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對峙

  待蕭霏霏被推進搶救室，柳儀瑾捏住姜壹的手腕，目光中滿是冷色：「姜壹，若是霏霏出什麼問題……」

  她的威脅盡在未盡之意下。

  姜壹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柳董事權勢滔天。病房內都有監控和監聽設備，您但凡能找出我的錯誤——若不是我及時處理她，恕我直言，我如果真的有害她的想法，您認為她還能活著等到醫生嗎？」

  柳儀瑾只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而她身後靜默站立的保鏢們說明了她的立場。

  搶救室的燈光冰冷刺眼，饒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蕭霏霏的親生父母依舊沒有出現。就好像是將她完全遺忘了一般。

  思緒從姜壹的腦子中划過，總歸蕭霏霏還有一個不是親生母親，卻待她視若己出的養母柳儀瑾。

  姜壹面無表情的看著搶救中的刺眼的紅色的燈光，柳儀瑾將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

  她還沒有細看裡面是什麼內容，得知她被柳儀瑾「請」過來的晏琤，就聯繫不上姜壹，他的號碼打入柳儀瑾的私人手機上。

  柳儀瑾略看了姜壹一眼，當著她的面接通。

  晏琤冷漠陰鬱的聲音透過屏幕，清晰的在走廊中響起。

  他話語中沒有多少恭敬，只有明顯的威脅：「柳姨，您的手伸的太長。兩年前壹壹被你送走的帳我沒有和你算，但是不代表我不記得。」

  走廊上寂靜無聲，柳儀瑾的視線掃過姜壹，臉上滑過嘲弄的笑意：「你以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你父親在我面前也沒有你這樣狂妄的口吻。不過一個沒爹沒媽的小玩意，你還真上心了？」

  晏琤冷笑道：「一分鐘內把姜壹放走。」

  「我如果不呢？」

  「柳姨，您可以看看郵箱再做決定。」

  他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同時傳來，和柳儀瑾手機里的聲音重合。

  他似是匆匆從重要的會議上趕來，頭髮一絲不苟，偶有碎發從他的額間飄下。

  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姜壹已被柳儀瑾的人帶走，柳儀瑾同時也將尾巴清理乾淨，晏琤冷靜下來，一邊查監控找姜壹的行蹤，一邊將早就掌握的柳家把柄發到柳儀瑾的郵箱。

  他來的及時。他也清楚柳儀瑾對蕭霏霏有一種奇怪的執著。

  她就像是要彌補誰一樣，但是她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能將一腔遺憾投注到蕭霏霏身上。

  柳儀瑾無疑是有能力和魄力，她對蕭霏霏的重視蹊蹺而執著，晏琤知道她一直在幫蕭霏霏找心源。

  他還是覺得，這個世界對於姜壹太危險了——他對姜壹，總有種憐愛至極，想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衝動。

  柳儀瑾將電話掛斷。

  她皺著眉讓助理查看工作郵箱，直至助理蒼白著臉和她說有一批重要的貨物因涉嫌走私被海關扣留，無法按時交付。

  柳家靠房地產起家，近期卻花了大筆資金走向國際物流。

  能動的流動資金不多，幾乎全部搭進去了。這個時候被晏琤從中作梗，可能會導致整個柳家陷入泥潭。

  柳儀瑾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她倏忽收回那份文件，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壹：「你倒是有手段。希望你的運氣永遠這麼好，不要讓我抓到其他機會。」

  她示意保鏢讓開路，姜壹在她威嚴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晏琤。晏琤目光凝視著她，似乎在確認她有沒有分毫的損傷。

  好在除了剛才搶救蕭霏霏，她的頭髮凌亂了一些，沒有別的問題。

  在她即將踏入晏琤的一臂距離那刻，晏琤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裡。

  他們走後沒多久，搶救室門口的提示燈熄滅。隨即是護工推著蕭霏霏的走出來。柳儀瑾慈愛的握住蕭霏霏的手，看她蒼白的臉，輕嘆了一口氣。

  蕭霏霏極度虛弱，眼角留下一行清淚：「柳姨，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我知道的……」柳儀瑾的聲音微不可聞，她慈愛的摸了摸蕭霏霏的頭髮：「我視你如親子，一定會用盡一切為你找到合適的心臟。」

  蕭霏霏扭過頭：「可是最合適……不正是在姜壹身上嗎？三年前她怎麼不死？她都簽了捐贈同意書了……她為什麼不死呢？」

  那時，她們用姜壹的血液進行配型——姜壹的心臟是一顆強大而具有生命力，且和蕭霏霏適配的心臟。從那時起，柳儀瑾雖沒有特殊想法，蕭霏霏卻惦記上了。

  柳儀瑾現在的態度，也不枉她這三年在柳儀瑾面前上的眼藥。蕭霏霏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合了柳儀瑾的眼緣，但是送上來的靠山，不用白不用。

  她艱難地喘了一口氣，虛弱地說道：「柳姨，如果我死了，把我葬得離你近一些……你為什麼不是我的親媽媽呢？我的親父母加起來沒有你對我一分好……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女兒該有多好。」

  沒人看到的角落，她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柳儀瑾對她真的很好，所以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利用柳儀瑾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麼多年除了在晏琤身上栽跟頭，她還沒有沒得到的東西。

  柳儀瑾眼中滿是沉痛：「霏霏，你不會死。等你熬過這次，我便收養你，以後柳家有你的一份。」

  「柳姨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蕭霏霏嘆了一口氣，隨即她又說道：「您好像很在意姜壹……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就這麼離開了，讓您白髮人送黑髮人，能不能不要對姜壹好過對我……在我心裡，我只有您一個親人……」

  ……

  一路上，晏琤都沒有說話。他臨近爆發的邊緣，卻不是對姜壹生氣。

  他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姜壹，差點讓她著了道。

  姜壹先主動開口，向他道謝。他冷著臉，還沒來得及回什麼消息，謝喬的電話打到姜壹的手機里。姜壹接起，那邊謝喬的聲音極為古怪：「姜壹，你是不是又和晏琤混在一塊了。」

  除此之外，姜壹聽出了他那邊的嘈雜聲，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謝喬接著說道：「方才我出了場車禍，小腿骨折，肇事司機和晏琤似乎有些瓜葛。」

  姜壹開的聲音外放，聞言看向晏琤。而後者卻毫無表情，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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