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才還是怪物

  沒等樊璃回答，沈容便自作主張地將樊璃帶走。

  別看他長著一副美人面，但力氣卻大得出奇，捏得樊璃手腕生疼。

  「三師兄，你弄疼我了。」

  沈容不聞不顧，將樊璃帶到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這才將她鬆開。

  「樊璃，趙無常是你殺死的，對不對？」沈容又問了一遍，像是質問。

  樊璃揉著手腕，淡淡道：「不是。」

  她自然不會承認。

  沈容道：「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樊璃嗤笑：「你這話講得好沒道理，我在那裡兇手就是我，那我是不是也能懷疑你是兇手？」

  「你！」沈容張了張口，被懟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氣沖沖地撂下一句。

  「伶牙俐齒！」

  樊璃饒有興致地打量他的神色，開口道：「三師兄是在為趙師弟抱不平？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沈容立馬否認，表情厭惡至極：「亂說什麼，我跟他根本不熟！」

  趙無常那樣的人，他從來都瞧不上。

  更何況他也聽到了那法器里傳出來的聲音，得知了趙無常要用何等卑鄙的手段對付樊璃，他第一反應就是氣的發抖，恨不得將趙無常狠狠鞭屍！

  又怎會為這種敗類抱不平？！

  「那三師兄為何這麼生氣？」樊璃垂下手，略微歪頭看向他。

  「倘若兇手真的是我，三師兄是打算抓我到師尊那，大義滅親嗎？」

  沈容沒有過多思考，脫口而出道：「當然不是！你怎會這樣想我？」

  樊璃忍不住笑出聲。

  她真想告訴沈容，因為你前世就是這樣做的，只不過被她殺死的那個人不是趙無常。

  是誰其實也已經不重要了。

  前世，沈容為了給宋汐汐騰地方，便想方設法地要將她趕出天機宗，成日盯著她犯錯，雞蛋裡挑骨頭。

  哪怕樊璃犯的只是個小錯誤，他都會逮住機會，攛掇師尊將她掃地出門。

  「樊璃這麼笨，什麼都學不會，還留她在天機宗白吃白喝作甚。」

  「樊璃品行惡劣，只會給我們丟臉，讓她收拾東西趕緊滾吧。」

  「師尊，把她趕走，玄機峰就清淨了。」

  甚至在樊璃死後，沈容還對著她的屍體輕蔑地說：「當初讓你走，你偏不走，現在死得這樣慘，就舒服了？」

  前世種種歷歷在目，樊璃可沒有半點冤枉了他。

  沈容不明白樊璃為何這樣冷笑，臉色鐵青：「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那樣對你，我只是怕你誤入歧途！」

  「怕我誤入歧途給你們丟臉？」

  沈容氣急：「什麼丟臉不丟臉的？」

  樊璃擺了擺手，懶得聽他扯那麼多廢話，「行了，到此為止吧，別跟著我。」

  樊璃說完就走，頭也不回，沈容一腔怒氣無處發泄，只好一拳砸向了旁邊的樹幹上。

  擺脫了沈容，樊璃馬不停蹄往藏書閣而去。

  解決了趙無常這個麻煩，樊璃心情不錯，步伐都輕快許多。

  她特地挑了條隱蔽的小道走，兩側雜草叢生，枝葉繁茂，星星點點的陽光灑落在地，很是靜謐。

  突然，背後傳來沙沙聲。

  原以為是沈容那個討厭鬼又跟了上來，可當轉過身後，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一陣風吹過，草叢輕輕晃動，窸窸窣窣。

  樊璃定睛看了片刻，沒有多想，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靈獸園。

  在她消失後，一個金黃色的毛絨腦袋從草叢裡悄悄探了出來。

  是一隻瘦小的橘貓，皮毛在陽光下呈亮眼的金色。

  小傢伙在地上嗅了嗅，圓溜溜的眼睛似有靈性，辨別了一下方向後，邁開爪子跟了上去。

  *

  藏書閣高大宏偉，門楣上刻著蒼勁有力的字跡，散發著歷經歲月磨礪的滄桑韻味。

  樊璃看了眼門楣，便抬腳走了進去。

  藏書閣共七層，有數以萬計的藏書，包羅萬象。要想在其中找到天衍訣殘卷，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就算是再難找，樊璃也要找下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外面的世界陷入黑暗，藏書閣內點起了燈，燭光搖曳。

  有人注意到了樊璃的存在，頻頻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低聲談論著什麼。

  「那不是掌門親徒，樊璃嗎？」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樊師姐居然會來藏書閣，還待了這麼久。」

  「她不是被譽為天才嗎？聰明絕頂的天才怎麼還需要來藏書閣學習啊。」

  話里話外都是譏諷。

  樊璃的拜師禮很隨意，來的人不多。

  但很出名，因為幾乎全宗門都知道她有著世間獨一無二的先天冰靈根。

  也正如此，樊璃從一開始就成為了宗門重點培養的對象。

  眾所周知，修煉資源都是有限的，有人拿得多，就有人拿得少。

  弟子們多少都對樊璃感到些許不滿，卻又敢怒不敢言。

  樊璃若是對得起宗門的栽培也就罷了，他們也認了。

  可樊璃根本不是什麼天才！

  證據有三：

  一是樊璃築基太晚，修煉速度堪堪跟內門弟子齊平，甚至不如體弱多病的宋汐汐。

  二是同為修煉紫陽決的劍修，樊璃卻比不上同出一脈的師兄。

  紫陽決有浩瀚之力，樊璃修煉這麼久，卻使不出三成威力，簡直愧對掌門多年栽培。

  三是樊璃就是個榆木腦袋！

  樊璃的六個師兄，各有所長。

  大師兄是同輩最強的劍修，二師兄是天才煉丹師，三師兄是百年難遇的符修，四師兄是很厲害的體修，五師兄是悟性極高的器修，六師兄是精通音律的音修。

  就連小師妹學什麼都很有悟性，可惜的是身體不好，不能使劍。眼下正刻苦學習煉丹，天賦上居然比百草堂少主顧星源還要厲害些。

  唯獨樊璃，除了先天冰靈根，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可見天才之名是純屬放屁。

  那麼多修煉資源浪費在她身上，他人怎能不怨。

  「吸了宗門那麼多血，一點用都沒有，就該吐出來還給我們。」

  「先天冰靈根不過如此，我看掌門是被騙了。」

  「罷了罷了，管她做什麼呢，快些走吧。」

  樊璃假裝沒聽見背後那些貶低的聲音，也不去反駁。

  她有片刻的出神。

  那些弟子說的倒也沒錯，她就是缺乏悟性，所以學什麼都很慢。

  但她記得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剛拜師時，師尊和長老們都誇她是少見的天資聰穎，悟性極佳，頗有靈氣。

  而紫陽決也正是需要極強的悟性才能展開修煉，否則連門檻都摸不到。

  可後來不知怎麼了，學習上她漸漸開始吃力，思考只停留在表面，「悟性」這個東西似乎棄她而去。

  隨著時間漸長，她變得愚鈍，笨拙，像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什麼都干不好。

  反觀宋汐汐，變成了眾人口中聰慧機警，觸類旁通的天才，不論學什麼都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堪稱全能！

  等等，全能？

  突然間，樊璃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腦袋靈光一閃。

  一個正常的人怎麼可能會擅長所有事情呢？尤其還是修道者！

  大道三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唯有在一條道上發揮到極致，最後才能功德圓滿。

  若是太過貪心，什麼都想摻一腳，必會顧此失彼，難有成就。

  然而宋汐汐不但什麼都顧上了，還樣樣精通，登峰造極。

  這到底是天才，還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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