺新鮮勁過了，有她好看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已經那麼防備與敲打了，竟然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上李明察的床，成為姨娘。

  鶯兒看著林柔兒的臉色，「夫人，其實，奴婢在調查的時候，發現還有個人不對勁。」

  「誰？」

  「一個叫春花的丫鬟，就是前幾日買進來的流民。」

  林柔兒想了想道：「之前不是說這個丫鬟貌丑，必然不會被老爺另眼相待嗎？」

  鶯兒咬牙，恨恨地道：「俗話說醜人多作怪，沒想到這個春花長得醜，化妝反而有一手，竟然將紅珠那張臉變得如此好看，這才得了老爺青眼。夫人，依奴婢看，這個紅珠反正在您手底下，要怎麼磋磨就怎麼磋磨，但是這個春花，要是再有心懷不軌之人求她上妝，以後老爺豈不是看見一個愛一個。」

  「你說得對，」林柔兒贊成道，「隨便找個由頭打殺了便是。」

  「夫人，不如……明日去皇宮，帶上她，把她獻給太后。」

  「還是鶯兒甚得我心。」

  第二天一大早，林柔兒就傳來了林玉。

  林柔兒看著春花那副怯懦的模樣，心中滿是不屑。

  「你就是春花？」

  「是。」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林玉聲音顫抖：「奴婢不知……」

  她冷聲道：「真是蠢笨，這種人，竟然長了一雙巧手，真是可惜了……你說，我將你這一雙手砍了，送給紅珠瞧瞧，會不會把她嚇得半夜睡不著覺？」

  想到紅珠會變得慘白的臉，林柔兒笑了笑，「春花，你覺得呢？」

  「奴婢知錯了，請求夫人饒奴婢一命，奴婢什麼都願意做。」

  「那好！」林柔兒捏起林玉的臉，「那今日你隨我進宮，若是表現得好，或許還有一條生路。若有半點差錯，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林玉連忙點頭，不敢有絲毫違抗。

  被鶯兒帶去了隊伍里，十男十女站成兩排，跟在馬車後面。

  林玉微微掃了眼面前的隊伍，看見付景也站在裡面。

  兩人視線交錯，又默契的錯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皇宮進發，隊伍中有膽小的，已經開始低聲啜泣。

  林玉看著身旁哭到喘不上氣，但還是堅持著不發出聲音的小姑娘不由得好奇問道：「你哭什麼呀？」

  小姑娘看見林玉，見他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不由得更加傷心對她說：「既然你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以後就別問了，說不定還能輕鬆點。」

  這話說得，叫人實在摸不著頭腦，林玉將自己的手帕悄悄地遞過去：「擦擦眼淚吧，待會兒要是被人看見了，可就不好了。」

  小姑娘沒有拒絕，將手帕收下了：「我叫杏花，你叫什麼名字？」

  林玉笑了笑說：「那可真是巧了，我叫春花，你叫杏花。我們還算是有緣分的。」

  「為何以前從沒有見過你？」

  「我在姥爺的書房裡面做灑掃丫鬟。平日裡都不怎麼出門的，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沒見過吧。」

  杏花呆呆地看著她：「原來你就是春花，你的消息我們都知道了，聽說你是幫助紅珠成為姨娘的那個丫鬟。」

  林玉沒想到事情竟然傳到這麼快，隨便挑了一個丫鬟都知道她的事情。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林玉看著她，輕聲問道：「杏花，你究竟在哭什麼呀？能告訴我嗎？我知道一些風言風語，但是我進李家時間還短，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告訴我，可是我就算是死也想做個明白鬼。」

  看著林玉，杏花嘆了口氣說：「那我就告訴你，但是你千萬別往外面講，我估計我們這一群里也就是你最有可能回不來。」

  「回不來？」

  「沒錯，你之前有沒有聽說過我們這群人進宮每次回來都會少那麼一兩個的？」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悄悄小聲說著。

  林玉點點頭，「我聽說了，可是不是說是被太后看中了留在宮裡侍奉嗎？」

  「這種話你也信啊？」杏花忽然停頓了一下，她指著自己的臉問，「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林玉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不過才十六七歲。的模樣生得十分可愛，嬌俏一雙，圓圓的杏眼看起來像是春水一般。

  她如實說：「漂亮。」

  「沒錯，所以夫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只要是長得漂亮的，全都在這個隊伍裡面呆著，等到進宮就任人挑選。」杏花嘆了口氣，「這已經是我第3次進攻了，前兩次我運氣好都沒有被選中，這一次你沒來之前，我以為一定會輪到我的，但是現在你來了。」

  她沉默的看著面前的林玉。

  林玉明白了自己就是現在林柔兒最想剷除的眼中釘，她著急道：「你說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說到底進宮是為了什麼事呀？」

  「送死唄，那些被挑選走的人，肯定都死了。」

  「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杏花跟林玉打開了話匣子，將他知道的所有傳聞全都告訴給了林玉。

  但是說的都是一些平日裡聽的多了的流言，真正有用的信息還沒有之前裴鄞在竊聽器裡面竊聽到的消息多。

  原本大燕王朝的規矩，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眾臣子，全都不允許乘著馬車進入。

  而林柔兒不僅能夠隨意進出宮闈，甚至連馬車都不用下，抱著孩子便來到了太后的宮門口。

  裡面傳來咿呀呀的唱戲聲，但是林玉聽著這聲音敏銳地發覺，玲瓏兒的臉色似乎變得十分蒼白。

  一群人魚貫而入，像是排練好一般，二十人排成兩排站立在庭院裡。

  「參見太后娘娘，參見陛下。」

  「都起來吧。」

  林玉微微抬起眼睛看見前方高台上坐著的幾個人，太后、小皇帝、還有一個十分俊美的青年，他身上穿著道士的衣服。

  林玉收回視線，瞳孔微縮，有些困惑。

  這個道士身上穿的衣服竟然跟之前劉真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樣，之前與劉真人在一起，假模假樣相處吹牛的時候，對方曾經跟他吹噓過，在他們這一脈所有人穿的衣服都帶著獨特的標誌。

  衣襟縫邊之處，都會繡上一種怪物的花樣。

  面前這個少年人身上繡的正是這種花樣，絕對不會有的。

  這個傳說中的妖道竟然是劉真人同一脈？

  林玉壓下心底的震驚，低下頭不敢再看。

  此時，大殿內氣氛凝重。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下方的眾人。

  那妖道似乎察覺到了林玉的異樣，目光緊緊鎖住她。林玉只覺得後背發涼，心中暗暗祈禱不要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太后輕咳一聲，開口道：「今日帶來的人，怎麼都長得如此粗俗？」

  林柔兒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回太后，給太后和陛下伺候，必然的是手腳麻利的，現在這些大多都是流民，臣婦將她們送進宮，城中的流民也就少餓死一些。」

  太后微微點頭，目光再次落在眾人身上。

  妖道突然說道：「太后，且讓草民去挑一挑。」

  「去吧。」

  妖道緩緩走下台階，來到眾人面前。

  走近了看，他的一雙眼睛越髮漂亮卻又鋒利，在每個人身上掃視著。

  林玉緊張得心跳如鼓，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和身體，不讓情緒顯露出來。

  妖道在人群中慢慢踱步，時而停下，觀察某個人的面容或體態。

  他走到林玉面前時，腳步微微一頓。

  林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緊緊咬著下唇，不敢有絲毫動作。

  妖道圍著林玉轉了一圈，然後伸出手，輕輕挑起林玉的下巴。

  林玉被迫抬起頭，與妖道的目光對視。她看到妖道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你，叫什麼名字？」妖道的聲音冰冷而威嚴。

  「回大人，奴婢春花。」林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妖道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他鬆開手，繼續走向下一個人。

  林玉鬆了一口氣，面前這個妖道，比劉真人還要可怕。

  妖道挑選了幾個人後，回到太后身邊。

  「太后，這些人中有幾個還算可用。」

  太后微微頷首，「那這幾個留下，下次來記得多帶些新鮮面孔，老是這幾個人，哀家都看膩了。」

  林柔兒連忙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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