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為新的戰鬥做準備

  劉振華告別游擊隊的戰友

  1952年3月上旬的一天，劉振華突然接到志願軍總部的通知，讓他立即趕到檜倉志願軍總部匯報有關中朝聯軍游擊支隊的工作情況。

  當劉振華趕到總部時，韓先楚副司令員告訴他說："彭總要親自聽取中朝聯軍游擊支隊在翁津半島地區剿匪的情況。"

  早在劉振華參軍的時候，就聽說過彭德懷的名字和不少傳奇故事，但過去一直沒有親眼見到他。這次能夠見到敬愛的彭總並當面向他匯報工作，劉振華的心情自然十分激動。

  當天晚上20時多鍾，劉振華來到彭德懷的會議室，這間會議室與彭德懷的辦公室兼臥室相連，是間不太大的屋子，中間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擺了幾個茶杯，四周放著椅子和小木凳，兩盞電燈把屋裡照得很亮。

  當時，陳賡、鄧華、韓先楚、宋時輪副司令員，甘泗琪副政委，解方參謀長和中朝聯軍朴一禹副政委等先後走進屋裡，劉振華急忙向首長敬禮、問好。

  首長們有說有笑地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坐下來。一會兒，彭德懷背著手從辦公室走出來，只見他留著短短的頭髮，在燈光下顯得很高大。

  彭德懷微笑著來到劉振華的身邊，親切地握住他的手，用和善的眼光打量一番後，用濃濃的湖南口音說：

  你這個支隊司令很年輕嘛！

  劉振華趕緊說：

  報告司令員，我今年已經30歲了。

  彭德懷笑著點了點頭說：

  你就是到了８０歲，在我的面前也是年輕人嘛。

  隨後，彭德懷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環顧了一下在座的人員，用商量的口氣說："我們就沒啥子說了，是不是先聽聽這位30歲司令的匯報？"

  面對彭德懷樸實慈祥的笑臉，聽著彭總幽默的話語，劉振華先前的緊張的情緒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他首先代表中朝聯軍游擊支隊的同志們向彭總和聯司首長們問好。

  接著，劉振華開始匯報游擊支隊組建以來和到翁津半島剿匪的情況。

  彭德懷認真地聽著，並不時詢問和交談他的看法，對中朝聯軍游擊支隊的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和充分的肯定。

  彭德懷高興地說：

  你們這支部隊是一支很特殊的部隊，也是一支很有戰鬥力的部隊，應該說是集中了中朝兩國人民最優秀的兒女組成的。組建的時間不長，就做了這麼多的工作，這與你們的共同努力是分不開的。

  當劉振華匯報到游擊支隊嚴格執行群眾紀律和俘虜政策，並取得了人民群眾的支持時，彭總欣慰地說：

  幹革命就是要緊緊依靠群眾，千難萬難，依靠群眾就不難，脫離群眾就一事無成。我們共產黨人不但要宣傳教育群眾，對剝削階級也要改造爭取。當年在蘇區時，王明提出地主不分田，富農分壞田。毛澤東不同意，提出地主也要分一份田，讓他勞動改造，自食其力。所以說，我們是改造政策，不是殺頭政策。中國革命勝利的實踐證明，毛澤東的改造政策是對的，王明的殺頭政策是錯誤的。人民軍隊就是要保護人民，這是光榮傳統。

  當劉振華匯報到部隊進行政治思想教育，請朝鮮人民軍和當地人民群眾控訴美帝侵略者用細菌武器屠殺人民的罪行時，彭總插話說：

  這個做法好，強有力的政治思想工作，不僅是我軍的生命線，也是我們戰勝敵人的一大法寶。這個法寶對於一切反人民的軍隊來說是無法學到手的。現在不僅中朝人民是一家，而且全世界的勞動人民都是一家。朝鮮人民過去在日本帝國主義壓迫下生活，現在又遭受美帝國主義這樣殘暴的侵略。他們屠殺朝鮮人民，轟炸朝鮮的城市村莊，現在居然用起細菌和毒瓦斯來了，這是喪失了人性。

  說到這裡，彭德懷憤怒地站起來，用左手抓住椅子背，右手按住桌沿，激動地說：

  我們連飛機大炮都不怕，還會讓這些蚊子蒼蠅嚇倒。

  接著，彭德懷談到抗美援朝的作戰經驗和5次戰役勝利的原因，分析朝鮮停戰談判的前途和當前朝鮮的戰局。他說：

  目前，朝鮮戰場上像過去那種大踏步進退的運動戰的機會已日益減少，而以陣地戰為主的戰爭形式一天一天的明顯。因此，我們要貫徹持久作戰，積極防禦的方針，打好陣地戰。

  彭德懷越談興致越高，從軍事鬥爭談到政治鬥爭，從韓戰談到國內建設，不知不覺已過了夜半時分。

  這時，彭德懷特意準備了一頓便飯，招待與會人員。

  用完餐後，韓先楚告訴劉振華說：

  振華同志，你在中朝聯軍游擊支隊的工作幹得很好。但是，根據戰爭形勢的發展變化和彭總的指示，第六次戰役已決定不再進行了，中朝聯軍游擊支隊去朝鮮南部開展游擊戰爭的任務也隨之解除了。你回到支隊後，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準備到第一二〇師當師長去吧。

  根據韓副司令的指示，劉振華回到支隊後把工作向丁政委和茹副支隊長等人做了交接後，便告別中朝游擊支隊的戰友們，奔赴新的戰鬥崗位。

  英雄羅盛教被追記特等功

  1952年2月3日，羅盛教被中國人民志願軍政治部追記特等功，並追授"一級愛民模範"稱號。同年4月1日，被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會追授"模範青年團員"稱號。

  羅盛教，原名羅雨成，1931年出生在湖南省新化縣一個貧苦農民家庭。

  1949年，羅盛教的家鄉湘西重鎮沅陵解放了。年僅18歲的羅盛教，抱著保家衛國的赤熱之心，邀集幾位同學欣然步行來到沅陵，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十七軍，並考入湘西軍政幹校學習。

  羅盛教文化程度較低，聽起課來感到吃力，抓不住重點，筆記記不全。為了不掉隊，每次下課後，他都要將別人的筆記借來，和自己的筆記對照，查缺補漏，然後用鋼筆工工整整地抄寫一遍。

  在建校勞動中，需要將倒在河中的一棵樹抬到岸上搭橋用。羅盛教第一個跳進冰冷的河水中。在他的帶動下，全班二三十個同學都跳進河裡，終於將樹拖上了岸，搭起了橋。

  1950年2月1日，羅盛教加入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同年3月畢業，分配在四十七軍文書訓練班學習。同年7月1日，羅盛教加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

  學習期滿後，派在四十七軍一四一師直屬偵察連任文書。旋隨部投入湘西武陵山地區的剿匪戰鬥，被分配到湖南省沅陵縣烏宿區及毗鄰的古丈縣，參加四十七軍司令部直屬偵察隊剿匪。

  1950年10月25日，抗美援朝戰爭爆發，羅盛教響應黨的號召，於1951年4月參加了中國人民志願軍，並隨部隊奔赴朝鮮，任志願軍第47軍141師偵察隊文書。在朝鮮他曾參加了1951年陣地防禦作戰。

  在朝鮮前線，他親眼目睹美帝國主義對朝鮮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激起了他對侵略者的無比仇恨和對朝鮮人民的深切同情。

  朝鮮人民對志願軍的深情厚誼，更使羅盛教深受感動。一次，部隊在一個風雹交加的黑夜行軍，伸手不見五指，一位朝鮮老大娘頂風冒雹地站在那裡，手提保險燈為戰士們照路，並不斷提醒志願軍戰士們：別掉進泥坑裡。

  羅盛教覺得只有用殺敵立功的實際行動，才能報答朝鮮人民的深情厚誼。他幾次要求上前線，可是指導員總是耐心地勸說他："你的決心是好的，可是革命工作有分工，你正擔任文書工作，對消滅敵人是有保證作用的！"

  羅盛教更加努力地工作，除圓滿完成本職工作外，還經常冒著炮火到前沿陣地為戰友送飯，搶救傷員。一天，連觀察所附近的山村遭美軍飛機轟炸，他冒著濃煙烈火，搶救出一位朝鮮老大娘和一名兒童。

  有一次，在敵人炮火襲擊後，羅盛教和戰友隱隱聽到孩子的哭喊聲。翻過山坡，他們看到一座防空洞旁，一個小孩哭著撲在一名婦女身上，不停地叫著"阿媽妮"，全身沾滿鮮血。

  目睹這悲慘的一幕，羅盛教心中悲慟不已。他與戰友安葬了那名朝鮮婦女，並把孩子交託給一位朝鮮老大爺撫養。

  當天晚上，羅盛教難以入眠，他打著電筒，在日記本上寫下這樣幾句話："當我被侵略者的子彈打中以後，希望你不要在我的屍體面前停留；應該繼續勇敢前進，為千萬朝鮮人民和犧牲的同志報仇！"

  在朝鮮的日子裡，羅盛教時時感到朝鮮人民的深情厚誼，他和駐地平安南道成川郡石田裡的老鄉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他經常幫房東大媽擔水、劈柴，鄉親們都誇獎羅盛教是好樣的。

  1952年1月2日清晨，羅盛教和戰友宋惠雲一起去河邊練習投擲榴彈。正值隆冬季節，河面已被厚厚的冰雪蓋住，4名朝鮮少年在平安南道成川郡石田裡附近的櫟沼河上滑冰，笑聲陣陣。

  忽然，從那裡傳來了呼救聲，其中一個名叫崔瑩的少年不慎掉入2.7米深的冰窟，另3名少年大聲呼救。

  羅盛教出早操後，路經那裡，聽到喊聲，立即向出事地點飛奔，抓起自己的帽子，往地上一扔，邊跑邊脫掉棉衣棉褲，冒著零下20℃的嚴寒，縱身跳入冰窟，潛入水中找尋，跳進了冰河。

  過了好一會，羅盛教才浮出河面，深深吸了口氣，又鑽進水裡。又過了一會，羅盛教終於將落水的崔瑩托出水面。當崔瑩兩臂扒住冰面往上爬時，突然，嘩啦一聲，冰又塌了，少年連人帶冰又落入水中。

  幾經周折，羅盛教凍得全身發紫，渾身打顫，難以支撐，體力已快消耗殆盡。但仍以驚人的毅力再次潛入水中，用盡最後的氣力，過了很久用頭和肩將崔瑩頂出水面。這時宋惠雲已將一根電線桿拖到河邊，崔瑩抱住電線桿被拉上了岸。

  人們把羅盛教救了出來，但羅盛教因氣力耗盡，無力浮出水面，最終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犧牲時年僅21歲。全村老百姓都趕到了河邊，沉痛哀悼這位英雄的志願軍戰士。村民們將羅盛教安葬在村莊邊的佛體洞山。

  1952年2月3日，中國人民志願軍政治部為表彰羅盛教偉大的國際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精神，為他追記特等功，並追授"一級愛民模範"稱號。同年4月1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會追授他"模範青年團員"稱號。

  1952年6月，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追授羅盛教一級國旗勳章，並在佛體洞山上建立紀念亭和紀念碑、碑上刻著金日成的親筆題詞："羅盛教烈士的國際主義精神與朝鮮人民永遠共存"。

  後來，被羅盛教救起的少年崔瑩為了報答志願軍的恩情，光榮地加入了朝鮮的人民軍，成了一名像羅盛教一樣的軍人。

  一等功臣解秀梅受到接見

  1952年5月23日，在中南海懷仁堂後面的大草坪上，毛澤東主席，朱德、劉少奇副主席，周恩來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接見了歸國代表團全體成員。

  那天，毛澤東的臉色一直很凝重，看到這些年輕人，他怎麼能不想起永遠回不來的愛子。

  接見時，我軍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唯一榮立一等功的女戰士解秀梅榮幸地向主席獻花。這位女文工團員給毛澤東獻上鮮花、握手後，突然撲到毛澤東懷裡，緊緊擁抱著，情不自禁地失聲痛哭，淚流滿面。

  解秀梅於1932年出生在河北省高陽縣於提村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里。家鄉解放後，解秀梅積極參加本村的業餘劇團。在演出、讀報中，女英雄劉胡蘭的故事深深地感染了她。她決心像劉胡蘭那樣報效祖國。

  1950年2月，她光榮地成為人民軍隊的一員。沒過多久，解秀梅所在的部隊跨過鴨綠江，入朝作戰。在艱苦的行軍中，他們爬山涉水，風餐露宿，但解秀梅從不叫苦。

  連續18天艱苦行軍，背著和男同志一樣重的東西跋山涉水，不僅沒有掉隊，還始終把身體弱的戰友王喜斌的挎包和三四公斤重的米袋子放在自己的肩上。

  解秀梅邊走邊給戰友們鼓勁。做為一名文工團員，她和同夥們總是趕到隊伍前面唱起快板搞宣傳，每到宿營地，她還不知疲倦地給同志們燒開水做飯、燙腳、縫補衣物、上山砍柴……忙個不停，因此被評為文工隊的行軍模範。

  在戰火紛飛冰天雪地的朝鮮戰場上，解秀梅扎著兩隻短辮，活躍在前沿陣地。她和戰友們經常穿過敵人的炮火空襲封鎖錢，深入前沿陣地，奮不顧身地為戰士們演唱各種節目，鼓舞戰士們的殺敵士氣。戰士們常被她的工作精神所感動增加了打敗侵略者的力量。

  不久，上級看到解秀梅同志戰鬥意志如此堅定，對戰友們的滿腔熱情，便調她到戰地手術所作護理工作。她是文工隊員，根本沒搞過醫務護理，但解秀梅想，哪裡需要我就到哪裡去。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她更加發揮了高度的愛國主義和階級友愛精神。

  在手術所的日日夜夜裡，她把身心全部傾注在對傷員的護理上。為了救護傷員，她曾幾天幾夜不合眼。朝鮮的冬天，非常寒冷。

  每當有傷員抬來的時候，她看見傷員腳凍了，就急忙把傷員的鞋脫下去，用手握住傷員凍得冰冷的腳，手涼了，再把傷員的腳放在自己袖筒里濕暖著。

  有一次，一位戰士為了追擊敵人跑起來方便，在冰天雪地里換上了膠鞋。在戰鬥中這位戰士不幸受傷後，由於天氣寒冷，他的腳與鞋襪凍在一塊，沒法脫下鞋襪救治。

  解秀梅同志看見非常心疼，她毅然絕然地解開自己的棉襖，把傷員的腳放在懷裡溫暖。

  "情到最真已無言"，解秀梅的舉動使在場的傷員們既驚訝又感動，紛紛和她握手，表達殺敵決心。

  這位年輕的戰士感動地流下了熱淚，他握著解秀梅的手激動地說："是您保住了我的雙腳，傷愈後，我還要回到前方英勇殺敵!"

  解秀梅還和文工隊的戰友把英雄們不畏強敵、英勇作戰、忠於祖國的事跡編成故事、快板和唱詞，為大家表演、唱歌，鼓舞了大家的戰鬥意志。

  11月30日下午1時許，解秀梅剛從山上打柴回來，忽然來了9架敵機，瘋狂地向手術所所在的村莊進行轟炸和掃射。

  當時其他傷員都轉移了，唯剩下一個身負重傷的605團排長李永華還沒有來得及轉移。這時，手術所的房子全被大火包圍了，敵機仍在接二連三地低空俯衝。

  解秀梅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很快把李永華背了出來。剛出門外三四步，"嘭、嘭"，兩個汽油彈落在手術所的房頂上。

  頓時房子被沖天大火吞沒。火星濺了他們一身。解秀梅急忙撲滅了李永華身上的火焰，背起他就跑。

  這時，敵機更加瘋狂起來。成串的炸彈驚天動地般落在他們的身前和身後。

  李永華急促地催她："快放下我，趕緊隱藏，別為了我讓你也負傷。"解秀梅說："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

  突然，一顆炸彈從頭頂上扔了下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解秀梅在放下李永華的同時，一骨碌又轉身撲在他的身上。炸彈在他們身邊爆炸了。

  彈片、石頭、沙土滿天飛揚。解秀梅的棉襖被彈片打破多處，石頭把她身上崩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也被打得鮮血直流。

  她爬起來，一看李永華一點兒也沒傷著，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解秀梅立即背起他繼續往山上跑，終於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解秀梅這個動人的故事很快傳遍了前線的每個角落。指戰員們無不敬佩她的獻身精神。戰後，解秀梅榮立一等功，並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52年1月，解秀梅被光榮地選為志願軍歸國代表，回到了祖國。5月23日，毛主席在北京懷仁堂親切接見了志願軍歸國代表團。

  解秀梅榮幸地代表全體志願軍戰士向毛主席獻花，並請毛主席為她簽了名。10月25日，金日成元帥在平壤接見了解秀梅。回到家鄉後，她被譽為"人民功臣"。

  志願軍幫助村民修水壩

  1952年8月，在朝鮮大同江的支流大岑河和松石河上，矗立起4個石壩。它們像一堵堅厚的城牆橫在河的當中，驅使奔流的河水馴服地去灌溉700畝的土地。

  在一個月以前，這裡只有幾根枯朽了的樹樁。原有的舊壩早被敵機炸塌。前一年夏季山洪暴漲時，全部被衝垮了。

  4月里，插秧的季節快到了，可是沒有水灌溉，這12萬多坪土地，就要全部變成旱地。據當地政府估計：這些土地的年產量是28.9萬斤；如果改種旱田，年產量只有6.7萬多斤，當地人民今年就要損失21萬多斤糧食。但是要把壩修好，至少需5000個工時。

  即使動員4個裡所有的勞動力突擊整修，最快也要20天才能完成。農民正忙著春耕，一修壩，那有人春耕呢？這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困難，農民們都焦慮著："今年種不上水田了！"

  駐在當地的志願軍某部指戰員們，深切了解到當地人民的困難。春荒時，他們節省下一萬多斤口糧救濟了當地人民的春荒。

  雖然部隊任務繁重，他們還抽出時間幫助農民春耕，並且決定要幫助他們把水壩修起，好讓朝鮮人民年年多打糧食。他們每天抽出4小時進行突擊勞動，星期日是全部時間。

  工程在4月7日開始，現場上鍬鎬飛舞，戰士們跑到一千米地以外，攀著樹枝爬上陡削的山崖，把石頭鑿下來。五、六個人一起抬著每塊幾百斤的大石頭，雙肩壓得紅腫。

  在解凍不久的冰水裡，他們脫下棉衣跳下去修砌壩基。同一期間，他們又填平了舊有溝渠上密布的彈坑，掘挖出20千米長的新溝渠。

  這是一場艱苦的勞動，戰士們像進行激烈戰鬥似的熱情工作著。愉快的歌聲響徹山谷河畔，鼓動口號聲此起彼伏。

  第一個跳下冰水中去工作的共產黨員王東山說：

  為了朝鮮人民的解放事業，我們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為了朝鮮人民過上好日子，我們再苦也沒有什麼關係！

  當地政府知道部隊任務很緊，怕他們過分勞累，告訴他們壩只要3米寬，一米高就可以了。可是志願軍指戰員給朝鮮人民作長遠打算，他們用幾萬塊石頭，在半個月間修成了五米寬，三米高像鋼鐵樣堅固的石壩。

  在志願軍修壩的時候，朝鮮農民喜氣洋洋，勞動熱情更加高漲。他們熱烈響應金日成將軍的號召，保證深耕細作、多施肥料，比去年多打48萬斤糧，多交6.2萬斤公糧，以支援人民軍和志願軍。

  水壩工程竣工的當天，當地軍民舉行盛大的慶祝會。老年人和戰士們緊緊地握手。

  婦女們穿起節日的盛裝，熱情愉快地跳著舞。他們以隆重的禮節，把一面寫有"最難忘的國際友情"字樣的錦旗獻給志願軍。

  74歲的老農民朱禮章拉住一個志願軍戰士的手，用激動得發抖的聲音說：

  美李匪幫殺死了我們的人，搶走了我們的東西，炸壞了我們的壩。志願軍趕走敵人又修起壩。我要告訴我們的子子孫孫，當他們將來過著幸福生活的時候，要永遠記住我們真摯的朋友，偉大的中國人民和他們的志願軍。

  志願軍修壩的消息，很快傳到朝鮮人民的最高領導機關，朝鮮中央內務署協奏團、朝鮮中央文學藝術總同盟、朝鮮文化協會，都先後趕來作慰問演出。

  朝鮮國家計劃委員會副委員長、平安南道領導機關的代表等也親來慰問，並贈給志願軍某部一面精工細繡的錦旗，旗上寫著：

  中朝軍民大團結萬歲！

  歸國代表回到朝鮮前線

  1952年9月，志願軍歸國代表方立棟、曲雲娥、李伯芸從祖國回到朝鮮。當這個消息在部隊裡傳開的時候，大家都以無比親切的心情渴望知道祖國的消息，每個人都想能夠馬上聽到代表的報告，每一個單位都想請代表們先到他們那裡去作傳達報告。

  各單位的傳達報告大會大部分都是在碧綠的叢林中舉行的。樹幹上掛著毛澤東像，周圍貼著各種顏色的標語，戰士們都穿上嶄新的軍服，胸前佩著金光奪目的抗美援朝紀念章。

  某部警衛團為了聽報告，冒著大雨跑了30多千米路，連午飯也不吃，一直堅持了8個多小時。有幾位戰士病得不能起床，聽說代表回來了，要求用擔架把他們抬到會場來聽報告。

  還有不少戰士連續聽了好幾次，他們說：

  聽毛主席的話，聽祖國建設的勝利消息，聽100次也不厭。

  在每次會上傳達的時候，歸國代表都把見到毛澤東和毛澤東身體健康的消息首先告訴大家。這個消息有無窮的力量，每次都引起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毛主席萬歲"的歡呼聲。這些聲音震動著整個山谷，常常打斷代表們的講話。

  歸國代表們在報告中，詳細地傳達祖國人民對志願軍的囑託和祖國兩年多建設的偉大勝利。這些消息也同樣地鼓舞著歸國代表們。

  志願軍戰士揮動著拳頭高喊：

  感謝祖國人民對我們的全力支援，堅決保衛我們偉大的祖國。

  在報告時，歸國代表朗誦描寫祖國的工人兄弟和農民兄弟，以高度忘我精神增加生產支援前線的詩：

  一滴油，一絲線，

  全是咱們的血和汗；

  節省一點是一點，

  打擊美帝援朝鮮。

  一塊鋼，一塊鐵，

  節省一寸是一寸，

  增加財富援前方。

  聽了這首詩以後，許多戰士說：

  我們深深地體會到我們在前線所用的每一顆子彈，所吃的每一顆糧食，都滲透著祖國勞動人民的血汗，我們要更加提高愛護物資節約物資的觀念。

  大家紛紛表示：

  不浪費一顆彈，不損失一粒糧，更沉重地打擊美國侵略者。

  戰士們都認為做一個志願軍是光榮的，但更感到做一個志願軍的人民功臣更是無比的光榮。

  當歸國代表說到祖國人民喜歡問"同志，你在朝鮮立過功吧？"以及祖國的小朋友們也最喜歡聽志願軍的英雄、功臣講自己的殺敵事跡時，戰士們十分激動。

  通過這次歸國訪問以及回到朝鮮前線的報告工作，歸國代表和志願軍戰士進一步看到了祖國的偉大，更深刻地體會到志願軍愈戰愈強。

  從每一個戰士到每一個國內的人民，大家深刻地體會到：我們祖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可愛的，絕不能讓任何人侵犯，也有力量不讓敵人進犯。

  軍民萬眾一心，勝利的曙光已經在戰場上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