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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十七個許願的男人

2024-09-12 23:35:30 作者: 柴柴
  「中毒?!」

  雲衝下凡之前看過雷海清的傷勢,絕不是中毒的表象。

  張君搖搖頭:「我不能確定,但他至今未醒……」

  雲沖急切地打斷:「還未醒?怎麼還未醒?」

  不得不承認,當時雲沖看到林默受傷,心中大為混亂,對孟不歸也罷,雷海清也罷,瞧病多少不夠沉穩仔細。他是一個痴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醫學之上犯了大意之錯,竟一時不能相信。

  張君看出雲沖的情緒異常,趕忙解釋:「雷海清絕不是普通的病情問題,他的傷勢如先生所說是在好轉的,臉色氣色也是紅潤。只是今天阿鯉看顧他時,她的桑絲蓮葉出了些異常!」

  阿鯉點點頭:桑絲蓮葉的神奇之處,正是在於其新長出來的葉片可摘下做護衣,而這護衣或可防刀槍,或可抑制法術,又或可易容隱息,只是我法力不精,做出什麼的護衣十有八九沒什麼大用。昨天我看顧雷海清的時候,順便也做了一件新護衣,原本以為沒什麼用處,便當作普通衣物蓋在了雷海清身上。誰知今天去看,那護衣竟然全都枯萎焦黑,我伸手一碰,它就化成了灰!

  張君接著說道:「這護衣雖為草木所制,但本質上是一件法器,若是一般毒氣病氣,大不了浸染髮黑,斷不至於枯焦成灰。」

  雲衝心念一動:「你是說,可能是有咒法附在雷海清身上,刻意隱瞞了病情表象?」

  「正是如此!」張君焦急道,「我們不知道雷海清實際病情如何,不敢貿然行動,所以這才連夜請先生回去一同查看!」

  雲沖騰得站起來,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老者:「平時一兩個時辰倒也無礙,只是這位老者病情緊急,恐怕……」

  「我來照顧他!」林默突然推門而入。

  林默受了傷怕雲沖責怪,本想輕手輕腳溜回房間,所以一路豎起了耳朵生怕被發現。誰知卻聽到了張君阿鯉的來訪與談話,聽到雷海清病情的時候,她便快沉不住氣,又聽雲沖擔心老者,便不顧其他趕緊沖了進來。

  雲衝心中本就有另一層隱憂,林默服了白藥靈氣無法調用,若有危險恐怕難以自救。林默陡然闖進來,他一眼便看到她渾身的泥污,又氣惱又擔心,不禁怒道:一會兒不見你,你便把自己弄成這樣!我怎麼放心你照顧病人!

  張君和阿鯉從未見過雲沖發脾氣,面色十分尷尬。林默卻似乎習以為常,嬉笑撒嬌:「我就是嘴饞了,想去山上打個獵,也給這老頭改善改善伙食嘛。誰知山中那些兔子野雞比藥廬周圍那些可都精得多,忙了半宿也沒獵著一個!」

  「當真?」雲沖打量著她,雖然林默看起來沒有受什麼傷,但他還是很擔憂。

  林默撓撓頭,心裡也是有些發虛:真的……哎,事不宜遲,先生你先別管我了,趕緊去看雷海清吧!

  阿鯉見狀,從懷裡掏出一片桑絲蓮葉的葉片,一抖就變成了一件水綠的護衣:我做的這件護衣,雖然對神仙沒什麼大用處,但對凡人還可起到強身護體之用,只要我守在這裡不斷加強它的功效,應該可以護住老者的心脈。

  事已至此,雲沖也不再遲疑,起身走到灶台旁邊。

  雲沖和張君走前,竟然同時回頭對留下的兩位仙子異口同聲道:「萬事小心!等我回來!」

  他倆尷尬地對視一眼,竟也是同樣的心懷鬼胎,再看兩位仙子一臉無所謂地揮手告別,兩人又是同樣地嘆了口氣。

  兩人走後,林默這才鬆了一口氣,揉著自己還在疼著的胳膊。阿鯉看了看林默,揶揄道:「你在外人面前半分虧也吃不得,在雲沖面前倒是大氣都不敢出。你當真對他沒點兒意思?」

  林默心中咯噔了一下,卻白了她一眼:「那你對張君有意思嗎?」

  「張君??」阿鯉瞪大了眼睛,「我若不是個女子,恐怕能跟他當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了!這從何說起?」

  林默點了她的額頭一下:「他每天忍你讓你擔心你,難道是想跟你當兄弟不成?」

  「兄弟不就是這樣……」阿鯉的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也不知為什麼都有些底氣不足。

  你不對勁哦!

  你才不對勁!

  兩位仙子嘻嘻哈哈輕聲打鬧,卻沒看見躺在床上的老者,嘴角也露出一絲微笑。

  阿鯉將雲沖留下的藥包融入護衣,替代了藥浴幫老者暖身,此法倒比過去便利了許多。林默得了空閒,在院裡瞧著土裡的石頭花種發呆,突然她扭頭回到房內,輕輕搖了搖還在睡覺的無雙。

  「無雙!醒醒!」


  無雙揉著眼睛,看到外面剛剛露出魚肚白的天色:「今日怎麼這麼早?老者出了什麼事嗎?」

  林默搖搖頭:「我知道怎麼種出石頭花種了!」

  「哦?!」無雙來了精神。

  「我昨晚試了試,但我之前受了傷,靈氣恐怕不夠驅動疆木將花種起死回生。但疆木告訴我,五百里外的塵緣山河道有一種河泥可助它破石而出。」林默眨眨眼,「五百里也不算遠,但我自己現在也不太能飛,走著太浪費時間了,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

  無雙看了看窗外:「那雲沖先生?」

  「他還要照顧病人呢,不過是一點河泥,我們快去快回唄!」

  無雙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五百里對於神仙不過眨眼工夫。

  林默站在雲頭朝下看,這塵緣山並不廣闊,植被稀疏,多為荒漠,山中只有一條主要河道,蜿蜒緩行至山下的荒地,隱約可見在遠處又流入了大海。臨山的河道邊有一個極小的村落,七八戶人家,看起來破敗潦倒,不是什麼富裕的地方。

  兩人躲開村落,落在河道源頭的瀑布之上。

  無雙伸手幻化出一個小陶罐,將它拋到河道上方,不一會兒,一團河泥自行從河道中躍出,乖乖鑽入陶罐,又落回在岸邊。

  林默興奮地跑過去,從懷中掏出疆木:「你瞧,是不是這個?」

  你不睡覺的嗎!疆木嘟囔了一句,但還是伸出小樹枝淺淺地在河泥上沾了一下,「是啦是啦!……嗯?」

  林默看著它:有什麼不對勁嗎?

  疆木皺著小眉頭:河泥是沒什麼問題,但這河水之中魚鮮氣極重,說明河裡魚群很多……是太多了。


  林默收起河泥:魚多有什麼不對嗎?

  無雙走過來:世間萬物皆有平衡,既有河流魚群,自然有天敵捕食維生。若是魚群過多,自然是有些問題。

  林默想了想:剛剛在雲上看,塵緣山不算什麼物產豐富之地,野獸鳥類肯定是比較少,只有幾個村落在周圍。難道這裡的人都不吃魚?

  你瞧!無雙突然指向遠處。

  說話間,山下最偏僻處的一個小村落里,陸續從屋子裡走出來一些男人,他們看起來黝黑精瘦,一股腦涌到河岸邊,熟練地拉船起錨,儼然是一群漁民。

  漁民不吃魚?

  林默正在奇怪,突然她懷裡的另一張祈願赤卡,竟發出了微微的顫動。

  一道淡淡的赤光從赤卡延伸而去,流入寬闊的塵緣山河道,又漸漸蔓延到那些男人的身上。

  赤卡,塵緣山十七人願。

  疆木讀著那赤卡上的信息,又瞧了一眼那些男人:「一,二,三,四……剛好十七個人哎!」

  林默皺著眉,是不是也太巧了?

  她與無雙對視一眼,無雙默契地隱匿了二人的身形,悄悄飛身落在一個漁筏上。

  這個筏子上站著三個男人和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顯然他們日子過得不怎樣,衣物破舊,面黃肌瘦,那個孩子更是瘦得眼珠子都凸出來,怪叫人心疼的。

  其他幾個筏子上,站著的大多也是這樣的男人和半大的孩子。

  林默心中越發起疑,她很熟悉漁村,若有這樣的大河入海,最有利建造漁村的地方該是入海口附近。海魚繁殖期入河產卵,長成後再回溯到海洋之中,每年這個時候在河口布網,輕而易舉便能網到許多。可這筏子上既無大網,也無魚簍。再瞧這群男人,他們雖然瘦弱,但顯得訓練有素,即便是一張如此簡易的竹筏,也分掌杆,側劃,擺尾,明顯是上過大漁船的老水手,不會不知捕魚的技巧。


  筏子順流而下,很快便來到了入海口附近,果然晨霧之中又出現了一個新的漁村,很明顯這裡比山中的荒村顯得熱鬧許多,岸邊的船也都是些正規的出海漁船。

  突然一聲哨響,那些漁船上的漁民瞧見竹筏上的男人們,紛紛緊張起來,熱鍋螞蟻一般在自家船上轉悠,喧鬧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林默船上的小男孩咻地站起來,堅定地走到船頭,大部分筏子上除了掌杆,其他男人也都和他一樣走到船頭,俯身拿起竹筏上的砍刀,沉默著一頭鑽入了河中。

  兩岸的漁民驚慌咒罵著:

  「快滾!」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他們不斷罵著,不斷撿起石頭往水裡砸去。但那些石頭除了濺起水花,卻再沒任何聲響。

  那孩子與男人們終於從水中露了頭,隨即飄出水面上的,還有被砍成數段的水中攔網,大量的魚群衝破阻礙,自由自在朝著大海奔涌而去。

  「吾等向上天祈願,塵緣村積善得福,永不殺生!」

  男人們昂著頭,聲如洪鐘,目光如炬,宣讀著他們莊重的祈願。

  無雙突然指著那些男人的脖頸:那是什麼?

  林默定睛一看,河水將男人們的頭髮浸濕,突顯出了他們脖子後面的皮膚,似有什麼文身圖案在晨光里閃閃發光。

  那似乎是一個神像的輪廓,林默記得她。

  是家鄉海島上那尊巫女神像。

  極山洞府,雷海清的仙居中。

  雲沖和張君站在雷海清的床榻邊,細緻地觀察著雷海清的樣子。

  他身上的傷幾乎已經全好了,臉色也是紅潤安靜,仿佛他只是睡著了。雲沖無論如何查看,眼白,舌苔,脈搏,都顯得正常無比。

  張君說話了:「先生,我有一個法子,有些冒險,但你在我會放心些。」

  「什麼法子?」

  張君攤開手幻化出神種柴木:「我天賦屬火,火乃志剛至陽曆法之器,可破萬法,焚邪魔。若是雷海清身上真有邪術,我用柴木之火焚之,必然會露出馬腳。只是我不知道他傷情程度,怕掌握不好火術分寸反傷了他。」

  雲沖拍了拍張君的肩膀:「放心。」

  雲沖也顯出仙斛蘭韻,雖然白花靈之前用於給林默制白藥有一些耗損,但今日也恢復了不少。它緩緩從雲沖手中衍生出一道白光,輕柔地將雷海清團住。

  張君點點頭,輕輕舉起柴木,一時熾熱的火苗猛烈竄起,如來自遠古的怒目巨神,巨火在屋內轉了一個圈,仿佛發現了什麼一般,嘶吼著一頭朝雷海清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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