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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痛苦假家人 威風井管家

2024-09-13 00:24:35 作者: 彭詩均
  畫外音:在中國的歷史上,移民曾經為社會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湖廣填四川就是家喻戶曉的事情。其間他們演繹了許許多多盪氣迴腸的動人故事。我作為移民的後裔,就以文字的形式,挑選了一些移民傳說下來的零零散散的故事,編成集子,以記其事。

  在湖廣武岡境內的一個小院內。十幾個彪形大漢站在院壩裡面,每個人都氣勢洶洶的。為首一個就是那些人的頭兒,他老遠就厲聲喝道:「假老大,我們知道你有六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那天我們主人就已經造冊登記了。現在就要把你的五個兒子移民到四川去,趕快叫他們出來吧!」

  「哦! 是保長的井大管家嗦?稀客!稀客!快進來坐!快進來坐!」

  井大管家的話音剛落,就從堂屋裡面走出來一位不到五十歲的老者。他就是假名福,滿臉都是和藹的笑容,非常和氣。

  「不坐了!別那麼假惺惺的。快把你的五個兒子叫出來,我們好把人帶走了!」井大管家沒有理睬老者,硬邦邦地甩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嗯——」假名福心裡馬上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千辛萬苦把幾個兒子拉扯大,現在又要骨肉分離,天各一方。自從保長派人來登記以後,一家人就寢食難安。最難違抗的是,保長說這是奉縣大老爺的命令。縣大老爺又奉皇帝的聖旨。此時,他長長地答應一聲之後,這才鼓起勇氣又接著說:「大管家啊!你看能不能夠通融一下?把假智和假信留在我們老兩口身邊吧!他們兩個還是小孩子啊!生活都還不能夠自理,不是給幾個哥添麻煩嗎?」

  「不行!我們只是奉主人的命令行事。你要通融,去找我們主人好了!」井大管家虎著臉大聲說著,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雙方還在磨嘴皮子。這時,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端著青菜從灶房裡面出來了。她就是假名福的老婆。她見井大管家沒有一點走攢的餘地,馬上就上前央求起來:「大管家就行行好嘛!就讓我們三個大兒子去吧!我們求求你,求求你嘛!」

  「哼,都給老子囉哩囉嗦的!難道能夠磨得掉嗎?」井大管家立即火冒三丈,怒喝起來,「看來,今天老子善說,是解決不了問題了。兄弟們進去把人抓出來啊!」

  「是!」那些彪形大漢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聽頭兒下命令了,立刻氣勢如虹地答應一聲,就飛也似的行動起來。假名福夫妻阻擋了一下,就被大漢們掀倒在地。

  井大管家的兄弟們剛剛衝進堂屋,就被三個年輕後生擋住了,為首一人大喝道:「住手!你們這麼橫衝直撞的,還有王法嗎?我的父母又沒有得罪你們,你們把他們掀倒幹啥子?」

  在場的人同時一愣,那些彪形大漢也停住了自己的行動。三個年輕後生馬上把假名福夫妻拉起來,各自問道:「爸,媽,你們沒有摔傷吧?」

  「好,你們三個出來了就好!還有兩個小傢伙喃?叫他們趕快出來,好一起走。」井大管家看見假氏三兄弟出來了,心想,給你們一點厲害,這才知道饃饃是面做的哇!於是,他更加傲慢地命令起來。

  「不行!他們兩個才十一二歲。生活都不能自理,移民過去能夠開荒種地嗎?」假氏三兄弟當中的老大假仁斷然拒絕了井大管家的命令。

  「此事由得你說三道四嗎?移民到四川是皇上的旨意。你們敢違抗聖旨?老實說,你們連我們主人的命令也不敢違抗的!就乖乖地交出那兩個小崽子吧!」井大管家更加得意,而且那口氣好像這件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

  「嘿,你硬是四季豆不進油鹽喃?跟你說,兩個小娃娃才十一二歲,怎麼成為移民嘛!你們有一點人性好不好?」假仁倔強地據理力爭起來。

  「媽喲!移民還分年齡大小嗦?老子公事公辦,就是沒有人性又怎麼樣嘛?」井大管家氣憤地罵著,接著又命令道,「弟兄們,先把這三個傢伙給老子綁起來再說!」

  「你敢!我們犯了什麼法了?」假仁扶著母親,鼓起眼睛還擊著,毫不示弱。

  「哼哼!你們不服從皇上的移民聖旨。難道還不是犯法嗎?哈哈哈……」井大管家冷笑過後,就搬出了一個壓死人的大帽子。他以為此理無懈可擊,於是大笑起來。

  「老大不要與他們抗爭啦!違抗聖命就是大逆不道啊!你們趕快跟他們走吧!」假名福一聽移民是聖旨,腦殼裡面馬上就嚇得嗡嗡嗡地亂響起來,趕忙焦急地勸著兒子。

  「爸,你不要怕!我們沒有說不移民過去,只想留下兩個小兄弟,是沒有犯什麼法的。他們這些傢伙只知道在小百姓面前耀武揚威。我只是與他們講理而已。」假仁安慰著父親。

  「你這個不可理喻的假仁,老子有時間和你講理嗎?老子這陣就耀武揚威了。」井大管家似乎不想盡在這兒耗時間,立刻命令著,「兄弟們先把這三個傢伙綁起來。看在假老大還有一些尊敬皇上的意思,違抗聖旨罪就算了。就以妨礙公務罪論處。再進去把兩個小崽子也抓出來。免得盡耽擱時間!」

  那些彪形大漢立刻行動起來。假仁三兄弟隨便怎麼反抗,還是很快就被綁起來了。有四個彪形大漢又進屋子搜出了假智和假信,就像餓鷹抓住了小雞兒一樣。兩個小傢伙又哭又叫,橫板順跳的,還是在兩個彪形大漢的手裡輕毛毛的。假名福夫妻抓住兩個小孩子,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求告著:「老總啊!你們就行行好,留下兩個小孩子嘛!你們……」

  「給老子帶走!」井大管家見假家五弟兄已經抓完就命令起來。

  兩個滿臉胡碴的彪形大漢各自手裡提著一個小娃娃,一腳踹開假名福夫妻,嘴裡罵道:「去你媽的蛋!」接著就押著人揚長而去了。假名福夫妻一邊爬向大門,一邊哭喊著:「你們就留下兩個小娃娃嘛!天老爺啊!

  天老爺啊……」

  江南地區的春天本來是萬物復甦、非常美好的。對於當地的老百姓來說,應該是感受明媚春光的時候。但是,此地移民的事情讓好多老百姓寢食難安。不少的人知道目前四川各地瘟疫盛行,天災人禍數不勝數,而且是野獸成群。那些年移居於四川的人,就遇到了各種災禍,加之水土不服,醫療條件也跟不上。所以,移居到四川的人就杳無音信了。現在又來了移民的事情。並且是聖旨,下面的各級地方官執行的時候,又只向老百姓開刀。不執行移民聖旨的人,又被告知後果如何如何兇險。老百姓就乾脆躲起來。那些地方官就採取了分派硬抓的辦法。這時,一處兩三畝地那麼寬的空地上,已經綁來一百多人。各處都有地方官自家養的打手嚴格地看守著。他們的親人都在他們的身邊哭哭啼啼,叮嚀這樣,叮嚀那樣,到處充滿著悲傷的氣氛,亂得像一鍋粥似的。

  這時,井大管家帶著自家的弟兄們,押著假仁五弟兄來到了這裡。井大管家的主人看見自己的手下把假家五弟兄押來以後,移民的數額就完全夠了,心裡非常滿意。然後,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清了清自己的嗓門,大聲說:「各位鄉親父老,你們靜一靜。我講幾句話。移民是當今皇上的旨意。是要你們去四川那個天府之國享福的。所以,大家一定要感謝皇恩浩蕩!我們這些下級官員是奉的皇命。聖命難違,大家一定要理解我們的行動啊……」

  「皇上叫你們當官的家裡不在移民的行列裡面嗎?」

  「皇上叫你們把移民綁起去嗎?」


  「皇上叫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不在移民的行列嗎?」

  「就是你們家裡養的狗腿子和家裡人也不在移民的行列裡面嗦?」

  「皇上叫你們把小孩子也抓去湊數啊?」

  ……

  井大管家的主人剛講了幾句,就被那些哭哭啼啼的人們打斷了講話。

  許許多多的人開始質問起來。剛才還是傷心離別的悲痛場景,轉眼之間就成了人們發泄憤怒的地方了。

  「你們這些龜兒子硬是不知好歹啊?皇上叫你們去天府之國享福,還在這裡推三阻四的。誰敢違抗皇命,老子就不……」井大管家看到憤怒的人們越來越凶,心裡立刻火冒三丈。他剛剛聲嘶力竭地吼了幾句,就被他的主人喝住:「嘿!你在幹啥子?」接著就附在井大管家的耳朵邊上嘰嘰咕咕了一陣。井大管家立刻收住了自己兇相,馬上又派了兩個自己的弟兄去幹事情了。井大管家的主人繼續和顏悅色地說:「鄉親們,我知道你們捨不得離開自己的親人,離開自己的故土。這個我可以理解。你們發泄幾句我沒話說。我一定原諒你們,但是,移民的確是皇上的旨意。請你們理解我們這些辦事人員的苦衷吧!」保長對剛才大家的提問避而不談,一個勁兒地說著自己的苦衷,勸說著大家。

  「請問,你是一保之長,你們家裡誰又在這些移民的行列之中啊?」

  這時,假仁在人群裡面大聲地質問起來。接著又有好多人質問著保長。

  「我,我,我……」保長心裡是虛的,因為大家問的都在理。支支吾吾了好一陣,也沒有說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把他整得面紅耳赤,一時竟然想不出應付的辦法。

  正當被移居的人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幾十個精壯漢子在剛才井大管家叫去的兩個兄弟的帶領下跑步過來了。他們剛剛跑攏,井大管家和保長立刻就神氣起來。保長馬上收起了自己和顏悅色的笑容,臉上變得陰冷起來,他努了努嘴巴。井大管家立刻會意,命令道:「把這些違抗皇命的傢伙捆起來!老子看他們還敢不敢鬧事?」

  井大管家的那些兄弟們平時就看頭兒的臉色行事慣了,這陣當然馬上就心領神會了。他們個個都像餓狼闖進羔羊群似的。那些還在和保長據理力爭的人首當其衝。雙方搏打好一陣之後,許多人漸漸力不從心,被捆得結結實實。那些膽小的、力量薄弱的只好忍氣吞聲,不再做無謂的反抗。

  場地上此時已經沒有悲戚的聲音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憤怒。

  保長見憤怒的人們已經被鎮壓下去,立刻又皮笑肉不笑地大聲說:「鄉親們不要怪我不給你們面子啊!這是你們咎由自取的。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只好請來了這麼多精壯的弟兄護送大家一程了!希望你們在路上聽說聽叫。祝大家早日到天府之國享福去吧!」

  憤怒的人們大多數被捆綁著,個個都怒視著不可一世的保長和他的那些所謂的弟兄們。


  保長覺得應早些把手中這個燙手的山芋甩出去,就大聲命令著:「出發吧!」

  移居的人們在井大管家和他的弟兄們的推搡之下啟程了。假仁五弟兄磨蹭了好一陣,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跌跌撞撞地過來了。五弟兄又抱住父母痛哭了一場。井大管家看得不耐煩了,就破口大罵起來:「媽的個把子!你老子娘不是還在你們眼前嗎?嚎的哪門子喪啊?人家已經走了。」

  假仁五弟兄兩眼圓睜,怒視著井大管家,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井大管家也不敢繼續把事情鬧僵,只好耐著性子等著。五弟兄半月形地跪在地上,向父母磕了三個響頭。假仁非常酸楚地說:「請父母保重!好生把小弟小妹撫養成人,繼承此地的假氏血脈。孩兒等不孝之至,不能為父母養老送終,是我們終生的遺憾。我們五弟兄到了新的地方,會團結一心,撫養弟兄們長大成人,請父母不要掛念!」

  「兒子不要說不孝了!天意如此,已成定局。我們就只好忍了。你們五弟兄一定要秉承名字裡面的字,以仁孝傳家。多做善事,成家立業,我們當父母的就放心了!」假名福此時已經將悲痛深深地埋在靈魂深處,鄭重其事地叮囑著兒子們。

  井大管家見假氏父子還要囉唆下去,已經很不耐煩,就向弟兄們丟了一個眼色。那些傢伙立刻會意,兩人夾持一個,就把假仁五弟兄推著走了。

  假名福夫妻眼含熱淚,揮著手,目送了他們好遠好遠,直到五弟兄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

  春天,和煦的陽光灑滿大地。在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上,一長溜特殊的人群,有的人還是反捆著雙手,懶洋洋地一步挨著一步地前進著。井大管家的那些所謂的弟兄們不斷地吆喝著:「你們走快點啊!媽喲!都走得懶樣風氣的,何時才能夠達到縣城嘛!」

  許多人已經不想開口與之爭鋒,只是怒目而視。因為有的人開腔就招來麻柳條子的責打,只好慢慢地在路途磨時間。春天的太陽雖然是和煦的,但是那些移居的人們被捆著,又被人吆喝著、責打著,心情一點兒不愉快。

  半天了也沒有喝一滴水。特別是有些拖兒帶母的家眷,更加惱火。假仁呵護著兩個小弟弟,看上去顯得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他在想辦法叫所謂護送的人把捆著手的繩子解了。

  這時,人們到了一條河水清澈的小溝邊。假仁站在水邊說:「井大管家,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你們一路嚴密護送,現在把繩子給我們解了!

  我想喝水得很了。」

  「不行!我們把繩子給你們解了。你們跑了,老子難得費精神抓你們。

  喝水就等一會兒到了縣城。老子交了差,你們自己喝去!」井大管家的語氣不帶一點商量的餘地。

  「好,我口乾,走不動了。」假仁說著,就一屁股坐在溝坎上。其他人被繩子牽連著,都坐了下來。

  「媽的個把子!都不走了,是不是?」井大管家看著一下子就坐了一長溜人在溝坎上,立刻就火爆地罵起來。


  「我們都要乾死了。難道想喝一些溝里的水,都不成嗎?」一個叫任性的人反問起來。

  「不成!攏了縣城。老子把你們交給移民局,隨便你們怎么喝!」井大管家斷然拒絕了。

  「我們是移民,不是犯人。你們這麼對待我們,到了移民局,我們找他們評理去。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一個叫計加的移民還是據理力爭。

  「你們不服從皇上移民聖旨,現在綁著的都是和犯人差不多的傢伙。

  到了移民局隨你們的便,你們以為拿移民局就能夠嚇唬得到老子嗦?移民局那些人又不是你們的乾爹呢!」井大管家又端出了大帽子,一心想把這些土裡土氣的泥腳杆嚇住。

  「對了,我們不和你白費口舌了。你們不放開讓我們喝水,我們就不走了。」假仁說著就倒在溝邊上,真的不走了。其他人也先後倒在溝邊上,把井大管家氣得眼睛鼓起,像麻將里的二筒一樣。井大管家的兄弟伙當中有幾個人,看著這些移民又沒有犯什麼法,現在許多人都是離開了自己溫馨的家,要去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成家立業。本身就夠淒嗆的了。這陣人家想喝一些溝里的水,都這麼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其中一個就大著膽子說:「井大管家,他們這陣幹得有些造孽。你就行行好,解了繩子,讓他們喝水吧!」

  「哼!你們李財主就是這麼養的你啊?真是婦人之仁!」井大管家冷冷地甩出話來,把求情的人罵得灰頭灰腦的。

  井大管家的其他兄弟伙馬上覺得太過分了,就一起向井大管家求情。

  各人心想井大管家這樣總應該給面子了吧。殊不知,井大管家又輕蔑地罵道:「媽喲!真是一些土包子財主養的松潘狗——光大不咬人!」

  「嘿!你罵我們什麼來著?你會咬人,請我們來幹什麼?簡直豈有此理!」被井大管家罵的弟兄伙幾乎是同時圍上去,個個捏緊了拳頭,聲色俱厲地罵起來。

  「好,好,好!你們是好心腸!我錯了,還不行嗎!就叫那些沒有綁著的人給他們捧一些水喝吧!」井大管家見請來幫著押送移民的財主們的看家狗太多,又眾怒難平,馬上就強裝笑顏,自己就服了軟。但是,他轉眼之間又想出了新辦法。

  那些移民這才知道那些押送的人並不完全是井大管家的人。他們中間還是有一些好心人。移民們覺得還是有理解自己苦衷的人,就喝了別人捧來的水。大家又休息了一陣,這才繼續趕路。井大管家覺得自己在眾人面前丟失了面子,心裡總是不安逸。各處找藉口罵著移民,一路上,井大管家硬是難得開心一會兒。

  在一些押送人員的罵罵咧咧中,十多公里的路程,移民們走到天快要黑了才走到縣城的移民局。這些鄉下移民很難進入縣城一回。這時,他們看著寬敞的街道,整齊的各式民居,生意人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形形色色的大小幌子等等,覺得非常稀奇。許多人硬是想停住腳步好生看看。那些油炸食品、醃鹵食品等食物,香氣四溢。不要說小孩子饞得直流口水,就是大人,也覺得垂涎欲滴。各人越看就越走得慢,井大管家和那些押送的人不斷地吆喝起來:「走快些!走快些!天已經黑了。你們就沒有長眼睛看見嗎?」

  「大哥,我餓,我餓了。給我買一個燒餅嘛!」才差不多十歲的假信拉著假仁的手搖著,眼巴巴地看著街上的那些食品攤攤,又不知道是什麼食物,只記住了平常父親買的燒餅。

  假仁扭頭看著五弟已經走得一瘸一跛的,還是沒有叫苦,心裡非常難過地說:「好,五弟乖,我們馬上就到了移民局。哥就給你整好吃的哈!」

  「媽的個把子!你這個小崽子,還在囉唆什麼?走快點!」井大管家剛剛路過假信身邊。他覺得假仁五弟兄簡直看不順眼,就惡狠狠地罵道。

  「你才是崽子呢!我是移民!」假信看了一眼井大管家,覺得井大管家就是一個陰險的壞蛋,就不服氣地回擊了一句。

  「媽的東西,小孩子也敢與老子對嘴!」井大管家心想,你幾個哥都被綁著的。老子扇你小崽子幾耳光,出出氣再說。於是,他伸手一巴掌打向假信。假信還沒有反應過來,假義就從井大管家後面側身一摑,井大管家不僅沒有打著假信,還被整了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倒了。他回頭一看,見是假義在暗算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就像古人說的,氣得三屍神暴跳一般。用盡全身力氣撲向假義,他以為假義是被綁著的,可以一舉把假義撲倒,就好一頓拳腳,把今天的惡氣全出了。假義見井大管家來勢洶洶,敏捷地側身一退。井大管家是盡了全身之力,假義躲閃得快,井大管家撲上去就失去了重心,一個撲爬就摔了下去。他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在街面上。鼻子嘴巴都碰在街面的石板上,頓時血流長淌。井大管家的兄弟伙見自己的頭兒出了事,立刻一擁而上,拳頭腳頭雨點般地向假義打來。假仁其他弟兄看見事情一下子就鬧遭了,趕忙竭盡全力護著假義,由於自己雙手被綁著,只有挨打的份。還連累了其他被繩子連著的人。轉眼之間,假家五弟兄和挨著他們的人都被打來趴起了。兩個小娃娃被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井大管家還在死命地打,似乎他心中的怒氣已經忍無可忍。他的臉上到處抹起血污,猶如瘟神下凡了似的。但是,他嘴巴裡面還在嗚嗚地罵著:「老子叫你小崽子歪!老子叫你小崽子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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