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彭德懷提出戰略

  彭德懷與毛澤東不謀而合

  早在抗美援朝第一次戰役結束的前一天，志願軍總司令彭德懷就致電毛澤東，提出志願軍下一步作戰的基本設想：

  在內線要點上，構築必要的工事。如敵再進，讓其深入後殲之。

  這個設想與毛澤東的設想不謀而合。

  毛澤東回電同意了彭德懷的設想，還向彭德懷提出了理想的戰場位置，即朝鮮半島的蜂腰部鐵路線以北地區。這裡崇山峻岭，有利於志願軍發揮夜戰、近戰特長，實施戰役迂迴，切斷"聯合國軍"的後路，並限制美軍發揮機械化優勢。他還提出，第二次戰役要徹底扭轉韓戰局勢。

  為了實現毛澤東的這個戰略部署，1950年11月13日，彭德懷在大渝洞志願軍司令部主持召開志願軍黨委擴大會議。這次會議總結了第一次戰役的經驗教訓，並對第二次戰役做出了部署。

  在會上，彭德懷說："我們要給麥克阿瑟下個套子。麥克阿瑟現在很狂妄，到現在也不承認我們的主力部隊已經過江。他先說感恩節前占領朝鮮，這個計劃被我們的第一次戰役粉碎了。現在又說聖誕節前結束戰爭，讓部隊回日本過聖誕節。聖誕節是哪一天？"

  志願軍參謀長解方說："12月25日。"

  "太狂了吧！一個多月就想占領全朝鮮。不過，這樣也好，我們不怕他狂，就怕他小心謹慎。"

  說到這裡，彭德懷大步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上標誌說："麥克阿瑟的計劃是首先以部隊進行試探性進攻，這已經開始了。同時，他要空軍轟炸鴨綠江上的橋樑渡口，打斷我軍部隊和物資進入朝鮮的通道，這也開始了。"

  志願軍副司令鄧華插話說："麥克阿瑟的最終戰略意圖是讓美軍第十軍從長津湖西進，讓第八集團軍從清川江北犯，最後在江界以南的武坪里合成一個口袋，把我軍和人民軍裝進這個口袋進行圍殲，消滅我軍主力後向中朝邊境推進，搶在鴨綠江封凍前占領全朝鮮，這是痴心妄想！"

  鄧華扭頭對解方說："解參謀長，你把雙方的兵力對比情況說說。"

  解方站了起來，說："目前，敵軍前線地面部隊已經達到5個軍13個師、3個旅和1個空降團，共計23萬人，比第一次戰役增加8萬多人，而且主要是美軍和英軍。敵人的空軍也增加了兩個新式噴氣戰鬥機聯隊，共有飛機1200架。目前，我九兵團主力已經從輯安、臨江入朝，擔任東線作戰任務。這樣，我軍在朝鮮的兵力已經達到9個軍30個師38萬人，為敵人前線地面兵力的1.7倍。東線我15萬人，敵人9萬人，為敵人的1.66倍。西線我軍23萬人，敵人13萬人，為敵人的1.75倍。東西線我兵力都占優勢。"

  說完，解方用眼睛示意著彭德懷，想讓彭德懷說說具體的部署。

  彭德懷說："敵人不是要來個鉗形攻勢嗎？很好啊！我們就把他誘進布置好的口袋，各個擊破。敵人如果不來，我們就打出去。總之，今年非得再打一仗不可，消滅他六七個團，將戰場推進到平壤、元山地區，以便我軍將來進行反攻。"

  說到這裡，彭德懷也有些擔心"聯合國軍"真的不會來。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隨即又堅定地說："按我的估計，麥克阿瑟一定會來的。大魚會上鉤的！毛主席和中央軍委已經批准了我們的方案，現在要堅決誘敵北上。待敵北進後，剛上來的宋時輪兵團利用地勢將東線敵軍切成數段後殲滅。四十二軍兩個師調往西線，集中6個軍對敵西線第八集團軍反擊。人民軍主力在鐵原南北展開廣泛的游擊戰，破壞敵人交通，配合正面作戰，具體部署待定。"

  為配合彭德懷的誘敵行動，毛澤東在第一次戰役後讓新華社以"朝鮮北部某地"的名義在國內發表了一則簡短的消息，消息說：

  在中國人民志願部隊參加下，11天朝鮮人民軍殲敵6000人，收復了廣大地區。

  為了迷惑麥克阿瑟，不讓其發現中國的出兵意圖和參戰實力，這份新聞故意大大縮小了戰果。

  麥克阿瑟果然上當，催促第八集團軍加速前進。

  但是沃克卻還沒有從第一次戰役的失敗中緩過神來。雖然麥克阿瑟一再督促，他在下達了總攻開始的命令後，仍然訓令各部在北進中，要密切保持與友鄰的協同，這等於限制了部隊的前進速度。

  11月16日，西線美軍第八集團軍僅僅向北推進了9千米到16千米，南韓第一師、英軍第二十七旅、美軍第二十四師、美二師、第八師等各師主力，仍然位於新安州至下褐隅里清川江兩岸以及東到德川地區。而東線的美軍陸戰第一師每天前進不到兩千米。

  "太慢了，前進得太慢了。"彭德懷伏在地圖桌上焦急地說。

  "是啊。可能是一一二師在飛虎山把沃克頂得太狠了，把他嚇破膽了。"洪學智分析說。

  彭德懷聽了，沉吟了一下，然後下令："電令各軍，再主動後撤十幾千米，放棄一切形式的阻擊、反擊，大步後撤，注意，不要露出破綻！"

  為猖狂敵軍布下天羅地網

  1950年11月，以彭德懷為司令的中國人民志願軍在第一次戰役結束後，緊接著，彭德懷為"聯合國軍"布下了又一張大網。

  "聯合國軍"並未料到他們在越過"三八線"進入北韓的情況下，會遭到中國志願軍的突然進攻，而且在此之前，他們也沒有收到任何中國軍隊已經跨過鴨綠江的情報。

  "聯合國軍"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得全面撤退至清川江以南，這讓華盛頓當局非常慌張。

  1950年11月4日，麥克阿瑟像安慰孩子一樣安撫華盛頓政府方面緊張的神經。

  麥克阿瑟用教訓的口吻向華盛頓政府有關人士說："目前還不可能對中國共產黨在北韓進行干涉的真實性作出有力地估計……我建議在條件還不夠成熟的時候，不要輕率地作出結論。我相信最後的估計還有待於更全面地積累軍事情報。"

  在入侵朝鮮半島之前，美國政府判斷新生的中國政府不敢出兵朝鮮，也不敢與世界頭號軍事強國較量，因此，就派出麥克阿瑟率領"聯合國軍"在仁川登陸了。

  麥克阿瑟是兩棲作戰專家，他毫不費力地就取得了仁川登陸的勝利。這讓美國政府很高興，於是放手讓麥克阿瑟去干。麥克阿瑟也很賣力氣，很快就推進到了"三八線"以北。

  但就在美國政府洋洋自得的時候，美軍在朝鮮遭到了沉重打擊，尤其是素有所謂美國"開國元勛師"之稱的騎兵第一師在雲山遭到重創後，他們認為朝鮮人民軍是沒有這樣的戰鬥力的。

  這好似當頭一棒，打醒了美國軍隊。他們終於明白，中國政府沒有食言，真的派兵參戰了。於是，華盛頓當局立即致電麥克阿瑟，讓他對此作出判斷。

  麥克阿瑟卻依然相信這只不過是少量中國支援部隊在搗鬼。電報發出還不到24個小時，他就收到了前線的告急報告。

  西線的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官沃克報告說："第八集團軍在清川江以北遇到中共軍隊的突然襲擊，南韓第六師在溫井以東和楚山以南被中共軍隊包圍，幾乎被全殲；美騎兵一師第八團和南韓第一師十二團在雲山被包圍，大部被殲……"

  鑑於情況危急，沃克已經下令將部隊撤退到清川江以南。

  東線的美軍第十軍軍長阿爾蒙德報告說："美軍陸戰第一師和南韓第一軍在長津湖和赴戰湖以南的山區遭到中共軍隊的頑強抵抗，激戰數日無進展，部隊傷亡嚴重，難以按照預訂計劃迂迴到江界……"

  麥克阿瑟聽了報告，不禁驚得目瞪口呆。當天晚上，他給遠東空軍司令斯特拉特邁耶下令，出動90架轟炸機於第二天轟炸鴨綠江大橋。

  斯特拉特邁耶敏感地意識到，這個命令可能引發政治危機，當即問麥克阿瑟："將軍，飛機一旦轟炸鴨綠江大橋，我不敢保證炸彈不會落到對岸的中國城市……這似乎不符合華盛頓的指示吧？"

  "你他媽難道還不明白，中國人已經和第八集團軍幹上了嗎？"麥克阿瑟對著電話咆哮到。

  "是！"斯特拉特邁耶不得不退一步，"我將執行您的命令。但是，涉及到轟炸朝鮮和滿洲邊境線的問題，我應該向參謀長聯席會議報告。"

  "隨你的便吧。"麥克阿瑟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斯特拉特邁耶把麥克阿瑟的命令以"通報副本"的形式報告了美國五角大樓。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了。

  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緊急磋商後與總統通了電話，他們都不同意對鴨綠江大橋進行轟炸。

  於是，在距離遠東空軍準備預定轟炸鴨綠江大橋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候，華盛頓要求麥克阿瑟陳述其轟炸的理由，並命令麥克阿瑟推遲轟炸。

  狂妄驕傲的麥克阿瑟立即怒氣沖沖地給參謀長聯席會議回電，指責華盛頓政府的決定使他的部隊陷於絕境，"而且幾乎是很快就將使我軍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

  在回電中，麥克阿瑟強調："唯一阻止敵軍這種增援的辦法，就是摧毀這些橋樑，並把朝鮮北部地區所有有助於敵軍援軍推進的設施，最大限度地置於我軍空軍的摧毀範圍之內。這個行動每延遲一個小時，都將多付出大量的美國人及其他聯合國成員國人員的寶貴鮮血。"

  最後，麥克阿瑟還宣稱："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命令將導致嚴重的後果，除非總統親自和直接了解到當前的朝鮮局勢，否則我是不會對此承擔責任的。"

  滿紙的怒氣和"鮮血"嚇壞了杜魯門，他不再猶豫，指示麥克阿瑟："同意轟炸但應推遲，除非這樣做會危及到美國軍隊的安全。"

  參謀長聯席會議也屈服了，但只授權麥克阿瑟轟炸鴨綠江大橋朝鮮一端。迷惑不解的飛行員接到命令後問他們的總司令："司令，如何炸掉橋的一半？"

  這個命令讓麥克阿瑟非常不舒服。於是，他利用自己的威望狠狠地"修理"了參謀長聯席會議和華盛頓當局，把所有反對自己計劃的人訓得像聽話的小孩子。與此同時，麥克阿瑟制定了占領全部朝鮮的"聖誕攻勢"計劃。

  這個作戰計劃使華盛頓當局又恢復了信心，連杜魯門都酸溜溜地承認，這將為麥克阿瑟軍事生涯畫上閃耀著輝煌勝利光環的句號。

  然而，這個計劃在前線美軍的眼中可不那麼完美，因而在執行的過程互不協調，甚至有的拖拖拉拉。

  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同意重新發起進攻，但拒絕對進攻的具體時間作出承諾。同時，他還私下對部下們說："一旦聞到中國軍隊炒麵的味道，就立即撤退。"

  東線主攻的陸戰第一師師長奧利弗?史密斯拿出了陸戰隊獨來獨往的派頭，不再理睬頂頭上司的軟硬兼施，命令部隊儘量放慢前進速度，行軍時要"不慌不忙"，每天都要確定行進目標，全師部隊儘量保持集中，以便彼此照應。

  這樣，完全機械化的陸戰一師用了17天才走完大約60多千米的山路，於24日到達長津湖。

  美軍這樣磨磨蹭蹭，使志願軍總司令彭德懷有些著急，因為他已經給"聯合國軍"布下了一張大網，就等著他們鑽進來。

  志願軍巧妙實施誘敵計劃

  1950年11月8日，志願軍三十八軍一一六師三三五團團長范天恩接到通知，讓他立即到師部開會。

  此時，三三五團已經在飛虎山連續阻擊"聯合國軍"5個晝夜，斃傷俘虜1800人，但自己也遭受了較大損失。

  就在8日這天，美軍出動80多架飛機，調集數百門大炮一齊轟擊。飛虎山上的各個陣地都進入了肉搏戰，吶喊聲在長達5千米的陣地上長久地迴蕩。

  接到通知，范天恩擔心自己一走，軍心就會動搖，就說離不開。

  一一六師師長汪洋命令："你必須親自來！一切後果我負責。"

  原來，上級命令三三五團後撤30千米。

  范天恩一聽就火了，"退！？拼死拼活沒讓敵人前進一步就落了個撤退？再退不就是鴨綠江了？士兵的工作做不通！"

  師長汪洋給范天恩講了彭德懷的誘敵計劃，並告訴范天恩，三三五團抬抬手，就能把大批的美軍引到口袋裡。范天恩這才同意撤退。

  發現飛虎山上的志願軍撤退了，"聯合國軍"大喜過望。新聞媒體大肆宣揚飛虎山戰役"聯合國軍"取得了"巨大勝利"。

  當天，三三五團轉移到九龍里一帶，繼續設防誘敵。

  范天恩知道誘敵計劃後，就在這裡與"聯合國軍"開了個玩笑：他派出部隊在一個小小的無名高地上阻擊對方。在打退了對方的第一次攻擊之後，范天恩命令部隊迅速撤出陣地，跑到很遠的山頭上看熱鬧。

  美軍的第二輪攻勢開始了，他們對著空無一人的高地進行大規模地炮擊，然後進攻，並"順利"地占領了高地。就在美軍納悶的時候，美軍配合作戰的飛機開始例行公事地進行轟炸和掃射。

  接下來，三三五團在九龍里和美軍玩起了"捉迷藏"。他們或者進攻一下，或者占領一個陣地後拿出死守的樣子守上兩天，然後撤退，或者突然前進，在夜裡摸下幾個山頭之後就沒了蹤影。

  "聯合國軍"被搞得暈頭轉向，只好跟在後面不停地追擊。

  四十軍一一九師三五六團符必久團長策劃了一整套誘敵深入的計劃。11月10日，在天佛山，部隊與美軍騎兵第一師接觸後，他們在每一個山頭與美軍爭奪，然後再不斷放棄，一直撤退到主峰。

  在主峰陣地上，他們大規模地阻擊了一天，到了晚上，又主動撤出陣地，在預定的二線陣地等著美軍。

  結果，一等就是3天，這可把符團長給嚇壞了，以為美軍被頂得太厲害，不敢來了。到了16日，他們終於發現了美軍的偵察隊， 三五六團立即主動出擊，猛打了一下，美軍就又追了上來。

  這樣，一邊打一邊退，終於師里來了電話，說美軍已經錯誤地認為"共軍是向北逃竄的殘部"。

  從11月17日起，志願軍在東西兩線都與"聯合國軍"脫離接觸後大規模後退。部隊還按照統一部署，在陣地上和道路兩旁丟棄部分裝備和衣物，製造"狼狽撤逃"的假象。

  這套"示弱於敵"誘敵深入的戰術是我軍在解放戰爭中就練得爐火純青的本事，所以，美軍被牽著鼻子一步一步地逼近志願軍的預設陣地。

  但是，彭德懷還是覺得"聯合國軍"前進太慢。他命令釋放一批戰俘，這樣做可收到兩個效果：一是表明中國軍隊的人道主義精神，二是進一步"示弱於敵"。

  11月18日晚上，27名美軍戰俘和76名南韓軍戰俘在理了發、洗了澡後，發了路費並吃了一頓加餐後，由志願軍組織部長司東初和司機王大海帶領，乘坐卡車向雲山地區出發。

  在陣地前沿，司東初對戰俘們說："你們萬一過不了美軍的警戒線，就回來，我們歡迎！"

  四十二軍在釋放戰俘前，告訴戰俘說：我們不是什麼主力部隊，我們主力部隊向後轉移了，不打仗了，我們沒有彈藥和藥品，準備回國了。

  經過與美軍的交涉，中國士兵把受傷和有病的戰俘用擔架送到公路的邊上，然後立即後退，讓美軍抬走。

  毛澤東對這個行動大為讚賞，他發電報給彭德懷說：

  你們釋放一批戰俘很好，應趕快放走，而後應隨時分批放走，不要請示。

  志願軍釋放戰俘的行動立即引起了強烈的國際影響，使得全世界都對中國軍隊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後來接替"聯合國軍"指揮官的李奇微不得不承認："我們後來體會到，中國人都是堅強的，他們常常不顧傷亡地發起攻擊。但是，我們發現，較之朝鮮人他們是更加文明的敵人。有很多次，他們同俘虜分享僅有的一點食物，對俘虜採取友善的態度。"

  志願軍引誘美軍深入的行動使"聯合國軍"產生了一個巨大的錯覺，認為他們所實施的空中轟炸已經迫使中國軍隊不能進入戰場，並且認為中國軍隊參戰的兵力有限，已經在"聯合國軍"猛烈火力的打擊下失去了戰鬥的決心。

  11月21日，西線"聯合國軍"已經前進到麥克阿瑟制定的"攻擊開始線"，完成了戰役的全線部署。

  而此時，在西線的中國軍隊第五十、第六十六、第三十九、第四十、第四十二、第三十八共6個軍已分別轉移至定州西北、龜城、泰川、雲山、德川以北以及寧邊以北地區，東線第九兵團的3個軍也已經全部到達預定地點。

  11月22日、23日，"聯合國軍"繼續北進。西線美第八集團軍下轄美第一、第九軍和南韓第二軍團共3個軍、8個師、3個旅和1個空降團。

  其左翼，美第一軍指揮美第二十四師、南韓第一師、英第二十七旅由嘉山里、古城洞地區分別向新義州、朔州方向進攻；美第九軍指揮美第二十五師、美第二師由立石里、球場地區分別向碧潼、楚山方向進攻，其第二梯隊土耳其旅位於下褐隅里地區，美騎兵第一師位於順川地區機動。

  在右翼，南韓第二軍團指揮南韓第七、第八師，分別由德川以北寺洞和寧邊地區向熙川、江界方向進攻，這一方向的第二梯隊南韓第六師位於北倉里、假倉里地區機動。

  英第二十九旅位於平壤，美空降一八七團位於沙里惋，為西線第八集團軍總預備隊。

  東線，由麥克阿瑟直接指揮的美第十軍，轄美陸戰第一師、美第七師和第三師由長津湖向武坪里、江界方向進攻。南韓第一軍指揮南韓首都師、第三師沿東海岸向圖們江邊推進。

  至此，"聯合國軍"已經全部被誘至預定戰場，進入了一個西起清亭里，經泰川、雲山、新興洞到寧邊以東的約140千米的弧形突出地帶的大口袋裡。在這個大口袋的口子上，卻集結著中國人民志願軍共9個軍。

  此時，"聯合國軍"的兵力分散，側翼暴露，後方空虛，彭德懷夢寐以求的戰機終於來到了。

  根據實際情況調整戰役部署

  1950年11月23日早晨，在志願軍司令部的作戰室里，彭德懷正拿著放大鏡在地圖上晃來晃去。

  他把洪學智、鄧華和解方叫來，指著地圖上的德川和寧遠說："就在這裡！就在這裡！"

  地圖上的德川和寧遠地區，在代表"聯合國軍"的藍色鋸齒型線條右側，南韓軍的第七師和第八師已經走到了這裡，而將與其相對陣的是志願軍的第三十八軍和第四十二軍。

  三十八軍和第四十二軍都是志願軍的主力部隊，而南韓軍第七師和第八師顯然不是對手。"聯合國軍"的右翼終於露出了軟肋。

  這是彭德懷預想中的最理想的狀況，南韓軍隊根本不是中國軍隊的對手。而且，從這個部位插進去，可以直搗西線"聯合國軍"的大後方。

  彭德懷似乎已經能夠看見南韓的兩個師全軍覆沒的結局。

  彭德懷立即給第三十八、第四十二軍發電：

  你們應以求得全殲德川地區李偽軍第七、第八師為目的。你們的攻擊時間於25日晚開始。清川江西岸各軍，則視戰役情況發展而定。請韓先楚同志根據實際情況做調整。總之，以先切斷、包圍，求得全殲李承晚第七、第八兩師為原則。

  這一天，除了南韓第七、第八師到達德川、寧遠一線外，南韓第六師正由价川地區向東轉移，北倉里、假倉里由美軍第二師接替。

  與此同時，美騎兵第一師、第二十四師、英第二十七旅以及南韓第一師都已經進至球場、龍山洞、博川一線。

  "聯合國軍"和南韓軍情況的變化引起中央軍委的注意，特發電報指示：

  我軍在清川江東岸發起進攻後，美軍第二師、騎兵一師有向東增援的可能。如該兩敵東援，我軍在清川江東岸之三十九、四十軍，均難達到配合四十二軍、三十八軍殲滅李承晚軍第七、第八兩師的目的。

  因此，建議以四十軍東進與三十八軍靠攏，增強我軍左翼突擊力量。以對付球場、院裡方向可能東援之美二師和騎一師，以保證我三十八軍、四十軍首先殲滅李承晚軍第七、第八兩師，並對下一步對敵作戰造成戰役迂迴的有利條件。

  彭德懷立即對戰役部署進行了調整：

  由韓先楚副司令員直接指揮第三十八軍和第四十二軍，首先殲滅德川、寧遠、孟山之南韓軍第六、第七、第八3個師；

  第四十軍東移至新興里、蘇民里以北，以一個師接替第三十八軍一一二師的防務，阻擊敵人，其主力向夏日嶺、西倉插進，阻止美軍東援；

  在第四十軍東移後，第三十九、第六十六、第五十軍等部亦逐次東移，逐次接防，保持戰線的完整。當向敵發起全面進攻後，各軍應積極向當面之敵進攻，求得殲敵一部。

  彭德懷把調整後的計劃向毛澤東匯報，再次確定西線發起攻擊的時間是11月25日黃昏，而相應調整後的東線發起攻擊的時間則是26日黃昏。

  當日夜間，彭德懷接到毛澤東的回電：

  你們本日7時的作戰部署是完全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