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鷹捉小雞

  大年初一，張知起床後和大哥二哥一起，給家裡的長輩磕頭拜年。

  由於村里都是本家，給家人拜過年後，又出門去給村裡的其他長輩拜年。

  村子裡各家的孩子都出來拜年，沒一會就匯聚在一起，一大幫孩子一起打打鬧鬧地去各家拜年。

  等張知他們拜完年後回到家每個人兜里都裝了不少麥芽糖。

  等吃過早食，鐵蛋就來找大娃二娃了，「我們去炸冰吧！我昨天撿了六個沒炸開的。」

  大娃二娃興沖沖地跑回房拿自己昨天撿的鞭炮，「走走走，我們倆撿了八個呢！」

  張知對於炸冰沒什麼興趣，坐在火塘邊沒動。

  小李氏瞅著就有些發愁，她們家知了從小就不喜歡和村裡的小孩子一起玩，瞧著也不像是孤僻的性子，怎麼就不願意出去玩呢？以後連一個說知心話的姐妹都沒有。

  小李氏皺著眉頭道：「知了，你和哥哥們一起去玩吧！」

  「行吧，娘，那我們出去了。」張知猶豫了一下點頭。

  「小心著點，衣服別弄濕了。」不等小李氏把話說完，三人已經跑沒影了。

  經過張信木家門口的時候，想起今早拜年的時候，遇到張招娣和他弟弟耀祖，面黃肌瘦穿著破舊冬襖的姐姐牽著黑胖穿著一身嶄新冬襖的弟弟，形成鮮明對比，張知看的心疼。

  「等一下，我喊上木叔家大丫姐一起去玩。」

  張知跑進張信木家的院子裡，敲了敲門，探頭進去，「木叔，我叫大丫姐一起去玩。」

  她不喜歡招娣這個名字，不想這麼叫她。

  張信木顯然有些驚訝，愣了一下才對正在幹活的張招娣道：「去玩吧！」

  張知牽著張招娣的手和哥哥們往小溪邊跑去。

  張招娣呆呆的盯著兩人相牽的手。

  每每遇到知了妹妹時，她都沒有勇氣與她對視，別人的幸福仿佛時時刻刻在提醒她的不幸，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知了，好像這樣就能靠近幸福一樣。

  張知幾人到的時候，小河邊已經站了大大小小十來個人，村長的大孫子虎子和大孫女紅紅也在其中。

  河面上結了一層冰，男娃子們點著了炮仗往河面上丟去，女娃子們站在一邊捂著耳朵看。

  「大丫姐，發什麼呆呢？給你一個。」張知從哥哥手裡要了兩個炮仗，遞給張招娣一個，「我給你點火，你丟快一點啊！」

  「啊？哦……」見鞭炮已經點著了，張招娣抬手一扔。

  冰面被炸裂開，孩子們一陣歡呼，發出「哇～好厲害」的讚嘆，然後跑去摳冰塊，往嘴裡塞。

  張知沒忍住，撿了一塊冰往嘴裡送，冰冰涼涼的，凍得舌頭髮麻，一邊吃一邊哈氣。

  張知覺得自己被這副身體的激素影響了，越來越像個小孩，不然怎麼能幹出吃冰這樣的事？

  炮仗很快就放完了，難得聚齊這麼多小孩，大家都不想散了，就有人提議玩老鷹捉小雞。

  村道太窄，有些地方還有冰，虎子提議道：「我們去祠堂前面吧？那裡寬敞，還平整。」

  男娃子們都爭著搶著要當老鷹，最後用猜拳決定誰來當老鷹，誰來當頭雞。

  搶到老鷹的大黑，囂張的道：「看我把你們打的落花流水。」

  村長大孫女紅紅搶到了當頭雞的機會，她也不甘示弱，雙手叉腰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一群人排成長長的一溜，張招娣緊緊地抓著張知的冬襖，貓著腰，隨時準備跟著張知閃躲，她還是第一次玩這樣的遊戲呢！

  大黑大喊一聲：「老鷹來啦～」

  紅紅伸開一雙胳膊，護著後面的「小雞」。

  大黑左蹦右跳，很快長長的隊伍就掉了尾巴，捉起來格外容易。

  「哈哈哈哈……」大黑髮出一陣無情嘲笑。

  紅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再來！下次我們一定贏。」

  小夥伴們都很興奮，發出快樂的尖叫，輪換著玩了好幾輪，直到大家都有些跑不動了才停歇。

  張招娣臉蛋紅撲撲的，捏著張知的手一臉興奮：「知了妹妹，老鷹捉小雞真好玩。」

  張知還是第一次看她笑的這麼開懷，「以後我有空就叫你出來玩！」

  張招娣興奮地使勁點頭。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家裡人正在做晚食，將昨天年夜飯沒吃完的菜熱一熱就行了。

  小李氏摸了摸閨女紅撲撲的臉蛋，給她擦掉滿頭的汗，會心一笑。

  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嘛！

  明天是回娘家的日子，老王氏開始準備兒媳婦們回娘家的東西。

  並不因為小王氏是她娘家侄女就偏心，每個兒媳婦都是一包紅糖，一包糖餅，一條六斤的肉，還有一隻野雞，這在鄉下已經是很好的了。

  準備的東西越多，代表婆家人越重視自己，自己在娘家也會有面子。

  大年初二一大早，李氏和小李氏領著丈夫和孩子往李家村趕。

  小水村有不少婦人都是從李家村嫁過來的，比如鐵蛋的娘李春苗也是李家村的。

  農村就是這樣的，因為消息傳遞慢，也就只了解附近幾個村子誰家有女兒沒定親，誰家有兒子正在說親。

  一般都是附近幾個村子互相通婚。

  這也是為什麼村長格外在意村子裡的風氣，若哪一個村子傳出誰家出了醜聞，一個村子的年輕人就會喪失優先擇偶權。

  例如，小水村的張信昌，當初因為拿不出五兩彩禮娶一個附近村子的姑娘，後來花了三兩銀子娶了深山裡小劉村的劉菜花，等人進了門，大家知道了劉菜花的德行，除非家裡窮的沒辦法了，都不願意娶小劉村的姑娘。

  也不是說小劉村的姑娘都不行，只是在這個盲婚啞嫁的時代，大家更相信在一個風氣好的村子找一個好媳婦更容易。

  一群人結伴走在一起，婦人們說起了婆家給的娘家禮，李氏和小李氏自然接收到了大家羨慕的目光。

  李家村在響水村的上游，離得不算遠，等張知一家子進了村，就看見大表哥和二表哥兩人站在村口探頭探腦。

  李氏叫住他倆，「成志，成傑，你們倆在這幹嘛呢？冷不冷？」

  「大姑，二姑，爺爺讓我們來這裡接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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