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暗 傷

2024-09-12 22:03:48 作者: 水湄伊人
  1.莫名的爭吵

  李威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尼瑪一把打掉了,「幹啥,你說抱就抱了?」

  李威把手一攤,「我本來想拍那隻蚊子的,也罷,它喜歡咬誰就咬誰去。」

  尼瑪眼睛直溜溜地轉,還真看到一隻蚊子,有點狐疑地瞪著他。

  李威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我是想抱你的,但要抱你的時候剛好出現了只蚊子,我覺得蚊子比擁抱重要,所以,我選擇了蚊子,但是,你讓我的計劃全盤落空了。」

  尼瑪氣極,「你還是找蚊子談戀愛去好,我去醫院上班了。」說完就要提包走人。

  其實李威是告訴她新工作面試的事,他一臉的興奮,「等下嘛,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新工作了,更令人意外的是你知道我今天碰到上誰?」

  看李威一臉神秘的樣了,尼瑪沒好氣地說,「不說我走了。」

  「你還記得倪靜麼,你的同桌倪靜,那時我很喜歡逗她開心,每次我逗她的時候,你總是會白我一眼,想想以前,好玩吧。你那么小,就知道吃醋了,真是不容易啊。」

  尼碼白了他一眼,「呸,誰吃你的醋呢,她不是出國了麼?」

  「她回來了,現在成了我的上司呢。」

  尼碼噢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了。當他說抱抱她的時候,她突然就打掉了他的手。

  李威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2.敵手

  尼瑪是在醫院的走廊里碰到倪靜的。

  當一頭長捲髮,穿著一身深灰色套裙的倪靜站在她面前時,她一時沒認出來。

  倪靜當時也是很猶豫地看著她,「對不起,你是趙尼瑪麼?」

  尼瑪點了點頭,倪靜很驚喜地笑了,「你真的是趙尼瑪,快要認不出你了。我是倪靜,倪萍的倪,安靜的靜,你的中學同桌呀。」

  趙尼瑪臉上堆滿了笑,但眼睛都在上下打量著。的確,倪靜還是比自己好看,小時候是,現在也是。尼瑪看到倪靜的病歷上,寫著是婦產科,她說,「你有了?還是……」

  倪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神情有著悲戚,「有了,又掉了,這次來複查的。」

  尼瑪心想,她倒是挺直率的,便有意地問,「你老公不想要,還是你不要?」

  倪靜苦笑著,「是我——更正一下,是男友,不是老公。」

  尼瑪的心裡暗暗落下了塊石頭,倪靜有男友就好,至少,搶李威的可能性就會少。隨即她又搖了搖頭,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女人真是小心眼。

  倪靜向她告辭的時候,有點欲言還止,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對尼瑪說,「我跟他分手了,原因很搞笑,他搞上了我的好友,所以才不要這個孩子。」

  尼瑪怔怔地看著她美麗的背影,一顆心突然就懸在了半空。

  3.倪靜,我喜歡你

  李威發現尼瑪突然就變了。

  好幾次,他看到尼瑪偷偷地嗅著他襯衣的領口,翻他外套的口袋,手機上,也有他沒看過卻已讀的簡訊,而且,她總是有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令他如坐針氈。

  她總是一眼就會看穿他的心思,以前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而現在卻會說出來,比如他在街上看到一個美女,他的眼神飄過去的時候,尼瑪便看似漫不經心地說,她的胸很大,是吧。

  李威嚇了一跳,因為他正想著這個女人胸真大,而口裡卻不以為然地說,大是大,要那麼大幹啥,夠用就好。尼瑪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不屑。

  這天睡覺的時候,尼瑪鑽進了李威的懷裡,貼得他很緊,但李威卻沒有動。


  尼瑪幽幽地說,「那天,我在醫院碰到了倪靜了,她越來越漂亮了。」

  李威沒說話,尼瑪繼續說,「如果她沒有出國,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是她,而不是我了。」

  「唉,你又胡思亂想了,人家是有男友的人。」

  尼瑪卻笑了,笑得有點怪異,「分手了,孩子也沒了,難道她沒告訴你?」

  李威目光閃了閃,皺了皺眉頭,「這是人家的隱私,管那麼多幹啥,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上班。」說完就閉眼睡了,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呼嚕聲,

  但是,尼瑪卻沒有睡著,她想起那時候,李威很喜歡倪靜,總是往她抽屜里塞糖果,倪靜成績不好,挨老師批的時候,李威總會幫助她輔習功課,並千方百計地逗她開心,那時,尼瑪只是倪靜旁邊的一個影子,無聲無息,卻又緊密相隨。

  想著想著她開始發困了,只是李威夢裡咕噥的一句話卻像一根閃亮的尖針,一下子就扎到尼瑪的心裡。

  雖然有點含糊不清,但尼瑪卻能辨出這幾個字:「倪靜,我喜歡你。」

  4.恐嚇簡訊

  當倪靜收到第一條恐嚇簡訊的時候,是深夜十二點整,沒多一分也沒少一分。

  開始,她以為只是有人在惡作劇,因為這條簡訊是這樣的:如果你想毀容,就繼續搶我的男人吧。

  倪靜想來想去,我並沒有搶別人的男人,倒是自己的男人被人給搶了,這麼說那個搶我男人的女人應該被毀容才是。所以,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接下去的每一天,每到午夜十二點整,她都會收到一條恐嚇簡訊,有時會扯到鬼,有時候說,我想你,媽媽。

  倪靜整個人都震了一下,背後一陣發冷。她想起那個不幸的胎兒,每次想起那胎兒,她都會淚流滿面,而此刻,恐怖感卻多於了痛苦,這個時候,她客廳的鬧鐘剛好敲了一下,令她心驚肉跳。

  她打過去,對方永遠關機,用簡訊回過去,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而對方只有一句話:離開你身邊的男人。


  倪靜被簡訊騷擾得疲憊不堪,每天都頂著黑眼圈,與越來越憔悴的面容去上班。當李威把她手裡的一份文件拿過去的時候,他翻了下又遞了回來,「你把文件給錯了。」

  倪靜抱歉地笑笑,重新拿了份給他,而李威卻沒有走,「倪靜,最近發生了什麼事,能否告訴我?」

  她遲疑了一下,把手機拿給他看,她不知道,現在除了李威,還有誰能分擔她的苦悶。想起這段日子她所受的折磨與痛苦,她的眼淚沖了出來,收都收不住。

  她捂住了臉,撲進了李威的懷裡,我好害怕好難受,這個人好象很了解我,總能夠讓我的心在瞬間撕裂,讓我崩潰,讓我無法安睡。

  倪靜哭得像一個孩子,李威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每當她心情不好,他總是會千方百計地逗她開心,而現在,能給她的,卻只是一個短暫的擁抱,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說,「乖,不哭,我去調查一下這個號碼。」

  她點了點頭,帶著淚水的臉,恰似梨花帶雨,他感覺內心的某個地方很柔軟。

  5.房間裡的死胎

  李威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凌晨一點,他想這個時候,尼瑪應該睡著了。

  所以,進房間的時候,他並沒有開燈。當他脫掉外套的時候,燈卻突然亮了,只見尼瑪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她說,「你的衣服上有髒東西。」

  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

  李威怔了一下,「哪裡有髒東西?」

  尼瑪卻沒有說話,一隻手伸了出去,從他的領口夾起一根長長的捲髮。李威有點慌了,忙解釋道,「聽我說尼瑪。」

  尼瑪卻掐滅了菸頭,淡淡地說,「睡吧,我很困,明早還得早起上班。」說完便背對著他拉過被子睡了。

  而李威卻無法入眠,這個女人太過敏銳,敏銳得令他害怕。

  其實,他很早就想離開她,只是找不到藉口,畢竟,他們已經那麼多年,而倪靜的出現,卻像一口清新的泉水,令他的內心又泛起了鮮活的空氣。他明白,這兩個女人現在都愛著他,並且需要他,就算倪靜不愛他,但也是需要他的,她現在就像玻璃一樣易碎。


  但是,他知道,尼瑪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

  當他開始迷迷糊糊地睡去,手機卻突然響起,裡面傳來倪靜的尖叫,「嬰兒嬰兒,死了死了,它在對我笑,不不不!!」

  李威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穿好衣服開車到她家,只見倪靜頭髮凌亂,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嘴唇在哆嗦著,「嬰兒嬰兒。」

  當他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他感到全身發冷,只見那裡有著一個未成形的死胎,醜陋而怪異,在森白的燈光下,就像小小的幽靈,那怪怪的腦袋,像是在詭異地笑著。

  他聞到了空氣里,滿著福馬林的味道。他想他明白了這是誰幹的。

  6.怡京,倪靜

  尼瑪利用了做醫生的便利,惡意恐嚇與騷擾罪判刑兩年。

  入獄之前,李威痛心疾首地對她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道,就算沒有倪靜我也會離開你,我早已經不愛你了。」

  尼瑪當時並沒有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就算沒有倪靜我也會離開你。但,如果沒有倪靜,你會那麼輕易地離開我麼,有倪靜在,我永遠是個影子,好不容易,我們在一起了那麼了多年,我無法讓自己重新變回影子啊。

  而倪靜因為受到過度驚嚇,還有前度男友背判加打胎的緣故,身體與精神上都受了重創,於是便離職休養,而一向工作出色的李威便自然而然地接任了她的位置。

  兩年後,尼瑪一出來,便去找李威,開門的卻是個完全陌生的漂亮女人,她疑惑地看著她,「你找誰?」

  尼瑪說,「我找李威。」

  李威探出了頭,他笑著看她,笑得那麼陽光燦爛,他左手攬過那個女人說,「給你們介紹一下,趙尼瑪,我的老同學,這是我的未婚妻怡京,怡人的怡,北京的京……」

  接下來,李威說什麼尼瑪都沒聽見。

  她只是呆呆地盯著怡京,這個女人有著倪靜一樣的捲髮,她突然想起那個夜裡,李威喊的名字,喃喃自語著:怡京,倪靜,倪靜,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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