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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抗爭不平事 定計縛移民

2024-09-13 00:24:38 作者: 彭詩均
  假仁三弟兄被打倒在血污之中,又被壓在別人的下面。看見兩個兄弟已經奄奄一息了,自己又無力相救,簡直心如刀絞。假仁痛不欲生地呼喊著:「井大管家呢!你和小孩子那麼橫幹什麼啊?各位鄉親父老呢!快救救我的兩個小兄弟嘛……」假義和假禮還是撕心裂肺地喊叫著,悲慘的場景引來了許多圍觀的人。移民們還是亂七八糟地高喊著:「井大管家住手啊!兩個小娃娃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快要出人命啦……」

  井大管家的兄弟伙都不敢再動手了。他都還在氣咻咻地罵著:「老子讓你歪……」

  突然,任性和計加從井大管家的後面同時撞過去。井大管家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撞到一邊去了。他回頭一看,見是兩個綁著的移民,就更加氣憤,馬上命令著:「兄弟們給我收拾這兩個傢伙!」

  井大管家的兄弟伙正要上前執行命令時。被剛才井大管家罵作松潘狗的那些人迅速圍了上去。井大管家看著自己請來的這些人對自己義憤填膺的樣子,立刻怒吼道:「你們反了嗦?給老子胳膊肘往外拐。簡直是豈有此理!還不給老子滾開!」此時,井大管家覺得往日自己高人一等,從來沒有吃過別人半點虧,也從來沒有丟失半點面子,今天押送一些泥腳杆子的移民,在人面前把面子都丟盡了。這陣押送移民已經要交差了。如果再不挽回一點面子,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井大管家,你怎麼不捫心自問一下?他們是皇上的移民,應該說他們還是在奉旨行事。能夠容許你和你的兄弟伙把他們整得七癆五傷的嗎?

  你已經馬上就要交差了。如果這裡的縣大老爺或者移民局的頭兒們看見你押送的都是一些傷痕累累的人。你能夠交差嗎?所以,我勸你還是趕快收斂自己的行動。否則,你吃不完兜都兜不走!」被井大管家叫作松潘狗當中一個看上去非常精明的斯文人軟硬兼施,說了一席。

  「這個,這個……」井大管家馬上覺得眼前這個人說的話非常得體,並且句句都很精闢。而且他馬上就意識到移民的確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如果有人再理下去,自己就有違抗聖旨之嫌。他摸著腦殼想了好一陣,只是支吾著,找不著恰當的話回擊。他思考了好一陣,才用衣裳袖子把臉上的血跡揩了,臉上也故意蒙上一層笑容,大方地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事,沒事,都起來吧!兄弟伙些,把大家的身上整乾淨。我們一起進入移民局休息去了。」

  「哦!你說得倒是輕鬆,把我們整來這個樣子。總得給一個說法哇!」

  那個任性得理不饒人,似乎硬是要堅持下去。

  井大管家的兄弟伙已經把假仁他們拉起來,正在收拾血跡和污漬,假仁還在盯著假智和假信的傷。他越看越痛心,禁不住又掉下淚來。

  「對了,對了!大家繼續走吧!」井大管家看見假家五弟兄等人的確傷得嚴重,心裡害怕一會兒向移民局交不了差。他就想到以儘快脫手為原則。所以,就催促著大家行動。

  「不行,井大管家和你的打手們把我們整得太惱火了。你不給一個說法,我們決不罷休。我們反正已經到了縣大老爺的地盤上了。移民鄉親父老們,你們說是不是啊?」任性執意堅持著。此時,他心中就想到了縣大老爺總是為移民辦事的,沒有必要怕你井大管家和那些看家狗了。他最後一句話,讓井大管家和他的兄弟伙更加惴惴不安。

  「好,一定要一個滿意的說法!」移民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齊聲回答。

  各人都想出出憋在心中的惡氣。所以,大家都來了勁頭。

  「哼,你們別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了。你們如果不走,老子又要整人了哈!」井大管家覺得從來沒有向泥腳杆子下氣的事情,就又強硬起來,以為能夠嚇住這些移民。

  「你以為我們是嚇大的嗦?你有本事就把我們都打來趴起!」任性似乎已經摸著井大管家這時候的底細,就與之針鋒相對起來。其他移民也七嘴八舌地鬧開了。

  井大管家見這些泥腳杆子已經不買自己的帳了,心裡果然有些虛火起來。一個胖墩墩的傢伙悄悄地對井大管家說:「頭兒,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們已經要交差了,何必又節外生枝?你就,你就……」胖墩墩看見井大管家越聽,臉色越難看,自己哪裡還敢說下去?

  「哼!」井大管家看著胖墩墩,虎起臉,從鼻子裡面吐出一個字來。

  把胖墩墩嚇得後半截話很快就咽了下去。但是,井大管家立刻又想了一下。

  這些人今天看來是鐵了心了。不下一個矮樁,看來把問題解決不了。但自己又不肯放下面子。他左思右想之後,就說道:「胖墩墩,你剛才整人那麼凶,就給大家道一個歉吧!」

  胖墩墩礙於頭兒的面子,就扯起公鴨嗓子大聲說:「移民鄉親們,我們剛才錯了!請大家原諒!各人趕快到移民局休息去吧!」

  「不行!你算什麼東西啊?連一條看家狗都不如。叫井大管家自己說。

  他未必然是冬瓜變的啊!」假仁這陣基本上緩過氣了,聽了胖墩墩的話,覺得井大管家想矇混過關。就把話說得沒有一點走攢。

  「哼,你龜兒子些硬是得寸進尺喃!你們不走就算了。餓死你龜兒子,又與老子有什麼相干?」井大管家一下子又起火了。他在罵人的過程中又想出了新招。他對一個瘦精精的手下耳語了幾句。那個瘦精精就跑了。

  那個斯文人看見井大管家派人朝縣大老爺那邊跑去了。心裡一思考,馬上意識到這些移民又要遭了。他立刻故意說道:「井大管家,你硬是要把這些移民整來趴起啊?這陣又派人到縣裡去搬兵來。這些移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嘛?」

  「你龜兒子又管閒事了!老子就是要搬兵來收拾這些無賴!你又把我怎麼?」井大管家覺得沒有必要與這些泥腳杆子繞彎子。他就直言不諱地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假仁和移民們馬上就明白了斯文人的用意,心想書讀得多的人,智慧是高人一籌。他立刻一針見血地指出:「井大管家啊!你還沒有把我們整惱火呀?又去派人搬兵來,硬是要置我們於死地,你才心甘嗦?你的心怎麼就那麼黑哦?」

  「媽喲!你不仁,我們也就不義了!鄉親們,井大管家要置我們於死地。你們說應該怎麼辦啊?」任性一下子就火爆爆地吼起來。

  「整!乾脆把井大管家整一頓!把心給他狗日的挖出了看看,究竟有好黑!」移民的怒火馬上就激怒起來,大家在吼聲當中,就飛快地圍住了押送的人們。那個斯文人趕快叫井大管家請來的幫手梭到邊邊上去了。移民們很快就包圍住井大管家的人,各自怒火中燒,都想盡情地發泄一回。

  有些移民雖然手綁著的,各人還是圍上去拽。轉眼之間就打成了一鍋粥。


  任性還指名道姓地吼道:「鄉親們把井大管家朝死地整啊!他狗日的太可惡了!」井大管家很快就被人們整在地上趴起了。他驚恐萬狀地說:「鄉親們呢!請你們算了嘛!我向大家認錯嘛!再向你們賠一些醫藥費嘛……」

  斯文人看見井大管家已經賠禮道歉了,又摸了一些銀票出來,覺得沒有必要把事情整得太狠,就朗聲說道:「鄉親們,井大管家已經給大家賠禮道歉、賠醫藥費了!就算了吧!」

  移民們覺得斯文人是一個好人。各自就很快停手了。任性舉著銀票大聲說:「鄉親們,你們有被打傷了的,一會兒休息的時候,就在我這個地方拿錢去買藥吧!」

  井大管家的兄弟伙趕緊把自己的頭兒拉起來。各人看著井大管家腦殼上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礙於眾怒難平,只好算了。斯文人覺得一會兒搬兵來了,移民會吃虧,就大聲說:「移民鄉親們,你們累了一天了,趕快到移民局去吃飯休息吧!你們不要等救兵啦!」

  移民們馬上聽出了斯文人話中的目的。大家扶著受了傷的人,飛快地朝移民局去了。井大管家心裡早已明白,就是斯文人在作怪。但斯文人表面上又處處在為自己著想,自己當然無話可說,只好算了。但是,自己栽在泥腳杆子手裡的恨卻難以忘懷。

  移民們很快就到了移民局,接待的人員看到那麼多受傷的人,心裡感到詫異。但又不好問,只好整出食物來,讓大家吃著。井大管家的救兵到了,只好暗暗地又退了回去。井大管家到移民局交了差以後,又把自己一路行來的情況,添油加醋地給移民局的頭兒說了一番。移民局的頭兒非常感激地說:「我看見井大管家的傷,就知道那些移民不是心甘情願移居到四川去了。謝謝井大管家的指點。我一定吸取教訓。」移民局的頭兒又給井大管家給了一些實惠。井大管家心裡還是惦記著移民也是奉皇上旨意的話,怕夜長夢多。才帶著自己的兄弟伙連夜回去了。

  移民局的頭兒對井大管家的話似信非信。就親自到了移民們吃飯休息的地方。他一看,果然好多人受了傷,有的人還傷勢嚴重,心想井大管家的話果然句句是實。他看見大多數移民都在,就和顏悅色地說:「各位鄉親,你們在路上辛苦了!這陣你們就吃好喝好,今天晚上休息好。明天還要接著趕路,大家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攪大家啦!」移民局頭兒說完就趕快溜了。他回到自己的住處,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想出了一條新的護送移民的計策。

  假仁五弟兄吃了飯以後,正在給兩個小兄弟擦拭傷口。那個熱心的任性又買了跌打損傷的藥和治療生傷的藥進來。那些受了傷的人各自敷了藥以後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麻麻亮移民們就被喊起來了。假仁和假義收拾好行裝以後,就和幾個兄弟吃早飯去了。大家吃完早飯就集合在移民局的大操場裡面。移民局頭兒笑容可掬地說:「各位鄉親今天我們要走四十多公里路,才能夠達到下一個移民接待點。雖然是春天,但是,可能路途還是比較辛苦。所以,大家一定要克服困難,不要有後悔之心。你們去的四川,自古就是天府之國啊!應該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各人要有十足的信心,去美好的地方生活。你們說行不行啊?」

  移民們見移民局頭兒那麼和藹可親,說話又那麼得體。當然心情舒暢,各自基本上異口同聲地回答起來:「好,我們一定好生去天府之國!」

  「好,你們的精神可嘉!我感謝大家的支持!」移民局頭兒說著,就給大家一連作了三個揖,把移民們的心整得非常暖和,甚至有些人還拍起巴巴掌來。他接著又說,「但是,為了把大家安全地護送到下一個縣城移民局,我還是要用長繩子把大家拴起來……」

  「不行啊!你說四川是天府之國。那麼好的地方,我們去就是了。我們又不是犯人,還把我們綁著幹什麼嘛?」假仁馬上就打斷了移民局頭兒的話,反問起來。

  其他人接著也激烈反對起來。操場上立刻就亂鬨鬨的。移民局的頭兒心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心想井大管家的話果然是真的。這些人護送起來有些棘手喃!但是,他還是笑容滿面地大聲說:「鄉親們,都靜一靜,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移民局頭兒說了好多遍,移民們才漸漸地安靜下來。他說:「我們今天要走的路,幾乎都是一些羊腸小道。我只是用繩子把大家的手拴著。

  萬一有人失足,也好有個照應嘛!不是像你們昨天那樣,把雙手都反綁起來。請你們理解我良苦用心吧!」


  操場上鴉雀無聲,老實的移民們都覺得移民局頭兒那麼做似乎合情合理。所以都沒有人開腔。移民局頭兒見沒有人反對,這才叫護送的士兵把大家的手挨著挨著地拴起。移民隊伍就這樣又出發了。移民局頭兒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看著移民隊伍慢慢地遠去,這才自言自語起來:「唉,老子費了半晚上的心思,終於在這時候見到了成效。」

  移民們在士兵的護送下,沒有走多久就進入了山區。長長的隊伍在蜿蜒的羊腸小道上艱難地行進著。春天的路旁長著嫩綠的草,開著美麗的各色花兒,鳥雀盡情地享受著春天的美好。移民們到了中午已經是口乾舌燥了,哪裡還有心思去欣賞明媚的春光。

  這時,移民隊伍已經到了一個流水潺潺的山澗邊上。假信向假仁說:「大哥,我想喝水了。你看從高山上流下來的水好清涼哦!」

  「好,我給護送的人說一下。」假仁答應五弟以後,就向不遠處的一個士兵喊道,「喂!士兵兄弟,我這個小兄弟要喝水了,讓他下去喝一點吧!」

  「我跟領隊的頭兒說一下再說。」那個士兵答應以後,就向前面跑去了。

  「媽喲!我們又不是犯人呢!一個小娃娃喝水都還要跟頭兒說。我們就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嗦?」假仁後面的計加覺得那個士兵簡直是小題大做,就不滿意地笑著罵道。

  「你在罵誰啊?簡直沒有一點教養!」離計加不遠處一個士兵聽見計加在罵人,覺得心裡有些不平,就回擊著計加。

  計加扭頭一看,見一個士兵在向著自己罵。一下子就火了,他大聲罵道:「老子罵了你又怎麼樣?我怎麼沒有教養啦?你給老子說清楚!不然老子就不走了。」計加說完就在石頭上坐下了。由於繩子拴著大家,這下子大家都不能走了,一會兒的時間,山邊上就坐下了一長溜移民。其他的士兵馬上就吆喝起來:「起來!起來!繼續走!繼續走……」

  其他移民哪裡會聽士兵的吆喝,一個個坐在地上都不想起來。有的人乾脆倒在地上休息起來。此時,領隊的頭兒已經過來,他急切地問道:「嘿,咋個又不走了喃?」

  那個士兵和計加都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領隊頭兒說:「小娃娃要喝水小事一樁嘛!你們答應人家喝水就對了。何必把事情說得那麼複雜。

  對了!對了!大家已經休息了一會兒,起來繼續走吧!我們就在前面的一個寬闊的地方吃中午飯了。」

  移民們覺得領隊還是比較好,各人就起來準備繼續前進。計加還氣呼呼地說:「嘿,他罵我就算了嗦?你是頭兒,應該給一個說法哇!未必然我們這些移民就是被別人罵的啊?」

  「你們互相都在罵,不算了,又拿來怎麼著?」領隊微笑著說。

  「嘿,你這麼著,就是不公正了。我沒有罵他什麼要不得的話。他為什麼罵我沒有教養?你今天不給一個說法,我不得心甘!」計加據理力爭起來。

  「計加老弟快算了!一句話有什麼打緊嘛!」假仁不想把事情整複雜,就認真地勸著。

  「不行,他們不給我說清楚,我不得算了的!」計加仍然不依不饒。

  「好,好,好!我喊那個士兵給你賠個不是好不好?」領隊頭兒想儘快平息事端。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命令士兵,「你快給這位老兄道個歉!」

  那個士兵鼓起眼睛把計加盯著,就是不開腔。領隊頭兒又嚴肅地命令:「嘿,你快些給人家道歉嘛!道個歉就會死人嗦?」

  「老兄,對不起啦!」那個士兵拗不過領隊頭兒的命令,只好硬邦邦地說道。

  計加還想不滿意,被假仁幾弟兄生拉活扯地拽著去了。

  下午沒事,大家平平安安地走著,一直到了天黑,才到達了一個叫南林的移民局。領隊頭兒把移民的事宜交給南林移民局的人以後,就帶著士兵回去了。南林移民局的人把食物整給移民們吃了。各人由於走路的勞累,就各自睡覺去了。

  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萬籟俱寂。在平常看來似乎靜得有些讓人害怕。此時,移民們已經完全進入了夢鄉。就在這個漆黑的夜色之中,幾條黑影輕手輕腳地向移民居住的地方躥去。他們似乎非常知道哪些移民居住在什麼地方。此時,他們正向計加等人睡覺的地方靠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為首一個在房門下面輕輕地學著耗子叫了幾聲。他給後面的人打了一個手勢以後,就摸出一把雪亮的薄皮尖刀,幾秒鐘之後就把房門的門撇子撥開了。他剛剛把門開了一點點,門就吱地一聲輕響。那人趕忙停住自己的行動。幾人閃電般地躲在旁邊。好一陣,都沒有看見屋裡的動靜。為首那人向身邊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那人會意就向門角屙了一些尿。為首那人繼續開門,就沒有響聲了。為首那人比了一下手勢,一人在外面放風,其餘的人就進入屋裡了。他們藉助微弱的一點點光,找到了計加。為首那人一下子就把計加打昏過去了。接著就把計加扛著,輕輕地出了大門以後,就飛也似的逃跑了。幾個黑影在一條明晃晃的水邊停下來。為首那人說:「領隊頭兒,我們把人帶來了。你看咋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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