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背叛的滋味

  兩人趕到門前，推門而入，只見滿室酒氣，江燕像一堆軟泥般癱倒在地，旁邊散落著一個空白酒瓶。

  陳啟東長舒一口氣，狂跳的心稍稍平復，他緩緩蹲下，對服務員說：「謝謝你。」

  服務員皺著眉頭搖搖頭，轉身離去。

  靜候了兩分鐘後，陳啟東的心情逐漸平復，他將江燕輕輕抱起，安置在床上。

  心中暗忖，把她獨自留在這兒，自己也不能一走了之。

  等她酒醒後，再好好勸勸她，只要她離開清源，就與自己無關了。

  於是，他蜷曲在沙發中，緩緩合上了眼。

  深夜，陳啟東醒來時，猛然發現床上的江燕不見了。

  他拿起手機一看，已是凌晨四點。

  她離開了？

  陳啟東坐起揉揉眼睛，但桌上分明還放著一個女士手袋。

  他撥通江燕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他再也坐不住，飛快地衝下樓。

  到達停車場，車子仍在原地。

  車在，人呢？

  正當他四處張望時，猛然發現酒店樓頂邊緣竟站著一個人！

  哎呀！

  這女子竟想輕生！

  他毫不猶豫地沖向樓頂，接近江燕背後十米左右，陳啟東放慢了腳步。

  他像是一步步逼近獵物的狗，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

  正當氣氛凝重之時，江燕忽然出聲，「別靠近！」

  她的語調冷若冰霜，猶如早春的寒潮，讓陳啟東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江阿姨，我能體會到你的感受，但我們沒必要……」

  他的話語未盡，就被江燕打斷，「陳啟東，你知道嗎？」

  「我對吳忠的感情，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視。」

  「你能體會那種孤獨守候，日日夜夜期盼他歸來，最終卻只得到背叛的滋味嗎？」

  她的眼神深沉，凝視著遠方的夜幕，比夜色更添幾分幽深。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此生已無所眷戀。

  數十年的情感積累，未曾料到結局竟是如此不堪。

  任誰都難以承受這般的打擊。

  陳啟東自然能夠感同身受她的心情。

  往昔與吳忠共游江南時，曾幾度與江燕見面。若是吳忠事先通知，江燕必會精心裝扮，淡妝雅服，以最美的姿態相迎，加之她本身氣質高貴，如同貴婦人一般優雅。

  而若無事先通知，她則素顏簡裝，穿著平常的衣褲，與街頭巷尾的普通人無異。

  這份只為愛人展現美好的態度，曾讓陳啟東無比羨慕。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陳啟東輕聲道。

  江燕發出一陣苦笑，「你能理解？你理解什麼？」

  陳啟東眉間微蹙，遲疑地說：「可有些事，或許並非你想像中的那般。」

  「那它該是怎樣？說來聽聽。」江燕反問，「我很想知道，你會如何為吳忠辯解。」

  哎呀！

  我好言相勸，只望你不要做出傻事。

  為何要衝我發火，有能耐去監獄找吳忠理論啊。

  陳啟東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其實在發現那本筆記之前，吳忠所做的一切，我全然不知。」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道：「江阿姨，李書記其實是位好官。」

  「好官？」江燕冷笑，聲音中夾雜著淒涼與鄙夷。

  陳啟東立刻堅定地說：「吳忠確實是個好官！」

  「自他來到清河縣，全縣經濟翻了幾番，百姓生活水平顯著提升。」

  「在他的領導下，縣區面積擴大了一倍，建起了兩大公園，還建成了會議展覽中心，並且……」

  江燕冷冷打斷：「並且還和許多女人有染。」

  此話一出，陳啟東頓時沉默。

  的確，吳忠工作上的成就，對江燕來說毫無意義，她真正在意的是吳忠的私生活問題。

  「江阿姨，你可以選擇離婚。」陳啟東提醒，「如果這種背叛讓你深受傷害，結束這段婚姻，不正是一個理智的選擇嗎？」

  「為何要做這種不明智的決定？」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太陽每天照常升起，花兒也依舊綻放！」

  江燕心有所動。

  前些日子，吳忠確實提過離婚，說不願拖累她和孩子。

  那時，江燕淚如雨下，堅稱即便他入獄，她也會等他；若他不在人世，她願為他守寡終身。

  她江燕，生是他的妻，死是他的魂。

  一番話語讓吳忠淚流滿面，連一旁的女警也為之動容。

  可悲的是，這一切如今看來只是一場笑話。

  最終，最愚蠢的人竟是自己。

  江燕淚如泉湧，「我從未想過離婚。」

  「啟東，你知道嗎，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吳忠助我達成的。」

  「在江家，我是個無足輕重的存在，遭受家族成員的冷眼，是他一直站在我前面，為我辯護，給我庇護。」

  言畢，江燕緩緩抬首，「現在，他背叛了我，過去的情誼與如今的背叛，我該如何是好？」

  「我該如何是好！」

  她近乎瘋狂地尖叫著。

  陳啟東眼神一閃，隨即掏出手機，「事實上，我還有一件東西，想讓你看看。」

  「看過之後，你便會理解，吳忠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言畢，他隨手翻開了手機中的一張照片，緩緩向江燕靠近。

  江燕心中滿是困惑，好奇他的手機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然而，當陳啟東走到她身邊時，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將她從天台邊緣生生拉回。

  此刻，江燕才恍然大悟，陳啟東欺騙了她。

  「放手，讓我去死！」她像一隻離水的魚，拼命掙扎著朝天台邊緣衝去。

  但她的掙扎越是激烈，陳啟東的手就攥得越緊，

  直至兩人都筋疲力盡。

  陳啟東扛起癱軟的江燕，一步步走下天台，回到了1288號房間。

  將她安置在床上，陳啟東一屁股坐在床邊，累得呼呼直喘。

  心裡暗自嘀咕，哎呀媽呀，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會和她見面，更不會給她看那本筆記。

  就在這時，床上的江燕脫下了外衣。

  她的身材確實沒什麼亮點。

  平板的胸部，平凡的身姿，除了一抹蒼白，與男性並無二致。

  「啟東，能幫我買點安眠藥嗎？」江燕說，「我失眠，頭痛得厲害。」

  一整天粒米未進，她已虛弱無力。

  否則，絕不會懇求陳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