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霍老爺子

  林芷柔道:「這是周主任讓我給你的關於婦女兒童保護的宣傳海報和文章，希望您配合宣傳。」

  沈為國接過資料，將之放到一邊。對林芷柔點點頭:「我明天會張貼的。」

  林芷柔完成周主任的任務，又抱著小豬一溜煙跑了。

  貴生叔笑道:「這些年輕人就是好啊，有活力，有朝氣。」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個有些卑弱的聲音傳來:「大隊長，我們也想養豬，可以嗎？」

  沈為國轉頭一看，這誰？

  貴生叔提醒道:「住牲口棚那邊的。」

  沈為國恍然大悟，他只在他們被下放的第一天見過一次，當時這老爺子鼻青臉腫渾身髒兮兮的，和現在還算體面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他都快忘了自己大隊還有這樣一個特殊人物，怪不得沒想起來。

  這個老爺子一直謹守本分，沒鬧出過什麼么蛾子，沈為國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你們也想養豬？」沈為國沉吟了一會兒，才要說話，田紅衛已經開口了，他語氣不屑，「就你一個壞分子也想養豬？你配嗎？」

  霍老爺子低著頭，一副膽怯的模樣，小聲道:「我聽說縣裡豬肉供應緊缺……我也想為黨和國家的建設做一點事。」

  「走走走，用不著你一個壞分子！」田紅衛道。

  沈為國:「老田，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也該給犯過錯的同志一點機會嘛。既然這霍老頭主動響應號召養豬，這是好事一件，說明我們對他的改造是有效的。」

  「誰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壞心思？」

  「我沒有，我沒有壞心思，我不會的。」霍老爺子佝僂著身體，連連保證。

  沈為國眼中划過一絲憐憫，「有我們看著，他一個老頭又能做什麼？老田你未免太多心了。」

  「是啊，一個壞分子覺悟都這麼高，大家肯定會高看咱們大隊一眼。說出去也是美談吶。」貴生叔道。

  田紅衛最看重榮譽，想了一會兒道:「給他一個名額也行，不過他得最後這個去領豬仔。」

  「這是自然。」沈為國道。

  聽他們三言兩語商定，霍老爺子舒了一口氣，連連道謝。

  要不是夏七月提醒，他們消息閉塞，肯定會錯過這次養豬任務。

  到時候若是要立典型，他們這些成分不好的肯定是首當其衝，想到被批鬥時的可怕場景，他心中一寒。這次多虧了七月小同志善心提醒，才讓他避開一劫。他心中充滿感激，暗自決定以後要好好報答她。

  這還是林芷柔第一次見到霍老爺子，作為受了女主恩惠的落難大佬，過幾年他就會平反昭雪，他後來認了夏七月當干孫女，對她視如己出。他也成為了夏七月堅實的後盾，為她遮風擋雨，提供了無數的支持與幫助。

  但原書中半年後他們夫妻會被批鬥，霍老爺子還好一些，但她的妻子林慧心卻在驚懼交加中病情加重一命嗚呼。自此他恨透了這個大隊，在他的打壓下，原本相對富裕的杏花村在十幾年後，淪為整個縣裡最有名的貧困村。

  但現在，被批鬥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了，也算功德一件。

  不過，林芷柔沒有抱大腿的想法，過幾年，她自信靠自己也可以有一番成就。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霍老爺子微微低著頭，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默默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仿佛被嚇破了膽，畏畏縮縮的瘸腿老頭，日後會成為重掌高位，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

  大家熱熱鬧鬧地選好了自己的小豬仔，在隊會計那兒交了錢，紛紛抱著小豬仔回家去了。沈為國看了帳本，杏花村大隊的養豬規模從五十多頭豬擴大到接近三百頭，養豬任務完成一半，可喜可賀。

  林芷柔手裡的小豬還是沒能送出去，胖嬸主動上前道:「給我吧，剛好我一起送到我家豬圈去。」

  林芷柔忙不迭把軟綿綿的小豬送了過去。

  「謝謝你啦。」胖嬸家領了兩頭小豬。胖嬸接過林芷柔那隻，現在是左手一直右手一隻的抱著。另一隻則在黑蛋兒手上抱著。

  「胖嬸兒，這些豬要怎麼餵呀？」

  「不就是餵點兒糠皮拌豬草？都這樣養的呀。」

  「不用買飼料嗎？」沒有足夠的蛋白質，豬仔會長得不好吧？林芷柔沒養過豬，但想也知道這樣餵豬，豬肯定長得慢。

  「買飼料？那得花多少錢？」胖嬸頭搖得像撥浪鼓。花錢的事絕對不干。

  「這樣啊。」林芷柔也不多勸，正要同胖嬸告別，胖嬸忽然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胖嬸向來心直口快，林芷柔還是第一次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你說。」

  「你最近做的事戳了某些人的肺管子，你最近小心點。有人揚言要給你個教訓。」

  林芷柔滿臉問號，我最近沒得罪人啊！

  再問胖嬸，胖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讓她小心。

  難道是因為婦聯工作的事情？

  林芷柔滿心疑惑地回了知青點。

  夏七月召集所有知青開了一個小會。

  她清了清嗓子，然後有些靦腆地說道:「我們來商量一下這兩頭小豬怎麼養吧。」

  周愛華第一個道:「七月姐這件事一直是你在張羅，都聽你的。」

  向陽皺眉道:「我的時間很緊，沒什麼空閒去餵豬。」

  林芷柔也跟著點頭:「我也是，我也是。」餵豬的事就別找我了。

  夏七月看向另外幾個人:「那你們呢？」

  劉美麗:「我要忙著生產建設，我要當勞模，我也沒空。」

  王學軍道:「我沒問題。」

  周愛華也舉手，「我也行。」

  「那這樣，我們這些沒出力的可以少分一點肉。」林芷柔道:「或者我買一些豬飼料就當我也出力了。」

  「我也可以出飼料的錢。」向陽看了一眼林芷柔道。

  劉美麗抿了抿嘴，「我沒錢……那我負責打掃豬圈好了。」

  眾人三言兩語商定好了養豬項目的權利和職責。林芷柔和向陽只需要負責提供豬飼料，夏七月和周愛華負責打豬草、熬豬食。劉美麗和王學軍負責打掃豬圈。兩頭豬一起花了27元，分攤到每個人頭上剛好是4.5元。

  其中一頭豬的錢是林芷柔墊付的，花了13.5元，她剛好收回來9元。她打算用這筆錢買一些豬飼料回來，她林芷柔的豬必須是最肥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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