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覺得不算遲

  姜壹在短暫的腦子空白之後，迅速冷靜下來。

  晏琤的力道極大，而這裡空間又小，姜壹的輕微掙扎完全不起作用。

  不知道她碰到了什麼，晏琤突然悶哼一聲，然後用挑著姜壹高跟鞋的那隻手的手臂，將姜壹更加鎖在他的懷裡。

  他喉嚨里溢出一聲輕哼：「別動……」

  姜壹對於這樣的他太熟悉了。

  她的鞋子還在他手上，被他的指尖挑著，她能感受到細細長長的鞋跟刮蹭到她後背的感覺，酥酥麻麻的。

  而他的手滾燙，攔在她的腰間，隔著絲綢禮服。

  她能感受到晏琤材質極佳的西裝上傳來的一種薰香的淺淡的氣息。

  姜壹打了個噴嚏。

  氣氛莫名的安靜下來，遠處的喧囂也逐漸清晰起來。

  「晏師兄，你嚇到我了。」

  在黑暗的角落裡，姜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她背對著晏琤，眼神冷漠的可怕，也許是因為視線里看不到晏琤，所以那種恐懼的感覺有所減輕。

  她的心率逐漸平穩。晏琤對她來說是一個過於熟悉的人，他每一次握住她的力道都是如此的清晰，一開始她就知道是晏琤。

  只是，這輩子她對晏琤避之不及，她們之間沒有像上輩子那樣曖昧戀愛，他今日的舉動，屬實讓她又回想起了上輩子。

  晏琤身上有些酒氣，平日裡冷靜自持，今日卻不知怎麼，一路被晏尋洲帶著喝了一些香檳。

  他酒量一般，也不喜人多的地方，卻在躲清靜的時候撞到謝呈和姜壹言笑晏晏的場景。

  晏琤眼中燈光明滅，漆黑的瞳仁里印刻著他們的身影。直至謝呈發現了他的到來，引導姜壹背過身看到他。

  他知道，姜壹是喜歡他的。所以他選擇離開，放緩腳步，等姜壹追尋他。

  他需要一個解釋。

  然而他等了很久，直至遇到落單的姜壹。她脫下了鞋子，在昏暗的角落裡，迎著月光，像是要消失不見的精靈一般。

  晏琤一向平靜無波的心底掀起漣漪。

  他對姜壹伸出了他的手，就像是昨日裡在醫院的時候，有些控制不住想觸碰到她。

  「姜壹，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貼在姜壹的耳邊，也許是因為受到了刺激，他無視了自己一向看中的社交距離，盯著她的耳廓發呆。

  姜壹強忍住發抖的身體本能，上輩子她和晏琤糾纏爭鬥很久，她知道晏琤的手段。

  這個時候的晏琤還稍顯稚嫩，但是也已經展現出未來的日安集團董事長的氣魄。

  他生性冷漠，不喜別人的接觸。為人深謀遠慮，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有可能被他察覺。

  姜壹穩住自己的聲線，和她的面無表情相比，她的聲音柔和很多：「晏師兄，你喝醉了。」

  她在這個狹小的角落裡，暗藏鬼胎，她用最陰暗的想法揣摩他的一舉一動。

  晏琤今天不是很正常，像極了上輩子那個和她戀愛時期的晏琤。在但是這輩子的這個時間，他們關係還沒有如此這樣可以被他攔腰放在腿上的地步。

  淺淺淡淡的酒氣慢慢逸散在整個空間，不難聞。

  他神台清明，在她沒看到的角落，他的視線從她散落開的髮絲開始，猶如實質性目光的將她細緻地收入眼底。

  怎麼看……怎麼心動。

  他們兩情相悅，姜壹對他的愛慕早就體現在她的一舉一動中，只是他開竅得有些晚。但是……現在也不遲。

  姜壹這個月對他雖然有些冷淡，但是晏琤為她找好理由，畢竟他在之前對姜壹的態度過於冷淡，姜壹現在的態度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晏琤燦若星辰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他壓低聲音，開口道：

  「我沒有醉，我現在很清醒。我想說……」

  「我都說了！晏琤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我！」

  走廊外忽然傳來蕭霏霏充滿怒氣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明顯，緊接著聽到另一個溫和的女聲急切道：「霏霏，你聲音小些，你父親在下面應酬，別被聽到了。」

  表白被打斷，晏琤沉寂下來，神情有些陰鬱。

  蕭霏霏的聲音煩躁而鬱悶：「十年前，爸爸跟著晏尋洲來到成京，在晏尋洲的人脈下，我能夠和晏琤一個學校……這十年，你看他什麼時候眼裡有過我？」

  「霏霏，你也別這麼說。那小子本身就好像沒什麼情感的機器人一般……我有的時候看到他都覺得瘮得慌……」

  「我知道你們想讓我巴結晏琤，好繼續你們的榮華富貴。媽，但是晏琤就是一塊捂不熱的堅冰，那天我拿著他媽媽的支票去羞辱他的救命恩人姜壹，你知道他後來對我說什麼嗎？」

  蕭霏霏的媽媽寧書涵眉眼皺起：「說什麼？」

  「靠，」蕭霏霏暗罵了一聲，「他說，離我遠點，以後別往我身上湊。」

  蕭霏霏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媽，晏琤前幾年一直在國外藤校讀的，為什麼研究生要回來？如果你們努努力把我和他一起放在國外那個環境，難說我和他還能有些進展。」

  「你以為我不想嗎？晏琤兩年前在國外……出了那樣的事情，晏尋洲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往後日安都是他的，他本人又如此出色，媽還不是為了給你下半輩子找個依靠？而且如果讓晏尋洲知道……哎，霏霏，你不許鬧。我們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都不是自己的，你必須要接近晏琤，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那現在呢？姜壹為晏琤擋了一刀，晏琤對姜壹的態度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你什麼時候看他對什麼人這麼上心過？我是想要得到晏琤，但是根本沒機會啊！」

  「有時候，也可以用特殊手段的……」

  她們的聲音隨著距離遠去漸漸消失不見。

  聽完全程的姜壹陷入尷尬的沉默，而她身後的晏琤則站了起來，有力的手將她扶穩，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為她穿上鞋。

  饒是內心害怕晏琤的姜壹居然沒有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上輩子晏琤跪地為她穿鞋的事情太常見了，此刻的她終於能看見晏琤的表情——他沒有什麼表情，甚至為她穿鞋的神情堪稱專注。

  他的手滾燙，蹭到她右腳的皮膚，姜壹才像被燙到一般收回右腳，姜壹這時候已經尷尬的開始腳趾摳三室一廳。

  「晏師兄，你是真醉了。」

  她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奪過他手上的鞋子，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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