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徹底擊敗敵人秋季攻勢

  反擊美軍發動的秋季攻勢

  "聯合國軍"在夏季攻勢失敗後，仍不甘心，又準備發動新的攻勢，以實現其在談判中提出的無理要求。

  志願軍進一步加強防禦準備，強調積極防禦，節節抗擊，對"聯合國軍"進攻的每一陣地必須與其反覆爭奪，不得輕易放棄。

  為增強防禦力量，將第六十五軍調至開城地區；第六十八軍從陽德地區調至洗浦里地區，準備接替人民軍第五軍團防務；以第六十七軍接替第二十七軍金城地區防務，第二十七軍撤至馬轉里、陽德地區休整。

  1951年9月，被中朝軍隊打得顏面全無的"聯合國軍"，為了在談判桌上增加談判籌碼發動了所謂"秋季作戰攻勢"。

  他們調動了美軍第七師、第二十一師和李偽第二師、第六師等4個多師的兵力共計7萬餘人，動用航空兵、炮兵和坦克部隊配合作戰，對志願軍六十七軍防守的金城地區27千米寬的防禦正面大舉進攻。

  志願軍六十七軍一線防禦部隊遵照志願軍總部和二十兵團的作戰指示，根據作戰地段山谷縱橫、各支撐點和交通樞紐間極易形成防禦空隙，有可能受到"聯合國軍"坦克威脅等特點，組建了師、團屬反坦克連，以保障志願軍防禦體系的穩定與完整。

  五九八團反坦克連組建的第二天，就奉命開進至北亭嶺、月峰山陣地進行防禦作戰準備。

  剛組建的反坦克連全體指戰員戰鬥情緒高昂，決心在戰鬥中給新連隊連史書寫最精彩地開篇。

  天剛蒙蒙亮，反坦克連首任連長高二臣和指導員劉國成來到了月峰山主峰陣地上熟悉周圍地形。

  雄偉的月峰山高約600米，南接前沿陣地北亭嶺，北接志願軍軍戰略要地五聖山，作戰位置十分重要。

  在西側山腳下，9號公路由南向北穿過，繞到山的北面又轉向東北直達金城。緊傍著公路有一條小河溝，越過河溝是一片亂石灘，再向西過去又是一片山巒。

  月峰山和西面的山巒把9號公路夾在了中間，就像兩尊門神站在那裡守護著金城的大門。順著公路向南通過一個小谷地，再走四、五千米地就到了北亭嶺陣地。

  高連長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劉指導員講道：

  "老劉，這月峰山可是個好戰場啊，這次我們把阻擊任務搶到了手，一定要使上勁打好建連第一仗！"

  "是啊！"劉指導員深知打好建連第一仗的重要意義，反坦克連從組建到現在滿打滿算才10來個小時，全連80%都是才補充到前線的新戰士，從來也沒有參加過戰鬥，更不要說有什麼打坦克的經驗了。

  如何打好第一仗這不單純僅有高昂的戰鬥情緒就可解決問題，還需要實用嫻熟的單兵技術和可靠的戰鬥協同方案才行。

  在團部受領任務時，團長溫安仁在作戰部署圖前向他倆介紹了戰役安排和當前的戰場形勢，交代了反坦克連具體的作戰任務和要求。

  溫團長分析指出：

  反坦克作戰是志願軍軍面臨的一個新問題，也是這次能否粉碎敵人"秋季攻勢行動"的重要一環，這項戰鬥任務既艱巨又光榮。月峰山地區地勢開闊，又有9號公路從其間穿過十分有利於敵坦克運動。

  同時，志願軍團與兄弟團的戰鬥分界線也在那裡。因此，打好這場阻擊戰對於鞏固兩個團的防禦體系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你們一定要很好地完成這一作戰任務！

  看到溫團長已經講完，王金泉政委又強調說：

  敵人最近幾天可能就要進攻了，你們回到陣地後，要抓緊對部隊的訓練教育，思想發動要充分，你們要把月峰山變成一道沖不垮、攻不破的鋼鐵長城，以弱勝強奪取勝利！

  回想到團首長的囑託，他倆深深感到肩上擔子的沉重，他們決心發揮全連幹部戰士們的智慧，群策群力，充分做好打好第一仗的準備。

  兩人回到連里吃過了早飯，做了分工。高連長帶領班以上幹部骨幹勘察地形，熟悉作戰環境；劉指導員前往北亭嶺前沿陣地看望正在那裡做戰前準備的二排和四排手雷班。

  爬上了北亭嶺前沿陣地，劉指導員看到戰士們正在緊張地搶修工事。

  在陣地的一角，四排長張志只穿著一件襯衫用力揮動著工兵鎬刨挖交通壕，鎬尖撞擊著石塊冒出點點火星。新戰士董樹才跟在排長的身後，用鐵鍬把刨碎了的石塊和泥土清出壕外，臉上掛滿了汗水。

  在另一邊，二排長趙海山和幾個剛入伍的小戰士也在大聲呼喊著把大石塊抬出戰壕，每一個幹部戰士都是汗如雨下。在附近的山頭上，不時落下"聯合國軍"的炮彈爆炸。但修工事的戰士們沒有一個抬頭觀望，全都在爭分奪秒地全力以赴搶修工事。

  一條條戰壕在加寬延伸，一條條防坦克溝在把公路切斷，劉指導員看到熱火朝天地備戰場面心裡感到十分欣慰。

  劉指導員正在觀察著陣地，突然，他一眼瞥見從南面的天空出現了幾個小黑點，黑色的影子越來越大，一定是美軍的戰鬥偵察機！

  劉指導員連忙躍上公路大聲地喊道："同志們，快隱蔽陣地，敵機來了！"

  接著他就和戰士們一起抱來路邊的雜草和樹枝，迅速蔭蔽好新開掘的陣地。然後帶領戰士們來到蔭蔽部，和剛組建不久的戰士幹部們交談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外面的"聯合國軍"飛機在大聲地叫著，來迴轉悠了幾圈就向遠方飛去。

  對於這次阻擊作戰的特點幹部和戰士們都十分清楚，它不同於以往的阻擊作戰，這次是實打實地和美軍的"鐵烏龜"作戰，美軍的"鐵烏龜"裝甲既厚火力也猛，參加過戰鬥的老戰士們都感到不太好對付，那麼大的鐵疙瘩如何才能把它擋住不動呢？

  劉指導員引導著戰士們說：

  志願軍們的部隊從創建那天起，依靠著大刀、長矛和小米加步槍戰勝了日本帝國主義和老蔣800萬軍隊，志願軍們依靠的是什麼？不是靠先進的武器裝備，而是靠具有高度階級覺悟的革命戰士和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靠得是英勇善戰不怕犧牲、誓為人民大眾謀幸福的必勝信念。有了嫻熟的戰鬥技能和勇敢犧牲精神，任何裝備先進的敵人也不能阻擋志願軍們去奪取戰鬥勝利！

  來自黃河岸邊的新戰士陳友才聽了指導員的話說道："美軍的坦克和老蔣的軍隊一樣都是'紙老虎'，志願軍們用小炮和手雷一樣能打出打出當年老八路的威風來！"

  新戰士們聽了小陳的話期盼即將到來的戰鬥，情緒更加激昂，他們相信自己一定能戰勝美軍的"鐵烏龜"。

  傍晚時分，劉指導員離開北亭嶺前沿陣地回到連里，他的口袋裡塞滿了戰士們的入黨申請書和決心書。

  年輕的志願軍新戰士們決心以自己的戰鬥行動向黨和祖國人民匯報，他要儘快把看到的這些情況告訴高連長，建議召開一個全連戰鬥誓師大會，把北亭嶺前沿陣幹部戰士的戰鬥精神在全連推廣。

  全連的動員誓師大會開得十分成功，高連長跑了20多千米山路，請來了兄弟連隊富有戰鬥經驗的反坦克戰鬥小組傳經送寶，基本了解了打坦克的戰術動作和突發情況地應對措施。

  全連幹部戰士紛紛表示要打好第一仗爭當反坦克英雄連，為祖國人民爭光！

  經過19天的精心戰鬥準備，新組建的五九八團反坦克連的幹部戰士們不顧頭頂上美軍飛機的襲擾和地面炮火轟擊，憑藉著手中的小鎬和鐵鍬，在北亭嶺到月峰山之間四、五千米路的公路上，深挖了7道反坦克壕溝，在山腳下挖了100多個單兵掩體和貓耳洞，在山坡上修築了反坦克炮陣地和機槍蔭蔽部，形成了一個較完善的能攻能守反坦克陣地。

  在修築陣地的同時，他們還利用戰前的寶貴時間不分晝夜進行火炮直瞄練習和反坦克手的單兵行動。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全連打坦克的戰術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10月13日，金城阻擊戰全線打響。美李偽軍出動了27個營的兵力，在90多輛坦克和100多架飛機的支援下向六十七軍的防禦陣地撲來，在北亭嶺南面20多千米的防禦正面上，志願軍與美軍展開了逐山逐陣地的激烈爭奪和拼殺。

  五九八團反坦克連前哨排在高連長的指揮下，正嚴陣以待等待著美軍坦克的到來。北亭嶺公路的左側前端，高連長部署了四排一個反坦克手雷班，後面依次是四班和五班；在公路的右側，是一排二班和二排六班。整個陣地就像一把老虎鉗一樣，緊緊地卡住了沿北亭嶺山口通往金城的公路。

  14日下午14時，從北亭嶺南側傳來了隆隆的馬達聲。一股美軍的坦克部隊，繞過了志願軍步兵連陣地向著志願軍反坦克連陣地方向開來。

  第一次參加戰鬥的新戰士們，既緊張又好奇地從塹壕里探出頭來看著那些屁股冒煙的鐵傢伙。

  第一次看到坦克的新戰士們驚奇地發現，那些黑油油地大傢伙還真像從河裡爬上來的大烏龜。

  "不要說話，注意隱蔽！"高連長表情嚴肅地伏在四排戰壕邊，囑咐著身邊嘰嘰咋咋的戰士們。

  美軍坦克喘著粗氣"呼隆呼隆"地向著志願軍陣地衝來，500米、300米、200米，美軍坦克越來越近了。炮塔上的身管和機槍隨著坦克的顛簸上下擺動著，發動機大聲地吼叫著噴著青煙。

  被沖盪起的塵土翻卷著向四周擴散，山溝里被攪起的塵土和油煙籠罩，大地也在履帶的衝擊下不斷地顫抖。緊張，興奮，前哨排的戰士們期待著戰鬥快快打響！

  炮陣地上瞄準手楊啟福、周明亮、蔣書田，分別用瞄準鏡緊緊地套住運動中的美軍坦克；手雷班陣地上的反坦克手陳友才和董樹才也攥緊了手中的手雷，只等著連長出擊戰鬥命令的下達。

  "打！"只見二排長趙海山大手一揮，向炮排下達了開火的戰鬥命令。

  隨著"轟轟"幾聲震耳的反坦克炮發射聲響，炮排的4門反坦克炮的後尾噴出一團團濃烈的火焰，出膛的炮彈直奔美軍坦克而去。

  狂傲的美軍坦克遭到突然而至地炮火打擊，沖在最前面的幾輛坦克連忙急剎車停在了原地。他們觀察發現了志願軍炮陣地後，便分散拉開了各車戰鬥隊形。

  坦克炮口、機槍都指向了公路兩側的志願軍炮班陣地。

  炮彈和機槍子彈陣雨般一股腦地潑上山坡，頓時，志願軍炮陣地上彈片橫飛、硝煙翻滾。

  高連長看到志願軍反坦克炮火受到壓制，立即指揮反坦克手雷班出擊。手雷班分為兩個戰鬥小組，一組掐腰，二組打尾。

  反坦克手陳友才一躍飛出了工事，他按照自己選擇的接近美軍路線，一路壓低身姿向地坦克接近。

  陳友才離美軍坦克只有七、八米了，突然，他的腳脖子被滿地的藤條絆住不能脫身，他猛地一用力向前撲去，全力掙脫了藤條的束縛。

  這時，坦克里的美軍似乎發現了他的身影，慌忙調轉車頭，一面運動，一面用機槍猛烈射擊。子彈"噗噗"地打在地面上。

  伏在戰壕里的戰友們看到陳友才身陷險境，都為他緊緊地掐著一把汗。

  戰士黨員張寶春抓起一顆手雷向連長請求道："連長，我上吧！"

  "別急，機槍掩護！"高連長攔住了急切出擊的張寶春。

  機槍射手李大勇摟緊機槍扣動了扳機，子彈像颳風一樣撲向了美軍坦克，打得美軍坦克機槍周圍的鋼板"乒啪"亂響。

  但這些都沒有阻止住美軍坦克向陳友才臥身處爬去，美軍想用履帶把他碾於車下。

  陳友才緊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用兩眼盯住坦克下面"嘩嘩"滾動的履帶。

  美軍坦克離陳友才只有5米遠了，只見陳友才猛地一翻身在地上連翻了3個滾，一下子滾到了坦克的左側，吼叫著的坦克從他身邊碾了過去，履帶揚起的塵土劈頭蓋臉把他罩在塵霧裡。

  美軍坦克的車尾擺到了陳友才的眼前，真是打坦克的絕佳良機。

  陳友才迅速半蹲起身來，照准美軍坦克散熱窗把手雷投了出去，又一個半轉身急速向另一側臥倒在地。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股濃煙沖天而起。

  緊接著就聽到了坦克車裡發生了爆炸，"乒乒叭叭"地爆炸聲過後，美軍坦克趴在原地癱瘓不動燃起了熊熊大火。

  志願軍五九八團新組建反坦克連首戰開門紅，極大地鼓舞起前哨排指戰員的戰鬥士氣，手雷和炮彈不斷往美軍坦克身上招呼，炸得美軍坦克車體傷痕累累，車內乘員暈頭轉向。

  驕橫一時的美軍坦克群看到同夥被摧毀，自身也受到志願軍反坦克炮火的威脅，都掉轉車頭爭先恐後地掛檔後竄。

  美軍坦克群在我英勇的志願軍反坦克手們的沉重打擊下，被嚇破了膽的美軍坦克手們一個個都在祈求"上帝"的保佑，能使他們儘快平安離開這個令人絕望的死亡山谷。

  "不能便宜這些狗東西，追上去！"張志大喊一聲沖了上去，戰士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狼狽而逃的美軍坦克前阻後擁，擠在一起亂成一團。"噠噠"敵坦克上的機槍掃來一陣機槍子彈，張排長敏捷地避開彈雨，靠近了一輛美軍坦克。

  他正要把手雷投出去時，猛地感到自己腹部一陣劇痛全身軟弱無力，他挺住身體鎮定了一下看到傷口處湧出了鮮血。眼前的美軍坦克又躥出了幾米，"絕不能讓敵人跑掉！"他咬緊牙關向前急跑幾步，用盡全身力氣投出了最後一顆手雷。

  手雷在空中划過一條弧線落在美軍重型坦克的尾部上爆炸，冒出一股濃煙和烈焰。英雄排長張志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息，為新組建的反坦克連連史書寫了最輝煌的一頁！

  下午18時，火紅的晚霞覆蓋了激戰後硝煙瀰漫的月峰山戰場，志願軍反擊大部隊上來了，追擊的人流，越過了還冒著余煙的美軍10輛坦克殘骸奔向南方。

  能夠在不可一世的美軍裝甲部隊交戰中創造出如此輝煌的戰績，他們勇敢地戰勝了第一次與之交手、有著世界第一陸軍引以為豪的"陸戰之王"稱號的美軍重型坦克群，這隻有我們全中國人民為之驕傲地中國人民志願軍戰士才能創造出這樣令世人驚奇的戰爭奇蹟！

  志願軍加入新的防禦力量

  1951年9月1日，毛澤東親自簽發中央軍委的命令：

  命令二十三兵團於9月3日，由景縣駐地出發入朝，擔任泰川、院裡、南市三機場的修建任務與後方的警戒任務。

  人民志願軍第二十三兵團，來源於解放戰爭時期的綏遠起義部隊。綏遠是舊省名，現屬內蒙古自治區。解放戰爭時期，綏遠駐有國民黨綏遠省主席董其武的正規軍和非正規軍16個師6萬餘人。

  1949年9月19日，董其武率領10萬綏遠軍政人員在包頭市正式宣告和平起義，使120萬綏遠人民免遭戰火塗炭，9萬多國民黨綏遠部隊獲得新生。對人民解放軍集中力量打擊國民黨的殘餘勢力，迅速解放全中國作出了重大貢獻。

  起義部隊自1950年2月21日起，在人民解放軍綏遠軍區領導下進行整編，至4月10日改編成人民解放軍第23兵團，下轄兩個軍，即第36軍和37軍，另轄騎兵第四師，董其武任兵團司令員，高克林任政委，該兵團歸華北軍區建制。

  經過改編，綏遠起義部隊發生了巨大變化。1950年4月，董其武到北京匯報部隊情況，周恩來馬上要新華社將全文向全國新聞單位發通稿。

  毛澤東還將報告批給傅作義說：

  二十三兵團進步如此之大且快，可為慶賀。

  1950年4月，毛澤東曾在中南海設宴招待董其武，暢談3個小時，希望他能成為一名共產黨員。不久，抗美援朝戰爭爆發，董其武一面向中央請戰，一面向周恩來提出：

  抗美援朝正是我在人民面前立功贖罪的機會，會把生命置之度外。但綏遠部隊中的特務分子還未肅清，赴朝作戰萬一發生什麼問題影響很壞，最好將軍隊分撥編入其他主力部隊出國作戰。

  1950年冬，周恩來接見了綏遠軍區來京的傅作義、董其武、高克林等同志。

  周恩來講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意義和國內恢復生產等情況，對起義部隊一年來的工作作了較高的評價。

  他最後宣布中央決定，將綏遠起義部隊組成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十三兵團，開出綏遠整訓，準備赴朝參戰。

  聽了周恩來指示後，董其武和高克林覺得一年來部隊解放軍化雖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問題不少。如部隊中曾發生過多次小部分譁變，尤其是發生了劉萬春等人派人赴港通敵的事件後，使董其武覺得由他帶領起義部隊赴朝參戰，有很多顧慮。

  會後，董其武和傅作義去見周恩來，董其武提出，綏遠部隊起義剛一年，潛伏在內部的特務分子未徹底肅清，帶領這樣一支部隊赴朝萬一發生什麼問題，影響必然很壞，最好將軍隊分撥編入其它主力部隊出國參戰。

  周恩來聽後說："匪特搗亂早在預料之中，你不要著急，要相信這支部隊中廣大指戰員的政治思想覺悟正在不斷提高，你要有信心。"

  董其武又對周恩來說："抗美援朝是每一個中國人最光榮的使命，何況我是起義軍人，正是在人民面前立功贖罪的機會，我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讓我帶領這支部隊入朝，總是覺得信心不足，把握不大，最好選一位參加革命時間長的老同志來擔當這個責任。"

  周恩來聽後大聲說："這樣做不好吧！不能向困難低頭嘛！要正視困難，鼓起勇氣，整訓好部隊，赴朝參戰。我等候你們勝利的好消息。"

  周恩來又接著說："你離開綏遠後，把家眷也接出來，住在北京。"

  這時傅作義說："請總理放心，我替他安排。"

  董其武感到周恩來如此信任和關懷，心中十分漸愧，於是高興地接受了任務。

  1950年12月1日早7時，董其武率來京開會的軍、師、旅長回到綏遠市，大家即分頭做移防的準備工作。

  12月10日，傅作義從北京來綏遠，12日召開了綏遠軍政委員會的擴大會議。他在會上傳達了周恩來的指示，宣布中央決定：以三十六軍、三十七軍、騎四師組建成二十三兵團，歸華北軍區領導，移駐河北省滄州地區，整訓補充，為抗美援朝二線兵團。

  任命董其武為兵團司令員，高克林為兵團政治委員，會議之後，董其武、高克林和邊章伍等人立即召開了兵團機關組建和部隊移防會議。

  會議還決定12月22日，完成部隊東進的一切準備工作，真正做到"五不要"，即政治上弄不清者不要，年老體弱者不要，有疾病者不要，壞武器不要，老弱馬匹不要。各軍、師受命回部隊後，即召開了各軍的軍政委員會會議，宣布移防命令，研究移防中的具體問題。

  12月23日，三十六軍在包頭乘火車出發。同日，三十七軍從陝壩各地乘汽車或徒步行軍至包頭集結。

  12月25日，從包頭乘火車出發；騎四師從武川縣乘汽車到綏遠，12月29日從綏遠乘火車出發，分別開往河北滄州地區駐防整訓。

  12月31日下午17時，董其武、高克林率兵團機關離開綏遠，在火車站受到了黨、政、軍及各界人民群眾幾千人的夾道歡送。

  部隊到達衡水地區後，堅決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全兵團沒有發生叛逃事件。對於部隊的進步，董其武、高克林等，都非常高興。

  1951年1月20日，兵團領導將部隊的這些進步情況，給黨中央毛主席寫了工作總結報告。毛澤東閱後，非常高興，即轉傅作義批閱，在報告上寫道:

  宜生兄:

  二十三兵團最近情況報告一份，送上請閱。閱後請予擲還。二十三兵團進步如此之大且快，可為慶賀！

  此致

  敬禮

  毛澤東

  1月28日

  毛澤東對部隊的關懷和稱讚，使兵團全體領導精神為之一振，增添了帶好部隊的信心，進一步鼓舞了幹勁。在周恩來及傅作義的關懷下，董其武在離開綏遠不久，其家眷就搬到了北京居住。

  部隊抵達河北衡水地區後，兵團機關駐景縣龍華鎮，部隊分駐周圍地區。在這裡，董其武、高克林、邊章伍等領導全兵團開展了一系列赴朝參戰前的整訓工作。由於出綏時間倉促，兵團機關的成立大會到龍華鎮後才正式舉行。

  1951年1月11日，在龍華鎮召開了成立大會，董其武和高克林在會上講了話。在這之前，分別成立了兵團黨委會和兵團的最高領導權力機關，即軍政委員會。

  1月29日，董其武和高克林到華北軍區開會，接受了軍委的指示，要兵團在半年內完成入朝作戰前的各項準備工作。

  會後，兵團領導分別召開了師以上幹部會議和緊急會議，決定在團結改造的總方針下，加強階級鬥爭教育、愛國主義與國際主義教育，早日完成解放軍化的任務。同時，努力完成部隊整編、騎兵下馬、補充新兵、改換武器和軍事訓練等任務。

  整訓運動從2月中旬開始，到4月初結束。內容是以反對軍閥主義，揭發隱藏的特務、反革命分子，進行憶苦，自我教育為主，以提高廣大幹部戰士的政治覺悟，使部隊徹底解放軍化。

  對於開展民主運動，董其武是積極擁護的，他以為在提出"五不要"後，滿以為部隊基本穩定純潔了。

  不料部隊初到河北之後，有兩排人逃跑，說明部隊還沒有完全擺脫起義前的許多不良影響，且相當嚴重。他認為這些問題不解決，就很難完成任務，為此在兵團召開的反對軍閥主義的大會上，帶頭解剖了軍閥主義的種種表現和危害。

  他說道："軍閥主義的思想就是特權思想，作威作福，把部隊看成是個人的財產，是個人升官發財和爭奪權力的工具，是個人專橫獨斷，站在人民頭上，站在士兵頭上，壓迫人民，壓迫士兵。這是封建主義思想在部隊中的反映。"

  在同軍閥主義鬥爭中，廣大指戰員表現積極，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或親人的血淚歷史，控訴了軍閥主義的殘酷迫害，檢舉和揭發了隱藏的特務、反革命分子和壞分子。這場運動也給予董其武很大的教育。

  有一次董其武下其層，一個戰士拿出一件血衣，控訴特務分子對一個逃亡士兵刺了37刀，挖出肝肺。這士兵泣不成聲，當場昏倒在地。

  在場群眾都憤怒地拍著胸膛，要為死者報仇。通過這件事使董其武認識到，舊軍隊中許多罪惡，多半是大權獨攬，壓制民主的一長制所造成。

  董其武受到教育後，在兵團的軍政幹部會上作了深刻檢查，批判了自己思想上的種種餘毒，受到了大家的稱讚。

  此後，他經常以群眾的意見檢查、對照和鞭策自己，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決心當小學生，以昨死今生和脫胎換骨的精神改造自己。但當他看到群眾有較多的意見和不滿時，也難免顧慮重重。

  有一次，董其武到北京開會時，向周恩來匯報了自己的苦悶心情。

  周恩來說："民主運動對你是'解了舊甲換新甲'。這是必經的一個過程。隨著部隊建設的正規化，只要你努力工作，威信很快就會恢復。到那時的威信才是真正的威信，同時部隊才真有力量。"

  周恩來的教誨對他啟發很大，使他消除顧慮，變苦悶為愉快，進而虛心接受意見，改正錯誤，發揚民主。

  在群眾檢舉揭發中，共檢舉出反革命分子1905人，參加了反動黨團、政治派別的共1924人，交出私藏長短槍133支。

  在以上這些人中，經兵團黨委重點審查，扣捕、管訓現行反革命分子512人，其他人則調離學習，繼續考察。通過民主運動，部隊在思想上、組織上、作風上有了本質變化，指戰員覺悟空前提高，進一步加強了黨的領導，大多數舊軍官受到了教育，認識到群眾力量的偉大，軍閥主義的流毒被徹底肅清，使部隊向解放軍化又邁進了一步。

  整編命令下達後，各部深入動員，迅速行動。尤其是撤銷番號的4個騎兵師、旅的騎兵，為了抗美援朝的需要，堅決執行命令，愉快地下馬，改建步兵。整編於4月13日勝利完成。

  整編後雖部隊精幹了，但缺員嚴重。於是中央軍委決定，從湖南、江蘇、河南徵集了兩萬多名新戰士補充部隊。新兵充實到連隊後，全兵團立即掀起了練兵的熱潮。除了射擊、投彈、刺殺、土工作業、爆破五大技術為重點科目外，邊章伍還根據韓戰的特點，增添了防空偽裝、打坦克、近戰、夜戰、迂迴包圍等內容。

  兵團領導派出司、政、後的機關幹部，分配各軍、師指導訓練。經過幾個月的軍政訓練，部隊思想面貌有了大的變化，戰術本領有了大的提高，赴朝參戰的信心日增，進步的新型軍隊出現了。

  為了增強朝鮮戰場的有生力量，迫使美帝國主義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談判，8月20日，中央軍委下達命令：二十三兵團組成中國人民志願軍二十三兵團，董其武任司令員，高克林任政治委員。

  並要求在8月底完成出國作戰準備工作。董其武、高克林主持召開了兵團軍政委員會會議，傳達了中央軍委的命令。不到10天，就完成了出國的準備工作。

  1951年9月1日，毛澤東親自簽發中央軍委的命令，要求第二十三兵團入朝參戰，並對兵團入朝後行軍路線作了詳細規定，還命令兵團副司令員率領必要的參謀人員及電台一部，提前於9月2日，由北京乘飛機到安東，與軍委空軍司令部後勤部政委楊尚儒及空軍司令員進行會商，聯繫兵團入朝後，進行修建機場等問題。

  接到中央軍委命令後，董其武、高克林主持召開了兵團軍政委員會，進行傳達布置，同時還派兵團司令部副參謀長袁慶榮率先遣部隊於9月20日赴安東，籌備部隊住房與入朝前的物資補充等問題。

  隨後部隊開始陸續出發：9月3日早6時，三十六軍從景縣乘火車出發；9月5日，三十七軍乘火車出發；

  9月8日17時，兵團直屬隊乘火車出發。當兵團幾位主要領導路過天津、瀋陽的時候，還受到了當地領導的熱情接待。

  9月7日，三十六軍的先頭部隊已到達安東市附近的長甸口，一進入安東，戰爭氣氛就十分濃烈了。從此部隊的一切活動，都進入臨戰狀態，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在此時，兵團調整了開進的序列，還請志願軍代表向部隊介紹了朝鮮前線的情況及朝鮮人民的生活習慣等情況。

  董其武、高克林、邊章伍等兵團領導，聽取了空軍司令部對修建3個機場的具體要求。同時確定三十六軍率一○六師及一○七師的三一九團，跨過鴨綠江後，經朔州、雲山，進入价川之院裡，擔任院裡機場的修建任務；

  三十七軍率一一○師及一○九師的三二五團，過江後經朔州、清城鎮，進入龜城郡之近郊南市，擔任南市機場的修建任務；兵團率直屬部隊及一○七師、一○九師，過江後經朔州、龜城，進入泰川郡，擔任泰川機場的修建任務。

  各部隊的行軍路線和任務明確後，即開赴朝鮮境內，按預定時間和行軍路線，分赴各修建機場的場地。克服了語言不通、道路生疏、敵機干擾等困難，按時到達了施工工地。

  9月18日前，各部分別到達了目的地，受到了朝鮮黨政軍民的熱烈歡迎。朝鮮老鄉熱情接待，把修好的房屋讓給部隊，把開水和飯菜送到部隊駐地。

  指戰員們也幫助朝鮮人民搶修房屋，收割莊稼，軍民關係搞得十分融洽。

  空四師首次大規模空戰

  1951年9月25日，清川江畔新安州上空，數百架噴氣式戰鬥機正在捉對廝殺。

  湛藍的天空上，我軍銀白色的米格-15與美軍綠黃相間的F-86你追我趕，或急轉，或俯衝，或開炮，或躲避，天空中戰雲密布，炮聲隆隆。

  一架美機被打得凌空爆炸，霎時間閃亮的鋁片像禮花一樣炸開，又紛紛揚揚地落下。我軍飛機開炮後來不及躲閃，從美機爆炸的一片火光中呼嘯穿過，被碎片擊中，隨即受傷起火，拖著黑煙返航。

  一架美機被我軍飛機追得無處可逃，拼命向下俯衝逃竄，卻撞到了山上，隨即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地面上騰起黑煙。我軍飛行員趕緊拉起轉彎，投入新的戰鬥。

  一時間，天空中彈道閃閃，炮聲隆隆，不斷有飛行員跳傘，不斷有飛機拖著濃煙墜落。

  這是有史以來，世界上最大的一次噴氣式飛機空戰！

  1951年7月，在戰場上占不到便宜的"聯合國軍"不得不坐下來與我軍談判，希望在談判桌上得到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

  在我方談判人員的巧妙周旋下，"聯合國軍"談判代表寸功未建，不由惱羞成怒，狂妄地說："那就讓飛機大炮說話吧！"

  於是，"聯合國軍"發動對清川江一帶三角地區的空中絞殺，出動大規模飛機對我方道路橋樑狂轟亂炸，妄圖切斷我軍補給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志願軍空軍英勇迎戰，打破以往只出動4到8架的規律，成團、成師地派飛機參戰。

  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噴氣式飛機戰役在清川江上空打響。

  志願軍空軍第4師12 團副團長李文模奉命率領空中編隊飛至新安州上空時，突然與 20 多架美機遭遇，相距僅1000 米，已經來不及區分兵力，就一齊投入了戰鬥。

  一大隊大隊長李永泰率先帶領本大隊沖向左下方 8 架F-84 戰鬥轟炸機。

  美機見勢不妙，慌忙四散逃去。

  這時，有兩批8架 F-86 戰鬥機從左、右後方夾擊，李永泰駕駛飛機迅速左轉上升，準備占位反擊，不料被美機擊中。

  僚機權太萬衝過來將美機驅逐。李永泰駕著受傷的飛機向另一架美機撲去，可惜軍械繫統已被打壞，不能開炮射擊。

  這時，4 架F-86 又向李永泰圍攻過來。

  李永泰機智勇敢地與美機格鬥，終於擺脫了美機的攻擊，駕駛著中彈30餘發、負傷506處的飛機， 安全地返回了基地。

  看到渾身都是彈孔的飛機，戰友們不禁為李永泰勇敢的戰鬥精神感動。蘇聯空軍聽說這件事，也跑來觀看，數完彈孔，蘇聯空軍飛行員驚呼："這哪裡是飛機，簡直是空中坦克啊！"

  在李永泰、權太萬與美機格鬥時，5 號機陳恆、6 號機劉涌新奮不顧身地進行掩護。他們看到另一批美機向李永泰的飛機襲來，便勇敢地衝上去。劉涌新發揚孤膽作戰精神，與 6 架美機格鬥，將其中 一架擊落，首創志願軍空軍擊落美空軍 F-86 戰鬥機的記錄。但是，劉涌新隨即被遭 5 架美機圍攻，因寡不敵眾，飛機被擊落，壯烈犧牲。

  這次戰鬥從戰果看是失利的。但是，參戰的飛行員個個士氣很高，打得勇敢頑強。9 月 26 日，空軍首長致電第 4 師，對他們勇敢作戰的精神給予高度讚揚。電報指出：

  第 4 師飛行員雖然都是新手，但敢於參加上百架飛機激烈空戰，這就是勝利。

  尤其對飛行員的戰鬥鍛鍊，更有極大的意義。電報對李永泰駕駛中彈 30 余發飛機安全返回基地，特別提出表揚。

  繼9月25日空戰後，志願軍空軍又連續兩天同美軍大機群激戰，一次比一次規模大，一場比一場戰果顯著。美軍第 5航空隊哀嘆："中國空軍的飛機與飛行技術明顯改進。"

  到10月中旬，美軍被迫作出決定："戰鬥轟炸機以後不在米格走廊內進行封鎖交通活動，只對清川江與平壤之間地區內的鐵路交通線實施攻擊……"

  到12月底，志願軍空軍共出動5個師，飛機3526架次，擊落敵機70架次，擊傷25架。

  至此，志願軍空軍和蘇聯空軍沉重打擊了進入清川以北的美軍飛機，一度掌握了這一地區的制空權。

  1951年10月2日,毛澤東主席看到空軍送上的關於第4師作戰情況的報告後批示：

  空4師奮勇作戰，甚好甚慰，你們予以鼓勵是正確的，對壯烈犧牲的軍人家屬應予以安慰。

  毛澤東主席的嘉勉和關懷使參戰部隊受到鼓舞。

  取得夜月山防禦戰勝利

  1951年9月29日，"聯合國軍"在經過充分準備之後，開始發動秋季攻勢。"聯合國軍"先後動用美、英軍6個師、南韓軍3個師，進攻重點開始為西線漣川、鐵原以西地區，以後轉向東線北漢江東西地區。

  9月29日，美軍騎兵第一師八團及第三師十五團、希臘營在約10個炮兵營、25輛坦克配合下，分兩路向防守天德山及418高地的志願軍第四十七軍四二二團二營發起進攻。

  目的是迫使志願軍放棄臨津江以東至鐵原以西陣地，以解除對漣川至鐵原交通幹線的威脅，並從翼側威脅開城，為爾後奪占開城創造條件。

  9 月29日，美一師、美三師及泰國團、希臘營等部隊在300 門火炮和150 輛坦克的支援下，集中炮火和坦克轟擊一四一師守衛的夜月山、天德山陣地，陣地上一片火海。

  為了壓制美軍的火力，二十九團炮兵偵察員李同國冒著美軍的炮火爬到陣地前沿，進行校正射擊，使志願軍的大炮如同長了眼睛一般。

  在美軍向志願軍陣地進攻時，李同國手持炮對鏡和另外幾名偵察兵，一邊觀察一邊下達射擊口令。

  志願軍軍的炮彈發發都落到了美軍中，步兵看到炮兵打得這麼准。在陣地上高喊著："炮兵老大哥打得好，為炮兵老大哥請功！"

  炮二十九團官兵則越戰越勇，當天就打退了美軍14次進攻。

  10月1 日，美軍再一次出動5個團的兵力，向天德山以東的無名高地發起進攻，在炮兵二十九團的支援下，步兵與美軍激戰9 個小時，打退了美軍的11次進攻。陣地仍然控制在志願軍手裡。

  美第九軍團軍團長穆爾少將，也趕到前線指揮。

  他下令不惜一切代價要攻下志願軍陣地，美軍整營整連地向志願軍陣地發起了衝擊。

  美軍的重炮也向志願軍炮兵發動了猛烈轟射，數千發炮彈落到了炮兵陣地上，陣地上所有的樹木和青草都燃燒起來，陣地已經成了平地，可是志願軍的炮火還在不斷還擊。

  於是美軍向志願軍軍的陣地上發射了毒氣彈，隨著一聲聲爆炸聲，一道道黃煙升上了天空。

  "快戴防毒面具，毒氣彈！"二連劉連長剛喊了一聲，自己先中毒倒在了地上。

  中毒的戰士也倒在了地上。這時，美軍沖了上來，戰士們冒著陣地上的毒氣煙霧向美軍開炮。

  一陣炮火將衝上來的美軍壓了下去。

  天將黃昏的時候，美軍在志願軍軍陣地後面集結了大約一個營的兵力。

  接到步兵的報告後，志願軍炮兵偵察兵張通江悄悄爬出陣地，來到美軍的集結地前面的小山包上，借著一縷光亮，準確地計算出了標尺。把口令傳了下去。

  不大一會工夫，一排炮彈落到了美軍中，敵人死的死，傷的傷，一片鬼哭狼嚎，紛紛逃命去了。

  這次防禦作戰歷時30天，李奇微精心策劃的"秋季攻勢"，以死傷7.9 萬人的慘重代價而告失敗。

  再獲朔寧東南防禦戰勝利

  1951年10月1日，美軍騎兵第一師第七、第八團及希臘營，在252門火炮、52門迫擊炮、127輛坦克自行火炮及航空兵支援下，向志願軍第四十七師第四一五團守備的朔寧東南地區的陣地發動進攻。第四一五團頑強抗擊，堅守陣地。

  5日後，第四一五團得到5個連兵力增援。激戰持續到10日，美軍由於傷亡慘重而不能支持，退到222、218 .4兩高地及嚴峴東南無名高地，構築工事，暫轉防守。

  四一五團在10天的堅守防禦戰中，依託野戰陣地，打退美軍連續多次的衝擊，守住了基本陣地，而且共斃傷美軍5100人。

  1951年10月1日至10月10日，中國人民志願軍第四十七軍第四一五團，在朝鮮塑寧東南地區進行防禦戰鬥。

  第四十七軍第一三九師第四一五團，於1951年8月25日擔任塑寧東南高作洞至莫洞地段防禦，與位於三串里、大光里地區的美騎兵第一師的第七、第八團及希臘營相對峙。

  9月29日以後，美騎兵第一師、美第三師、大英國協師在西線發動"秋季攻勢"，第四一五團正面與第四一六團之346.6高地及大虎洞東山地區，是"聯合國軍"的主要突破地段。

  第四一五團為粉碎美軍之進攻，穩定防禦，將主要力量配置在250高地、莫洞西山、青雲洞、佛門洞地域，並構築堅固的防禦工事。其部署是：

  第三營擔任高作洞、250高地、正洞西山地域防禦；第二營擔任250高地、莫洞西山、陶淵裡地域防禦；第一營為團第二梯隊，配置在238.4高地及積洞山里西北山、265高地地域。

  9月29日，"聯合國軍"發動"秋季攻勢"。首先對第一四一師正面之夜月山攻擊，對第四一五團陣地則以航空兵轟炸。

  10月1日拂曉，對第四一五團前沿陣地進行猛烈炮擊，12時後美軍約一個營向該團陣地接近。

  2日6時40分，對方以一個營與坦克、汽車集結，第四一五團即以火炮向其進行6分鐘的火力急襲，給予對方重大的殺傷。

  3日，"聯合國軍"步兵7個連、坦克30輛，在炮火支援下向第四一五團全線發起進攻。防守高作洞的第八連和防守230.4高地的第九連，連續打退"聯合國軍"的步坦衝擊。殲滅美軍數十名。向第二營正面進攻之美軍一個連，於8時進至嚴峴西無名高地被擊退。

  9時起，美軍以兩個連向272高地先後兩次衝擊，也被擊退。

  14時，美軍對272高地炮擊30分鐘後，向第五連陣地衝擊，曾一度突入部分陣地，但終被擊退，斃傷敵40餘人。美軍另兩個連從10時起先後兩次衝擊莫洞西山第三連陣地，激戰至14時許，該連將美軍擊退，斃美軍100餘名。

  當晚，師對該團部署作了部分調整：287.2高地由第四一六團三連防守，第四一五團三連防守嚴峴西無名高地。

  4日4時至7時，美軍對第四一五團陣地進行持續炮擊和飛機轟炸。

  7時起，美軍兩個連向272高地第五連陣地連續衝擊，前3次衝擊被擊退，第四次衝擊，由翼側突入第五連四班陣地。

  據此，二營炮兵對突入美軍進行炮擊，師炮兵亦對美軍第二梯隊進行攔阻，五連以一個排對突入美軍進行反衝擊，將突入美軍全殲。

  7時50分，美軍兩個連向黑石洞東北山第九連第一排衝擊兩次，亦被擊退。

  13時，左鄰莫洞西山及287.2高地失守。15時，第一連奉命對該地美軍反衝擊，激戰30分鐘，奪回陣地。因第五連連日激戰，傷亡較重。22時，第四連與第五連換班。

  6日拂曉，美軍以一個營向234.0高地、345.6高地接近，9時30分被第九連與第六連交叉火力擊退。美軍即轉向對230.4高地第九連二排衝擊，結果被該排全殲。

  10分鐘後，美軍以兩個排至兩個連連續衝擊3次，再次被擊退。

  是日，第九連陣前殲滅美軍170餘人。

  7日至10日，美軍連續向志願軍第四一五團陣地發動進攻。第四一五團各營頑強抗擊，戰鬥異常激烈，陣地失而復得。

  10日22時，令第四一五團退出戰鬥，由第四八〇團接防。此次戰鬥，志願軍共殲滅美軍5172人。

  打贏馬良山地區反擊戰

  馬良山位於開城東北約40千米，是臨津江右岸江灣地帶的主要制高點之一，主峰海拔317米。

  該地區地形北高南低，防區內有黃雞山、高旺山、馬良山、烽火山等戰術要點，左翼有臨津江屏障。水郁市、回山洞地區和沙尾川地區，地形比較開闊。

  兩條主要公路縱貫防禦縱深。該師當面的"聯合國軍"為大英國協第一師、美騎兵第一師第五團、比利時營、偽軍第一師一部和炮兵5個營、坦克一個營又兩個連，可謂真正的"聯合國軍"。

  根據當面地形和任務，該師成縱深梯次配置，並重點防守師的右翼方向。其基本部署是：

  以第五七二團為師第一梯隊右翼團，防守青廷里、雞鳴山、上馬洞、黃項地區，將主要力量配置在黃雞山和烽火山地區；以第五七一團為師第一梯隊左翼團，防守雞鳴里、水郁市、辛梨洞、注乙洞地區，將主要力量配置在高旺山和馬良山地區；以第五七三團為師第二梯隊，以一個炮兵團組成師炮兵群，另有一個高射炮兵營擔任對空掩護任務。

  1951年10月2日，"聯合國軍"以兩個連的兵力向該師的右翼第五七二團進行試探性進攻。

  該團防守部隊與其激戰一小時後，主動撤出戰鬥。同時，"聯合國軍"以一個營的兵力占領了199.4高地，另一部兵力占領了238高地。

  3日6時許，"聯合國軍"以一個團的兵力附坦克21輛，在大量炮兵和24架飛機支援下分別向第五七二團防守的防內洞南山、望雲里西山、207.5高地及以西無名高地攻擊，這個團擊退"聯合國軍"4次衝擊後，就主動撤出上述陣地。

  4日晨，英第二十九旅及美騎兵第一師一部共約兩個團的兵力，在坦克、飛機、大炮的支援下繼續向該師第一梯隊團陣地猛攻。其在攻占右翼第五七二團防守的187.4高地、187高地、210高地、180高地後，集中約一個多團的兵力，從東、南兩面向左翼防守的高旺山實施連續集團突擊。

  另一個營向該團防守的227高地攻擊。並以一部兵力向該團防守的馬良山東南山脊進行試探性攻擊。該師防守上述各高地分隊，在經與進攻"聯合國軍"反覆爭奪，殲其600餘人後，主動撤離高旺山、227高地及以南一線陣地，"聯合國軍"從東、南兩面逼近了馬良山地區。

  根據3天來戰鬥進展情況，該師判斷"聯合國軍"主要進攻方向為馬良山地區，遂決心改變主要防禦方向，加強馬良山地區的防禦，並於當晚進行了部署調整。

  5日6時許，"聯合國軍"以4個營的兵力向防守馬良山地區的該師左翼第五七一團發起進攻。美騎兵第一師第五團約兩個營的兵力，攻至高陽垡北山一線高地和幕岱洞東北側諸高地時，遭志願軍防守分隊第一、第二連的大量殺傷。隨後，該二連撤至馬良山主峰。

  與此同時，"聯合國軍"約一個營的兵力向三連防守的馬良山東南山脊攻擊，該連在擊退美軍數次衝擊後，即撤至280高地。

  "聯合國軍"占領一營大部陣地後，繼續從三面向馬良山主峰攻擊，一營連續擊退"聯合國軍"7次衝鋒後，至15時50分，馬良山主峰失守。

  當晚，志願軍該團組織4個連的兵力，乘"聯合國軍"立足未穩，分兩路向馬良山實施反衝擊，恢復了陣地。當日戰鬥共斃傷"聯合國軍"800餘人。

  6日7時20分，"聯合國軍"以一個團的兵力發起猛攻，馬良山主峰再度失守。

  隨即又被擊願軍反衝擊奪回。堅守216.8高地的七連連續擊退"聯合國軍"一個連至兩個營兵力的11次衝擊，粉碎了其從該高地迂迴馬良山的企圖。

  "聯合國軍"傷亡慘重，僅216.8高地就死傷40餘人，馬良山主峰和216.8高地屹立未動。

  7日，"聯合國軍"繼續進攻馬良山主峰。5時30分，其對216.8高地、馬良山主峰及280高地瘋狂炮擊達3小時之久，發射炮彈兩萬餘發，同時以飛機20餘架次，投擲大量凝固汽油彈和煙幕彈。

  8時30分，"聯合國軍"以一個步兵團的兵力在坦克60餘輛支援下，向馬良山主峰輪番衝鋒，至15時許占領該高地。當晚原防守該高地的第五七一團又與 "聯合國軍" 反覆爭奪，兩度恢復陣地，但8日拂曉前又被"聯合國軍"占領。

  第六十四軍為保存實力，令該師撤出216.8高地，在黃雞山一線陣地與"聯合國軍"對峙。

  8日，"聯合國軍"對216.8高地轟炸達10小時之久，至日落前才占領該高地。

  "聯合國軍"占領馬良山後，調整了部署，以英格蘭皇家邊防團防守馬良山。該團接防後經近一個月的準備，構築了以地堡群為骨幹、明暗火力點相結合的支撐點式的堅固環形防禦陣地。

  第一九一師向馬良山 "聯合國軍" 反擊，恢復和鞏固馬良山一線陣地，進行了充分的準備，在距"聯合國軍"前200至500米的進攻出發地位上，構築了囤兵洞和營連指揮所、重火器發射掩體。

  該師在完成一切攻擊準備之後，於11月4日16時向馬良山"聯合國軍"展開反擊。

  向216.8高地攻擊的兩個連在炮火掩護下，僅13分鐘就攻占了該高地，全殲"聯合國軍"一個排。向216.8高地東北無名高地進攻的一個連，採取少數兵力正面牽制，主力兩翼迂迴戰法，全殲"聯合國軍"守軍第二連。

  與此同時，該師第五七三團四、五連各以一部兵力，將馬良山主峰與280高地、280高地與其以西無名高地割裂。五連主力15分鐘即攻占了280高地以西無名高地，全殲"聯合國軍"守軍第四連。第二、第三連協同攻擊馬良山主峰，經20分鐘激戰，殲"聯合國軍"守軍一個連和英蘇格蘭皇家邊防團團部各大部。

  攻擊280高地的第四連攻擊未果，第六連接替第四連攻擊仍未奏效，最後第九連以正面牽制，側翼攻擊戰法攻占了該高地，殲"聯合國軍"第三連大部，至此，該師重占馬良山地區。

  5、6兩日，"聯合國軍"以兩個營的兵力在飛機、炮火掩護下向馬良山陣地反撲，均被擊退。這次戰鬥，共殲"聯合國軍"4441人，給"聯合國軍"以沉重打擊，有力地配合了開城停戰談判。

  在第四十七軍防禦正面，進攻的 "聯合國軍" 為美騎一師、美三師等共５個多團的兵力，其進攻重點是天德山及其以西４１８高地。

  志願軍防守該兩陣地的第一四一師一個營，每天抗擊"聯合國軍"兩個步兵團的連續進攻，平均擊退"聯合國軍"10餘次衝擊。

  激戰至５日，最後只剩副團長帶10餘名輕傷員，仍頑強堅守住天德山陣地。最後在遭"聯合國軍"三面包圍的情況下，才主動撤退。

  ６日後，"聯合國軍"開始在強大火力支援下，逐點攻擊志願軍334高地至高作洞地段。志願軍軍在346.6高地、287.2高地、345.6高地與 "聯合國軍" 展開反覆爭奪。

  11日，志願軍向進占上浦防"聯合國軍"舉行反擊，全殲美騎一師兩個步兵連和一個火器連。

  戰至18日，志願軍主動放棄該線陣地，"聯合國軍"在西線發動的攻勢亦因傷亡慘重而被迫停止。志願軍共斃傷"聯合國軍"2.2萬餘人，"聯合國軍"僅前進３至４千米。

  志願軍戰士謝培城在《志願軍指揮的一次炮戰》中寫到：

  1951年秋，著名的馬良山戰鬥前夕。我在志願軍第六十四軍炮團當偵察參謀，第一次上戰場。

  志願軍團的炮是繳獲日本的馬拉山炮，落後得很。團長要我和六連去前線，用炮封鎖一個路口。

  到了連里，連長、指導員明確地說，你名義上是協助志願軍工作，其實你就是指揮員，志願軍們聽你的。

  論經驗，他們參加過解放戰爭，我是1949年底才考入軍政大學，頂多比他們文化程度高些，射擊學、測量學懂得多些。學生兵，能指揮什麼呢？

  "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你就放心大膽地干吧！"連長的話，我只得聽從。

  夜，黑沉沉的。

  走了10多千米路，一群敵機就來歡迎了，曳光彈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晝。如果發現了志願軍們，肯定是一頓狂轟濫炸。連長說要立即疏散，我認為來不及，還是就地隱蔽好。

  連長同意了，命令部隊原地臥倒，好在部隊炮、馬、人員早已插上了樹枝，敵機不容易看得見，飛走了。過了一會兒，敵機又來了，曳光彈通亮，志願軍們又只好臥倒。

  "這樣下去怎麼行呢了，肯定天亮以前到不了目的地，完不成任務。謝參謀，你說怎麼辦？"連長愁眉緊鎖。

  第一個難題出來了，作為團部的參謀，必須解決。

  我打開五萬分之一的軍事地圖，鋪在地上，用手電筒照著看。連長、指導員也湊了過來，蹲在地上，仔細瞧。我看了地圖，又藉助微弱的星光，觀察了四周地形，做出了一個大膽而艱苦的決定："走山路，兩旁儘是樹木，敵機是看不到的，即使飛來了，我們不理睬，照樣大踏步前進。"

  "好辦法！"連長、指導員異口同聲地說。

  指導員說："一是走了彎路；二是增加了行軍的難度。'聯合國軍'逼得志願軍們受苦受罪，有什麼法子呢？"

  我立即命令部隊拐彎上山。走出了大山，快到目的地，大家的心情輕鬆下來，坐下休息，吃把炒麵充飢。我不能休息，到前面一座小石橋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第二個難題來了：橋已炸毀，炮隊過不去。連長、指導導來到了我身邊，見我怔怔站著，臉上出冷汗，手上的地圖在風中飄動，甚覺奇怪。

  我指著石橋，連連嘆氣。還有別的橋嗎？連長也著急了。有倒是有，只是又要走很多彎路，而且不知是否又被炸毀？想來想去，只有實地趟水測量。我鋪開地圖，對照實地查看了一會，估計往上遊走200米，水流緩慢，也許可以趟過去。我和連部通信員走過去，測量水深果不出所料，水只有1.2米深，完全可以趟水過河。

  過了河，爬過一座山，就到了目的地。此時，東方已現出魚肚白。

  一夜急行軍夠累的，晨風吹來，吹得連隊的同志呼呼入了夢鄉。

  傍晚，我和偵察小組的同志，測量了目標的方向距離，在地圖上定好了炮觀察所的位置，連長說一切準備就緒，單等發射的命令。

  可是，我對於開炮試射卻猶豫起來。開炮試測目標，可以獲得準確的射擊數據，但射擊之後，得立即轉移陣地。

  這是因為"聯合國軍"有先進的儀器，根據開炮時的光和聲，可以很快測出我方的炮位，隨之飛機呼嘯而來轟炸，或者大炮立即還擊。要轉移陣地，就得重新選擇陣地，重新挖掘，不僅費時費力，且危險性大。不試射也可以，利用地圖，以簡易法可獲得射擊數據，沒經過修正，偏差會大，正式射擊時，修正往往來不及。這是我遇到的第三個難題。

  連長、指導員了解情況後，鼓勵我說："你作決定吧。"

  望著他們殷切而誠懇的目光，我終於下了試射的決心。瞄準手是新兵，第一次上戰場不免有些慌張，把方向數裝錯了。

  射偏了200米。觀察所的計算兵正要下令糾正時，我在望遠鏡中忽然看到炮彈炸處，"聯合國軍"四處潰逃。

  本來，試射不是打擊這些"聯合國軍"的，而是想獲得隘口的準確數據，想不到歪打正著，炸了敵窩，豈能放過！戰場上瞬息萬變，我為何不可以靈活些，狠狠打擊"聯合國軍"？

  不容我向連長報告，迅速命令各炮裝4發，齊射！陣地不了解觀察所的情況，以為命令下錯了，打電話詢問。戰機豈能錯過？！

  我火了，狠狠地說："急速射！聽到了嗎？預―備―放！"

  36發炮彈一齊飛向了敵群，打得"聯合國軍"鬼哭狼嚎。只可惜稍稍耽誤了點時間，要不然把"聯合國軍"全都包了餃子。事後，團部通報表揚了六連和偵察組。

  第六十八軍第二〇三師楊景山在《志願軍所經歷的抗美援朝戰爭--楊景山自述》中回憶：

  9月底，敵人對志願軍中西防線發起所謂"秋季攻勢"。為粉碎"聯合國軍"的秋季攻勢，志願軍部奉命二赴臨津江東，在天德山、馬良山一線設防。敵人以兩個美軍師、兩個英國旅和一個加拿大旅向志願軍高旺山、高作洞、馬良山、天德山一線將近23千米的防禦正面實施攻擊。

  志願軍團指揮所設在離陣地2000米左右的一個比較隱蔽的山坳里，後勤、機關等部門都住在附近山坳自己構築的防空洞裡。

  志願軍們離陣地雖有四、五千米路，但"聯合國軍"的炮火隨時威脅著志願軍們，敵炮兵校正機整天在上空偵察，並給敵炮兵指示目標進行炮擊。

  當一營前沿陣地爭奪激烈的時候，政治處主任高巨官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帶政治處在家的幹事和勤雜大員送一批彈藥到一營指揮所。

  我帶著這10多個人到後勤處領取彈藥時，提出一個要求，把所有要送的彈藥都用子彈袋背在身上或把箱子捆綁在背上，以利行動。

  一營指揮所設在公路邊，背靠陣地一個天然山洞裡，公路下邊是一條河，地勢很隱蔽。從這裡到前沿陣地，中間有四、五百米的開闊地，是"聯合國軍"炮火封鎖的重點地段。

  當我們把彈藥送到一營指揮所後，副教導員蘇業生說："前沿陣地正需要彈藥，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多餘的人，請幫助把彈藥送到陣地上。"

  我說可以，但到陣地的路線我們不熟，請派個人帶路。他派了一個通信員帶路，我們緊隨其後。

  走出200多米，因天太黑，通信員也記不清路了。其實哪有什麼路，只是摸索方向前進。通信員讓我們先伏在一條田坎下，他到前面探路，剛走出幾步一陣排炮在我們前面爆炸，密集的爆炸持續了一分多鐘，我想前面的通信員可能"光榮"了。

  當排炮一停，通信員突然在前面躍起大喊"快跑!"

  我們也立即躍起向前面的山跟前衝去。因土都被炸鬆了，一腳踩下陷進很深，大家顧不了許多，乾脆爬著前進速度反而快一點。

  當爬到山跟前，這裡已成死角，敵炮是打不到的，我讓大家先休息一下再上山。

  又一陣敵炮打過後，我們才上山，把彈藥送到坑道里，這時"聯合國軍"沒有發動攻擊，除山頂的警戒外，部隊都在坑道里休息隱蔽。戰士們看到我們送來了彈藥都很高興，拿出壓縮餅乾和水給我們吃。

  我們不能吃陣地上的東西，因為一切東西送到這裡來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當又一輪排炮越過山頂爆炸後，大家不顧天黑迅速往山下衝去，雖不斷有冷炮打在附近，大家全然不顧，四、五百米的死亡線被我們很快衝過來了。

  回到一營指揮所休息時，排炮又響了起來。

  我們大家都笑了，"美帝是個大笨蛋，用排炮封鎖我們，又要把封鎖的時間告訴我們。"

  我向高主任匯報了完成任務的情況。高主任聽後很高興地說:"你不但超額完成了任務;更重要的是把隊伍完好無損地帶了回來。"

  "聯合國軍"的秋季攻勢在中朝軍隊的抗擊下，以20多天殲滅聯合國軍"15萬餘人的戰果，把美帝又打回到談判桌上來了，重新恢復了開城的停戰談判。

  成功組織金城以南防禦戰

  抗美援朝戰爭時期，中國人民志願軍第六十七軍在朝鮮金城以南地區進行的防禦戰鬥。

  1951年，"聯合國軍"發動的夏季攻勢被粉碎後，於9月下旬又發起了秋季進攻。此次進攻首先在西線發起，受挫後，又於10月8日向中線志願軍第二十兵團正面進攻。

  第六十七軍在第二十兵團編成內，擔任中線主要防禦任務，在537.7高地、舊岱東2千米無名高地、道士洞、法首峴里地帶組織防禦，阻止"聯合國軍"沿602.2高地、金城向昌道里進攻與由北亭嶺、烽火山向金城的進攻。

  第六十七軍正面進攻之"聯合國軍"為美第九軍之第七、第二十四師，偽第二、第六師，美第一軍第二十五師1個團，主要突擊方向為由602.2高地、金城指向昌道里，企圖占領昌道里東西地區，造成側擊志願軍五聖山陣地之態勢。

  第六十七軍根據當面地形及任務，決心將主要兵力兵器集中於北亭嶺、廣大洞地段，堅決挫敗"聯合國軍"的進攻。具體部署是：第二〇〇師在537.7高地、602.2高地、龍巖里、塔巨里地帶進行防禦，阻敵由北亭嶺與602.2高地向金城方向進攻；

  第一九九師在後沿洞北山、舊岱東兩千米無名高地、泗川里、龍巖里地帶進行防禦，阻止"聯合國軍"由細峴里向金城方向的進攻；

  第二〇一師為軍第二梯隊，位於下塔巨里、馬加之、城山、古直木里地域，防守軍第二防禦地帶並準備殲滅可能在板橋里地區的空降"聯合國軍"。

  1951年10月13日，防禦戰鬥開始。

  3時，"聯合國軍"開始炮火準備。5時30分，以17個營的兵力在90輛坦克和100餘架飛機的支援下，向第六十七軍正面發起了進攻。

  在第二〇〇師正面，偽第二師以一個多團向蘆洞北山、楊谷東山、北亭嶺南山、491.8高地諸陣地進攻，當日除楊谷東山為"聯合國軍"占領外，對其他陣地進攻的"聯合國軍"均被擊退；偽第二師、美第七師共展開8個營向榛峴里至巨里室進攻，防守該地區陣地的第五九八團頑強抗擊進攻的"聯合國軍"。該團第七連擊退"聯合國軍"兩個營的13次衝擊，該團第三連在抗擊敵兩個營的進攻中斃"聯合國軍"600餘人。

  在第一九九師正面，偽第六師兩個營和美軍一部從三面向569.5高地進攻，防守該高地的部隊頑強抗擊，"聯合國軍"在付出沉重代價後占領該高地及588高地、內城洞裡之線；偽第六師以一個團分三路圍攻舊岱西高地，防守該高地部隊打退"聯合國軍"60餘次衝擊，守住了陣地。

  全線激戰日終，斃傷敵5000餘人，前沿部分陣地失守，特別是569.5高地失守，使第一九九師金城川以南陣地受"聯合國軍"鉗制，不利繼續防禦，軍部命在令該師於當夜撤至金城川以北繼續組織防禦。

  14日，美第二十四師進入戰鬥，在一線共展開27個營的兵力，在80餘輛坦克支援下，於5時開始進攻。

  "聯合國軍"5個營，坦克30餘輛向第六〇〇團正面進攻，激戰日終，蘆洞北山、462.3高地、北亭嶺北山、491.8高地被"聯合國軍"占領；"聯合國軍"約4個團的兵力向間榛峴、瑞雲里以南地區突擊。堅守734高地以北無名高地的一個連在打退"聯合國軍"8次衝鋒後陣地失守。

  堅守632.5高地的一個連在"聯合國軍"兩個多營、20餘輛坦克的連續衝擊下戰至最後一人，陣地為"聯合國軍"占領。堅守602高地以北高地的一個連抗擊"聯合國軍"兩個多營的7次衝擊，守住了陣地。"聯合國軍"一個多團的兵力向巨里室北山第五九六團一個營進攻，戰至黃昏，"聯合國軍"以傷亡400餘人的代價占領巨里室北山。

  15日，"聯合國軍"續續進攻。因602.2高地以北高地仍為志願軍堅守，"聯合國軍"遂以兩個團的兵力從兩側對該地進行迂迴攻擊。一個團及坦克40輛向豆粟洞西山、月峰山進攻，當日占領豆粟洞西山。一個團及20輛坦克向蘆洞裡北,山及細峴里北山衝擊，當日占領蘆洞裡北山。

  16日，"聯合國軍"兩個營及40輛坦克猛攻月峰山，至16時占領了該陣地。正面堅守602.2高地以北高地的第五九八團兩個連，連續兩日抗擊了"聯合國軍"一個營至一個團的進攻，至16日夜，"聯合國軍"僅占602.2高地以北兩個高地。

  由於602.2高地的堅守，遲滯了美第二十四師的前進，兩天中，"聯合國軍"雖瘋狂衝擊，且付出了死傷7000餘人的代價，但其占領梨船洞以西高地之企圖仍未得逞。

  第六十七軍首長鑑於第一梯隊師連日作戰傷亡較大，為鞏固防禦陣地。挫敗"聯合國軍"的進攻，遂將軍第二梯隊投入戰鬥。

  17日，"聯合國軍"因傷亡慘重無力全線進攻，遂集中力量對第六十七軍各主要陣地進行逐個奪取。

  偽第二師以兩個營進攻476.8高地，以一個營進攻418.6高地，以一個營向月峰里、南屯裡北山衝擊，以策應其奪取梨船洞以西地區戰鬥；對梨船洞以西高地，"聯合國軍"則以5個營兵力進行圍攻，戰至當日夜，堅守部隊突圍，"聯合國軍"以死傷4000餘人代價占領該陣地。

  "聯合國軍"占領梨船洞地區後，主要進攻目標即指向烽火山、轎岩山。向烽火山進攻之敵，於18日19從三面占領了該陣地周圍的諸高地。

  19日，"聯合國軍"以兩個營及60輛坦克進攻443高地，企圖由此迂迴轎岩山陣地。至黃昏，該陣地被 "聯合國軍" 占領。443高地失守使轎岩山陣地右翼暴露，第六十七軍即以部分兵力組織反衝擊，該陣地一度恢復，但隨即又被對方占領。

  20日，"聯合國軍"從三面對該陣地衝擊40餘次，13時，堅守該高地的志願軍大部壯烈犧牲，16時陣地被對方占領。爾後，"聯合國軍"又相繼占領灰古介、434高地地區。至此，對方在該方向停止了進攻。進攻轎岩山的"聯合國軍"，18日以一個營另兩個連及30餘輛坦克攻擊未逞。

  20日，對方集中一個多團的兵力進攻轎岩山，經反覆爭奪，轎岩山西南高地為 "聯合國軍"占領。

  21日5時，對方以一個多團的兵力對轎岩山瘋狂進攻，堅守部隊與對方激戰到16時，大部犧牲，對方占領轎岩山。

  22日，對方向600高地、690.1高地、522.6高地進攻，但均被擊退。此次經10天激戰，斃傷對方2.3萬餘人，終於挫敗了"聯合國軍"的進攻。

  1951年10月初，火箭炮兵第二〇二團奉命配屬中線第四十七軍作戰。第四十七軍當面是美軍王牌之一騎兵第一師。名為騎兵師，實際上是一支機械化部隊。該部在"秋季攻勢"中進占志願軍添木洞、正洞陣地後，憑藉堅固工事抗擊志願軍反擊。

  志願軍攻擊前炮火準備時，他們躲在工事裡。志願軍步兵發起衝擊時，則又鑽出工事來抗擊，使志願軍炮火支援處於"投鼠忌器"的境地。

  炮兵第二〇二團打仗機動靈活，戰法多變。

  團長張福隆、政委王建書、參謀長孟恩捷、政治處主任董鳳梧根據喀秋莎火箭炮兵彈群密集、覆蓋目標面積大、發射速度快的優勢，與步兵商討，提出採取"誘敵出巢，爾後齊放"的戰法。經軍首長批准組織實施。

  反擊戰發起的當晚，炮二〇二團於漣川以北之青木洞等地域占領發射陣地，"守株待兔"。

  步兵和兄弟炮種部隊按步炮協同計劃，對野、榴炮與機槍對對方陣地進行短促猛烈射擊，然後突然停止，吹起衝鋒號，志願軍步兵佯攻，誘對方出巢。

  當躲在堅固工事內的美軍鑽出工事來對志願軍抗擊時，志願軍炮兵二〇二團全部喀秋莎火箭炮突然齊放發射，將"聯合國軍"殺傷於工事之外，美騎一師800餘人被殲。隨即，志願軍步兵發起衝鋒，迅速奪回了添木洞陣地。這次戰鬥，為志願軍喀秋莎火箭炮兵與步兵協同，殲滅憑堅固守的"聯合國軍"創造了一個絕妙的戰例。

  11月，喀秋莎火箭炮兵第二〇一團在團長李光前、政委楊秀偕率領下，配屬西線第六十四軍，於晚笛洞、板橋洞一帶占領陣地，向進占志願軍馬良山、高旺山陣地的英軍第二十九旅連續反擊，先後5次齊放，殲滅英軍近700人。

  志願軍鏖戰在東線文登里

  1951年9月21日，美軍第二十五師、第七師、南韓軍第二師、第六師等各一部共8個步兵營，在78輛坦克、百餘門大炮及大量飛機的支援下，在東線從甘鳳里至北漢江一線，向志願軍第六十七軍第一九九師、第二〇〇師陣地發起"特種混合支隊作戰試驗"進攻戰鬥。

  志願軍該兩師共8個連，在前沿幾個要點上，堅決抗擊美軍和南韓軍的連續衝擊。

  其中第二〇〇師一個連擊退一個營兵力的7次衝擊，戰至全連僅存21個人，守住陣地。此戰共殲美軍和南韓軍1140餘人，擊毀坦克15輛。

  1951年10月，以美軍為首的 "聯合國軍"及其指揮的南韓軍在秋季進攻戰役中，向志願軍第六十八軍第二〇四師防守的文登里地區實施了"坦克劈入戰"。

  文登里地區是一條寬幾十米到數百米不等的南北走向的山谷，西靠魚隱山，東鄰傷心嶺，中央縱貫一條公路，直通志願軍後方，其地形平坦，便於坦克機械化部隊運動。

  10月8日，美軍第二師加強坦克第七十二營、南韓軍第八師、戰車第三十一大隊和法國營，在航空兵、炮兵支援下，以近百輛坦克配合步兵向堅守文登里公路的第二〇四師陣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自稱其為"坦克劈入戰"，企圖一舉突破文登里防禦陣地，而後攻占東線縱深要點魚隱山。

  正在接替朝鮮人民軍防務的志願軍第二〇四師六一〇團，將加強和建制的76.2毫米口徑加農炮一個營、山炮一個連、工兵一個連，以及無後坐力炮27門、火箭筒49具，編成反坦克大隊，下轄兩個反坦克中隊和6個打坦克殲擊組，在文登里、內洞上下深浦公路兩側構成縱深梯次配備的反坦克地域，堅決殲滅突入之"聯合國軍"，粉碎其"坦克劈入戰"。

  10月11日，美軍第二師以30餘輛坦克在飛機火炮的支援下，引導步兵向第六一〇團陣地進攻。當10餘輛坦克突入防禦縱深上深浦地區時，第六一〇團反坦克大隊首先組織76.2毫米加農炮和山炮直接瞄準射擊；

  與此同時，第二中隊打坦克殲擊組沿水青里溝迅速從翼側向坦克隱蔽接近，在距先頭坦克約10米處，以手雷將其炸毀。

  隨後，利用爆煙迅速轉移，用同樣方法將第二輛坦克炸傷。此時，反坦克大隊以無後坐力炮、火箭筒分別在150米距離上又擊傷坦克3輛，美軍其餘坦克調頭逃回。

  12日8時，美軍先以航空兵、炮兵進行火力準備，隨即在楊村西側展開了30輛坦克，對第二〇四師防禦前沿及公路兩側陣地進行了約一個小時的破壞性射擊。

  12日10時15分，美軍第二十三團在48輛坦克及炮兵掩護下，以梯次隊形沿公路向六一〇團實施了猛烈的攻擊。

  第二〇四師不斷以縱深炮火對美軍坦克實施攔阻射擊；第二反坦克中隊迅速進入阻擊陣地，當距先頭坦克150米時突然開火，以6發炮彈擊毀坦克兩輛，擊傷一輛。美軍遭連續打擊後，調整部署，以30餘輛坦克繼續發起衝擊。

  第六一〇團在公路兩側分隊用無後坐力炮和火箭筒進行遊動直瞄射擊，擊毀坦克5輛，擊傷一輛。

  16時，美軍坦克無力再行攻擊，遂施放煙幕掩護撤退。第一、二中隊打坦克殲擊組乘機前伸，攔頭截擊，以手雷、爆破筒炸毀，炸傷坦克各2輛。

  17時，美軍丟棄18輛坦克倉皇逃竄。

  14日7時50分，美軍坦克8輛組成"前三角"隊形且戰且進被打坦克殲擊組全部擊毀。

  經3天激戰，美軍元氣大傷，遂改變戰術，離開公路，沿兩側河岸、溝渠、稻田遂段輪番攻擊。反坦克大隊針對情況變化，將反坦克火器推進至防禦前沿，並採取多種方式大量布雷，截至31日，共炸毀坦克10輛。

  在東線，美軍第二師兩個團、南韓軍第八師一個團，從10月5日開始向人民軍第五軍團防守的文登里地區進攻。

  7日，志願軍第六十八軍接替人民軍第五軍團的防務。

  8日，"聯合國軍"的攻勢轉向北漢江東西地區的第六十七軍和第六十八軍。

  當日，美軍第二師、南韓軍第八師在坦克40餘輛配合下，向文登里至北漢江地段實施進攻。並以"坦克劈入戰"--每次集中數10輛至200餘輛坦克，在其航空兵及炮兵火力支援下，猛烈突擊。

  第六十八軍邊接防邊戰鬥，針對"聯合國軍"大量使用坦克的特點，以步兵防坦克殲擊組、無坐力炮分隊及工兵分隊組成反坦克大隊，設置反坦克陣地，開展反坦克作戰。

  經13晝夜戰鬥，斃傷俘"聯合國軍"7600餘人，擊毀坦克28輛、擊傷8輛，粉碎了"聯合國軍"以"坦克劈入戰"攻取文登里的企圖。

  在第六十七軍當面，"聯合國軍"集中美軍第七、第二十四師及南韓軍第二、第六師，在200餘輛坦克、14個炮兵營及大量飛機支援下，於10月13日發起進攻。

  第六十七軍依託陣地頑強阻擊，第一梯隊師、團均組織了反坦克分隊，並在便於美軍坦克通行的道路上，設置了大量的防坦克障礙物，使美軍坦克不敢大膽楔入。

  戰至15日，"聯合國軍"以傷亡1.7萬餘人的代價，前進不足2千米，美軍第七師因傷亡慘重撤至二線休整。

  16日後，"聯合國軍"轉為集中兵力、火力對金城以南幾處要點逐個進行攻擊。

  第六十七軍以第二〇一師接替第一九九師防務，以上級加強的第六十八軍第二〇三師接替第二〇〇師防務。

  防守部隊晝間抗擊，夜間反擊，對每一陣地與"聯合國軍"展開反覆爭奪。

  戰至21日，"聯合國軍"以傷亡2.3萬餘人、損失坦克47輛的代價，占領了梨船洞地區和烽火山、轎岩山等要點。

  22日，在第六十七軍的頑強阻擊下，"聯合國軍"停止了進攻。"聯合國軍"和南韓軍共傷亡7.9餘萬人，突入陣地9千米，中朝方面占領467平方千米土地，結束秋季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