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哪有個完

  二位賭神回到學校，毛曉柱就罵開了。龐光明倒是很輕鬆，擺擺手神秘兮兮地說：「王悅的底細這幾天我也探出來了。曉柱，你少安毋躁。我問你，王悅的錢你到底想不想要？」

  「我頂你的肺！這還用問？當然要。」

  「你知道王悅他們這麼一來一去的，有多少進帳嗎？」

  「多少？」

  「哼！陳郁清那點伎倆，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他們三個一萬不到接手了這家遊戲機室，這段時間又成功製造了繁榮的假象。這樣一來，下家跟著就來了。按現在的局面，估計能五六萬盤出去，到時他們三個每人能有個毛兩萬進帳，王悅因為是先出錢的，可能還要多些。真是算盤打得精！」

  「真的假的？！」毛曉柱大吃一驚。

  「呵，騙你幹嘛啊？是真的！」龐光明笑得很從容。

  「看你這幾天不吭不響的，沒想到是在琢磨他們這檔子好事啊！」毛曉柱說。

  「我這回被他們抓住，是有點失落，也可能是太著急了吧。不過也沒關係，咱這叫火力偵察。今天陳郁清一關閘門，我就知道，他們最多是要我們把這幾天贏的吐出來，哪怕是吐出一半也好，絕不敢真動手動腳的。尤其是王悅，林小蕾的事剛過去，一萬個理由他也不會伸手開打，所以我才敢那麼橫的。」龐光明笑道。

  「對了，下一步該怎麼辦？」毛曉柱急不可待地問。

  「你猜猜。」龐光明故意給毛曉柱賣關子。

  「丟你啊！快說啊，猜個雞巴毛啊！」毛曉柱說。

  「曉柱，你猜猜嘛。」龐光明突然嫵媚地說。

  毛曉柱沒說話，直接掐住龐光明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再給我裝太監，我就捏死你！」

  「曉柱，你就笑吧。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一周內，他們就會轉手下家了。這樣，加上前面拍戲掙的，王悅的存摺里肯定有十萬左右了。」龐光明的眼睛裡冒著紅光。

  毛曉柱亢奮地捏住龐光明的胳膊：「多少錢？你再說一遍！」

  龐光明幾乎笑開了花：「十萬塊錢哪！就算沒那麼多，也該八九不離十！」

  假如龐光明是個美女的話，毛曉柱當時肯定狂吻他了，只可惜他不是。毛曉柱握緊了龐光明的手掌仰天長笑：「丟他的老母的！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啦！」

  「曉柱，你記住，笑到最後才笑得最美！」龐光明提醒說。

  「對！只有錢到手裡才是真的，其他都是扯淡。」毛曉柱說。

  這種興奮是不言而喻的，連一向穩重的龐光明都喜形於色了，畢竟對他們來說十多萬簡直是個夢！

  巨款誘人，金碧輝煌，閃閃發光，雖然還沒真正到手，但在金錢的召喚下，所有的愛恨情仇算個屁，頃刻間灰飛煙滅！人心是多變的，也是可怕的，道德在人民幣面前顯得那麼的不堪一擊！這兩個難兄難弟不再存下任何同學情誼了，大家嘴上沒說，卻都心知肚明。此刻他們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儘快把錢搞到手。然後龐光明就可以回宿舍捲起行李，拖著皮箱到校門口，直接打個計程車到京師火車站，離開京師，回到家鄉另起爐灶。京華文學院的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再也與之無關，出去玩身上再也不用提防沒錢了，夜裡也能安安穩穩睡個好覺了。

  唯一讓龐光明擔心就是鄧雲思和李芳，倘若有一天拿到了錢自己真的遠走高飛的話，那麼鄧雲思絕對不會原諒的。這丫頭是個單細胞，幹什麼事兒都是說風就是雨，從來不考慮後果，萬一自己真捲鋪蓋走人了，自己怎麼才能把話說圓啊！

  「光明，以後要是錢到手了你有什麼打算？」這時候毛曉柱想聽聽龐光明的建議。

  「捲鋪蓋卷滾蛋！下海唄！」龐光明毫不猶豫地說。

  「那鄧雲思呢？」毛曉柱問。

  「曉柱，我問你個問題，你必須給我說實話！」龐光明認真地說。

  「你問吧。」毛曉柱說。

  「如果我搞到王悅的錢了，你會分給李芳一份嗎？」龐光明表情凝重地問。

  這一問確實把毛曉柱給問住了，琢磨了一會兒才說：「會！因為咱們開學之前我們四個說好的！」

  龐光明一聽，臉色立馬陰了下來，托著下巴用手指來回搓弄著。

  「咱總不能欺騙她們吧！」毛曉柱含糊地說。

  龐光明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曉柱，按說咱倆的關係沒得說，但我必須告訴你我真實的想法，怎麼想是你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聽了別生氣。」

  「恩，你說吧。」毛曉柱說。

  「我絕對不會分給鄧雲思一分錢，難道你忘了鄧雲思以前乾的那些事兒麼？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句難聽的，狗能改得了吃屎嗎？我這話可能說重了！但這是客觀事實！你我和她們絕對不是一路人，將來也絕對走不到一起。說穿了，現在都是玩一玩。但這樣有啥前途，請你告訴我？一畢業鐵定分道揚鑣！何況，萬一我們得手，分了錢給鄧雲思。可王悅要是發現錢沒了，第一時間報警，那我們這些在王悅身邊的人，包括我們的女朋友，就都會成為懷疑對象。你我還好說，可以死扛著不說，沒有證據也只能放了我們。可鄧雲思要是進去了，我敢保證不用逼供，她就能全招了。到時候我們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龐光明一字一句地說。

  剛才喜悅的情緒瞬間被龐光明這席話說得一掃而光，毛曉柱看著龐光明，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文學院的黨小組長，不由感到渾身發冷，背後發涼，龐光明也太可怕了！來到京師兩年多了，直到剛剛毛曉柱才隱隱覺得自己一直都在與魔鬼同行。

  龐光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把笑容掛在臉上：「呵呵，曉柱，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小人？特卑鄙？」

  此時毛曉柱倒是被龐光明折服了，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什麼心思都能想出來，就笑笑：「大家彼此彼此。」其實毛曉柱已經動搖了，心裡默默決定將來要把李芳甩到一邊。但這一次，毛曉柱當面對龐光明撒了謊，因為李芳把自己當成情人，所以自己決不能首先做對不起她的事情！誰也沒欠誰，如果李芳率先對不起他，他也來個無毒不丈夫。

  有時候毛曉柱也真不明白，為何龐光明會那麼心狠手辣，說翻臉就翻臉，似乎一點人情味都不講。龐光明經常說，這些都是命，命中注定王悅就是比他們有錢，而他們呢，也是命中注定要鯨吞這小子的錢，還不露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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