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入朝將士不斷增加

  陳賡不顧傷病火速入朝

  1951年2月19日，彭德懷專程回國，向毛澤東匯報朝鮮戰況和請求援兵，並建議儘快讓陳賡指揮的三兵團開上去。毛澤東表示同意。

  陳賡，原名陳庶康，1903年生於湖南湘鄉。出身將門，其祖父為湘軍將領。192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曾留校任連長、副隊長。1926年赴蘇聯學習，第二年回國並參加南昌起義。

  陳賡曾經在上海中共中央特科工作，還曾擔任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步兵學校校長。長征中任中央縱隊幹部團團長，負責警衛中央機關安全。

  到達陝北後，任紅一軍團第一師師長，率部參加了直羅鎮、東征、西征和山城堡等戰役。抗日戰爭爆發後，任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旅長，率部奔赴山西戰場抗擊日軍，參與創建晉冀豫抗日根據地。

  陳賡特別善於組織伏擊戰，曾率部取得七亘村、黃崖底、廣陽、神頭嶺、響堂鋪、香城固等伏擊戰的重大勝利，給日軍以重創，成為令敵人聞之喪膽的抗日名將。

  解放戰爭中， 陳賡率部轉戰山西、河南、陝西、湖北、湖南、安徽、江蘇、江西、福建、廣東、廣西、貴州、雲南、四川、西康等15省，行程3萬多，殲敵70餘萬，解放城市200多座。

  1950年7月，應越南的要求，陳賡作為中共中央代表率工作組前往越南，幫助進行援越抗法戰爭。越共中央採納他的設想，組織中越邊界戰役，取得重大勝利，使法軍在越北邊境的防禦體系全線崩潰。

  越共中央總書記胡志明多次給予高度評價，稱讚他"具有老布爾什維克的風格和偉大國際主義精神，他給我們黨和軍隊留下了一份珍貴的禮物"。

  就在這個時候，朝鮮半島上戰爭爆發，在越南戰場上，陳賡一直關注著朝鮮戰場的局勢，因為美國也介入了韓戰，陳賡害怕形勢控制不住，那麼新中國便岌岌可危了！

  1950年11月，越南戰場局勢開始緩和，陳賡從越南高平啟程回國。11月29日，來到北京，向毛澤東和其他中央領導匯報了在越南期間的工作以後，馬不停蹄，經由瀋陽前去朝鮮戰場。

  後來，毛澤東和金日成談話時，曾說道："陳賡從越南回到北京，向我匯報援越抗法的事情，他提出要求，想去朝鮮。我說，你陳賡就是好戰，剛聽說跟美帝打，你就有了精神，病也好了一半。我說，那你要感謝杜魯門嘍！"

  得到了主席的同意，陳賡便即刻動身前往，於1950年12月進入朝鮮。雖然來到了朝鮮，但陳賡並沒有上到戰場上去，而是開始考察朝鮮的戰地地形，為以後的戰役想好了一系列的對策。後來由于越南戰場的形勢愈發嚴峻，陳賡不得不離開朝鮮戰場再次奔赴越南。

  而在陳賡離開不久之後，我軍便與敵軍展開了第四次較量，但這次較量較前三次不同。由於前三次戰役都是我軍獲勝，美國總統杜魯門一氣之下撤銷了麥克阿瑟的司令特權。

  新來的司令李奇微敏銳地發現了我軍後援的薄弱點，借著這個薄弱點，第四次戰役我軍打得十分艱難，最後在戰役結束時並沒有分出勝負。

  1951年2月19日，彭德懷專程回國，向毛澤東匯報朝鮮戰況和請求援兵，並建議儘快讓陳賡指揮的三兵團開上去。毛澤東表示同意。

  4月25日，陳賡被正式任命為中國人民志願軍第三兵團司令員兼政委，王近山為副司令員，下轄第十二、十五、六十三個軍。

  任命一下，陳賡立即坐飛機前往昆明，從雲南軍區部隊裡選調一批軍政後勤工作幹部，組成第三兵團司令部、政治部及後勤等領導機關。

  陳賡從第四兵團要了劉有光、王步青、王振夫和戴其萼等老政工和參謀人員。從川東軍區調來王蘊瑞當參謀長。

  當時王蘊瑞已被他的老上級、二十兵團司令員楊成武要走，即將調往二十兵團任職。就在王蘊瑞即將赴任之際，陳賡找上門來。

  見到王蘊瑞，陳賡開門見山地說："我馬上要帶第三兵團入朝參戰，你跟我當參謀長去吧？"

  王蘊瑞為難他說："我的任命已下到二十兵團了。"

  陳賡："命令下了不要緊，還可以重新下嘛！三兵團先入朝，你還是先跟我走吧！"

  "這，我怎麼對楊成武司令員說呢？"

  "喲，你就不怕對不起我嗎？"陳賡笑道，"我已經跟周總理講了，你還是到三兵團來吧！"

  這樣，王蘊瑞又被重新任命為三兵團參謀長，三兵團組建起來了。正當一切準備妥當，準備赴朝時，由於長期勞累過度，陳賡病倒了，他那雙曾經幾度負傷的腿又痛又腫，無法行走，他只好留在國內治病。

  8 月20 日，陳賡到了第三兵團駐地。人們見他仍拄著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

  陳賡不顧一路疲勞，一到駐地，就會見幹部，聽取匯報，問詢情況，召集兵團和各軍負責同志討論第五次戰役作戰經驗，並為第六次戰役作準備。

  陳賡在三兵團待了10天，他與各級幹部座談，對朝鮮戰場的形勢，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上午，十二軍在河北束鹿舉行了赴朝參戰誓師大會。軍長曾紹山在誓師大會上號召全體指戰員：

  打好出國第一仗，爭取立國際功！

  自人民解放軍十二軍接到入朝參戰的命令後，番號便改稱"中國人民志願軍第十二軍"了。

  王近山和老政委杜義德分別以志願軍三兵團副司令員和副政委，代三兵團司令員和政委的身份，率十二軍、十五軍和六十軍赴朝作戰。

  為此，十二軍的領導班子作了調整。軍長由原十一軍軍長曾紹山擔任，其它軍領導沒有變化，副軍長兼參謀長肖永銀，副軍長王蘊瑞、副政委李震，政治部主任李開湘，副參謀長賀光華等都是原班人馬。由曾紹山領銜宣誓：

  打好出國第一仗，

  爭取立國際功，

  為祖國爭光！為增光！

  愛護朝鮮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團結朝鮮人民軍

  尊重朝鮮人民風俗，

  堅決把美帝國主義打倒！

  宣誓結束後，曾紹山檢閱了部隊，並宣布部隊開進命令。

  毛澤東與楊成武共進午餐

  1951年6月初，在北京豐澤園頤年堂內，毛澤東召見了即將赴朝的二十兵團司令員楊成武。

  楊成武行軍禮的時候，毛澤東很隨和地打個手勢，說："坐下吧，請坐。"

  落坐後，毛澤東就說，我聽恩來、榮臻同志說，你們兵團已做好了入朝的準備，這很好。

  楊成武向毛澤東報告，指戰員的士氣很高，為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都表示不怕犧牲，要多打勝仗。

  毛澤東說："是的，我們要有準備，思想的準備，物質的準備，再打它幾個勝仗。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我們要繼續在全國進行抗美援朝的宣傳。"

  毛澤東談到朝鮮戰場局勢時說："目前，中朝軍隊將敵人打到三八線附近，收復了朝鮮北半部領土。戰爭雙方已轉入了戰略對峙階段。敵人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所以我們還得準備打它幾仗，現在中央已決定，今後要採取輪番作戰的方針，以21個軍分三批在朝鮮輪番作戰。你們這次去，對部隊也是一個很好地鍛鍊。"

  毛澤東邊抽菸邊喝茶邊談。他時而拿一支煙，並不馬上抽。而是說著話，手上捏弄著煙，把煙捏松。當幾句話告一段落，才拿根火柴，使勁擦著，點上煙。

  他有時一杯茶喝光，只剩茶葉時，便把杯子端起來，用兩個指尖當筷子，把茶葉扒到嘴裡，慢慢地咀嚼，緩緩地咽下去。他還保留著湖南人吃茶葉的習慣。所有這些動作使談話產生一種特有的氣氛。

  大家都無拘無束，隨著毛澤東的談話，自由地插話，整個氣氛融洽、熱烈。

  毛澤東說："呵，是的，你們是京津衛戍部隊。他以濃重的湖南鄉音，伴以隨意的手勢，回到韓戰的話題上來。談戰爭如聊平常事，千軍萬馬猶從眼底過。"

  當一位工作人員走進門來，在毛澤東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毛澤東忽然站起身說："吃飯，我們一起吃飯去。"

  毛澤東要留楊成武吃午飯，這是楊成武沒有想到的。他有點為難，說："主席，你吃飯去吧，我們走了。"

  "不，吃了飯再走，一頓便飯。"毛澤東邊說邊以手勢招呼大家往門外走。

  時間近正午，頤年堂門外陽光明媚，門前空地上搭著一個簡易席棚，席棚下的陰涼里有一張木質方桌，桌上的菜是幾碟家常菜，特別一點的就是擺了一瓶酒和幾個酒杯。酒是紅葡萄酒，杯子是高腳玻璃杯。

  毛澤東舉起一杯酒，說，我敬你們一杯酒！

  楊成武站起身來說："主席，應該是由我們來敬你的酒。"

  毛澤東說："不，我來敬你們的酒！祝你們到了朝鮮，與朝鮮人民軍並肩作戰，共同打勝仗！我們的戰爭是正義的，是反侵略的，是為了保衛東方和世界和平。

  大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毛澤東又接著剛才的話題說："抗美援朝，也就是為了保衛我們自己的國家。志願軍要尊重朝鮮人民和朝鮮人民的領袖金日成同志，謙虛謹慎，尊重朝鮮人民的風俗習慣，愛護他們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不拿朝鮮人民一針一線，這是勝利的基礎，要和朝鮮人民親如兄弟般地團結在一起，為戰勝共同的敵人而奮鬥。"

  毛澤東第二次舉起一杯酒說："再來一杯！"

  大家飲了第二杯酒。

  毛澤東說："入朝後一定要眼觀全局，在全局上有個正確的指導思想，這就是準備持久作戰，準備打陣地戰，同時爭取和談，以結束這場戰爭。當前，美國一面表示要進行停戰談判，一面又宣稱要繼續抗擊和懲罰中國人民志願軍和朝鮮人民軍。你們在軍事上必須準備持久作戰，積極防禦。要堅持這個戰略方針，不能輕易放棄一寸土地。不能輕易後撤……換句話說，你們二十兵團入朝後，在朝鮮東線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在敵人正面不增兵、側後不登陸的情況下，把防線穩定在三八線附近。

  楊成武說："主席，我們都記住了。"楊成武想代表二十兵團敬上一杯酒。剛要舉杯，毛澤東卻第三次舉起酒杯說："來，幹了這杯酒。"

  毛澤東喝第三杯酒時說，要注意戰場上的局勢，注意軍事的和政治的形勢。

  楊成武深受鼓舞，三杯美酒，幾番叮囑。每番叮囑都包含了重要的內容。

  毛澤東喝完第三杯酒，繼續說，要注意戰場上的局勢，注意軍事和政治的形勢。你們給"志司"的電報，主要的要加報軍委……

  飯後，楊成武向公務繁忙的毛澤東告別，離開了頤年堂，離開了中南海。

  楊成武代表第二十兵團指戰員向毛澤東表示：

  請主席放心，我們一定要發揚國際主義精神，與朝鮮人民軍並肩作戰，英勇頑強，視死如歸。"男兒墜地誌四方，裹屍馬革固其常"，決不辱沒京津衛戍部隊的光榮稱號。

  1951年6月19日，志願軍第二十兵團，下轄第六十七、第六十八軍，在司令員楊成武、政治委員張南生率領下，於６月19日由安東、長甸河口入朝，進入朝鮮參加戰鬥。

  裝甲兵部隊奉命進入朝鮮

  進入朝鮮的，還有一些特殊的部隊。1951年3月1日，中央軍委下令裝甲兵部隊入朝參戰。

  3月31日，首批入朝的志願軍裝甲兵坦克第一師，下轄第一、第二團和坦克第二師第三團，開始陸續渡過鴨綠江入朝參戰。並以坦克兵第一師師部為基礎組成志願軍裝甲兵指揮所，黃鵠顯任中國人民志願軍裝甲兵指揮所師長。

  1951 年 4 月 26 日，為了及時總結坦克部隊以戰代訓的經驗，許光達決定到朝鮮戰場實地考察。

  許光達一行跨過了鴨綠江，下午到達志願軍總部。彭德懷親切接見了許光達。許光達向彭德懷匯報了此行的意圖，並聽取了彭德懷的有關意見。

  隨即，他驅車前往在前線作戰的裝甲兵先遣團。途中，許光達看到十幾輛美國坦克在燃燒著，他忍不住跳下車。一名防空哨兵告訴許光達，這是我軍繳獲的美軍坦克，被敵機炸毀。敵軍怕我軍修復使用，一次一次前來轟炸。

  許光達感到十分惋惜，他對隨員說："這是個教訓，應該組織一支徒手坦克部隊入朝，配備足夠的修理工，用繳獲的敵人坦克來裝備自己。"

  在考察中，許光達要求坦克部隊要經得起挫折的考驗，大膽使用坦克作戰，不要怕打壞。

  許光達在朝鮮前線搞調查研究，總結了鐵路輸送坦克、履帶行軍，技術保障和戰場坦克分隊政治工作等經驗，獲取了有關組建有戰鬥力的中國裝甲兵的豐富的感性知識。我坦克部隊入朝後，對於鞏固陣地和整個防禦起到了重要作用。

  1951年５月５日，志願軍裝甲兵在黃鵠顯的率領下，又相繼入朝9個團，入朝參戰。

  1951年7月16日，摩托裝甲兵司令部改稱裝甲兵司令部。從蘇聯首批購進10個坦克團的裝備。

  1951年11月29日，獨立坦克第一團亦入朝。

  1953年7月27日，志願軍裝甲兵坦克一師、三師和二師大部，坦克獨立一團、二團、三團、六團以及步兵三十二師、三十三師、四十六師、四十七師的師屬坦克自行火炮團，分三批輪流赴朝，並相繼參加了1951年夏秋季的防禦作戰、1953年春季的反登陸作戰準備和夏季的反擊戰役。

  炮兵部隊奉命進入朝鮮

  1950年10月23日，志願軍炮兵第一師和炮兵第二師第二十九團、工兵第四團、第六團渡過鴨綠江入朝參戰。隊屬炮兵主要裝備山炮、步兵炮和小口徑迫擊炮，由騾馬馱載或人力背負，其建制多為連、營。

  10月25日，志願軍炮兵司令部在政治委員邱創成、副司令員匡裕民率領下，由安東渡過鴨綠江入朝，統一領導和指揮在朝鮮的志願軍炮兵部隊。

  1951年１月27日，中央軍委決定組成精幹的炮兵指揮所，統一指揮在朝炮兵，於２月３日入朝。

  2月中旬，軍委炮司命炮兵第二十一師迅速完成改裝訓練，做好入朝參戰準備，並提出了"短期的、重點的、速成的"訓練方針。隨即又給師里派來了由有豐富的火箭炮作戰和訓練經驗的蘇聯將軍、軍官和軍士組成的專家組，幫助指導各團的軍事訓練。

  在正常情況下，一個步兵團改裝火箭炮團，從組成到形成戰鬥力，至少需要一年時間。

  師黨委認真討論了軍委炮兵司令部關於改裝訓練的方針和要求，確定了各團訓練必須堅持"先技術、後戰術"、"專業為主，一般為輔，操作為重點"、"急用先學、學以致用"的原則，並在蘇聯專家幫助下，制定了"由單個教練開始，經過班、排、連、營教練，爾後團綜合教練，最後進行戰術演習和實彈射擊"的訓練計劃。

  2月20日，各團在深入動員的基礎上，開始了熱火朝天的28天突擊大練兵。改裝訓練是在蘇聯專家指導幫助下進行的。師、團尊重專家的意見，但又不完全依賴專家。專家負責擬定訓練計劃、編寫教材、指導教學，但訓練的組織領導、訓練計劃的實施，則全部由師、團司令部負責。

  3月19日，全師各團全部完成了改裝訓練任務，迅速掌握了火箭炮兵的基本技術、戰術。軍事訓練剛結束，全師又立即開展14天的動員教育。

  各團深入開展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動員教育；師黨委還提出了"打響第一炮，為祖國人民爭光"、"向董存瑞、郭俊卿學習，英勇殺敵，爭立國際功"的口號和"邊打邊練，以戰教戰"的要求。

  動員教育極大地激發了幹部戰士的愛國主義、國際主義、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堅定了敢打必勝的信心，紛紛上書師、團黨委，表示要堅決抗美援朝，殺敵立功。

  炮兵二○三團董存瑞生前所在的六連，還上書毛澤東、朱德，請求早日赴朝參戰。

  1951年4月初，炮兵第二十一師奉軍委令，分批入朝參戰。師長吳榮正、副參謀長王亞夫奉命組織師前進指揮所，立即率火箭炮第二○一團、二○三團第一批入朝；副政委呂琳、參謀長劉義榮等隨後入朝。

  至此，陸續入朝的炮兵有經過改裝的炮兵第二、第八師，和新組建的炮兵第七師、火箭炮兵第二十一師、防坦克殲擊炮兵第三十一和第三十二師，以及高射炮兵第六十一、第六十二、第六十三、第六十四師。

  黃繼光踴躍參加志願軍

  1951年3月的一天，四川省中江縣人民武裝部里人頭攢動，這裡正在徵召志願軍新兵。

  就在大家爭先恐後地報名參軍時，從人群中擠出一個個子矮矮的小伙子，他一邊奮力鑽出人牆，一邊對招兵幹部說："首長同志，快給我一張表格，我要參加志願軍，教訓美國狼！"

  招兵幹部看到這個被高大人群擠得有些狼狽的小伙子，連忙微笑著遞給他一張表格。

  小伙子連忙接過表格，緊緊攥在手裡，又蹲下身子，"嗖"地一下子就從由數十條腿組成的"樹林"里鑽了出去。

  招兵幹部點了點頭，那麼點兒的小個子能從人牆裡鑽進鑽出，這人身手還可以。他不知道，這就是將來揚名朝鮮戰場的黃繼光。

  黃繼光，原名黃際廣，小名火元子，生於四川省中江縣一個貧苦農民家庭，自幼家境極為貧寒，六七歲時父親就因地主欺壓，病恨交加而死。黃繼光從小就給地主扛長工、割草放牛，養成了堅韌頑強的性格。

  1949年冬，家鄉解放，村里組織起農會，黃際廣不但成為農會第一批會員。他積極參加清匪反霸鬥爭，被選為村兒童團團長，曾帶領民兵活捉逃亡地主，搜出偽保長私藏的槍枝彈藥，被評為民兵模範。

  抗美援朝開始後，全中國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偉大運動。全國人民努力增加生產、厲行節約、踴躍捐資捐款。各地的青年紛紛報名參軍入伍，加入中國人民志願軍。

  四川中江縣和全國各地一樣，傾力支持抗美援朝戰爭。6500名中江縣的青年參加了志願軍，中江人民還捐資購買了一架飛機和一門大炮，以實際行動積極響應黨中央的號召。

  "抗美援朝，保家衛國"運動很快就傳到了偏僻的石馬鄉，鄉里召開了參軍動員大會，從區里參加民兵集訓回來的黃際廣趕到鄉上，參加了大會。

  當聽到美帝國主義的戰火燒到鴨綠江邊的消息時，黃際廣的心情難以平靜：敵人要把我們打回到解放前，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我要報名參加中國人民志願軍。

  黃際廣來到負責報名登記的解放軍戰士面前說："我要參軍，到朝鮮去打美國侵略軍，保衛新中國！"

  戰士問："你是哪個村的？"

  黃際廣說："石馬鄉發財埡村的。"

  戰士又問："叫什麼名字？"

  黃際廣答道："火元子。"

  戰士說："火元子？這是你的小名吧？大名叫什麼？"

  黃際廣用地道的四川話回答道："大名叫黃際廣。"

  負責報名的戰士對黃際廣說的四川話沒有聽清楚，就誤聽為了"黃繼光"。這個戰士還自言已語地說："黃繼光！繼承革命光輝傳統，這名字挺好！"邊說邊在報名簿上做了登記。

  這位戰士把"黃際廣"聽成了"黃繼光"，在當時，黃際廣聽這個戰士說"黃繼光有繼承革命光輝傳統"的意思，也覺得"黃繼光"這個名字很好，也就沒有改變過來，從這以後就一直用"黃繼光"這個名字了。

  黃繼光看著負責登記的戰士，焦急地說："我要當志願軍。"

  戰士上下將黃繼光打量了一番，說："你等長大了再來吧。"

  黃繼光急切地說："我都20歲了！"

  戰士笑了笑："20歲？沒有吧！"

  "我是1931年1月生人，現在是1951年3月，我已經20歲零2個多月了！"

  戰士對他說："小黃，你先回去，等明年長高一點再來參軍吧。小娃子，別耽誤我們工作，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報名呢。"

  接著，那個戰士叫道："下一個！"

  黃繼光被後面報名參軍心切的人，擠出了報名的隊伍。聽到不讓自己報名參軍，被擠出隊伍的黃繼光，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但是，他一直守在隊伍外面久久不肯離去。

  接著，又有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鄉被擠出隊伍，他看到黃繼光，便走上前問："老鄉，你也沒選上啊？你是哪個鄉的？"

  "我是發財埡村的，因為個子不夠沒選上。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吳三羊，也是石馬鄉的。"

  這時候，前面已經報上名的一個老鄉走過他們身邊，聽到他們說自己是石馬鄉的，便立即停下腳步說："我叫肖登良，也是石馬鄉的。你們倆都沒報上名嗎？"

  黃繼光和吳三羊都難過地點點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肖登良安慰著說："你們別著急，慢慢想辦法嘛。"

  這時候，眼尖的黃繼光見到一位首長模樣的軍人正往這邊走來，他立即上前攔到說："首長，為什麼不讓我報名參軍？"

  首長被這個半路殺出的小伙子問得莫名其妙，他把噘著嘴滿臉不服氣的黃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著這個立在他面前的小青年身材瘦弱、個子矮小，不像已年滿18歲的樣子，便笑著說："你這個小娃娃也想參軍啊？"

  "我不是小娃娃，我都20多歲了！"說著，黃繼光委屈的眼淚又快要掉下來了。

  這位首長是徵兵營的艾營長，他露出笑臉，可語氣略為嚴肅："當志願軍好哭可不行！將來當了兵，碰到了困難就哭？還要領導來哄？"

  黃繼光轉著眼淚花子，一邊抽泣一邊說："首長，我也不是為別的哭，要是讓我去打鬼子，我保證不哭！"

  艾營長說："不光不能哭，還得要服從命令，你這樣的老百姓習氣可不成。"

  "只要你把我收下，我保證服從上級命令！"

  艾營長看著黃繼光："志願軍到了朝鮮，要天天走路行軍吶。"

  "你走一百步，我絕不走九十九！"黃繼光說。

  "不光走路，還要打仗呢。"

  "要是怕打仗還參加志願軍？"吳三羊插了一句。

  "一頓兩頓不吃飯，誰沒經歷過？如果美國鬼子打來了，那我們世世代代都別想吃上飯。"黃繼光想起了區里民兵集訓時，武裝部長在大會上說過的話。

  各級人民武裝部是本地區或本單位的軍事領導指揮機關，也是同級地方中國共產黨委員會的軍事工作部門和政府的兵役工作機構，受上級軍事機關和同級地方黨委、人民政府的雙重領導。人民武裝部在革命戰爭時期，領導和組織人民群眾參加游擊戰，為配合和支援主力部隊作戰，鞏固和擴大革命根據地，發揮了重要作用；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為搞好民兵、預備役建設，做好兵役工作，密切軍隊與地方關係，增強軍民團結，完成戰備、治安任務等，作出了重大貢獻。

  聽到黃繼光這樣說，艾營長讚許地點點頭。在他的從軍經歷里，見過很多像黃繼光、吳三羊這樣可愛的戰士。他們顯然年紀不大，又長得矮小，但他們對新生活充滿希望。在接受黨的教育以後，他們會飛速地成長起來。艾營長非常喜愛這樣的戰士。

  在艾營長遲疑之際，黃繼光又接著說："我是村裡的民兵，還是兒童團團長，我以前參加過好幾次剿匪戰鬥，還抓獲了逃亡地主，得過獎狀。"

  說著，黃繼光趕緊把自己身上帶著的各種獎狀，都拿出來給艾營長看。艾營長接過來，仔細地看著，見有剿匪中榮立戰功的、有徵糧中得到榮譽的，還有民兵證。

  艾營長捧著黃繼光的榮譽，看著他焦急渴望的樣子，瞬間被這個小老鄉的熱情和真摯感動了。艾營長把黃繼光帶到營部，吳三羊也跟著一起住營部走。

  在營部辦公室，艾營長撥通了黃繼光所在的鄉民兵連的電話。對方接通後，艾營長說："你好，是石馬鄉民兵連嗎？我是中江縣負責徵兵的艾營長。"接著，艾營長向民兵連長又打聽黃繼光的事，他們在電話里說了很久。

  艾營長放下話筒後，他高興地握著黃繼光的手說："黃繼光同志，你在鄉里的表現，我都知道了。我同意你破格報名參軍，但是，你還是需要按照手續去體檢。如果沒有其他身體上的毛病，你就可以成為一名志願軍戰士了。"

  黃繼光聽到這裡激動得蹦了起來，他轉身看了看垂頭喪氣的吳三羊，便接著懇求營長也同意吳三羊去體檢。吳三羊望著艾營長，著急地說："首長，雖然我沒有黃繼光的成績，但是，我保證在部隊吃苦耐勞、不拖後腿。首長，你也同意我報名吧。"

  看看這個和黃繼光同樣執著可愛的小老鄉，艾營長考慮了一下，也答應了他的請求。接著，就讓警衛戰士帶他們去體檢了。

  入伍體格檢查站設在縣城一個寬敞的院子裡。一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匆忙地走來走去，院子裡更多的是緊張而又興奮的年輕人，他們正踱著步等待體檢。

  黃繼光夾在等待體檢的人群中，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他聽身邊的人們議論："當兵體檢可嚴啦！身體上的任何毛病都能查出來，另外，個子矮的、身體太輕的都不要。"

  黃繼光下了決心：

  如果他們不要，我就不回家，非磨到他們留下我不可，反正我是一定要參加志願軍！

  白大褂醫生打開檢查室的門，拿著冊子站在門口點名，被喊到的人進去以後，又立即把門關上。檢查室的門就這樣不停地打開又關上。

  "黃繼光！"終於喊到他的名字了。黃繼光心裡像裝了只小兔子，"突突突"地蹦起來。"該你了！"吳三羊咧著嘴推了推他。黃繼光定了定神，故作鎮靜地進了檢查室。

  "叫什麼名字？"一位醫生問。

  "黃繼光。"

  "多大了？"

  "20歲。"

  醫生先給黃繼光稱了體重。他的體重倒是還好，在標準的範圍之內。然後，就是量身高。這時，醫生讓黃繼光站在一個木桿子前面，手裡拿把尺子從他頭髮上慢慢地壓下來。

  "糟糕！我個子太矮。"黃繼光心裡這樣想著，腳尖不自覺地就踮了起來。不料，黃繼光這個輕微的"作弊"行為，立刻被醫生發現了："嗬嗬！腳跟扎刺啦？"醫生倒是笑呵呵的，黃繼光自己不好意思，弄了個大紅臉。

  接著，醫生又是聽心臟、摸肚子、看耳朵、翻眼皮……折騰了半天，才讓黃繼光出了體檢室。臨走，醫生告訴黃繼光說："到大操場去玩吧，明天才出結果呢！"

  第二天上午，公布錄取名單，上面沒有黃繼光。黃繼光慌了神，馬上找到艾營長："為啥不要我？我體檢又沒病。"

  "你個子太矮了，還是過兩年再參軍吧。"

  "過兩年，美國鬼子早給打跑了。你們就收下我吧！我來的時候，村里又給我騎馬，又給戴花，我怎麼有臉回去？"

  黃繼光拉著艾營長的袖子苦苦哀求。吳三羊因為年齡小沒有通過，他們一起死纏著艾營長不放。其實，黃繼光和吳三羊屬於可收可不收之列。兩人都沒大毛病，黃繼光個頭矮一點，吳三羊不夠歲數，只差一年。

  最後，艾營長還是被他們的熱誠所感動，終於決定破格錄取他倆，一起編入中江縣的新兵連。新兵連是指新兵入伍後，集訓的臨時組織，是部隊的一個臨時編制。

  新兵應徵入伍後，要集中到一起生活和訓練，主要目的是使應徵入伍青年適應民轉兵的過程，了解部隊正常的一日生活秩序，通過政治學習和基本素質的訓練，使新兵打下到部隊正常工作訓練的基礎。新兵下部隊後，新兵連即解散。

  1951年3月12日，黃繼光入伍參加了中國人民志願軍。黃繼光拿著入伍通知書，奔跑著回到家裡，把這一喜訊告訴家人。他跑到家門口把通知書高舉著，大聲叫著："媽，媽！我參軍了，我加入志願軍了！"

  鄧芳芝聽到喊聲，跑出家門來。她接過黃繼光手裡的入伍通知書，滿臉喜悅地說："我家光兒參軍了，我家光兒出息了！"

  在全村歡送大會上，黃繼光的母親把一朵大紅花掛在她愛子的胸前，對黃繼光說："光兒，為了我們的好日子，為了救命恩人毛主席，去吧，到朝鮮前線多殺死幾個美國鬼子！"

  黃繼光戀戀不捨地看著一輩子吃苦受累的母親，把鄉親們贈送自己的繡有"可愛祖國"的手帕留給了媽媽，作為分別時的紀念。

  黃繼光和一群新兵興高采烈地來到了部隊新兵連，他接過連長發給他的嶄新的軍裝和步槍，第一次穿上沒有補丁的新衣裳，背上了沉甸甸的鋼槍，他頓時感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神聖感。黃繼光終於實現了自己參加志願軍的願望，終於可以上前線殺敵人了！

  黃繼光用鮮血寫下請戰書

  1951年4月22日至6月10日，為挫敗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及其指揮的韓國軍隊，從側後登陸配合正面進攻的企圖，中國人民志願軍和朝鮮人民軍在"三八線"南北地區進行了大規模反擊，以進攻粉碎"聯合國軍"的側後登陸計劃，奪回戰場主動權。

  由於第19、第3兵團的到達，加上原在元山地區休整的第9兵團重返前線，志願軍兵力已占據優勢。

  根據毛澤東提出的"戰爭準備長期，儘量爭取短期"的指導方針，為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奪回戰場主動權，志願軍發起了抗美援朝戰爭第五次戰役。至1951年6月10日，戰線基本穩定在"三八線"南北地區。

  從1951年6月11日至1953年7月27日，為抗美援朝戰爭第二階段。這個階段，中朝軍隊執行"持久作戰，積極防禦"的戰略方針，以陣地戰為主要作戰形式，進行持久的積極防禦作戰。

  1951年7月，黃繼光所在的部隊接到上級命令，要選拔一批優秀的戰士入朝作戰。接到命令後，大伙兒立即踴躍報名，紛紛遞交請戰書。連部門口放了張大桌子，上面堆滿了戰士們遞交的請戰書。

  黃繼光很想也馬上遞交自己的請戰書，可是因為在寫的時候，遇到很多字都不會寫，看到戰友們都爭先恐後送上了自己的請戰書，他擔心連長不會再收了。急得筆直往地上掉，他把寫錯了的請戰書撕了一張又一張。

  最後，黃繼光乾脆扔下手中的筆，提起右手，一咬牙，把食指咬破。他提起鮮血直冒的手指，在請戰書上寫下"我願意參加抗美援朝戰爭，保衛祖國！"這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然後奮力寫下自己的名字。

  當這張血書遞到連長手中時，連長感動不已。連長把黃繼光的請戰書和戰士們的一起送到了團部，團長讚許地說："革命隊伍就需要這樣堅強的戰士啊！"當即在請戰書上批示：同意。

  在進入朝鮮的前一天，團部召開了一次動員大會，大會上團首長介紹了戰爭目前的局勢，並多次強調戰士入朝後的紀律。會上團長宣讀了毛主席和周總理關於韓戰的講話，並對全團戰士說：

  我們要緊張起來，時刻準備著，在國家需要我們的時候，隨時與美帝國主義侵略者鬥爭到底！

  團長話音剛落下，全團戰士齊聲高呼：

  堅決響應毛主席和周總理的號召，同侵略者奮戰到底！

  保家衛國，打倒美帝國主義及其一切走狗！

  祖國的領土神聖不可侵犯！

  驚濤駭浪般的口號聲，震撼著軍營。鼓舞著每一個戰士的心，也深深激勵著黃繼光。在這強大的聲浪里，黃繼光在奔赴戰場的行列中，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

  1951年7月1日夜，黃繼光跟隨部隊，跨過鴨綠江大橋，到了朝鮮前線，被分配到中國人民志願軍第15軍45師135團2營6連任通訊員。

  黃繼光剛剛在連部報了到，就問連長："什麼時候打仗啊？"

  連長說："性子莫急啊！來到這兒，還愁沒有仗打？現在的任務是練兵，只有練好了本領，才能打勝仗！"

  黃繼光聽了，覺得很有道理。雖然來朝鮮之前進行了短期軍訓，但是，連一些武器的性能都還沒有掌握，怎麼上前線殺敵呢？

  從第二天起，黃繼光就認真地學習使用各種武器。部隊裝備的蘇式武器如轉盤槍、爆破筒、莫洛托夫手雷，他一摸就會，成為了一名訓練標兵。

  不久，連里進行了一次攻防演習，連長特別要考察一下黃繼光這個新來的通訊員。在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微風吹拂著滿山遍野的叫不出名的雜樹野花。

  連長一聲令下，演習開始了。一排擔任假敵，守住一個山頭；二排擔任正面攻擊，吸引"敵人"火力；三排實行迂迴從側翼突破。

  "黃繼光！"連長大聲叫道。

  "有！"

  "立即去三排傳達命令，實施向敵人側後迂迴，強攻敵人陣地，15分鐘拿下山頭！"

  繼光流利地複述了連長的命令，躬身向三排方向跑去。借著月光，連長見黃繼光一會兒疾跑，一會兒隱蔽，在開闊地帶則利用僅有的幾棵馬尾松作掩護匍匐前進，動作十分麻利。

  黃繼光在一條小河前停住了，是涉水過河，還是走遠處的那座小橋？黃繼光貓著腰向著小橋跑去。可是，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左右看了看，果斷地下了河。他一步一步小心地朝前走，槍枝彈藥被他高高地舉過頭。

  不大一會兒，黃繼光向三排傳達完命令，又從原路跑回來了。可是，黃繼光找不到連長了，他四下張望，緊張地思考著，便向連長新的指揮位置跑過來。

  連長對黃繼光在演習中的表現非常滿意。連長在總結時說："黃繼光是第一次參加攻防演習。他在傳達命令的過程中，能夠注意利用地形、地物，並在指揮所轉移位置後，迅速做出判斷，順利找到新的指揮所。"

  連長也指出黃繼光的不足，主要是過河時有所猶豫，一開始想過小橋。如果是實戰，那座小橋不是被敵人炸掉，就是被敵人火力控制，往橋上走不是要挨敵人的子彈嗎？好在，他很快就過了河。可是，耽誤了幾分鐘時間，就有可能誤大事。

  黃繼光聽了連長的總結，心想，要當個好戰士不容易，還得苦學苦練才行。於是，他更加努力訓練自己的作戰本領。

  黃繼光聽說機槍打起仗來像把鐵掃帚，一掃敵人就倒下一大片，他就又去學機槍；聽說火箭筒能穿透敵人的碉堡、能穿透全是鋼板的坦克，他就又去學火箭筒；聽說六零迫擊炮能打六七百米遠，炮彈落在敵人堆里，像割麥子般一撂一大片，他又愛上了六零迫擊炮。

  就這樣，時間一長，黃繼光的好學精神很快就傳遍了全連。有的戰士問他："你一個通訊員，學這些幹什麼？"

  黃繼光聽後，理直氣壯地反駁道："通訊員啷個嘛？通訊員也要和敵人干！"

  一天，黃繼光去給一個班送信，途中路過一塊莊稼地，地里堆著一捆捆剛打完的稻草，他不禁想起家鄉豐收時的情景：大家在曬穀場上曬著新收的稻穀，有時把稻草紮成個草人，擺放在曬穀場旁，防止飛鳥啄食稻穀。那時，豐收的喜悅感染著新中國成立後家鄉的每一個父老鄉親。

  正當黃繼光邊走邊想的時候，突然，幾架敵機從頭頂飛過，當飛過這片稻田時，敵機盤旋著扔下了一串炸彈，黃繼光趕緊躲藏到土坎下面。

  黃繼光看著眼前稻田裡燃燒的稻草，突然，一個主意在他腦中一閃。他想，要是我們在這兒也扎些稻草人，給它們穿上破舊的軍裝插在四外的野地里，也許就能吸引敵人的火力，從而消耗敵人的彈藥。

  等敵機飛走後，黃繼光送完信趕緊跑回到連隊，告訴連長自己剛想出的這個力法。連長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於是，入夜時分，連長挑選了幾個在農村長大、會扎稻草人的戰士，趁著夜幕，在黃繼光的帶領下，來到稻田。大家立即動手，紮起了稻草人。

  不到半小時的工夫，一堆稻草人就做成了，大家把收集來的破軍裝穿在稻草人身上，擺成幾排，匍匐在土坎上。遠看，這些稻草人就和一群正潛伏在壕溝里的士兵一模一樣。

  做好這一切後，大家迅速地回到連部。當曙光來臨時，敵軍的偵察機又飛出來偵查目標。戰士們都隱藏好了自己，注視著前方稻田裡稻草人的位置。

  敵軍的偵察機飛過稻草人的上空時，發現了"目標"。不一會兒，5架敵機盤旋而來，他們對著稻草人開始掃射，猛烈的炮火交織著射向"目標"，敵機的火力越來越猛，稻草人身上中彈無數。

  看到敵人猛烈地攻擊稻草人，黃繼光和戰友們都哈哈大笑。等到敵機的炮火消耗得差不多了，稻草人也已經燒得只剩灰燼。

  敵機在頭頂盤旋著歡呼，他們以為自己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可哪知道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黃繼光用濃重的四川口音說："美國佬真是豬腦殼，沒過年也放炮呢！"

  黃繼光提出的這一戰術很快在志願軍中傳開，很多部隊都用這一方法偽裝陣地，牽制了敵人的注意力，消耗了敵軍的很多彈藥和兵力。

  朝鮮戰場上，戰鬥日益激烈，敵人的飛機轟炸得一天比一天厲害。在革命的大熔爐里，黃繼光迅速地成長了起來。但是他卻覺得，自己的一身本領沒辦法完全施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