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何必強求她

  凌晨五點，張特助睡眼朦朧，發現四個小時前，晏琤給他發了有關杳市易安福利院的資料。

  九點十分，張特助、嚴助理以及獵頭新挖的劉副總齊聚晏琤的辦公室。

  張特助跟晏琤時間最長。最開始晏琤接手日安的業務，他便是得力的助手，雖不說有多了解晏琤，至少在他面前算是說得上話。

  他面上專注於策劃案的探討，實則注意到了晏琤身上略顯皺的高定西裝。並且他看出來，這間衣服與昨天晏琤穿的衣服別無二致。

  高定價格高昂，穿著舒適，但是確實易皺難打理。然而以晏琤的身價，不可能沒有專職的阿姨替他熨衣服。再不濟，重新買一件，對於晏琤來說宛如小菜一碟。

  再加上早上打掃衛生的阿姨提了一句：「今早晏總來得真早，不愧是年少有為，起得都比別人早。」

  張特助覺得晏琤也許是一夜未睡，甚至可能在車上將就了一晚。

  晏琤是個對生活品質極高的人，他自律到嚴苛的地步，這種情況還是張特助第一次見。

  他正走神，就聽見晏琤敲擊了一下桌面，既具有穿透性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消息放出去了嗎？」

  晏琤說的是之前日安貿匯中心的事情。雖然以及被整改結束，但是依然有虎視眈眈的幕後推手盯著這塊肥肉。作為往城南投入使用的第一個多功能的科技商業中心，是一個明顯的香餑餑。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張特助立刻把思路收回。

  「晏總，有幾家報社蠢蠢欲動，但是幕後推手尚未顯露。但是城南的那塊地皮，因為謝家的介入，導致我們的人以高於原先預算的價格購入，資金流出現一些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晏董事起疑了，他認為城南的那塊地皮雖然重要，但是並不值得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花費這麼大的代價。」

  「不用管他。資金流找成風。城南的地皮先放著，等個半年。」

  將城南的事情安排好，一夜未睡的晏琤還是微微皺了一下眉，用手按住了他的眉頭。他作息規律，平日裡對自己要求極高，還是第一次出現徹夜未眠的現象。

  這種疲憊感只一瞬，他又恢復成那個毫無破綻的晏琤。

  劉副總在國外和晏琤見過面，當時他只道後生可畏，卻不想今年因為能力受到晏琤的賞識，被晏琤高價挖回自己的團隊。他剛回來沒多久，現在對日安的業務還在熟悉的環節。

  劉副總將自己近期的成果一一展示給晏琤看，晏琤一一掃過，也不說滿意還是不滿意，只淡淡的嗯一聲。

  饒是經驗豐富如劉副總，也無法揣摩晏琤的意思。

  直至晏琤的手指輕輕點到文件上的一個地點「杳市」：「為什麼選這個地方作為戰略開發點？」

  劉副總一一列舉：「根據模型分析，雖然杳市地處沿海，卻因為先前的上層決策失誤，還處於發展中。杳市市政府為了促進發展，近期提供了一些政策支持，且市場龐大，值得觀望。」

  「這些我都知道，還有呢？」

  晏琤漆黑的瞳仁給劉副總帶來極大的壓迫感，劉副總咬咬牙，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杳市市政府近年財政吃緊，很多事情都有得商量。雖然有財政撥款，但是目前他們決定將部分福利院解散合併，我認為這個時候，是我們釜底抽薪的好時機。」

  聽到「福利院」三個字，晏琤的眼睫輕輕地顫了一下。

  他又往後翻了一頁，果不其然看見了易安福利院的名字赫然在列。晏琤將它圈起來，劉副總立刻接過。

  「後面著重看一下易安。」

  劉副總還想說：「晏總，這幾家福利院我都調研過，易安恐怕不是很容易能夠拿下。前段時間有社會匿名人士捐了五百萬。而且該福利院設施老舊，據聞柳家那邊對易安也有興趣……」

  他一邊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待他出門，張特助拍了拍劉副總的肩膀：「你是新來的也許不知道，跟晏總這麼久了，我還沒見他決策失誤過。晏總說的我們照做就是，咱們都是打工人，晏總又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你看他年輕，說實話，他是個天生的商人。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他門路多著呢。只是我們接觸不到罷了。」

  張特助的表情嚴肅：「還有，杳市相關的項目，你要按照最高標準來辦。劉大哥，按照資歷我不如你，但是聽弟弟一句勸，杳市對晏總來說也許意義非凡也不一定。」

  張特助和劉副總邊聊邊走，走到一半，晏琤的消息來了，讓他稍留一下。

  他只好擦著汗往回趕。

  如張特助料想的不錯，晏琤一夜未眠，他的車在姜壹的樓下停了一夜。

  姜壹說出「我甚至有些討厭您」這句話之後，她就下車離開了，晏琤看著她的背影，手機拿起又放下，卻始終無法將消息發出去。

  他徹夜徹夜地刷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最開始是姜壹主動加他的微信詢問謝教授聯繫方式。

  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說話不留情面的。姜壹對他卻一直很熱忱，姜壹是醫學生，按理來說每天都過得很枯燥，但是她非常熱衷於觀察細小的事情，並且將其有趣化，分享給晏琤。

  有趣的靈魂和堅韌不拔的性格，姜壹都有。也許在那個時候，晏琤就被她吸引了，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晏琤有自己的傲骨，既然姜壹已經說出了討厭他這樣的話，他自然不會再去湊上去。

  晏琤這麼想到，他目光沉沉，臉龐再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憔悴，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前半個月那些暗暗的示好，有多麼離譜。

  他有自己的驕傲，姜壹的話已經說到了這種程度，他又何必強求？

  看著張特助，晏琤冷聲說道：「訂一張最近的去杳市的機票，劉副總提的方案需要實地考察。」

  張特助很想打趣晏琤，是不是因為姜小姐。但是看晏琤的表情並不友善，他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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