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偶遇陳家棟

  原本沮喪的陳啟東聞言，立刻起身，一瞥床上的情景，連忙轉身背對著她，面向牆壁，近乎哭訴道，「江阿姨，您這是要做什麼？求您了，別讓我為難行嗎？」

  「我怎能眼睜睜看著您在我面前自我了結呢？」

  「我現在，比死還難受！」江燕說完這話，猛地從床上跳下。

  砰。

  桌上響起一聲沉悶的響聲。

  陳啟東轉頭，只見桌上多了一個沉甸甸的紙包。

  這個紙包今早江燕曾拿出，裡面裝滿了現金，陳啟東當時沒要，而江燕堅持要給。

  後來，江燕讀完筆記後情緒失控，陳啟東忘了帶走那些錢。

  「這裡有三十萬。」江燕側頭，冷冰冰地盯著陳啟東，「這些還不夠嗎？」

  陳啟東終於爆發，「江阿姨，您能不能別鬧了！」

  「我不是吳忠，這世上的男人，並不是見到女人就會失控的公狗！」

  「我還是那句話，請您自重！」

  這番話，如同狠狠甩在她臉上的耳光。

  江燕終於崩潰，扶著桌子痛哭失聲，她極力壓抑的哭聲尖銳又斷續，引人遐想。

  陳啟東沒有制止，心想，哭吧。

  哭出來，或許就不會再胡鬧了。

  然而，此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陳啟東一驚，這深更半夜的，怎會有人敲門，難道是警察查房？

  他帶著疑惑走向門邊，打開了門。

  然而門外的人並非警察，而是陳家棟，是楚如夢的男人！

  "哎呀！"

  怎麼會是他！

  "小陳！"陳家棟同樣一臉驚詫，隨即他望向陳啟東的背後，但陳啟東魁梧的身影幾乎占據了整個門口，讓他什麼也看不見。

  "看不出啊，你小子還挺有兩下子的嘛！"陳家棟帶著壞笑，用嘲弄的口吻說。

  陳啟東立刻意識到，剛才江燕壓低的哭泣聲讓陳家棟誤解了。

  哎呀！

  真是什麼事都能碰上！

  陳家棟接著說："剛分手，這麼快就找到新歡了，效率挺高啊。"

  "是在分手前就有了新目標吧？"

  "棟哥，你也是出來透氣的嗎？"陳啟東淡淡地回了一句。

  陳家棟的笑容瞬間凝固。

  陳啟東和女性.交往，只要不涉及金錢交易，那是光明正大的。

  而他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情況就不同了。

  他眨眨眼，換了個口氣："好兄弟，你小聲點，我還以為裡面在打架呢。"

  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中華煙，遞給了陳啟東。

  陳啟東也不推辭，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你的那位，也很年輕嘛。"

  雖然沒見過陳家棟帶的女人，但像他這樣的大老闆，怎麼可能找個半老徐娘當情人？

  "好兄弟。"他立刻拱手，低聲央求道，"替我保密，拜託了。"

  "放心吧。"陳啟東關上門，轉頭看了一眼江燕。

  說實話，她感到非常尷尬。

  剛才陳啟東和陳家棟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地全聽見了。

  兩人目光交匯，她急忙把頭轉向一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陳啟東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江燕女兒，正在外地念大學的吳婷婷的電話。

  "陳哥哥，有什麼事嗎？"吳婷婷睡意朦朧地接了電話。

  "我和你江阿姨在一起呢。"陳啟東笑著說，"她想和你說說話。"

  "你和我媽……在一起？"吳婷婷一下愣住了。

  因為她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被雙.規了。

  所以，深夜裡，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儘管年齡差距較大，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我們正在討論你爸爸的事情。"陳啟東剛說完，就發現江燕正拼命向他擺手，示意他別說錯話。

  糟了！

  好心辦壞事！

  但這事還能瞞多久？

  果然，江燕接過手機："喂，婷婷，我和你陳哥哥在一起呢。"

  "你爸，他，他他睡了。"

  "你爸被雙.規了。"陳啟東在一旁大聲補充。

  江燕猛地抬頭，怒視著他："你幹什麼？"

  "婷婷已經二十歲了，她是個成年人了。"陳啟東攤開手說，"為什麼不告訴她？"

  然後，他湊近電話，告訴吳婷婷關於吳忠在三泉的政績，又說吳忠出事至今原因不明，但讓她別擔心，自己和江燕會設法救他等等。

  掛斷電話後，江燕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現在她唯一掛念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她喋喋不休地談論著女兒，談論著吳忠，唯獨沒有談自己。

  仿佛在她的世界裡，自己的存在感是最微弱的。

  陳啟東感到餓了。

  今晚吃飯時，他一直在和王智文聊天，幾乎沒有碰桌上的菜餚。

  接著，他又自找麻煩地跑到騰龍酒店，被江燕這麼一鬧，身心俱疲。

  稍微恢復了些體力，他從床上下來，泡了兩碗方便麵，將其中一碗端到蜷縮在床上、雙臂環膝的江燕面前，「江阿姨，您應該餓了吧？」

  江燕抬頭，說了聲，「謝謝。」

  她接過方便麵，呼嚕呼嚕地吃起來。

  陳啟東也端起另一碗，坐在她旁邊，開始吃麵。

  「你知道嗎，我是個孤兒。」江燕說道。

  孤兒？

  陳啟東無比驚訝地看著她，臉上滿是難以置信，這件事，吳忠從未提起過。

  「我在初三那年認識的吳忠。」江燕喝了口方便麵湯，用手指輕輕理了理耳邊的髮絲，「上大學時，吳忠已經在工作了，是我讀書的資助者。」

  擤了擤鼻子，江燕繼續說，「其實，從高一開始，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那時我想，這輩子我就認定這個男人了，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我都絕不會背棄他。」

  「他也曾這樣向我承諾，只是沒想到，所謂的愛情不過是激情時刻的頭腦發熱罷了。」

  陳啟東不知如何回應，只是默默吃完面，連湯都一滴不剩。

  放下空盒，陳啟東擦了擦嘴，坐到沙發上，心裡盤算著，事情已經處理完，這下應該可以走了吧？

  然而，不待他開口詢問，江燕悠悠地問，「吃飽了嗎？」

  「飽了。」陳啟東點點頭。

  江燕將方便麵盒放在床頭柜上，繼續講述她和吳忠的過往。

  看看牆上的時鐘，已近凌晨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