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日之子？

  這一日，京都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王師凱旋，班師回朝，全城相迎。

  其二，沈府布施三日，凡城中百姓都可領取一斗米。

  事實上，在城中尋常百姓眼中，王師凱旋而歸自是喜事，但那些封賞畢竟有自己無關。

  然而，沈府布施的一斗米就不一樣了，在百姓眼中，那便是實打實的恩惠了。

  因此，消息一經傳出，沈府的大門都快被百姓們擠破了。

  「沈老爺真是好人啊，白花花的大米說送就送，菩薩下凡麼不是！」

  「沈夫人亦菩薩心腸啊，往後誰再說沈家人尖酸刻薄，俺第一個不答應！」

  「不錯，沈家仁慈，心繫百姓，乃京都諸多世家之楷模，我等敬佩！」

  百姓們肩扛大米，甭提笑的有多純樸。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父沈母亦心中愉悅，難得大方一次。

  「老爺、夫人……」丫鬟從府外小跑進來。

  「快說，可是離兒、曈兒回府了！」

  「是他們回來了，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還不快去迎接！」兩人急忙迎了出去，口中還在抱怨府里丫鬟們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還隔著老遠，他們便看到了期盼許久的沈離夫婦二人。

  只是，夫婦二人為什麼是走著回來的？

  來不及多想，沈父沈母急忙迎了過去：「離兒，我的好閨女，你終於回來了！快說，陛下是怎麼封賞你們的，封王了吧？」

  「離兒，你們戰場立功，為什麼走著回來，陛下沒派御前侍衛相送嗎？」沈父有些不滿。

  面對二老，沈離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至於殷曈，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躲在後面，默不作聲。

  不僅如此，為了不引起「轟動」，他整張臉都被黑紗遮住。

  在二老接連不斷的追問下，沈離小聲道：「爹爹，娘親，離兒沒有被封王……」

  對於這個結果，沈父、沈母並不失落。

  封王只是他們隨口一說。畢竟，整個姜國，也沒有一人被封異姓王。

  「你們二人功勳卓著，不僅救了南疆，也救了綰親王。沒封王，那也當是公爵吧？」

  姜離搖了搖頭。

  二老神色一怔，但還是笑道：「沒關係，你們還年輕，他日自會晉升公爵。而今被封侯爵，倒也在情理之中。」

  提到侯爵，他們自然會想到秦銘。

  哼，你承襲了侯爵又怎麼樣？

  我家離兒而今也被封侯了，身份不比你差！

  一想到能出一口惡氣，他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料。

  沈離依舊黯然地搖了搖頭。

  沈母臉色當即就變得難看起來，不解道：「離兒，你們功勞那麼大，陛下難道連侯爵之位都不肯給？」

  「解南姜之圍，救綰親王性命，此等功績，誰人可以做到，陛下不該如此吧？」沈父亦搖了搖頭，十分不解。

  「我……」沈離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父忍不住追問：「那你們到底被封了什麼，再不濟也得是大將軍吧？」

  「嗯，大將軍雖然差了些，但畢竟手握實權，倒也可以接受。」沈母自我寬慰。

  沈離滿臉通紅。

  咬牙道：「父親，母親，你們不要再問了！女兒自南疆戰場回來，你們就不關心女兒有沒有受傷！難道說女兒在你們眼中只是謀權求財的工具嗎！」

  她情緒忽然爆發。

  二老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母握住她的手，笑道：「離兒這是什麼話，爹爹娘親還是很關心你的。」

  「離兒想來是累了。」沈父亦適時說道。

  這時，一眾百姓圍了上來。

  紛紛拱手道賀：「恭喜恭喜，沈將軍、殷將軍都被封侯，一門雙侯，真讓人羨慕啊！」

  看著那些百姓，沈父、沈母臉皮一陣燥熱。

  都怪嘴太快，而今該如何收場？

  沈父硬著頭皮，訕笑道：「咳咳……諸位客氣，小女得以封侯全憑陛下愛護。」

  「夠了！」沈離突然喝道：「我和殷曈沒有被封侯，你們滾，都給我滾！」

  人群瞬間變得安靜。

  百姓們面面相覷，沈將軍這是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才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沒封侯架子還那麼大，真要封了侯還不得上天啊，呸，裝什麼裝！」

  「就是，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

  「要不是看在大米的份上，就是請老子來，老子都不來，切，還端起來了！」

  他們的聲音很小，但沈父、沈母卻是聽得真切，面子頓時有些掛不住。

  「哼，離兒雖然沒被封侯，但也是大將軍，也是你等賤民所能議論的！」沈父傲然道。

  「夠了，你們夠了！」

  沈離甩開沈母的手：「阿父，阿母，你們聽清楚了，你們的女兒不是什麼大將軍，只是小小的軍前校尉，這下你們滿意了！」

  軍前校尉？

  怎麼會這樣！

  沈父、沈母像是瞬間被抽乾了精氣神，差點栽倒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他們才緩過勁來，急忙拉住沈離的手，目光充滿希冀：「那曈兒呢，他被陛下封了什麼？」

  提到殷曈。

  沈離瞬間情緒失控：「你是說他這個廢物嗎！哼，他被削去了軍籍，貶為庶人，永不錄用！哈哈哈哈，也正是因為他，我才被陛下責罰，你們這下滿意了嗎！」

  貶為庶人，永不錄用……

  沈父、沈母眼前一黑，瞬間癱軟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

  在他們眼中，殷曈便是明日之子，英姿勃勃，頭角崢嶸，沈家只要抱上他的大腿，早晚會成為京都第一世家。

  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本有美好未來的殷曈居然會變成庶人，且永不錄用。

  希望一朝落空。

  兩人差點當場瘋掉。

  「國公出行，爾等因何喧譁，滯塞交通，還不快快避讓！」一隊人馬突然出現，有衛兵大聲喝道。

  什麼，國公出行？

  我的天，到底是誰啊！

  人們紛紛避讓，低頭不敢直視。

  「是他，秦小侯爺！」有人壯著膽子看了一眼，驚呼出聲。

  「什麼，秦小侯爺變成國公了！」

  「我知道了，定是侯爺在南疆戰場上立下了不世之功，才被陛下封為國公！」

  「不愧是秦老將軍的後人，虎父無犬子，他的成就超越了秦老將軍，秦家當興啊！」

  在眾親衛之後，秦銘高坐駿馬，手持湛金槍，迎面而來，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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