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尾聲

  緊張而又激烈的高考已經落下了帷幕。

  有人說，沒有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高考是一種特殊的經歷，對於中途輟學又重新回到學校的我來說，更是意義非凡！

  現在，我們畢業了，朝夕相處了三年的同窗好友將各奔東西，難免有些傷感與不舍。我與同學在假期里轉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昔日的教室，令人生畏的校長室，熱鬧的年級辦公室。操場上，你爭我趕的跑道，揮灑汗水的籃球場，吶喊助威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響起；花園裡，風吹花飄，落英繽紛，伴隨著早讀背書的身影；林蔭道，逢場作戲的所謂早戀的男生女生；漫無目的的在雨中狂奔，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一幕幕都呈現在眼前，這些回憶是那樣的親切、真實、純潔，它記錄了我們的青春時光！

  （馮宇：攝）

  等待錄取分數線公布的日子裡，馬班長與幾個同學如約去了西藏，但是，他們不是騎行去的，而是乘坐火車去，騎行，家長都不同意，主要考慮安全問題，他們用手機發了許多美麗的照片，照片上的景色，仿佛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樣，美麗而聖潔。

  其他同學，學車的學車，打臨時工的打臨時工，娛樂至死的娛樂，我除了痛痛快快地打了幾場籃球外，就天天往醫院裡跑，陪陪重病的父親，減輕一點母親的負擔，父親的身體也在慢慢的恢復中。儘管同學們都各忙各的，但是，內心還是在焦慮而煩躁地等待著高考分數的公布。

  （馮宇：攝）

  人生中，要經歷許多等待，每個人也體驗過等待的滋味，就像孩子等待著過年，孩童等待著長大，學生等待著放學，工作的人等待著放假，情人等待著約會；無知的少年等待著成熟，成熟的青年等待著老成，老成的等待著老練，老練的等待著老之將至，老之已至等待夕陽的無限美好！但是在無數的等待中，對一個高中生來說，最激動、最焦慮、最惶恐、最無奈的恐怕就是高考成績的公布了……

  希望戈多「今天」真的來了！

  ……

  高考分數公布啦，分數和大家估計的八九不離十，同學們在報志願時都填上了自己心儀的大學，填報完志願，又是一個不長不短的等待，等待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

  激動萬分的時刻到了，我終於等到了「中國民航飛行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專業是：飛行技術。接過通知書的一剎那，我簽名時手都是顫抖的。

  忽然想起老班課堂上講的，每年的高考季，如願以償的學子，總是洋溢著春風得意的快樂，唐朝的孟郊登科及第金榜題名時就寫過這樣一首詩；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真是反映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啊！哦靠！名詩就是名詩！

  第二天，我帶著我的錄取通知書，又一次登上了西山龍門，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西山上畫畫的叔叔，由於山上早上下雨，沒有見到畫畫的叔叔，心裡有點遺憾，看著雨後的滇池，被雨水清洗後的湖光山色，明淨碧綠。現在已經沒有紅嘴鷗了，這些小精靈在三月底就飛回他們的老家西伯利亞去了，要到十月底這些老朋友才會飛回來和我們見面！

  我臨走的時候，只好請在龍門上打掃衛生的阿姨轉告畫畫的叔叔：「一個迷途的孩子，在他的勸導下，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路……並且考上了理想的大學。」

  阿姨：「我不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意思？」阿姨不解的問。

  「你照我的原話轉告他，他會知道的，謝謝你，阿姨！」

  ……

  同學們也陸續收到了大學錄取的通知書，馬班長在上海理工大學，專業：土木工程；鄭浩然，成都理工大學，專業：電氣自動化；劉洋，雲南民族大學，劉淼淼，雲南大學，法學專業，李娟，中國民航大學，空中乘務專業；謝玲芳，上海旅遊高等專科學校，專業：旅遊管理；丁曉冬，雲南農業大學，茶（藝）學專業……

  班上也有幾個同學沒有達到錄取分數線，未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有的選擇到職業院校學一門技能，也許將來可以成為一名工匠；有的選擇復讀，張進鵬也沒有收到大學通知書，但是，他的父母已經給他辦好了出國留學的手續，對於他們家那樣的拆遷戶，家裡有幾套房子，賣掉一套房子，200-300多萬，出國讀書不成問題，難得的是，父母的觀念也變了，也願意花錢讓他繼續讀書。

  張進鵬的父母，為了感謝高中三年來老師對他們兒子的教育，特意在金龍大酒店，包了六張酒席，宴請所有教過我們的老師，同時也請了我們高三(1)的全體同學，算是謝師宴，也可以叫送別宴，給張進鵬送行，畢竟他要去讀書的地方太遠，在大洋彼岸。

  楊帆啟航也來參加了這個謝師宴。他終於等到了腎源，做了換腎手術，而且手術很成功，已經出院了，回家調養，吃著抗排異的藥，定期到醫院複查各項指標，但是，他看上去還是很虛弱，同學們一一向他問候，對於明年再參加高考，楊帆啟航充滿期待和信心，同學們都為他鼓勁加油……

  「我們在大學裡等待你重新『楊帆啟航』! 」同學們一起大聲說，並給楊帆啟航一個大大的擁抱。

  今天特殊，同學們破例喝了點酒，氣氛熱烈起來，我借著酒勁小聲問劉淼淼：

  「我現在夠不夠強大了？能不能與你平起平坐啦？」

  劉淼淼神秘一笑，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劉淼淼接著說：「現在你不但可以實現飛行夢，還可以圓軍人夢……」

  「什麼？……什麼？」

  你要是在飛行學院裡繼續努力，成績很優秀，有可能被空軍選拔去當空軍飛行員，那樣，你不是又參軍入伍了嗎？……你不是一直有軍人情結嗎？

  我點點頭一笑，也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並補充說；「知我者，劉淼淼同學也！」

  我和劉淼淼不約而同會心一笑。

  ……

  席間，同學們都很激動，在給老師敬酒時眼裡都噙著眼淚，酒正酣時，我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心有所感，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站起來發了一通感概：

  「謝謝高考！在重新回到學校的日子裡，我有過失意的惆悵；有過失敗的沮喪；有過不知所措的迷茫；有過誤解的委屈；也有過成功的喜悅。高考，教會我的不僅是知識，還有拼搏與自信，敢於面對困境，讓我明白了什麼叫人生！」

  「同時我也要感謝教過我的所有老師！特別是我們的班主任趙毓敏老師，在我最低谷的時候，沒有放棄我，給予我關懷引導，才有今天的我。」

  我轉過頭來對這英語老師說：「楊老師，我也要感謝您，您的一句『海鷹同學，英語是很重要的……』讓我警醒！由此，我的英語成績也有了很大的進步，高考時英語成績考到95分，對我來說已經是英語成績的登峰造極了，英語成績的進步，大大提高了我的高考總分，才能達到二本的分數線，謝謝您，楊老師！過去是我誤會您了，請您諒解！」……借著酒勁，我接著說：

  「在此借張進鵬家的謝師宴，敬所有老師一杯，謝謝老師們！謝謝趙老師！」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氣呵成，整個高三的感悟，壓抑了長時間的情緒，一起傾吐出來，並深深地鞠了一躬！博得老師和同學的掌聲！

  年級組長數學老師王麗麗說：「真不愧是趙老師的弟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趙老師也激動地說：「此時此刻，我倍感欣慰，也是最幸福的老師，能陪伴你們度過三年美好的時光，見證你們的青春、見證你們的進步、見證你們的健康成長、也見證了你們取得較好的成績！」

  「……學校的高考是結束了，但是，人生的高考才剛剛開始，人生處處是考場，希望你們此去，前程似錦，胸有星辰大海，歸來仍是少年！乾杯！」

  酒宴大廳一片歡呼！

  完

  參考書：余嘉華《雲南風物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