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情事*

  時間的魔術

  「如果把愛分成十份，那麼，你愛我有多少？」

  他說，十份。他說「十份」的時候毫不遲疑，斬釘截鐵。他問我：「那麼你呢？你愛我嗎？」

  遲疑了一下，我說有一點愛。

  「那，一點是多少呢？一小點還是一大點？」

  我笑了。我說比一小點多一點。

  他象頑皮的孩子不滿足這樣的回答。或者說，不滿意。

  我忽然想起很多故事，它們發生在過去在身邊好多人生活里。比如，「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千古絕唱。比如，「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盛世傳奇。有這樣的朋友，曾經愛得死去活來轟轟烈烈，不過是彈指間，竟然傳來勞燕分飛的消息，那些海誓山盟的崩潰令大家除了唏噓不已，再說不出別的什麼。

  所以，親愛的人，你要知道，太熾熱太濃烈的愛常常會像它的出現一樣，來得太猛，也消散得太快。也許，它全部地來，又全部地退。隆重登場，華麗謝幕，來不及感懷便已成過眼雲煙。真正持久的是，於細水常流間的層層堆積。你好像看不見變化，忽一日，就厚重成地老天荒。就像街頭或公園裡遇見的老兩口，牽著手，從容淡然地越過所有羨慕的目光，恩愛前行。往往，不知道他們那些相濡以沫的過往，但卻看到了他們一生攜手到如今的結局。

  滄海桑田，地久天長，都是時間的魔術。

  有些愛過的人丟失了，有些恨著的人居然淡忘了，有些一直相處的人只是習慣了，當然，也有一些人，不棄不離，愛恨交織，翻騰著所有的激情共讀一生。在時間面前，愛也罷，恨也罷，脆弱的更脆弱，不堪一擊，堅強的更堅強，固若磐石。

  義大利的賀拉斯說；「人的幸福要等到最後，在他生前和葬禮前，無人有權說他幸福。

  可是，為什麼不呢？當我們幸福時，快樂時，為什麼不張揚不表達呢？

  如此，我才那麼喜歡親愛的人告訴我，他愛我有十份，滿滿的十份。我還希望，十份在歲月的流逝里，一直都不減少。

  也如此，我才只告訴親愛的人，我的愛只有一點點。一點一點地在歲月流逝里，也許就變成全部和長久。

  時間是會變魔術的。沒有人知道下一秒要發生什麼。

  魔術師的小棒在揮。睜開眼就可看到各種各樣的結局。我們喜歡的，我們便笑。我們不喜歡的，我們會哭。人生舞台上，做一個演員，或者，就算做一個觀眾，也投入點，認真的。也許，這樣，我們會看到更多我們想要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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