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員惡人

  然而，面對這尋常人都會感到洶湧澎湃的話語，葉雲卻不咸不淡道：

  「你是不是在剛才的話裡面，加了點其他的東西。」

  老人無辜地眨了眨眼，見矇混不過去，只能悻悻道：

  「我這也是為了激發你的潛力嘛，少年郎不應該都是熱血好動的嗎？」

  葉雲沒有說話，心中卻更加警惕。

  要不是這老頭剛才還試圖在話語控制他的精神，他恐怕還真就把他當盟友了。

  「哈哈，這不是沒成功嘛······」老人越說越心虛，咳嗽一聲，說道，「那你說怎麼辦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補償你。」

  葉雲思考了一下，問道：「學院大比的冠軍獎勵是什麼？」

  這個問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在成南學院中，顧飛鵬時常對著自己說：只要拿了冠軍，學院就能飛黃騰達，而你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事實證明，顧飛鵬只說了一半的真話。但葉雲當時並不知情，還問道：冠軍對於個人來說有什麼獎勵。

  顧飛鵬諱莫如深。

  自葉雲得知真相後，便愈發奇怪，若是冠軍獎勵真的不重要，那為什麼顧飛鵬會如此警惕？

  「冠軍獎勵？那東西有什麼用？」老人皺眉道，「不過你硬要說的話，倒也有，就是進入上層的視線，比如華山，中州之類的。」

  「其中有個天才，就是因為鋒芒太露，被中州的一位大佬注意到了，因為那些人不想暴露，便只能被迫放手，但也正因如此，那些人才會瘋狂向莫成空施壓，這才出現了那場滅門慘案。」

  「不過，你可別效仿，畢竟你是最後一批了，那群瘋子就是拼著暴露的風險也會把你留下來。」

  「······」

  葉雲眼神一沉。

  不對勁。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這位冠軍本身應該不會有任何反抗的餘力才對，甚至就連家庭也應該會被連累。

  而且，居然將冠軍直接暴露在大眾視野下，甚至讓高調到讓中州的強者發現，這未免也太蠢了。

  作為一個能在無數強者的眼皮子底下潛伏這麼久的組織，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在說謊！

  幾乎是瞬間，葉雲便做出了判斷。

  老人有些不耐：「不要說這麼多了，趕緊調整好狀態，準備好明天的冠軍爭奪戰吧。」

  「不，我不出去了。」葉雲突然道。

  老人一陣皺眉，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原來不是還有個備用計劃嗎？就是隨便找個天賦一般的人，來替代那個絕世天才。」

  「你想來一出狸貓換太子，將一個廢物變成陣法的核心，從而讓他們功虧一簣，被迫退出瀚海市，對嗎？」

  葉雲平靜說道，老人卻變了臉色。

  「驚訝什麼？這不是非常顯而易見的嗎？我的出現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卻被你利用了起來，成為了棋盤上的王——只不過，這是一個假王。」

  「你真正的計劃，應該還是進行替換，就好像你說的那樣，你對於我根本就沒有任何信心。」

  「要不是我通過案宗還原了真相，你甚至不願意跟我說這些廢話。」

  老人的面色從黑到白，又從紅到黑，最後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

  「為什麼不能是兩頭下注呢，其實，無論哪個可能都對我有利，不是嗎？畢竟我只想從這裡出去，可不在乎到底是誰來放我出去的。」

  「可惜，你算錯了一件事情。」

  葉雲平靜道：「我根本沒必要出去。」

  老人沉默了。

  「從最初的話語開始，你就一直在暗示我，如果不進入這個局，不拿冠軍，就一定會死得很慘，可是對於我來說，如果能夠一直待在這裡，不是更加安全嗎？」

  「······你不要忘了，他們盯上你了，這可是你自己也明白的事實。」老人話語中終於帶了些許急躁。

  「不，你又錯了。」葉雲冷笑道，「發現我的人是陳新與顧飛鵬，和那些人有什麼關係？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沒有將這件事上報。」

  「由暴力建立起來的關係，怎麼可能會長久？他們心裏面估計早就在計劃著脫離那些人了吧，即便陳新在表面上是那些人最忠誠的狗。」

  很簡單的邏輯推論，如果陳新真的將這件事上報，那麼就完全不需要等到學院大比了，第二天葉雲就會被抓到陣法里當祭品。

  實力強悍的人，就能完全無視規則。

  顯然，陳新做不到這點。

  從已知的信息來看，陳新似乎只能讓顧飛鵬把葉雲送來學院大比，然後借著自己手中的權力悄悄昧下葉雲這個絕世天才。

  但就成南學院門口那件事來看，二人又應該是敵對關係才對。

  這是矛盾的。為什麼？

  葉雲不認為老人會在大方向說謊，這些事情邏輯縝密，絕非隨口就能編造出來的。

  就好像剛才關於對冠軍的作答一樣，只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謊言，就瞬間被葉雲察覺，露出破綻，滿盤皆輸。

  不過······

  雖然不能說謊，但可以故意隱藏。

  葉雲眼神一凝，心中回憶起一個月前的往事。

  傀儡，求饒，殺死。

  無數的信息拼湊，葉雲的眉頭逐漸散開。

  他明白了。

  在一個月前，成南學院的那件事上，如果顧飛鵬不點頭，陳新絕對不敢上門要人。

  但在最後一刻，顧飛鵬反悔了，甚至冒著被上面發現的風險，擴充了學校的地盤，打了個擦邊球。

  而就陳新的反應來看，名叫「陳風」的傀儡大概是很重要的，甚至關係到他以後的反叛計劃。

  但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到底是什麼東西，才能讓一位優柔寡斷的人突然反悔呢？

  第三股勢力。

  這股勢力，絕對不比幕後黑手弱，甚至還可能是幕後黑手的拉攏對象。

  只有這樣，顧飛鵬才敢直接反水，將陳新的傀儡留在了那裡。

  而顧飛鵬之所以把自己送來進行學院大比，不是因為陳新想要自己的身體，而是因為第三股勢力想要見自己——或者是其他的可能，比如說：想要利用自己，甚至直接殺死，避免自己成為那些人的祭品。

  就算第三股勢力對自己沒了興趣，自己也會落入那些人的手裡，成為陣法中的祭品！

  就算逃過了這兩方勢力，陳新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就算逃過這三方勢力，武清秋那邊也還有一個摸不清目的的小翠。

  就算將這些勢力全部應付過去，也還是有一個保底閻王——顧飛鵬。

  這頭肥豬明白自己的全部身份，絕對不敢讓自己成長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想殺自己，或者利用自己。

  包括眼前這個老人。

  心中升起一絲微妙的色彩，葉雲竟莫名地有點興奮。

  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