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盛情難卻

  午後，鄔秀琴同王巧兒剛送走客人回來，她倆正準備午休一下時，門聲又響了，這時的來訪者卻是詹豪。

  「大爺，您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呢？」

  王巧兒出來打開門就問。

  「不是你媽媽說過就在烈士陵園旁邊的小街嗎，我來到小街一問就走來啦。」詹豪老臉帶笑。

  「請坐請坐，這屋裡涼快，吃午飯了沒大叔？」

  鄔秀琴也出來了，她說著就在倒開水。

  「早就吃了，現在都快兩點了吧，我是吃了飯就坐公交車過來的。」

  他還是一臉高興勁。

  「大爺今天好高興哦，您一定是遇到開心事了吧，您可以跟我們說說嗎？」

  王巧兒看詹豪大熱天的特意跑來又這麼高興，她想他肯定是有事才來的。

  「乖乖孫女說對了，我今天就是有事才來的。」

  詹豪趁機就說：

  「再過十天，也就是公曆七月五號，舊曆的六月初六，正好那天是星期天，那天是我和我姐八十三歲的生日。到時請你們，哦，還要請你們帶上所有的親朋好友，到我那兒去聚一聚。我想我這個要求你們不會拒絕的吧。」

  他忍了一下又說：

  「讓你們帶上親朋好友，那是因為我客人太少，因為那一天我總想熱鬧一些，也趁機多認識幾位朋友，希望你們不要感到奇怪吧。」

  當然鄔秀琴不會拒絕詹豪的要求，畢竟人家都八十幾歲的人了，人生能過八十的人本來就不很多，而且能像詹豪姐弟這樣頭腦清醒的人就更不多了。所以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滿足老人家要求的。

  說到親朋好友，鄔秀琴也就跟詹豪講了，她也只有最近認識的邢素雅，還有就是幾年前認識的黃曉菊母子，另外就是王巧兒有個同學魯琪。至於其他的那些，沒怎麼交心的熟人朋友呢，她想還是不請算了。

  原以為鄔秀琴親朋多的詹豪聽了她的話，也就只好應允了下來。

  七月五號是一個大晴天。上午九點半，鄔秀琴這裡才聚齊了所有人，這幾人有魯琪、邢素雅、黃曉菊母子及鄔秀琴和王巧兒一共六人。

  不到十點半，這六人就來到了棲霞老街。可是在街頭來迎接這六人的，卻是人老神情依然爽朗的詹小瓊。而且她並不是把這六人往她家裡帶，也不是把這他們往酒樓引。她卻把這六個人帶進了一座裝飾精緻的四間兩樓一底的獨戶人家去。

  這裡除了鄔秀琴和王巧兒來過詹豪的家，另外四人都是沒來過的。所以這四個人在奇怪：明明聽說這姐弟倆住的兩間舊瓦房，怎麼一下就換新樓房了呢？

  可最想不明白的就是鄔秀琴和王巧兒了，她倆看這裡既不是食店又擺餐，而且離兩老口的家又還有一段路，他怎麼吃個飯會選擇這裡呢？

  因為這座樓當街面是四間兩樓一底，它的背面還有不下八十平方米的青瓦房做廚房之類的房子。這座房子是一個當地暴發戶一年前才新修的，也不知他究竟花了多少錢。原因是這個暴發戶為了在他鄉更好地發展，想要舉家外遷，所以他就想把這座剛剛才開了兩個月棋牌館的房子，連同所有的家具，淨身出戶的賣掉。

  巧的是，這件事情正好被詹豪知道了，他這些時間正在為把這砣方金來怎麼處理掉發愁。他的心意就是要想把金子換成房子，再把房子送給鄔秀琴母女，他認為這樣才是最妥善的辦法。

  更巧的是，那個暴發戶正在兼做金銀生意。因此詹豪和他一拍即合的就把這筆交易做成了。他們的成交是：詹豪用這砣千克方金，外加他姐收藏的一對足三十克很別致的金耳環，還有一對從戚家流傳下來的很古老的碧綠貓眼手鐲和另外一些散碎珠寶，才做成了這筆生意。

  在生意成交的時候，那暴發戶說：

  「大叔，說老實話，我們這樣的交換從現目前來看，我是很虧的。也許十年後我才不會虧了吧。我這次答應跟您交換的原因是，現在我急著要走，才快刀斬亂麻的把這件事情了了的。但是我最奇怪的是，您兩姐弟都這個歲數了，怎麼還弄這麼大座房子來幹嘛？這我就不懂了。」

  詹豪聽了只是笑笑，其實虧與不虧，也只有他暴發戶才明白。

  因為這姐弟倆都沒有後人，尤其是詹豪敬佩范夢霞，雖然范夢霞不在了，但是鄔秀琴經過羽新生，也算是范夢霞的傳人吧。他甚至把他救了王巧兒當成是一種奇遇。要不是遇上王巧兒，他這輩子莫說金子，就是連范夢霞的消息都是不會知道的。所以他更相信的是緣分。

  當鄔秀琴幾人好奇的看著進進出出幫廚和打雜的人一陣忙碌過後，不一會就喊開飯了。人不多，除詹豪的幾個鄰居朋友連同幫忙的，總共也就只四桌人。詹豪姐弟和鄔秀琴一行六人自然的就坐在了一桌。席間，大家都恭請詹豪姐弟坐了上座。

  剛開席倒上酒的時候，詹豪就搶先說話了。他舉起酒杯緩緩站起身來，向所有人環繞一周笑盈盈的說：

  「今天可以說是我姐弟倆這輩子最開心最高興，最幸福最有意義的一個生日宴。最主要的是我們姐弟倆都活到了現在，也趕上了現在這天下祥和的年月。雖然我小時候生長在有錢人家庭里，但是在那個戰亂時期天下太亂，一個家庭說毀就毀掉了。而且那個時候是極少數人才富有，絕大多數人都貧窮。而現在呢，現在是普天下都太平，絕大多數人都不愁吃穿，只有極少數懶惰之人才貧窮。你們說是不是呢。」

  大家都在點頭贊同他的說法。也有誇他會說大道理的，最多的是在看他今天葫蘆里到底要賣啥子藥。因為他這些時間總是神神秘秘的買了房子又請客，而且又不公開他買房的用意。

  只聽他又說道：

  「因此呢，我們現在都要珍惜今天的好日子。我們既要努力創造幸福，還要爭取越來越富有，更要做到長輩晚輩互敬互愛。所以呢，所以……」

  說到這裡，詹豪不知是激動或者是不好說就停頓了一陣，正在大家交頭接耳估摸他的下文時，他又開始了：

  「所以我姐弟倆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他又停。

  眾人卻一驚！

  「所以我就把我所有的家當，也就是新置的這座房子，當著在坐的親友和好鄰居們，移交給我前不久相認的女兒鄔秀琴，和孫女兒王巧兒，這裡讓大家幫我作個見證。」

  他用手示意鄔秀琴和王巧兒給所有人看。

  「然後呢，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她倆給我姐弟養老送終。這也希望大家見證監督。」

  詹豪說完後像命令似的笑看鄔王二人，詹小瓊也笑眯眯的看著鄔王二人。

  「這這，這不好吧……」

  鄔秀琴聽了詹豪的說話，她感到進退兩難。

  她想拒絕呢，眼看詹豪的目光雖然帶笑，但是那笑中有一股祈求加威嚴。而且給他姐弟養老送終這句話，還是她來找王巧兒時就發自內心的說過。這樣一想，她就知道這詹豪的用心良苦了。所以她就只得愧疚難當的默認了。

  「大叔，伯母。不，爸……伯母，女兒這裡多謝了！」

  鄔秀琴差點喊出「媽」字來，但是她想到詹豪姐弟並不是夫妻，所以她感到很彆扭。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詹老爺子真灑脫」

  「這對母女真福氣」

  「從此這兩個老人再也不孤單了」「聽說她倆並不是親生母女」

  「福降有緣人嘛」

  「來來來喝酒吃菜」

  「干……」

  在一番舉杯祝福兩位老人的壽辰中，整個廳堂一片稱奇聲。這時最滿意的是詹豪的意願終於敲定！

  當開場白剛完，當詹豪坐下來夾菜時，他卻一眼看到了他正對面坐著的黃曉菊。

  「你，你叫什麼名字呢？」

  詹豪問。

  「我先前跟您介紹了的啊，她叫黃曉菊呀。」

  鄔秀琴搶先答。

  「哦，我在忙沒記住，我這是看她面熟，所以才問了。」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黃曉菊。

  「我叫黃曉菊，家住板橋附近農村，這是我兒子黃憶憶。詹大叔好！小憶憶快喊爺爺。」

  黃曉菊摸著黃憶憶的頭禮貌的笑答。

  「爺爺奶奶好！」

  黃憶憶也乖巧。

  「哎，是這樣的，你很像一個人，簡直是很像很像像極了。」

  詹豪看黃曉菊不轉眼。

  整個廳堂都蕭靜了下來，大家都注意到了詹豪的反常。

  「大叔不會吧。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您說我到底像誰呢？是不是您記錯了哦。」黃曉菊低下頭身子一扭顯得難為情。

  「咦，你胸前那個玉，給我看看好嗎！」

  因為黃曉菊一扭身，她胸前的玉墜一晃，詹豪就看到了。

  「這個嘛，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媽媽說這是她和我爸爸分手時，身上唯一的一個物件。」

  想起傷心事的黃曉菊，她小心翼翼的取下玉墜遞給了詹豪。

  只見詹豪手捧藍色心形玉墜翻來覆去看了很久，然後他就伏在桌沿上淚如雨下的失聲痛哭了起來。許久了他才說：

  「黃雪蓮，這正是黃雪蓮的，因為我清清楚楚記得，這墜子的下邊有一粒像黑痣一樣的瑕疵。」

  詹豪用疑問的眼光看著黃曉菊：

  「你真的是黃雪蓮的女兒？」

  「是呀！我先就說了是的。就憑我的相貌也不會有假的吧！」

  她定睛的看著他說：

  「大叔，您知道我媽的名字！您就是詹豪！您就是我的親爸爸！」

  「……」

  詹豪似信非信的又搖頭又點頭還激動。

  「哎，先前姐姐只說了您姓詹，要是她早說您的全名，我那時就知道您就是我的親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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