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洋人與狗,一概不賣
2024-10-10 09:33:50
作者: 黃文才
第1000章 洋人與狗,一概不賣
趙傳薪加入海牙國際軍備限制委員會,主要目的有兩個。
其一,他要利用這層身份巧奪薩哈林島。
其二,未來的一戰中,他要去歐洲當「好先生」。
當趙傳薪收到這份電報後,冷笑連連。
既然加入了,又想把老子一腳踢出去,簡直是痴人說夢。
趙傳薪回復了電報。
海牙,軍備限制委員會。
主-席貝勒納特正主持會議,電報內容便送到案頭,正好他當場念趙傳薪回復。
貝勒納特抹了抹昏花的老眼,清了清嗓子,說:「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難上加難。」
「咳咳……」
咳嗽聲此起彼伏。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貝勒納特繼續道:「我,趙傳薪,因性格還不成熟,做事魯莽,屬實不該……」
弗洛斯·馮冷哼一聲:「這會兒知道說軟話了?瞧瞧他幹的好事,居然屠殺日本的商賈平民?不可原諒,必須革除。」
其餘人齊聲附和。
貝勒納特斜了一眼他:「等我念完。」
「那好吧。」
貝勒納特繼續道:「因心性不成熟,故管不住自己。驟聞委員會欲革除我的職位,大喜,終於可以去比利時訂購一批武器,好好地和這個世界談上一談了……」
眾人聞言臉色大變。
我焯……
啥意思?
你他媽剛被開除,就要攪動風雲,大開殺戒?
別人說這話沒用。
可說話的是趙傳薪。
勿謂言之不預啊。
這相當告訴世人,趙傳薪攪風攪雨,都是因為軍備限制委員會開除他,投票者皆為罪人,要為趙傳薪槍下之鬼負責。
「法克!」
「媽的兒法克兒!」
「什麼人吶!」
貝勒納特也是瞠目結舌。
他又咳嗽一聲,繼續念:「懇請各位,念及蒼生份上,請繼續約束我,否則生靈塗炭,後果不堪設想。趙傳薪,於中國,上海灘。」
在場呼吸可聞,喘息劇烈,胸膛起伏。
可見氣的夠嗆。
媽的,他們被這小子給威脅了。
貝勒納特嘆了口氣,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正想開口和眾人商議,工作人員再次匆匆而來:「又發了一封電報。」
貝勒納特心裡一咯噔:「拿來。」
他念道:「對了,尚有一事。聽聞今年十月,諾貝爾和平獎頒獎,我希望在座諸位能幫忙美言幾句,此獎於我而言意義重大。」
「啥意思?」荷蘭委員傑森·維爾滿臉不可置信:「他竟然還要染指今年諾貝爾和平獎?我沒聽錯吧?」
1909年的諾貝爾和平獎,原得主正是軍備限制委員會的主-席,貝勒納特,和法國的政治家保羅·德康斯坦共享這一獎項。
此時聽趙傳薪想要得獎,眾人腦瓜子嗡嗡地。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革職一事,卻暫且告吹,無人願承擔此責。
……
天上飛。
尼古拉·特斯拉本能的喊:「班傑明,快來,我造出了無線電話機。班傑明,快過來,咱們試試通信效果……」
喊了半天沒動靜,尼古拉·特斯拉恍然:班傑明去看他師父和爹媽了。
餐廳餘眾,都不大聰明的樣子,有重大成果無人分享,人生一大憾事。
「墩子,鍋貼兒,你們跟我來。」
墩子和鍋貼兒不敢輕慢這洋怪人,深知他那些稀奇的洋玩意兒對掌柜的有大用。
既然掌柜高徒不在,他們只能放下手頭活計,依令行事。
尼古拉·特斯拉用西北口音,如此這般如此這般的對二人嘀咕半晌。
墩子聽的直撓頭:「鍋貼兒機靈些,尼先生,能不能教他一人去辦?」
「不行,須得兩人同時實驗。」尼古拉·特斯拉說漢語語氣本就怪,加上西北口音更加不倫不類。
「那好吧。」墩子勉為其難答應。
等二人扛著設備來到約定地點,沒連電線,墩子卻被電的鬚髮皆張,頓時手腳發麻,魂飛天外:「啊呀,這洋人盡使些妖法,也就掌柜的和小先生能治的了他。」
雖說害怕,但還是照告知的順序,按了許多機關消息。
此時,喇叭內忽然傳來那洋怪人尼先生的聲音:「喂,喂,能聽見麼?」
墩子瞪大眼睛,只覺大漠中冷氣森森侵體寒。
這四周哪裡有尼先生,筒子裡卻分明有他聲音,難不成被攝魂了?
「墩子,說話呀?」
「我,我……」
「害,我什麼我?」尼古拉·特斯拉聲音從聲筒傳出:「班傑明不在,當真麻煩。得了,你扛著無線電話機回來吧,我再給鍋貼兒發。」
「好,好。」墩子如釋重負。
……
歐洲舅舅,愛德華七世,對趙傳薪所言深信不疑。
為了多保數年小命,退位讓賢,將王位讓給了他和亞歷山德拉王后的次子——喬治·弗雷德里克·恩斯特·阿爾伯特。
之後悄悄乘船,遠赴東方。
碼頭上送行時,亞歷山德拉王后冷著臉:「親愛的,你這是著了魔,上了那遠東屠夫的惡當。如今歐洲各國矛盾重重,你一走大戰將起。我現在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塊僵硬的石頭,已經沒有辦法哭泣,沒辦法接受這些事情了。」
愛德華七世很想告訴她,這輩子吃喝嫖賭抽玩的夠本,數年歐洲舅舅生涯,對這些外甥仁至義盡。
至於大戰,豈非天數?
歐洲之利害,或戰或和,如今已與他無關。
一介婦人,省得甚麼?
他親眼所見那遠東屠夫之神奇,誰也阻擋不得他去求長生。
但他長袖善舞,老年言語更是周祥,絕不肯惡語刺激傷人,只是笑笑:「親愛的,海邊風大,你快回去吧。」
卻頭也不回的登船,拔錨遠行。
……
墨西哥。
奎特沙蘭殺教會神職人員案,風傳到墨西哥城,現總-統波菲里奧·迪亞斯耳中。
深居簡出的波菲里奧·迪亞斯大怒,來報人員話不過一席,便欲派遣劊子手將軍維克托里亞諾·韋爾塔前去剿殺。
正此時,墨西哥城旁惡當莫雷洛斯州內,得了趙傳薪提供武器彈藥的埃米利阿諾·薩帕塔帶著農民起義軍襲擊大莊園,奪回土地,聲勢浩大。
起義軍穿州過府,深得走投無路的農民擁護,很快占領阿亞拉鎮、庫阿特拉、瓦茲特佩克等大部分地區。
鬧得當地官員罔知所措,面色如土,急忙向中樞求援。
就連遠東地區清國的報紙都有隻言片語記錄:阿內奎爾哥內藏猛虎,瓦茲特佩克中聚飛龍。
於是去奎特沙蘭剿匪一事,暫被擱置不表。
……
日本鬧遊行,中原地區同樣鬧遊行。
雙方各執一理。
日本外務省照會清廷,清廷動不得趙傳薪,也搬出臚濱府遇襲一事,雙方驢唇對馬嘴。
旁人的天翻地覆,就是趙傳薪的風平浪靜。
他去東-沙島收了大量海人草,寄存於奎特沙蘭的地下堡壘倉庫後,竟隨班傑明·戈德伯格、李書文等人乘船北上。
一眾武師,有的暫留上-海,諸如霍元甲之流。
其餘仍由趙傳薪師徒出資,盡都隨船前赴天津衛。
《舊神法典》中無畏先鋒因被魔神之眼標識,終日在高塔中不見天日,唯恐惹禍上身。
但海人草不停售賣,通常由先鋒夥伴避風港居民趕著那巨甲蟲,或到符文之城,或迤邐賣與璀璨綠洲,絕不在先鋒夥伴避風港附近兜售,以免招惹魔神注視。
趙傳薪每日悠閒,讀報,偷師,卻能日進斗金。
自慈禧想要單挑八國聯軍沒成功後,清廷便要睜眼看世界,報紙內容貫徹中洋。
趙傳薪在報紙上,讀到了在北愛爾蘭最大城市貝爾法斯特的哈南德·沃爾夫造船廠,鐵達尼號已經開始營造。
此外便是中國各地,百姓士紳要求從洋人手中收回礦權,諸如銅官山礦權、四川各處礦權等等。
要想每件事都參與,趙傳薪即便有舊神聖壇,兩條腿都得出溜冒煙,才能兼顧天下。
倒是在藏地,英國佬孜孜不倦的謀劃,以至於亞東、江-孜、噶-大克等地準備開埠設關之事,趙傳薪頗感興趣。
礙於精力有限,也抽調不出人手,他只能暫且按捺。
抵達京城的時候,趙傳薪去了一趟莫理循圖書館。
他告訴莫理循:「我要買下旁邊的四合院,擴大資料庫,順便建點東西。」
他要將莫理循圖書館,作為即將開啟的網際網路產業樞紐。
現有的格局,完全不夠用。
莫理循為難道:「京城寸土寸金,加上隔壁的四合院是個日本富商買的,並沒打算賣的意思,這很難辦。」
「難辦,難辦就別辦了。」趙傳薪拍拍屁股起身,徑直去旁邊房子敲門。
開門的果然是個日本人,個頭不高,唇上留著一撇卑鄙的小鬍子,留著板寸髮型,仰著頭打量趙傳薪:「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趙傳薪斜叼著煙,伸頭向院裡看去。
這東交民巷,多有洋人置辦房產。
不得不承認,洋人置辦房產後,收拾的通常比國人妥帖,環境更幽,地面更整潔。
這小鬼子也是一樣,還在庭院設計了園林,只是規模小,加上草木未曾發芽,看著不甚明顯。
日本人有點懵:「我不認識你,伱要對我講什麼?」
趙傳薪以手攏嘴,狀極鬼祟:「告訴你個秘密,這一代的治安不好,我勸你趕緊搬家,將房子賣出去。」
日本人聽了,冷笑連連:「我看你就是那擾亂治安的人,此處毗鄰各國租界,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呸!」趙傳薪一口唾沫啐到日本人的褲子上:「你這個品德敗壞、不講素質的小鬼子,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你等著吧,我詛咒你家丟東西。」
日本人鼻子好懸沒氣歪了。
小鬼子這詞兒,大概就是從鹿崗鎮流行起來了,導致全國都在叫,連在中國其餘洋人,都喜歡這麼叫他們,用蹩腳的漢語喊一聲:「他媽的鬼子。」
「你……」日本人指著趙傳薪,剛想要翻臉,趙傳薪卻背著手走了。
晚上,日本人鎖好院門,向租界方向而去。
那裡有酒吧,有娛樂場所,夜生活豐富。
他前腳走,趙傳薪後腳翻牆進去。
院裡豢養一條黑色惡犬,待聽得動靜,張開血盆大嘴想要狂吠。
趙傳薪只須轉頭望去,目光冷冽,那惡犬一夾尾巴,自狗窩縮回脖子嗚咽不已。
趙傳薪毫不費力的進屋,物件不分貴重,無一般不收納,無一般放過,就連那牆皮都給拿光刃颳了去,徒留磚石露出。
做完這些,趙傳薪出門卻不肯跳牆,從裡面門縫,用光刃挑了外面鎖頭信步而出,面上有一絲做賊心虛算他輸。
此處因靠近各國租界,不知從何時起,街邊多了許多擺攤的,什麼琥珀杯,什麼玳瑁盤,犀角象牙一應具備,零零碎碎擺了滿地。
多半是變賣家產的旗人。
趙傳薪來到攤位前,胡亂的翻找,好東西真不少。
這個攤主不知做什麼去了,讓旁人看顧。
因人來人往,多有不便,趙傳薪便去了攤位側方翻撿。
此時,有個又高又胖的洋鬼子,挺胸凸肚的站在攤位前,打量問:「這一對羊脂玉碾成的鎮紙獅子,多少銀子?」
說的是蹩腳的中文。
他錯把趙傳薪當成了攤主。
趙傳薪頭也不抬,說道:「洋人與狗,一概不賣。」
旁邊真正幫忙看顧攤位的小販聽了瞠目結舌。
焯,這是啥意思?
來這練攤兒,不就為了賣給洋人麼?
洋人膀大腰圓兜里闊啊。
心寬體胖的洋鬼子聞言大怒,指著趙傳薪:「法克,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攤兒?」
「哦,你砸啊,有能耐你砸……」趙傳薪每次來京城,不找點茬渾身難受。
洋鬼子還真就對著攤位踢了一腳,好幾個瓶瓶罐罐被踢倒,旁的倒也沒啥,只是一個筆架因年頭長,保管不當蟲蛀腐朽,被踢的粉碎。
此時,話說了半截的趙傳薪,將剩下的話補齊:「你隨便踢,反正也不是我的攤兒。」
洋人:「……」
旁邊小販:「……」
趙傳薪起身,拍拍手:「什麼破幾把玩意兒,沒點真貨。」
竟背著手想要走。
小販:「誒,誒,您等等……」
洋人:「站住。」
趙傳薪看向小販:「誒尼瑪啊誒?攔我幹啥?」
小販眼睛支棱起,指著破碎的筆架:「這怎麼算?」
「你眼睛瞎了,誰踢的看不見麼?」
小販的京片子很溜,應該是個旗人,揪住趙傳薪不放:「誒,說你這關外漢子,沒見識的土包子,出門半點不著調,沒事你招惹洋大人……」
話說了半截,趙傳薪回手一嘴巴子扇過去。
啪……
「滾。」
洋人惡狠狠的吼了一聲,想從後面抱住趙傳薪將他摔倒。
趙傳薪撤步,頂肘。
「額……」
洋鬼子膈膜被頂,一口氣搗不上來,眼珠子暴突。
趙傳薪左肘頂完,擰身,右肘抬高。
洋鬼子下巴中招。
「額……」
卻是直愣愣倒了下去。
趙傳薪頭都沒回,直接往前走,到了下個攤兒指著地上,指著一套琥珀杯、夜光杯、犀角杯、玉杯、陶杯、瓷杯等等組合杯具問:「這一套多少錢。」
這小販眼瞅著趙傳薪毆打洋人,竟然忘記了報虛價,恍惚間說:「五十兩銀子。」
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多。
趙傳薪直接掏錢,將一套被子打包就走。
小販悔之莫及。
沒走多遠到了頭,趙傳薪拐進胡同里傳送回莫理循圖書館。
不提租界巡捕如何搜索毆打洋大人的囂張惡徒,不提那蒙受筆架碎裂損失的旗人敗家子弟回來如何與洋人計較。
卻說日本人從租界回來,發現門鎖斷裂,不由得大吃一驚。
推門進院,還沒發現異常。
可進了屋後傻眼了。
有道是賊不走空。
可未曾聽聞,賊走全空,不但家徒四壁,且牆皮都給刮一層去。
就算打個地鋪,這牆裡的磚都礙眼。
藏在犄角旮旯的值錢玩意兒沒了,暗格里的錢財全無。
這日本人如發狂的狗,仰天大叫:「該死的賊,我要殺了你……」
然後,他出門打聽,打聽一圈,沒人看到異常。
日本人又去隔壁莫理循家敲門。
當大門一開,日本人瞳孔一縮,發現開門的竟是白日裡敲他家大門的那高大男人。
「你……」
「呵……」趙傳薪伸懶腰打哈欠:「你他媽的沒素質,大半夜不睡覺,擾人清夢,真是生兒子沒屁-眼的人間渣滓。」
日本人:「你……你敢罵我?」
「滾。」趙傳薪就要關閉大門。
日本人見狀,趕忙忍氣吞聲道:「這不是莫理循先生的家麼?」
趙傳薪倚著門框:「房本改名了,現在姓趙。」
「趙?」日本人面露狐疑:「今晚天放黑以來,你可聽到了我院子裡的狗叫?」
「聽到了,那狗個頭不高,嘴上有毛,不聽人話,早晚有它後悔的。」
日本人聽著彆扭,咋感覺像是在罵人呢?
「哼。」日本人冷哼一聲,扭頭離開,去報官了。
莫理循聽見動靜出來看:「趙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無事無事,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你去問問隔壁小鬼子賣不賣房子。」
莫理循摸不著頭腦。
今天問不賣,難道明天就賣了?
趙傳薪將搜刮的東西,帶去了奎特沙蘭,讓阿居雷·伊達在白房子酒館外賣了。
回到莫理循圖書館他自己的臥室,趙傳薪抱著被子準備早點睡。
卻忽然有些想女人了。
想起花姐懷孕一事,老趙五味雜陳。
本不想要孩子,結果一下有了倆。
趁著花姐身子尚可,等此間事了,就去鹿崗鎮找她拔蘿蔔。
班傑明·戈德伯格他們應該快到鹿崗鎮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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