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委屈

  夢境到這裡戛然而止，姜壹醒來後頭疼欲裂，乾嘔很久也沒吐出一點東西。

  她前幾天搬出醫院，學校連年擴招，宿舍沒有空位了，最終經過協商住在實習醫院附近的單人公寓裡。

  窗外陽光格外燦爛，姜壹洗漱一番，解開自己的衣服，在腹部又看到了開腹探查的十五公分的開口。

  雖然老師們盡力縫得整齊，但是這樣長的疤痕醜陋得像個蜈蚣一樣在她的腹部綿延。

  刀疤泛著新生肉生長對合的粉色，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咬著牙給自己換了藥，又用繃帶綁上。

  謝呈中午來接她。

  他紳士地考慮到她也許並不適應生日宴會這樣的場合，特地帶姜壹去了一家私人定製。

  他們剛進門，姜壹就遇見了一個熟人，正是晏琤的頭號狗腿子張特助。

  這家私人定製在成京市出了名的不慕權貴，國際知名設計師加盟讓他們更有底氣。

  上輩子晏琤地位高，張特助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再加上砸錢多，直接變成大股東，讓這家私人定製上門服務。

  看來這輩子晏琤混得還沒那麼好。

  張特助來取晏琤的衣物。

  謝呈和晏琤暗自較勁多年，對於晏琤身邊的人謝呈也熟悉。

  謝呈低下頭，低聲說道：「姓張的在這，晏琤晚上也會去。」

  「不，他不會來這樣的場所。」

  姜壹面色平淡。

  謝呈笑著睨她一眼：「你倒是熟悉他。」

  「那不然謝先生怎麼會和我合作？」

  謝呈輕笑出聲。

  他們迎面和張特助撞上。

  張特助自然是認識姜壹和謝呈兩個人。他態度自然地向姜壹打了個招呼：「姜小姐，沒想到在這會遇見您……和謝先生在一起。」

  姜壹點點頭，沒有說話。

  倒是謝呈，像是和張特助十分熟悉，細長的狐狸眼眯起，露出親熱的笑意：「張總，記得給我向你們晏總問好。」

  「自然，謝總。晏總還在等我，我先離開了。」

  張特助從容地消失在姜壹和謝呈的視線後，他臉上的表情劇變。他立刻掏出手機，對晏琤發消息。

  「晏總，姜小姐要跟人跑啦！」

  晏琤：「？」

  ……

  晚上七點，姜壹和謝呈準時出現在蕭家的別墅里。

  已經有不少名流，穿著華貴的禮服，將車鑰匙扔給服務人員，端起香檳優雅地聊天。

  謝呈帶著姜壹一路避開這些煩人的社交，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吹著冬日的冷風。

  姜壹被披著的衣服裹著厚厚的，她覺得這幫上流人士也是夠拼的，這麼冷的天居然這麼多人穿著薄薄的禮物在室外社交：「你又不社交，你來這幹嘛？帶我來蹭吃蹭喝？」

  「社交？他蕭家還不夠格。」

  「？那你來幹嘛？帶我來見見世面？」

  姜壹不能理解謝呈的目的。

  怎知謝呈卻不回她的話，他定定的看著她，看了約有五秒鐘，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在姜壹以為她身後有人，要往後看的時候，謝呈才揉了揉她的頭髮：「因為晏家。」

  姜壹不喜歡莫名其妙的親昵，但是謝呈拿下他的手，又開始拉姜壹披著的厚外套，將姜壹緊緊勒住。

  好像姜壹是個什麼很好玩的玩具一樣，他臉上充滿興味，那雙生得出彩的狐狸眼更加惑人。

  「蕭家不值得關注，但是晏家卻對蕭家格外青睞，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不等姜壹開口，自顧自得說道：

  「十年前，晏尋洲到杳市，因為一些利益衝突，被推進東杳水庫，是蕭輝跳下水救了他。自此兩家交好，蕭家得以從杳市一個超市老闆，化身為集團董事，舉家搬遷到成京。」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是我推的呀。」

  姜壹：「？」

  謝呈看姜壹的表情從空白，到驚訝，再到崩壞，表情越發充滿趣味。

  他笑了一聲，撩了一下姜壹耳邊的頭髮：「你真信了？姜壹，你要不要算算我那時候多大？我還在讀書唉！」

  神經。

  姜壹忍住自己無語的表情。

  謝呈又說：「這樣，姜壹，給你看個驚喜。你閉上眼，向後轉，我數到十再睜眼。」

  「不要，幼稚。」

  謝呈湊近她，在她耳邊威脅般的說了「合作」兩個字。

  姜壹於是不情不願的閉上眼，如他所說，轉過身去，聽他倒計時十秒。

  十、九、八……三、二、一。

  姜壹睜開眼。

  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晏琤站在走廊的盡頭，逆著光，髮絲透著一種清透的亮。雖然身處陰影，他的表情卻依舊清晰可見。

  他怔忪的看著姜壹和謝呈之間親昵的動作，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茫然。

  在和姜壹對視的那剎那，晏琤眼睫微微顫動，那雙極深的瞳仁顯現出一種極致的空白。

  他有點疑惑，昨天還在別人面前說喜歡他的姜壹，為什麼今天就能和別人如此親昵。

  晏琤又是深深的看了姜壹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她身後的謝呈發出一聲悶笑，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完全逗笑他。

  姜壹一直極力忍耐的無語的表情還是露了出來。

  「你不去追嗎？」謝呈指尖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姜壹將手中的皮包重重的塞進謝呈手裡：「倒閉去吧，你活該。」

  謝呈：「？什麼倒閉？」

  姜壹總算知道為什麼在晏尋洲時期能和晏家並列的謝家，在晏琤上位之後節節敗退了。

  繼承者謝呈這玩意怎麼看怎麼完蛋。

  姜壹不再理會樂子人謝呈，他純純約她來看好戲，試探她與晏琤的關係。

  姜壹能理解，但是依然覺得他的方式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她提著禮服裙，往晏琤離開的反方向走，這兩個人都有病，她一個都不想見到。

  蕭家她上輩子也沒有來過，倒是經常在晏家老宅見到蕭霏霏。蕭霏霏也有夠執著的，鑽狗洞都要來挑釁姜壹。

  有的時候姜壹真的會以為蕭霏霏其實是暗戀她姜壹的。

  她胡亂走了幾步，不知道走到哪層樓了，高跟鞋踩的腳後跟劇痛，她看著周身無人，躲在一個陰影處休息。

  不到幾秒，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攬住她的腰。

  而另一隻手順勢接過她拿在手上的高跟鞋鞋帶，用挑拿著她的高跟鞋，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起坐到他腿上的姿勢，半環住她。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空氣間僅能聞到他身上那獨特的幽冷的香氣。

  晏琤的聲音有些委屈：「你拒絕我，就是為了和他來這個無聊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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