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詩與遠方

  剛上完化學課，課間的教室里，馬躍華班長在問大家：

  「民意調查，民意調查，大家高考完後最想幹什麼？」

  這個問題一出來，班上像炸開鍋一樣熱鬧，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哦靠！這還用問嗎？想瘋狂打幾天籃球，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感覺真好！什麼壓力煩惱都沒有了。」我說。

  劉洋：「好好過幾天父母不用管的生活，給點自由的空間。」

  丁曉冬：「想睡覺，睡到自然醒，睡美人，睡美人，就是要睡到自然醒，又美又幸福，這一年欠的瞌睡太多！真正的『為伊消得人憔悴』了！」

  鄭浩然：「想學車，參加社會實踐。」』

  謝玲芳：「好好休息，陪陪家人。」

  劉淼淼：「想去旅遊，長長見識。」

  馬躍華：「想去旅遊？想不想去西藏？」

  劉淼淼：「怎麼去？坐飛機？」

  馬躍華：「那多沒意思，沿途的風景都看不到，做驢友，騎行到拉薩……」

  大家議論得很投入，以至老班走進教室都沒發現。

  鄭浩然：「兩星期時間騎行到拉薩？聽說我們這裡到拉薩有一千多公里。」

  馬躍華：「1700多公里，那又怎麼樣？……6月8號高考結束，休息兩天，作作準備，11號出發，邊走邊玩，每天騎行200多公里總可以吧！」

  劉洋：「幾號到拉薩？」

  馬躍華：「騎行10天，也就是20號到拉薩，在拉薩主要游布達拉宮和大昭寺，玩2天時間足夠了，22號下午，我們把自行車交快遞託運，乘坐紅眼航班就飛回來，休息1天，24號高考成績出來，就可查分，填報志願，一天都不耽誤！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馬躍華一口氣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感到很痛快。

  在場的同學聽完都傻眼了……

  「哦靠！你安排這麼周密，感情是早就做了功課的？」我問。

  馬躍華：「開玩笑，哥們是作了攻略的。」馬躍華得意地說。

  劉洋：「目前有多少同學參加？」

  馬躍華：「還沒通知，現在只有3人。」

  鄭浩然：「你準備組織多少人？」

  馬躍華：「5—10人比較合適。」

  劉淼淼：「要不要女生參加？」

  劉淼淼這麼一問，大家都嚇一跳，很吃驚地望著她。

  劉洋：「騎行10天，高海拔！高海拔！懂嗎？不是騎自行車環遊滇池，一兩天就搞定了。」劉洋咄咄逼人地對著劉淼淼質問。

  劉淼淼：「我們本來就在高原地區生活，還會怕高海拔嗎？……當年我爺爺他們去西藏剿匪平叛都沒有怕過什麼高海拔！他們可是中原南下的軍人！」

  鄭浩然：「你爺爺？去西藏剿匪？」鄭浩然好奇地問。

  劉淼淼：「是呀！沒學過歷史嗎？59年西藏叛亂，我爺爺就參加了西藏的平叛剿匪。」

  馬躍華：「你爺爺他們從哪裡進藏？」

  劉淼淼：「聽我爺爺說，是從香格里拉，翻過梅里雪山，聽他說，路上一邊押著戰俘還要一邊打仗，在西藏呆了三個多月，也沒什麼高反啊！」

  劉洋：「他們那是什麼身體？正宗的國防體質！我們這是什麼身體？吃快餐、吃垃圾食品長大的，能比嗎？」劉洋說的振振有詞。

  李娟：「海鷹呀，海鷹身體多棒！」李娟邊說邊看著我。

  我笑著搖搖頭。

  李娟：「你打什麼退堂鼓呀？騎行到西藏拉薩這種朝聖的壯舉你都不參加，還考什麼飛行員？」

  劉淼淼：「你不知道海鷹家裡有特殊情況……」劉淼淼說著給李娟遞眼神。

  李娟反應過來：「喔！……哎，高考分數公布，填報完志願，我倒想去。」

  劉洋：「高考完到分數公布，這段時間太緊了。」

  馬躍華：「等分數一公布，幾家歡樂幾家愁，還能組織起來嗎？」

  鄭浩然：「我贊成高考完就去，填報完志願，哥們就要去學車了，我媽幫我把學車的名都報好啦……拿到駕照，咱就可以自駕嘍！」鄭浩然得意地說。

  張進鵬：「我也報了學車的名。」

  馬躍華：「自駕與騎行，能一樣嗎？」

  謝玲芳：「這段時間去西藏會不會太熱？」

  馬躍華：「不熱，它那邊海拔高，已經成為『避暑勝地』了，有時候拉薩的晚上還會下點小雨，很涼爽，很舒服的約！」

  鄭浩然：「看來功課做得很深啊！」

  馬躍華：「關鍵是現在這個季節，雪域高原上長出了青草，一片綠色，還有很多氂牛，藏羚羊……哦！那景色才叫迷人呢！」馬躍華得意而又陶醉地描述著。

  「哦靠！說得我們都心痒痒的……」我羨慕地說。

  這時老班走過來問道：「你們在討論什麼，這麼熱烈？」

  「趙老師，我們正組織同學高考完後騎行到西藏，怎麼樣？趙老師有興趣參加我們的朝聖之旅嗎？」馬躍華搶先問道。

  趙毓敏：「西藏，好地方！我去過了。騎行，四十歲的老奶啦，還騎行什麼？」老班說的話，把周圍的同學都逗笑了。

  楊帆啟航：「你？四十歲的老奶奶？我看看……」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番老班，「我看呀二十多歲，大學剛畢業！……就來帶高三了，佩服！」說的同學們大笑起來。

  鄭浩然：「你去過了？怎麼去的？」

  趙毓敏：「自駕，走的是318國道，川藏線，兩千多公里，318國道可是此生必駕啊……」

  劉淼淼：「趙老師，你去西藏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趙毓敏：「感受？一個字『美！』兩個字『大美！'」

  謝玲芳：「怎麼個美法？」

  趙毓敏：「美到無語！美到驚嘆！用你們時髦的話說，就是：美到尖叫！」

  丁曉冬扶摸著老班的手臂羨慕地說：「喔！老班，你這麼說，我們女生也要報名參加馬班長的驢友騎行隊了。」

  李娟：「趙老師，你是在做廣告嗎？就像廣告詞一樣。」

  趙毓敏：「我們今天複習的專題，語言的運用就有廣告詞……」沒等老班說完，上課的鈴聲響起。

  趙毓敏走到講台上：「上課！」

  馬躍華：「起立！」

  全班同學起立。

  趙老師：「同學們好！」

  全班同學：「老師好！」

  趙毓敏：「請坐！……今天的專題複習是：語言運用中的仿用句式和修辭手法。」老班邊說邊在黑板上書寫專題的標題。

  趙毓敏：「誰起來給仿寫下定義？」

  劉淼淼：「仿寫，也就是仿用句式，是指仿照一種句式再造一個或幾個與之相一致的句式。」

  趙毓敏：「正確。請坐下！」

  趙毓敏：「仿寫要遵循的特點是？」

  同學們踴躍地回答著：

  「好像是幾個一致。」

  「主題要一致。」

  「修辭要一致吧。」

  ……

  趙毓敏把同學們的回答歸納並寫在黑板上：

  (1)句式一致，

  (2)主題一致，

  (3)話題一致，

  (4)修辭一致，

  (5)情調一致，

  趙毓敏：「學習是從理論到實踐，再從實踐到理論的反覆訓練的過程，下面請看例句：」

  艱苦不怕吃苦，

  缺氧不缺精神，

  海拔高，境界更高！

  馬躍華：「這肯定說的是西藏。」

  趙毓敏：「對！這是我去西藏，在雪域高原看到的最醒目的脫貧攻堅廣告詞，用高高的廣告牌，書寫著很大的字，矗立在雪域高坡上，很有地域特點，至今記憶猶新。請同學們準備3分鐘，仿造一個相同的句式，……字數、句數沒問題，關鍵是例句的修辭手法……」

  同學們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排比。」

  「誇張。」

  ……

  （馮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