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駱槐花蜜

2024-10-12 08:12:07 作者: 一世從歡
  一周,駱槐進了兩次醫院,橫跨城南城北,還都是讓人抱著去的。

  遺憾的是,她至今都不知道發燒那次送自己去醫院的人是誰,一直沒能當面道謝。

  上次是暈過去,這次她只是嚇到,不好叫人一直抱著,而且抱她的男人才是受傷的那個,駱槐能看見他臂膀上的青紫。

  當時馬跑得飛快,從馬上跳下來和跳車無異。

  駱槐動了動身子,說要下來,男人蹙著鋒利濃密的劍眉,額間冒著點細汗,看向她的眼神何止兇悍,還透著不耐煩。

  「別動。」

  低沉壓抑的聲音一出,駱槐不敢動了,任由他抱著自己進診室,放在凳子上。

  邢彥詔對醫生說:「看看,她傷沒傷著哪兒?」

  醫生給駱槐檢查了一遍,目光反倒落在男人微微顫抖的右手臂上:「她沒什麼事,我看有事的是你。」

  駱槐迅速看過去,起身叫他坐下。

  「不用坐。」邢彥詔鬆口氣,駱槐沒事就行。

  醫生朝他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一摸果然有問題:「脫臼,還好沒骨折,怎麼摔的?」

  駱槐心一緊,難怪剛剛那麼凶不讓她動,一動肯定疼。

  「馬上摔的,醫生,是不是要去拍個片?我們馬上去。」

  「沒這麼麻煩。」邢彥詔側過身,脫臼的手臂朝著醫生,微揚下巴,「麻煩醫生正回來就行。」

  駱槐皺著小臉,明顯擔心了。

  「能行嗎?是不是要打石膏什麼的,我先去繳費……」

  「回來。」邢彥詔喊住她,指著旁邊的椅子說,「擱那兒坐好,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正回來就行。」

  「大男人怎麼這麼不知趣,女朋友心急成這樣還凶?」醫生說了他兩句,手搭在他手臂上,「忍著點。」

  駱槐聽見「女朋友」三個字愣了下,邢彥詔解釋說是朋友。

  醫生看他的眼神帶著絲懷疑,朋友?沒受傷都緊張成那樣?

  「來了啊。」

  「嗯。」

  咔嚓一聲。

  駱槐身子抖了一下,她看向男人,男人長了實在優越的臉,除了額頭有點細微的汗水,也看不出任何痛苦難忍的表情,平靜淡定的樣子也比常人優越。

  是能忍?

  還是習慣了?

  「醫生,好了嗎?」駱槐連忙詢問,她知道問男人什麼都只會得到沒事兩個字。

  醫生還沒回話呢,邢彥詔電話響了,他拿來一看,是他那便宜弟弟,一邊打電話,一邊連發好幾條消息叫他接,急得像天塌了似的。

  邢彥詔和駱槐點一下頭,出去接。

  電話一接通,咆哮接踵而來。


  「哥!你是不是在馬場撞人了?」

  「你知不知你撞的那個人是誰?你未來大舅子的女人!你撞誰不好你撞裴元洲的女人?你要想對付那假貨,還得指著裴家站你這邊,裴家小姐原本就對那假貨有感情,你再得罪裴元洲,誰站你?」

  「站個屁。」邢彥詔根本沒指望誰站在自己這邊。

  在林家的時候,養父喝醉酒打他,他指望養母站在自己這邊,養母忙著打牌天天不在家,回來也跟他一樣只有挨打的份。

  家裡沒人做飯他實在餓得不行,指望兩人在外面吃了能帶口剩的回來,結果連顆下酒的花生米都沒帶回來,他只能喝水充飢。

  實在熬不住才跑去撿垃圾,自己能掙一兩塊買個包子吃他就不想回去了。

  他打小就沒指望誰站自己這邊。

  當然,曠野和老太太除外。

  所以裴家站不站自己這邊他無所謂,他才是真的,真的就假不了。

  倒是駱槐和裴氏的裴元洲……男女關係?

  上次還問他能不能結婚,被家裡逼嫁愛動手的老男人,怎麼扭頭又和裴氏總裁扯上關係了?

  邢彥詔蹙了蹙眉。

  「你從哪聽說她是裴元洲的女人?」

  「跟咱們有合作的喬總。喬總今天在和裴元洲談生意,商業圈商業圈這就是個圈,轉來轉去都是這麼些公司這麼些人在合作,真有點什麼事什麼忌諱多少都會漏點出來,何況裴元洲大怒,忙著找人把喬總的合作推後了。」

  電話里的曠野聽見邢彥詔身邊的動靜,疑惑道:「你在醫院?你不僅撞人,還把人拐到醫院去了?哥,你知道『城南裴城北邢』吧,邢家底蘊更深厚,但裴家是真能賺錢,財權地位可以說是旗鼓相當,你得罪裴……」


  曠野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

  「哥你要挑撥邢裴兩家關係?」

  「我不知道馬場裡有人。」邢彥詔眯了眯眼睛,像頭逐漸甦醒的凶獸,「那是邢家馬場,邢家人去哪兒都清場,尤其是邢家少爺、小姐。」

  「祖宗!哥你真是我祖宗,你也說了那是邢家少爺的待遇,他們認的只有邢政嶼那龜孫!」

  邢彥詔說:「那原本就是我的名。」

  電話里沉默一瞬,傳來曠野的一聲:「艹!」

  「你趕緊離開那兒,別和裴元洲正面撞上,一個是她妹妹,一個是她女人,裴元洲不會對你有好臉色,那女的知道你身份嗎?」

  「不知道。」邢彥詔回頭望向診室,駱槐手裡拿著單子起身,正和醫生說謝謝之類的話。

  「手脫臼了。」

  「我來接你。」

  駱槐出了診室,準備叫人一起去拿藥,找一圈都沒看見人。

  走了?

  一聲不吭走了?

  「駱槐?」一個護士朝她走過來,遞了張紙條,「有人給你的,他有急事先走了。」

  駱槐接過紙條。

  開頭是「駱槐花蜜」,「花蜜」兩個字被一條線劃掉,下邊只有一句話和一個熟悉的號碼,讓她把卡號發過去,會賠償她的精神損失費。

  筆跡蒼勁有力,筆鋒凌厲豪放,一如他本人。

  駱槐盯著她的名字看了一會。

  想吃槐花蜜了?

  她收好紙條,把醫生的叮囑發過去,還有藥單。

  邢彥詔剛往車上一坐,手機響了一聲。

  陌生的號碼,如同醫生一樣公事公辦的語氣。

  剛才醫生的一句「女朋友」讓兩人都明白,彼此不該有過多的牽連,畢竟他要和裴家小姐結婚。

  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手機放回去一會又拿過起來,給號碼備註上名字。

  一打到「槐」字,「花蜜」也會跟著出來。

  他陪老太太出去擺攤賣槐花蜜一樣,板上的字和價格都是他寫的,寫順了。

  手機也是,跟知道他的想法一樣。

  駱槐抱在手裡又香又軟,跟槐花蜜叫人饞。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跟槐花蜜一個甜法,他肯定不兌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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