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贖夫

  原來，一年前朱來西認識了一個年輕、靚麗的飯店服務員。他做生意經常領客戶到礦區較為知名的晨曦酒店吃飯，次數多了彼此都認識了，女服務員稱他朱哥，她的胸牌是八號，朱來西叫她老八。

  老闆娘柳蘭香見他是飯店的常客，消費數額很大，喜歡八號服務員，每當朱來西來吃飯都安排208 號單間，八號接待。每次吃過飯，朱來西也不到吧檯結帳，而是把錢交給八號，八號交完錢後把帳單和零錢再送給朱來西，朱來西也不看帳單，也不收零錢。開始八號還不好意思要，時間久了兩個人混熟了，話也多了。朱來西喝點酒就興奮，經常跟八號開玩笑，嘻嘻哈哈動手動腳。俗話說打情罵俏，久而久之兩個人就有了好感。平時不吃飯，朱來西有時間也會來坐一會兒，和八號還有老闆娘柳蘭香聊上一會兒，一個多月的時間兩個人就「好」到了一起。

  老八真名叫古秋霞，年齡不到三十歲，長得雖然不能說十分漂亮，但是身材姣好，中等個頭，一張小嘴能說會道，給人一種親切感。

  老家在內蒙古農村，是個荒漠化嚴重的漢族人聚集區，是一方水土養活不了一方人的貧窮村落。那裡說草原又沒有成片的草地，說農田又沒有成塊的耕地，說平原又到處都是沙包。其實就是內蒙古沙地與內陸平原的結合地帶，主要的地貌就是沙地，不知道她前輩出於什麼想法，選了這麼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繁衍他們的後代。

  乾旱貧瘠的土地，地廣人稀的村落卻活生生地長出了一個精靈般的小姑娘。她就是古秋霞，從小就機靈乖巧，惹人喜愛。她十八歲的時候嫁給了同一個鄉的後生王林做媳婦。年輕人都機靈得很，沒有幾個人願意一輩子守著沙丘和野兔子為伴。三年前和丈夫一商量，就舉家搬到了鐵山市，王林的表姨夫在北方集團公司是一個挺大的官。其實，表姨夫也不算是什麼親戚，只能算個老鄉罷了，好歹有個老鄉，不至於兩眼一抹黑。表姨夫也真不含糊，時間不長就給王林安排到礦上當了臨時工，王林也不含糊，幹了一年不到就因為生產事故丟了一條腿。年紀輕輕的就喪失了勞動能力，一家子人的天都塌了下來，養家餬口的擔子都落在了古秋霞的肩上。古秋霞小學文化，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做最簡單的工作——飯店端盤子。

  好在她還年輕，性格也開朗。在家當姑娘的時候，整個臉蛋總是曬得紅紅的，就像蘋果到了秋天；到了城裡環境好了，營養也跟上了，稍微打扮一下就流露出優雅靚麗的本色來。

  她丈夫沒有出事的時候，不讓她到飯店當服務員、干那拋頭露面、時間又長、工資又低的活。自從王林出事以後，日常生活沒了經濟來源，不得不讓漂亮的老婆拋頭露面。雖然礦上給了一些賠償金，他還捨不得花那些錢，買房需要錢，孩子上學需要錢，裝假肢需要錢，那一點賠償金不夠幹啥的。

  古秋霞不是不知道自身資源所蘊含的財富。憑她的年齡、身材、容貌，不愁找不到一個好男人。但是，她不能撇下她的老公不管，老公和兒子都靠她一個人，他倆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他倆。即便如此，在此之前她也從來沒動過歪念頭。由於家庭的變故，隨著時代的變化、環境的影響、時間的推移，人的思想觀念不知不覺地就與時俱進了。朱來西那熱情奔放的性情、一擲千金的豪爽、對她鍥而不捨的追求，讓一個來自窮山僻壤的、收入微薄、生計艱難的女人，怎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在一個雨天的夜晚，飯店打烊後，朱來西開著他的別克車把她帶到了賓館，完成了他倆彼此的願望。

  兩個人好了一年多，朱來西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錢，他喜歡這個女人，女人也喜歡他。可女人不能丟棄丈夫和孩子，良知告訴她，丈夫是為這個家殘疾的，她不能丟棄他，兒子是她的心頭肉，撫養他長大成人是自己的義務、也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兒子更不能離開她。與朱來西的出軌，她痛苦過、掙扎過、自責過。可是當情感的交融、利益的推波助瀾和周邊環境的潛移默化，讓她徘徊在恐懼與希望的矛盾中。面對兩個人關係的前景望而生畏又欲罷不能。

  朱來西是她與丈夫之外的第一個男人，她愛丈夫也很喜歡朱來西。當朱來西讓她捨棄孩子和丈夫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她拒絕了。

  此時的朱來西察覺到自己的生意面臨著危機，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他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困境，只能克制自己和她見面的次數，出手不像以前那樣闊綽。不知真相的古秋霞，對朱來西疏遠她的行為很不甘心，以為他另有新歡。

  於是，這一天兩個人幽會後，女人試探朱來西，騙他說她已經離婚了，她要帶著兒子嫁給他。朱來西感到事態嚴重了，就躲著不見她，打電話他也不接，古秋霞覺得她的心已經被朱來西帶走了，她真的離不開他了。思念摻雜著憤恨，古秋霞隻身來到他的廠子，非要朱來西給她個說法。狠狠地威脅朱來西說，我過不好，也不讓你消停，把你家鬧得天翻地覆。朱來西發現一向溫順的小女人，變得如此蠻橫，他體驗到了被女人「粘上」了的難纏，他不敢對古秋霞使用暴力，那樣事就鬧大了。

  實在擺脫不掉了，只好與胡曉麗攤牌了，讓胡曉麗幫他擺脫這個女人。他知道胡曉麗不會把他怎麼樣，她不敢和他離婚，因為現在的朱來西不是當初那個窮小子了。

  其實朱來西的出軌跡象胡曉麗早就察覺，她沒有證據不敢亂說，就是有證據她要是敢說，也會招來一頓暴打。胡曉麗聽朱來西說完，想了一想，說：「既然她為你離了婚，你也為她離婚唄，我騰地方，讓她再給你生個兒子，這樣你就兒女雙全了。」

  朱來西聽著語氣不對，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能娶她嗎？她帶個孩子。我辛辛苦苦掙的錢，給她孩子花呀！」

  胡曉麗還想再挖苦他幾句，聽到他的口氣有些不耐煩了，害怕惹怒了他，再揍一頓划不來，就問：「怎麼我出面就能解決呢？」

  朱來西說：「你就說，你不會和我離婚的，要錢最多給她兩萬，如果再糾纏一分錢也沒有。」胡曉麗也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只能如此了。留住丈夫一年何止兩萬？再說了，這也是他在我面前的一個短處，是回擊他的一記拳頭，我也不會聲張出去，否則人會笑話我。

  胡曉麗是個要面子的人，在外邊把丈夫吹得滾瓜溜圓，真的離婚了多沒有面子。更主要的是朱來西現在還挺能掙錢的，這塊肥肉不能拱手讓給別人。

  第二天，朱來西帶胡曉麗來到了與古秋霞事先約好的礦區自建的公園。在公園僻靜處一片樹林邊緣，胡曉麗見到不遠處一個女人背對著站在那裡。當他們走近她時，女人轉過身來，只見那女人年齡不大，三十歲不到的樣子，冷若冰霜的臉上帶著一副哀怨的表情。

  那是一個耐看的女人，個頭不高，白淨的臉頰。尤其胸前挺挺的，一舉一動好像都在彰顯它的存在。女人上身穿碎花裙，雖然擋住了身材，裹得嚴實也是隱藏不住她微胖身材的性感。下身一條超短裙配黑色絲襪，上圍更是凸顯出好身材，感覺不像是狂野卻是嫵媚動人。

  不像自己，平平的胸部靠鋼絲乳罩支撐方能體現出女人的特色身材。

  那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胡曉麗從內心裡還是佩服丈夫的眼光。

  朱來西很喜歡古秋霞，也捨不得離開她，但他很爺們，他現在不能給她財力上的幫助，糾纏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當斷不斷必留後患。見古秋霞一臉冰冷的表情，朱來西的心情也不好受，他控制住感情說：「小古，這是我老婆，讓她跟你談吧。」

  古秋霞見朱來西把自己的妻子都帶來了，就感到真沒有希望了。

  這種事妻子都能為他出面解決，肯定是沒有指望了，只好作罷。古秋霞想起和朱來西一年多的點點滴滴，如今就要和自己徹底斷絕關係，悲從心起，淚眼婆娑地要朱來西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費，古秋霞和胡曉麗方討價還價，最終以兩萬元達成和解。胡曉麗沒有忘記和古秋霞簽了一份和解書，要了收款憑證，一手交錢，一手交憑證。

  交錢的這一時刻，胡曉麗感覺真的是比拿她的心肝肺還要疼呀。她手裡攥著那張協議和收條，心中暗想，朱來西呀朱來西，掙幾個臭錢看把你嘚瑟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錢拿到手後古秋霞反而有了一種解脫感，心想，該結束了，要不然哪有個完的？這樣一想心裡舒暢了。和朱來西、胡曉麗擺擺手，露出了一副勝利者的腔調揮揮手，說：「不打擾你們啦，你們回家好好過日子吧。」

  胡曉麗對丈夫的出軌早已司空見慣了，她管不了，也不敢管。

  只要她張嘴說出難聽的話，輕者一頓臭罵，重者拳腳相加。好歹朱來西掙錢都能交給她，即使沒有幾天又要回去一部分，但是還是經她的手熱乎一陣子，她還是有剩餘的。

  她是過來的女人，對這種事本來看得很輕，出軌在她看來不算大事。礦區子女比地方人更開放，也更想得很開。雖然表面很生氣，內心並沒有受到傷害，反而讓她顯示出她的寬容、賢惠和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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