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又是哪邊的？

  為什麼那些人死後，會纏著唐弘弋？

  蔡小籽不懂他身上所謂的劫，

  跟鬼物有什麼關係？

  每次想推算，都進行不下去。

  唐弘弋照她的吩咐做，明顯氣色好了很多。

  剛站定，蔡小籽就跑到他跟前。

  唐弘弋揪著她的衣領，把人從身上移開。

  眼裡的不悅，裝都懶得裝。

  「你好像對我的身子，特別有興趣？」

  蔡小籽踮起腳尖，死命嗅嗅。

  「你真的一點異常，都覺察不到？」

  「譬如？」

  這男人的反應很奇怪。

  可她暫時也沒法子，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這天傍晚。

  蔡小籽拿出苟布衣的那些書，翻來覆去看。

  只是些粗淺的知識罷了。

  跟她這個玄門二十八代傳人資料庫比起來，太嫩了點。

  她的爺爺是玄門二十七任門主之中，最逆天的存在。

  只不過命里，納不了財。

  一家子都過得很拮据。

  她一身的本事都是跟爺爺所學，光靠苟布衣這水貨，只怕活不到十章。

  不過可惜。

  要弄明白這個世界的設定，不是一朝一夕。

  且當只快樂的小潛龍先吧。

  首先得搞定唐弘弋，原書中他對原主不理不睬，正式照面都沒打過。

  原主至死，也不知唐弘弋，是自己名義上的師兄。

  那苟布衣藏得真夠深。

  殺徐元禾這事，她已經有些眉目。

  如果苟布衣真是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那他們師徒的緣分，算是盡了。

  而今，徐元武的倒計時只剩個位數。

  依舊整日跟著太子花天酒地，面相越來越難看。

  這淫蟲，別說當駙馬，

  就算普通正經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

  「那小籽跟這兩人的關係都不錯，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蔡小籽撐著下巴，手裡的銀針挑動著燈芯。

  「唐弘弋，你又是哪邊的呢？」

  這天，她從徐元禾那裡領了這個月的封口費，

  去找唐弘弋那小子。

  他正在一牆之隔的書屋，抄寫典籍。

  這是太子給徐元武攬的立功的活兒，自然落到唐弘弋身上。

  二人剛碰面，徐元武的心腹就來傳話。

  讓唐弘弋趕緊去一趟綺夢樓。

  得知是青樓，蔡小籽瞬間來了興趣。

  死活纏著唐弘弋帶自己一塊去。

  大眼睛瘋狂眨巴：

  「長這麼大，我沒見識過青樓。」

  「我保證乖乖跟在你身後。」

  「快拿件你的衣服給我穿！」

  唐弘弋不肯，她軟磨硬泡了好一陣子，對方才鬆口。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叮囑了句。

  「別把衣裳撐破了。」

  蔡小籽回以微笑：「沒看出我近來瘦了許多？」

  唐弘弋並不搭話。

  夜幕降臨。

  綺夢樓門前兩排身著彩衣的女子，手提燈籠，如同星辰引導著來賓。

  大廳內燈火輝煌，女子們穿梭其間。

  或手持酒壺，或輕執團扇，伺候著客人。

  二樓廂房。

  「徐二公子好文采，特別是這句『不染塵埃真君子』當真寫意，與夢荷姑娘的水蓮圖可謂絕配。」

  「正是正是，徐兄可是又背著我等，請了夫子開小灶？」

  「......」

  一眾男人趨炎附勢的誇讚，隔著屏風傳入蔡小籽的耳朵。

  她只覺得噁心。

  身邊的男人倒顧不上別人說什麼，又提筆寫好了另一首。

  片刻後，徐元武扮作思索的模樣，搖頭晃腦走到這邊。

  假意在宣紙上洋洋灑灑揮筆，拿走了事先作好的詩。

  「綠葉扶疏舞清風，清香遠溢醉人心......」

  「好詩好詩！」

  「......」

  「yue！」蔡小籽打了個乾嘔。

  原來徐元武那麼著急讓唐弘弋過來，只是為了讓他當自己的槍手、奪得那位叫夢荷的女子歡心而已。

  幾輪下來，那群被徐元武喊過來的陪襯，灰溜溜走了。

  徐元武作勢讓兩人離開，唐弘弋把蔡小籽的頭按住，退出房間。

  夜色漸濃，綺夢樓的燈火通明。

  映照著雕樑畫棟的樓閣，顯得格外耀眼。

  空中瀰漫淡淡的薰香。

  隨著一陣悠揚的琴聲，舞台上的帷幕緩緩拉開。

  身著霓裳的女子款款走上舞台。

  手指在琴弦上輕彈撥弄，似撩撥著所有人的心。

  不僅是男人，連蔡小籽都看得津津有味。

  唐弘弋一連拽了三次，愣是沒把人叫走。

  「來都來了，看看唄，我請你喝酒！」

  唐弘弋拒絕無果，勉為其難坐下。

  「不許喝醉，我搬不動你。」

  蔡小籽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被對方擋下。

  「別搞偷襲，墩兒。」

  「我撕爛你的嘴！」

  「噓，別讓徐元武的朋友瞧見我們。」

  唐弘弋躲過她又一輪攻擊，把她的雙手按在桌上。

  「吃茶、看戲。」

  蔡小籽鬱悶至極。

  原主畢竟還在長身體，減肥計劃只能採取持久戰。

  偏偏這男人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相處這幾日，玄門之術沒學會，

  自己毒舌的毛病全給學了去。

  究竟唐弘弋的意識什麼時候覺醒？或者該說問，他何時會信自己？

  蔡小籽無奈看向天花板。

  餘光之處，夢荷房裡的燈忽明忽暗。

  徐元武好像在跟那位美嬌娘，玩起了捉迷藏。

  他可不得珍惜這時日無多的歡愉麼。

  可僅僅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徐元武就面如死灰地下了樓。

  「回吧，得趕在二少爺到家之前。」

  唐弘弋見人出來就拉著她走。

  「怕什麼？」

  蔡小籽目送徐元武和他的隨從離開。

  挑眉道：「那位夢荷姑娘欣賞的是你的字和詩，你不想跟她打個招呼？」

  「是你自己想去看吧？」

  蔡小籽之所以堅持要見夢荷一面，是因為原書中。

  令到徐元武馬上風的女人，正是她。

  可到了樓上，推開門，屋裡空無一人。

  還真是怪事年年有，書里特別多啊。

  蔡小籽越來越肯定，徐元武的死，不是意外那麼簡單。

  不知怎的，她第一時間就想到那個病秧子。

  她這邊腦子飛速運轉，唐弘弋那邊卻被一群妖艷女子纏上。

  雖說唐弘弋的面相常年有相氣掩蓋，可這俊朗的五官可是殺女無數。

  這般一身正氣又彬彬有禮的模樣，在青樓更是，竟出奇受歡迎。

  蔡小籽剛要上前解圍。

  卻聽一女子柔聲道：

  「妹妹們，快放過這位公子吧。」

  「一身好衣裳都快被你們扯破了，倒像群沒見過世面的女流氓。」

  眾人掩嘴笑了好半天才散開。

  臨走有位女子故作嬌羞，推了一把。

  唐弘弋不留意，倒在蔡小籽肩頭。

  她哎喲一聲，差點站不穩。

  一隻纖細的手臂扶住了她。

  「這不是小姑娘該來的地方，快跟你哥哥回家去吧。」

  蔡小籽尬笑一聲，果然這身形，女扮男裝一眼就被人拆穿。

  眼前這女子眼波流轉，眉宇間帶著一絲苦楚。

  美則美矣，只是有種靈魂已死的感覺。

  她說完就帶著小丫鬟轉身離去。

  「多謝姑娘相助。」

  唐弘弋目不斜視，整理好衣裳推著蔡小籽下樓。

  身後傳來方才幾位女子的聲音。

  「她就是宜香樓的老闆卿塵？也不過爾爾。」

  「她怎會這時候來綺夢樓？」

  「聽說是給夢荷送藥來的，她們二人在酉州那會兒就是好姐妹了。」

  蔡小籽對這段故事，毫無印象。

  只記得這位叫卿塵的女人，

  是唐弘弋身邊，很重要的一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