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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寂寥孤獨

2024-09-13 00:42:04 作者: 浮生夢
  六十年的歲月在人類長河中只是一瞬,可在人這一輩子裡卻顯得那麼漫長。人生的路不會重走一遍,現實不是科幻,沒有時光隧道讓你重新穿越一次。往事如煙,過往的一幕幕經常浮現在老者石大慶的眼前。

  又是一年中秋夜。石大慶他步履蹣跚地來到客廳敞亮的落地窗前,因為患有帕金森這種老年病,並且病情發展到了「開關」階段,藥效過勁後症狀加重狀態。他顫顫巍巍坐到一把藤椅里,從寬大的窗子前呆呆地向外望著,望著街道上稀稀疏疏偶爾飛馳而過的紅色的汽車尾燈,望著那些燈火通明的鋼筋水泥的森林。車燈的光亮、路燈的光亮、商鋪燈的光亮和那吊在空中月亮的光亮,把寬敞清潔的街道和高聳的樓宇打扮得更加光怪陸離,給這座城市增添了許多不一樣的神秘感。

  喵,喵,喵……一隻調皮的暹羅貓豎著長長的尾巴,跳進了石大慶的懷中,伸出它那個可愛的小爪子,好奇地拍打著他略有震顫的手臂。石大慶把手臂藏到了腿的邊緣,不讓小貓看到它靜止下震顫的樣子,可小貓仍舊在好奇地尋找著。

  仰望著窗外天空一波波掠過的雲朵和被雲朵戲弄的時隱時現的月,看著遠處不時閃來禮花的光芒,烘托著節日喜慶。石大慶孤寂煩躁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他俯瞰著窗外明亮的路燈下那一對依偎在一起的情侶,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年輕時的往事,還有他和張賢芝的第一次婚姻。

  那是一九八四年的中秋之夜,一個讓他第一次品嘗人生最美好的夜晚,也是讓他糾結了多年的一個夜晚。

  石大慶他出生在北方的一個小山村,古樸、閉塞、保守又開放。

  因為出生這年剛好是新中國成立十周年,於是父親為他起名叫「慶」,而按家譜排序他正好是「大」字輩,於是便起名叫石大慶。這麼來說,他真算得上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一代人了。

  白駒過隙,時光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流逝而去。一眨眼,二十五年過去了。

  石大慶結婚這年剛好二十五周歲。因為他是家裡的長子,按農村的習俗,父母給他們操辦了簡單卻是傳統的婚禮,那一年也剛好是第三十五個國慶節。

  老石家傳統的婚宴接近尾聲,新郎石大慶和新娘張賢芝送走了最後一波同學親友。已是掌燈時分了,亂亂鬨鬨的熱鬧場面也終於回歸了寧靜,兩個人回到了新房。

  新房是北方農村最常見的房舍,四間寬敞的大瓦房,坐北朝南。

  房前寬敞的院落被一棚葡萄架遮蓋著,紫紅色的葡萄垂掛在架下。

  石大慶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住在東屋兩個房間,小兩口的婚房在西屋,這是那個時代農村中最傳統的新房布局。

  新房的南側是一鋪大炕,炕上鋪著醬紅色的炕被子,炕的中間放著一張炕桌,桌子上擺放著糖、瓜子、花生、大棗,還有自家摘的葡萄。炕梢的炕柜上垛著紅紅綠綠、里外三新的緞子被褥。

  因為疊被子的事情,石大慶的堂嫂和張賢芝的大嫂還發生過一番爭執。娘家人把新娘帶過來的被褥與婆家做的被褥交替著往炕柜上擺放,在放最後一床被子時,雙方都想放在最上面的是自家的被褥,預示著今後誰在家能占上風。兩個女人你搶我奪各不相讓,甚至推搡了起來。

  張賢芝大嫂說:「我家小姑子也是大學生,堂堂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又是鄉幹部,如今婦女翻身了,不受男人壓迫,怎麼就不能在上面?」

  堂嫂卻說:「天變地變,道義不變。男人就應該在上面,家裡沒有男人壓著,女人還不翻了天?」

  最後還是石大慶母親說話了:「就讓娘家的放上面吧,咱們不信那個。」

  石大慶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晚上睡覺時男人在女人上面就行了,被褥在上在下有什麼關係?

  新婚燕爾的小兩口走進西屋關上屋門,張賢芝隨手拉上門玻璃上的布簾。潔白的布簾上繡著一對戲水的鴛鴦。那是石大慶專門從大集上買來的圖樣,讓妹妹按照圖樣給繡的。

  石大慶擰開了電視機,那是十四寸黑白電視機,電視裡還是播放著大型慶典的畫面。

  兩個人一起上了炕,坐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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