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風乍起
2024-09-13 01:07:03
作者: 王愷
那天晚上王悅感冒了,就提前回宿舍睡覺了,陳郁清和黑子忙活了整整一晚上,其實也只是陳郁清一個人懂,黑子純粹是試驗調試的結果。
第二天早上,賭徒們居然在門口等著開門。陳郁清笑臉相迎,黑子以後總說:「我猜陳郁清這小子那時心裡肯定在奸笑,心裡說:孫子們!今天讓你們把前幾天贏的錢全都給爺吐出來!」
果不其然,自從陳郁清前一天晚上把所有的機器都調成了最高級賠率後,顧客贏的比例就變成了1∶100,意思就是你投進去100塊最多只能讓你贏1塊錢!一上午的工夫,高興而來的人全部敗興而歸!人性的貪婪在這個時候暴露得無以復加!
賭徒的心理是微妙的,往往適得其反,你越想撈回來是吧?對不起,那你只能越陷越深,難以自拔。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天,輸出去的幾千塊錢早已收了回來,而且還淨賺了兩三千。
當時黑子有點看不下去了,因為有些學生家庭條件甚至還不如黑子家,看樣子就是農村的孩子,幾天的時間輸進去好幾百。完全可以想像,他們的父母在老家面朝黃土背朝天勞作時的辛苦情景。因為都不願孩子在京師受苦,兒女們有求必應,要多少錢都給。沒錢就借,不能委屈了孩子。這天當黑子去遊戲機室對面的小賣鋪買煙,看見一個戴眼鏡的學生蹲靠在角落裡哭,就上前問:「朋友,哭啥呢?」
「家裡給的生活費我全都輸光了!」這小子掩面而泣。
「在哪家輸的?」黑子問。
當他說在風塵俠那家輸掉的,黑子心裡很不是滋味,跑回遊戲廳把陳郁清拽到裡屋:「是不是有個戴眼鏡的,有河南口音的學生在我們這兒輸了不少?」
「是,那個弱智低能兒前兩天在咱們這兒贏了四百多呢,今天可輪到他笑了。」陳郁清不依不饒,儼然要痛打落水狗。
「哎,剛才我在外面看見他在那兒哭呢,說是連住宿費都輸光了。郁清,你看能不能退給他點?」黑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黑子,別可憐那群敗家子兒!昨天晚上關門的時候,一個大一的孩子跪在我面前,還抱著我的腿哭,把我的褲子都打濕了。說是連學費飯錢都輸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也是心一軟,就退給了他三百。沒想到今天上午這個混球就在另外一家遊戲機室賭上了!」陳郁清頓時義憤填膺地反駁黑子說。
「奶奶的!這也太賤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黑子說。
「所以啊,黑子,收起你的仁慈之心吧。告訴你吧,來這兒玩的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些想不勞而獲的混帳!這些人就是欠扁,我們這是在學雷鋒做好事啊!讓這幫孫子上學的時候就知道賭博的厲害,這是給他們上廉價的科學人生觀課,為的就是讓他們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上少犯錯誤。」陳郁清一本正經地說。
連黑子都被陳郁清給說暈了,照這麼一說,貌似還真是在做好事兒!
然而在風塵三俠營業的第十天,意外出現了。按說這段生意不錯,時機差不多成熟了,陳郁清和王悅、黑子商量後,正準備過幾天就貼上「轉讓」的字條呢,好空手套住白狼。
此時,有兩個奇怪的人出現在了風塵三俠里,就是龐光明和毛曉柱。這兩個傢伙第一天來就贏了兩百,大家都沒在意,因為後來幾天陳郁清又把機器的難度調低了一點。第二天來又贏了三百,大家覺得那是他們運氣好。結果第三天來了又贏了三百,陳郁清終於坐不住了,馬上找到王悅和黑子,生氣地問:「我調過的機器你們動了?」
「沒有啊,再說我也不懂那玩意兒啊!」王悅說。
「我也沒動啊,我連機器咋開後蓋兒都不知道!」黑子說。
「真他媽的怪了!」一向穩健的陳郁清此時額頭開始冒汗,陷入了沉思。
今天一大早,龐光明和毛曉柱又來了。他們得意洋洋,玩的是「賭賽馬機」,先上了一百塊錢的分。王悅和陳郁清站在後面看,這倆似乎沒注意到後邊站的是誰,正叼著煙全神貫注地看著機子裡的馬兒在賽跑呢。不一會兒的功夫,這兩位已經贏了一百多,陳郁清沒好氣兒地說:「二位玩得不錯呀!」
龐光明轉過頭來,不屑地看了看陳郁清,又扭頭過去接著賭。陳郁清回過頭來嘆道:「唉!王悅,你們宿舍里這位爺還真挺『橫』!」
陳郁清立馬把王悅叫到裡屋:「王悅,快去把黑子找來,再讓他多找點人堵住門口。」
「怎麼?要『練練』他們?」王悅問。
「這兩個王八蛋在出老千!」陳郁清面紅耳赤地說。
王悅火速跑回宿舍「拉」人。秦老福一聽要打架,馬上像打了雞血似的,剛才還獨自抽菸,霎時間就亢奮無比,還翻箱倒櫃地尋找打人兇器。這一下表現得有點誇張了,把他西北人的豪爽和雄邁展露得一塌糊塗。只見他從床下行李箱抽出一根從老家帶來的帶尖的鐵棍,王悅一看,嚇了一大跳:「秦大哥,福大哥,這事兒是我錯了行吧?您老還是把這寶貝收起來吧!太糝人了!」
「咋啦?你難道嫌這玩意兒不夠厲害嗎?」秦老福問。
「不不不,這傢伙牛大發了,可那兩個好歹也是一個學院一個班的,平時是有點不爽,可也犯不著非刀兵相見啊!讓他們把作弊掙的錢吐出來就是,沒必要喊打喊殺的。再說,你這樣子一出門,人家就知道我們去打架了,不安全。」王悅趕緊給他找台階下。
「那倒也確實是!」秦老福認真點點頭。
這時黑子和臧山也到了。
「臧山,今天你就辛苦一下,幫我們去簽個到。別被人發現了。一會兒我們那邊有啥事兒就回來。」王悅說。
「好!你們也別硬來,這兩個也不是善主,小心兔子急了還咬人。嚇唬一下,讓他們把錢交了就行了,千萬別動刀動槍的。」臧山叮囑說。
「放心吧。以後還要在一個宿舍混的。」王悅也覺得臧山的話在理。
就這樣王悅、黑子和秦老福殺氣騰騰來到「風塵俠」門口。今天生意一般,逃課來玩的學生不多,屋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那二位「賭神」。陳郁清見王悅他們到了,不慌不忙地走到門口,「嘩啦」一聲把卷閘門拉了下來,屋裡頓時漆黑一片,只有遊戲屏幕的亮光。二位「賭神」頓感不妙,慌忙起身,前後門都已鎖,嘿嘿!關門打狗,看你們往哪兒跑!
「你這倆小子給我聽好了,把這幾天贏的錢全部留下,你們就可以沒事兒離開,要是耍橫的話今天別怪我們不講同學情面了!」秦老福拿根拖把扛在了肩膀上,儼然一個黑社會打手。
「怎麼?人多欺負人少?」賭神一號龐光明發話了。
「嘿嘿!你要喜歡單挑也行!」秦老福向前邁一步。
「文學院的風塵三俠,你們不至於吧?輸了點錢就這麼沉不住氣了?」賭神二號毛曉柱說。
「呵呵,你們要是沒用遙控器自己偷偷上分贏的話,我絕對沒意見。」還是陳郁清率先解開了謎底,原來這兩位「賭神」都是出了「老千」才大把賺進的。
黑子也怒不可遏,劈頭蓋臉喝道:「快把錢吐出來,否則老子現在就叫秦老福『割』了你!敢在我們這兒出老千!膽子不小啊!」
賭神二號毛曉柱剛想拔腳開溜,轉眼間已經被身高馬大的秦老福摁趴下了。陳郁清順勢從他們身上搜出兩個「遙控器」,據說這東西可以自動給機器加分。
秦老福也彪悍得直翻他倆的口袋,甚至連內褲也不放過,最後總共搜出來不到三百。王悅狠狠對賭神一號龐光明怒道:「還差幾百哪去了?」
「花了。」賭神一號龐光明還是那麼囂張。
「大兄弟,真不愧是咱文學院的學生,你回答得好有文采啊!」秦老福橫眉冷眼地說。
陳郁清上前把秦老福和黑子拉住:「算了,咱們不缺那幾百塊錢。龐光明,毛曉柱,你們聽著,好歹都是一個學院的,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幹嗎要幹這樣的勾當?要是缺錢玩不了,完全可以和我們說一聲,說實話看在同學份上,讓你們白玩又怎麼樣?希望你下次來我這兒玩的時候能玩乾淨的。」
「算你們有種!」龐光明冷冷地說。
王悅一下火大了:「你還嘴硬!別以為一個宿舍的我就不敢打你!」
「算了算了。」陳郁清攔住王悅,走到門口把卷閘門拉開。
「好!你們等著!」毛曉柱臨走時說。
「曉柱,後會有期。」陳郁清淡淡一笑,拽著王悅就進了後面的房間。
王悅恨不得非要拿板磚當場就拍暈他,被陳郁清攔下:「你犯得著和他們置氣嗎?真把人打了,他們再去夏學東那裡告一狀,林小蕾沒被處分,你可要勒令退學的。上回林小蕾是運氣好,學校有人幫她說話,鄧雲思也沒傷得那麼重,可要是照你剛才的架勢,非把這兩人打殘了不可,估計這回再沒有人能救你了。再說,諒他們下次也不敢了!」
一句話說到了王悅心底的隱痛,這才氣鼓鼓放兩人走了。王悅也後悔差一點又衝動了,若不是陳郁清攔著,險些化身為魔鬼。就更別說那個秦老福了,照此推算,要是扔給秦老福一把AK47,他就敢收復台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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