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我身上的永遠的你——寫給自己

  親愛的幼時的自己，那天，看著小小的侄女，邁著胖乎乎的小腿，象個可愛的小天使圍著我跑來跑去。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她的笑容天真無邪，我忍不住問媽媽：「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有這麼可愛這麼好看嗎？」媽媽含笑點頭。我的心一下子就蕩漾開來，仿佛一條歡快的小溪流潺潺從心頭流過。

  站在鏡子前，尋找很久以前屬於你的模樣，眉眼間依稀只能看到一點點相像的輪廓。在歲月的流逝中，因為現在的我，從前的你慢慢淡去，哦，不，你一直悄悄地躲在我中間，提醒我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多麼值得懷念和回味。

  那時，你在小鎮沒有桎梏的風裡自由歡快地奔跑。從街頭到巷尾，每一個大人和小孩都是互相熟識的。大人看到你，會摸摸你的頭，捏捏你的臉蛋，誇你是個很乖的孩子。你最害怕那個絡腮鬍子的伯伯，他每次見到你，都會很親熱地用鬍子使勁扎你的臉。也許他是在表達疼愛，可是你真的不喜歡。所以每次見到他，你就遠遠逃開。你喜歡的還是那些小夥伴。你們在一起，想各種有趣的好玩的遊戲，常常玩得哈哈大笑。

  你真是一個淘氣的小傢伙。媽媽把你送去鄉村幼兒園，你發現，你認識的字比老師教的多得多，你就開始驕傲。你不但多動，還悄悄逃學。呵呵，你那么小就會逃學，你那么小就會固執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去挖蚯蚓，去河邊看打魚，去田野間跟插秧的姐姐阿姨聊天，當然，更多的時候，你就是到處溜達著玩耍。

  還記得那次嗎？那是一個有點寒冷的冬天的中午，臨上幼兒園前，媽媽給你拿了一小盒餅乾，你就快樂地出發了。小鎮不大，又都是熟人，所以每天基本都是你自己去幼兒園。你走到半路，遇到同樣淘氣的小男孩明子，他正提著一個洋鐵皮罐頭盒做成的火籠，在大街上跑。跑幾步，他就把火籠掄起來，掄一個又一個圈，小火花四處亂濺。明子在幼兒園老被批評，因為他老記不住老師教的字。小驕傲的你還不怎麼愛搭理他。可他掄起火籠的動作太勇敢了，你被震住了。你放慢了腳步，你對著明子可愛的笑。那天，你沒去幼兒園，你又逃學了。你和明子就在大街上瘋跑，跑累了就停下來烤餅乾吃。明子也很崇拜地看著你，因為之前，還沒從人想過，要把餅乾再放到火上烤熱了吃。又脆又香的味道，直到現在我回想起來，還能感受到那種氤氳的濃香。後來，是媽媽提著小棍子到處找到你，你自然挨了一頓打，不過你還是開心地添著舌頭流眼淚，後來你跟媽媽說，餅乾烤了之後才好吃。媽媽是哭笑不得。

  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大人們都被你乖巧可愛的外表迷惑了，實際上你是一個古怪精靈的淘氣包。總是在你惡作劇，或者闖禍後，大人才恍然大悟地瞪大眼睛。不過，他們還是依舊喜歡你，喜歡摸摸你的頭，捏捏你的臉蛋，誇你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經過很久的日子，你變成了我。很少再淘氣，也開始會淑女地笑，但是，骨子裡還保留著你那時的一些性情，還依然固執，還依然簡單，還依然率直地喜形於色。想起來都要感激那時的你。感激那個讓你自由飛自由跑的小鎮。

  這麼多年，我一直回味當時你的狀態。沒有豐厚的物質，沒有沉重的功課，沒有誇張的期望，在應該玩的時節能夠盡情地玩，在最多想像的年紀能夠盡情想像。

  親愛的小孩，你知道我有多麼懷念你嗎？如果我還能轉著圓圓的眼睛鬼精靈地笑，如果我還能揮著胖胖的小胳膊在眾人面前毫不羞澀地歌唱，如果我還能晃著兩個小辮自顧自地哭或者笑，那麼，我寧願不到城市還留在偏遠的小鎮，我寧願那個大鬍子的伯伯來親我而不討厭地跑開……

  可是，我只能在回憶里遇你，而你在展望中也看到我，我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相見。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看著鏡子裡的我，尋找依稀的你，給你寫一封溫暖的信。

  你藏在我心裡，永遠……

  你躲在我身上，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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