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不是欺騙

2024-09-12 21:19:24 作者: 緞蘇
  打開電腦,看見QQ上藍牙的頭像亮著,我問:「藍牙,還沒有毅的消息嗎?」藍牙很快回復了:「沒有。但可以肯定他還在上海。」

  我們倆都沉默了。

  毅說過,藍牙是他最好的朋友。連藍牙他都要躲,其他人還有辦法找到他嗎?

  我有些難以置信,那麼讓人信賴的一個人,真的要從我們大家面前逃之夭夭嗎?

  一

  2002年8月,我和好友飽飽、六六一起去北京,我們還打算要一起去上海。還沒出發,我卻改變了主意。毅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和上海的一幫朋友要去他老家青海玩,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青海對於熱愛旅遊的我來說,是個極富誘惑力的地方。我答應了,我們計劃在蘭州,我和他們碰頭。

  這時,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從昆明起飛到北京的飛機晚點,中途又在西安停留以避雷雨。我和飽飽百無聊賴,給毅打電話。他正在那邊鬱悶。他把剛買好的他們那幫人的火車票弄丟了,丟失的腰包里還有3000多元的現金。

  我和飽飽都嘆:「可憐的毅弟弟!」

  計劃依舊如期進行。

  他們補上了票。飽飽和六六依舊要去上海,而且她們可以趕在毅離開上海之前到達。我跟毅聯繫過,我相信他會好好安置飽飽和六六的。他在電話里很乾脆很豪爽地一口答應了的。

  飽飽很快來電話了。第一句就是:「毅穿左耳洞呢。」第二句話是:「我對他感覺不好。」    原來,毅把她們帶到一個很遠、很偏又不便宜的賓館,然後自己就揚長而去。

  飽飽和六六本來是因為信賴我才沒去麻煩別人的。毅一走,她們馬上聯繫了其他朋友,搬到了市區。

  我有些呆了。我不懷疑飽飽的話,她從來都是個大氣的女孩,不愛計較什麼。但我也不想懷疑弟弟毅。也許是他忙吧,畢竟第二天就要出發了。我安慰自己。

  飽飽在電話里一再叮嚀我:「你自己要多多小心!」

  二

  我想,我沒理由懷疑毅。

  毅是我在聯眾世界認識的網友。

  有一段時間,我迷上打牌。每天下班後,打開電腦,去聯眾世界打個天昏地暗。我喜歡這種遊戲,簡單,不需要動太多腦筋,而且,網絡上不認識對方,不用客套地說話,或者擔心出牌的水平,合則來,不合則散。一邊打牌,還可以一邊逛論壇。

  我已不喜歡聊天,每天泡聯眾都是安靜地打牌。

  那一天打牌,坐我對面的是一個叫tian79的人,他和我,都是一言不發地出牌。我們的對手,看得出是兩個年輕的孩子,女孩嬌憨,男孩風趣,兩人一邊玩一邊唇槍舌戰,妙語連珠,打牌成了其次,鬥嘴倒吸引住大家。我們都被感染了,忍不住打出一串「哈哈哈!」

  對面的tian79主動跟我聊起來。他不象那些幼稚或者無聊的人,不會問類似於查戶口的問題,我們聊得隨意而自然,但非常投緣。那天,我們打牌打得高興,聊天聊得高興。結束戰局後,大家都交換了QQ號碼。

  Tian79說,他是第一次在打牌的地方認識人。還說,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會主動開口跟陌生的我說話。

  三

  時不時地就在QQ上遇見tian79。我經常打著牌跟他聊天。他卻很少打牌了。他工作比較忙,經常要加班,有時夜裡值班無聊了就掛在網上。

  我們從沒問過對方太多的問題,但彼此間有很多的話題,一聊起來就滔滔不絕,沒完沒了。慢慢的,我知道他叫毅,青海人,在天津工作。具體的公司和崗位我都不太清楚,好象是機械自動化的工程師之類吧。

  談到年齡,我們都忍不住歡呼起來。我是1976年出生的,他也是。我是1993年考上大學的,他也是。我們都是1997年大學畢業。他愉快地說:「我以為象我這樣20歲就大學畢業的天才是很少的,想不到居然碰上你也是。」我很不好意思地提醒他,畢業時是21歲了,而且,我們同學裡還有比我更小年紀的。

  有一天,我們又去打牌,我跟幾個小孩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毅默不作聲地出牌。打升級打到「7」,我就激動地敲了一行字:「真好真好!7是我的幸運數字呢。」

  一直很安靜的QQ閃了起來,毅急匆匆地問:「你的幸運數字真的是7?」

  我笑:「這還用說假的?」


  他一副不可思議的口氣:「太巧了太巧了!剛剛看到你那行字,我簡直愣住了,我的幸運數字也是7!」

  我其實對這個並不在意,但一份巧合和他高興的口吻還是讓我很開心。

  因為這些,我們就感覺更親近了。我比毅大幾個月,所以我就理直氣壯地叮囑他,以後得叫我姐姐,他果真很聽話地每次一上線就打招呼:「老姐!」我甚至想像得出,他打這兩個字時,一定調皮地挑挑眉毛。我見過他的照片,大學時代,一個英俊少年。

  直到現在,我還深深感激那段日子。我覺得我和毅是真正的朋友。我們從來沒有刻意約過上網時間,總是碰到才聊。我們偶爾通通電話,多是簡單地問候一聲。我喜歡寫點小文章,他在線的時候就會傳給他看,他總是在看完之後,誇我幾句順便提些意見。我還經常跟他提起遠方的男友,他總充當一個忠實的聽眾。

  我快樂地跟好友飽飽,還有遠方的男友宣布:「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弟弟,很不錯的一個人呢。」

  四

  日子慢慢地流逝。我在網上寫字、聊天、聽歌,生活簡單而快樂。

  毅上網不是很頻繁,但每次遇見,我們都聊一聊近況,互相通報一下彼此的狀況。

  他說城市裡的一切讓他厭倦,他很想找一個閉塞的小鄉村,教書育人一生。

  我知道,他以前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他對她感情很深。可她不幸生病去世了。這是一段傷心的往事,他並不願意多提。也許,這就是他時不時悲觀的緣故吧。

  我故作輕鬆地跟他打趣:「來雲南啊!我們這裡偏僻的小村子多的是,剛好都非常缺乏老師。你也可以為貧困山區作點貢獻。」

  他卻很認真地向我打聽了雲南的就業情況,說也許有一天就真的到昆明去發展了。他還笑嘻嘻設想:「到時我就可以去看老姐你了!」

  我高興地表示歡迎。我甚至還跟他說,我在昆明有很多同學,如果他來,我會介紹他們認識,大家可以互相照應一下。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毅再出現的時候,是一副很沮喪的樣子。他遇到麻煩了。

  具體情況我也聽不大懂。隱隱約約,好象是說,他管理公司的一台機器,進口的,由於他的一個疏忽,報廢了。他是第一責任人,主要由他賠償。


  我問他要不要我幫忙做什麼。他回絕了。說自己可以解決。只是,一下子,工作幾年掙的十幾萬都沒了。而且,公司不追究他的其他責任已算客氣。

  他引咎辭職了。

  他要離開天津,換一個環境。

  我建議他到昆明,雖然城市不大,但機會還是不少。

  他說,他有一個網友在上海,關係很好,他打算回青海過完春節,然後先去上海看看,不行再做打算。

  那真是一個慘澹的冬天。毅回家要到北京轉車。買了火車票,他一個人孤零零在網吧里等待發車時間。

  我也沒下網。

  一直陪他聊,說些蒼白無力開導的言語。直到晨曦微啟,他快到點了。

  他下線時,打了一句話:「謝謝,老姐!」

  現在,我依然相信,那句「謝謝」是真誠的。

  五

  很快,毅到了上海。他喜歡那裡,決定留在那裡。

  他上網時間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我零零星星還是知道了他的大概情況。他在上海開了一個公司,主要業務是電腦的網絡布線。那些生意上的問題和電腦方面的名詞我聽得頭大。不過看他恢復了元氣,意氣風發的樣子,我還是由衷地為他高興。

  打牌時,我還認識了很多上海人,其中有一兩個也算事業有成。他們都很信賴我,不但留電話給我,還極力邀請我去上海玩。

  我當然沒去,但我把毅介紹給了他們,還拜託他們多照應他一點。


  毅和其中一個有過聯絡,甚至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可最後毅改變了主意,沒有去。

  他告訴他們,告訴我,都說太忙太忙,還一再說對不起。

  我也沒在意。

  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上海網友的熱忱。

  在上海毅應該過得不錯,以後再碰見他,感覺他的情緒都非常好。

  好友飽飽一直提醒我,不要太過於相信網絡上的人和事。

  但她加了毅的QQ,跟他聊過以後,也給我發了一句稱讚的話:「毅這人還不錯。」

  有一陣子,我和遠方的男友矛盾重重,經常鬧彆扭、冷戰。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對著電腦發呆。我是個不懂得掩飾自己的人,哪怕是在網上,人家也可以一下看出我的喜怒。

  剛好就遇見毅上線。他馬上發覺了我的情緒低落。

  隨即他就說:「老姐,下網,等我電話。」

  幾乎才斷線,電話鈴就響了。

  一通電話講了一個多小時,我說到自己忍不住眼淚。他耐心地聽,幫我分析,又叫我冷靜點,好好跟男友談談,儘可能地多溝通。

  也是在那些日子,我知道了,他在上海也有一個女朋友,就是當初他離開天津去投奔的朋友。他們是網戀,關於他們倆的故事,有一個浪漫的開始,不過後來也時有冷戰發生。

  他曾經帶女友回青海老家過年,結果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還把妹妹的婚禮弄得一團糟。在他的言語中,有很多困惑,為什么女友會從一開始的溫柔變得那麼任性刁蠻?他說他太累了,    他想分手。

  有一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我把他當作真的弟弟一樣看待。每一次電話里或者QQ上,我都響亮地招呼:「弟弟!」他也很自然地回應:「老姐!」


  他經常邀約我到上海玩,我就跟他開玩笑:「我到上海可別讓我流落街頭。」他大笑:「怎麼會?!」

  六

  這樣好這樣真誠的弟弟,我怎麼會不信呢?

  所以,青海之行如期進行。

  北京—蘭州的列車比上海—蘭州的早到一個多小時。我在火車站旁邊的一個冷飲店裡坐了很久,終於等到他們。

  他們一行七人,兩男五女,他們都是在上海一個網站俱樂部認識的,平時也經常在一起打球吃飯聚會。因為女的比較多,我心裡很踏實。

  跟毅的見面還算自然。他和照片上不很象,顯得更瘦點,輪廓分明的樣子。他向每個人介紹我都說:「我老姐。」所以其他六個,不論大小,也都經常稱呼我「老姐」。

  我們先到了毅家。他家房子很小,我們浩浩蕩蕩的隊伍一進去就塞得滿噹噹的。因為我們的到來,毅的爸爸媽媽只好到親戚家借宿。而且,我們是夜裡一點多才到達的。這讓我們非常不好意思也非常感動。

  離開毅家以後,我們沿著西寧—敦煌—蘭州的路線開始我們的旅程。雖然我跟大家不熟悉,喜歡自己不出聲地看風景,但青海之行還是很愉快。毅就象一個領隊,衣食住行,凡事都操心。我們大家是遊覽的,他是忙碌的。

  旅途中,還發生了一件令我難忘的事情。

  在敦煌「魔鬼城」,就是拍《天脈傳奇》、《英雄》的外景地,剛到達還沒深入時,我為了揀被風吹走的帽子,抬腳就跑,沒發現有兩根很細的鐵絲橫在面前。才兩步,我就整個撲在地上。

  我的腳摔傷了。萬幸的是,沒有破皮,不用擔心在炎熱的8月發炎感染。毅是第一個衝過來扶起我的人,他很害怕我傷到骨頭,敲打半天,最後確定骨頭沒事,他才長吁一聲放下心來。

  我最怕拖累人,結果卻成了最大的包袱。在風景區管理處,毅用人家的藥酒幫我擦腳。腳背腫得老高,裡面都是淤血。我心裡害怕得要命,但還強裝鎮靜說沒事沒事。面對近在咫尺的美景,我遺憾地說:「你們去看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毅卻不肯丟下我。

  大家在每個景點前歡呼、留影。我一個都沒錯過。毅和另外一個男生藍牙,他們輪流著背我。


  摔傷的時候我沒哭,看風景的時候我悄悄流眼淚了。毅和藍牙,兩人一直保護著我照顧著我,他們反倒沒怎麼顧上自己。我第一次摔這麼傷,第一次在外這樣連累人。當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裡滿滿的全是感動和對他們的感激。

  那一趟旅遊,毅確實辛苦。返回的時候,大家的方向和時間都有出入。火車票,機票,毅跟著每個人忙裡忙外,全部弄妥。他終於大叫:「以後再也不帶那麼多人出來了,累死!」

  七

  青海歸來,毅更少在網上出現了。偶爾出現幾次,他就把藍牙用數位相機拍的照片傳給我。還有一些膠片拍的,他答應沖洗出來馬上給我寄。

  我一直沒等到那些照片。

  過完「國慶」長假,我又象以前一樣,每天掛在網上。

  突然遇見毅,他吞吞吐吐地跟我說話,半天,我才明白,他要跟我借錢。

  借的數量不多,一千元。

  借的理由就有點蹊蹺了。他說,工程出了點麻煩,一直拿不到款。工人工資付不了了,他的房租也到期了。他正在網吧里躲房東呢。

  我問他,身邊不是很多朋友嗎?怎麼不找他們想想辦法。我記得他跟我說過,藍牙是他在上海最好的兄弟。我印象里藍牙也是小有事業的。毅告訴我,藍牙到國外出差了,其他人嘛……他沒多說下去。

  不是沒懷疑過。如果真發生他說的那些情況,我的區區一千元夠什麼用?飽飽也勸我,要三思要三思,好歹也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借給他。我自己也經常發生經濟危機,深知不是交往甚好的人不會輕易開口,不到萬不得已更不會向那麼遙遠的人開口,何況他還是男的,何況,在天津出事時我主動要幫他他也沒接受。我猜,他肯定是為難了很久才說出來的。

  國慶才出去遊玩回來,所以當時我手中也沒有,為了趕時間,我先跟同事借了。毅給我一個帳號,建行的,我趕緊就匯了出去。沒想到第二天毅打電話來說沒有收到。錢被退了回來。

  半晌,他恍然大悟,他說他在開戶行的名字不是毅,而是鎰文。在青海遊玩時,我們大家已知道他有兩個名字。所以我也不奇怪,只是怪他粗心大意。

  修改了名字後,這次匯得很順利。毅收到了,而且向我保證,一個星期之後歸還。


  一個星期過去了,沒動靜。我想,世事難料,困難不是說解決就解決掉的。

  一個月過去了,還是沒動靜。

  其間,我們通過電話。毅說他父母從青海到上海來旅遊了,他整天陪出陪進,忙死了。  我聽著,都不好意思提什麼。

  飽飽從上海回來後,就一直不看好他:「你肯定拿不回來那錢了。」

  我不信。

  我終於很不好意思地跟他提錢。他用很歉疚的口氣說:「哎呀,忙糊塗了,我明天就給你匯去。」

  還是沒有收到。

  我還是不好意思催。

  電話一樣通。他總是很爽快地說,馬上匯。

  一直到出現非典。

  他說工程受影響,又說,在北京有個工程,那邊打款過來了,他馬上就給我匯。

  一千元,需要那麼大手筆嗎?我有點納悶了。

  那時,北京的非典已經很嚴重。他也去到北京,說是監督工程。這個我信,因為他給我打電話,顯示的是北京的區號。

  電話里,他很沮喪地告訴我,他又丟錢了。全部工人的工資,才取出來的。還有身份證什麼的。他說:「老姐,怎麼那麼巧那麼倒霉?更在上海丟火車票是一模一樣的腰包。那次丟了我重新買的。」

  這種情形,我怎麼辦?只好不停地勸慰他。他說連身份證都沒了,不敢上大街。北京因為非典,查外來人口很嚴。


  我其實已經知道,這錢拿不回來了。只是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不想失去這份友情。我決定,除非他主動,不然我都不會再提。

  八

  然而,事情的發展超乎我的想像。

  MSN上,他的名字閃一下就不見了。

  QQ上,他的頭像亮了,我發笑臉過去,他卻丟了一句話過來:「你是誰?」

  毅在電話里大叫冤枉:「我已經很久都沒時間上網了,怎麼可能這個號碼會丟?」

  飽飽叫我別天真了。

  我不罷休。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不願意相信他會騙人。

  過完春節,我發現他的手機停機了。跟往常不同,這次停了很久。我有他家電話,可我一直沒打過。想到那兩位熱情招待過我們的老人,我就不想撥那個號碼。

  時間一晃又是大半年。我終於相信,毅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可我還是不甘心。有時想起來,我就難過。這個我信賴的人,這個朋友,這個弟弟,怎麼會這樣呢?他陪我憂陪我愁,誇我的文章,說我太單純,教導我出門要小心,這樣一個人,怎麼會騙我呢?

  我真的有些無法接受。

  通過其他朋友,我聯繫到了藍牙,就是在敦煌照顧我,毅說是他在上海最好的那個朋友。

  沒想到,從藍牙口中,我知道的是讓我震驚萬分的消息。

  原來,藍牙他們也都借錢給毅了,數額都比我大。毅在上海的女友,是借給他最多的。而且,毅在上海,也沒有什麼公司,吃住大部分靠的就是女友。現在,大家都在找他,每個人都找不到他了。

  還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意外的呢?它把我最後一點希望給打破了。

  藍牙說,現實各人都為毅保留面子,互相之間都沒通過氣。所以最初大家都不知道都把錢借給他了。估計,他就是利用了這點。

  藍牙打聽到毅新換的手機。

  可是最後我們還是沒有找到他。

  到現在,都一直再沒有他的音信。

  九

  飽飽勸我以後要吸取經驗教訓了。

  我覺得我很傷心。那不單是錢被騙,最難過的是那份感受。被一個陌生人騙會惱火,可是被一個視為朋友很信賴的人欺騙,那會傷痛。這個人,曾經那麼真實,對你笑,讓你信任,還關心你,跟你談心,然後,突然就從一個很真誠的朋友,變成似乎蓄謀已久的騙子,然後消失了。這是真的嗎?我簡直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藍牙說,我理解你的感受。

  是的,我們的感受其實都一樣。直到現在,我們大多數還願意相信,毅是因為生活所迫。

  但是,生活所迫,就可以使用這種手段嗎?寫下這些文字,我依然覺得不可置信,甚至憂傷的感覺在慢慢流淌。那些美好的一幕幕也跳著出來。

  其實,我們並不是找不到毅。我們去過他家,見過他的妹妹和妹夫,我們有他家的電話號碼,知道他妹妹乾洗店的地址。所以,我們要查找他,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我們都不願意這樣做。我只希望他堂堂正正走在我們不知道的某條大路上,然後突然有一天出現在大家面前,告訴我們:「朋友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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