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心結大開

  在李岩有理有據玄學的解夢之後，心結一開，呂謀感覺自己再次變得自信，而神清氣爽了。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排除了身體裡鬱郁的悶氣，對著李岩道：「儒家說君子不亂立鬼神，佛家說相由心生，果然不誆我們。我這是著了相了，才有那樣的噩夢。」

  李岩笑道：「我看你這是著了魔了。」然後站起來給呂謀倒了一杯茶水，看看屋子裡靜悄悄沒有外人，神色看著是平淡，卻問出了一句，早已經在他心中憋了很久的話：「在你的努力之下，挽救了大明，挽救了天下危機。如果這一次你嘴中的世界大戰，再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你的聲望將如日中天無人能及，百姓崇拜群臣敬畏，你的話將是一言九鼎無人敢於辯駁。而這時候，皇上已經名義上成了太上皇，而執政的身子又越來越弱，處理國事已經力不從心。難道你就真的沒有什麼想法嗎？」

  然後一笑加了一句蒼白無力的解釋：「我不是一個貪戀權力的人，我也沒有那種什麼從龍之功的想法。我只是問問，是一種朋友想要做到心中有數的詢問，你能告訴我，你真實的想法嗎？」

  朋友間無話不談，損友之間更是心意相通：「你確定在這間屋子裡，只有咱們兩個嗎？你確定連你的夫人也不在嗎？」

  李岩點頭：「我確定這個房間裡只有你我，你可以對我暢所欲言了。」

  呂謀鄭重的點了點頭，卻突然間抬起頭：「可是我為什麼要把我怎麼想，告訴你呢？」

  這樣的反問，當時把李岩噎的一愣。

  呂謀輕鬆的哈哈大笑：「我告訴你吧，要說一個人對那個位置不覬覦不動心，說出來連鬼都不信。」

  李岩點頭：「誰不想一人掌控天下，誰不想一言九鼎，誰不想這個世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運作，這個可以理解。」

  「但是啊，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這個天下就沒有完人。我的老爹是公認的，天下最勤奮的皇帝，可惜是運好命不好。又在年輕的時候，早早地執掌了這個天下，就有了萬人之上唯我獨尊的思想，結果又碰上了一個強勢的東林黨集團，不由自主的展開了一場君權和臣權的爭鬥，弄得君臣離心離德猶如死敵。結果就在這種爭鬥之中，將他的性格完全扭曲，做事操切而且急功近利，這才把大明搞到那種地步。」

  李岩就替崇禎惋惜的嘆息一聲，這真是知父末如子啊。

  「而你再看看我，今年才多大？如果我在這麼年輕的情況下，坐上了那個位置，雖然已經沒有了臣權的壓迫，但四周環視皆敵，那麼是不是也會出現我父皇那樣，最終的性格扭曲？」

  「這一點相當可能。」

  「所以呀，我是時刻提醒自己，壓制自己心中的欲望。你看現在多好，三皇並存，我們父子三人性格互相補充。而有兩皇在內，我就可以發揮我在軍事上的能力，在外面統兵打仗，心無旁騖。就好像現在這樣，難道不好嗎？」

  李岩想了再想之後，不由的點頭贊同：「現在這種局面是最好的。」然後話鋒突然一轉：「但當你整合完四周，到那時候你也成年，那時候你會做什麼選擇？」

  呂謀愣住了，因為到現在，他也沒想到那麼遠。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李岩，其實是怎麼回答自己。

  李岩替他回答了：「現在來看，你還是不做那個位置好，但你成年之後，心智成熟了——」

  喀喇一聲，一道閃電驚雷，炸的整個房間似乎都在顫抖，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向外看去，天上天雷滾滾，大雨傾盆而下。

  小李子幽靈一般進了房間，小心詢問：「我的爺，那咱們還回不回京了？」

  呂謀輕鬆回答：「當然不回去了。這大雨天奔走在路上，你以為是一件愜意的事情嗎？」然後想了一下，還是心有餘悸，吩咐道：「雨過天晴，飛鴿傳書京師東廠代廠督，讓他親自前來，向我匯報京師，尤其是執政的近況，不得延誤。」

  「是。」

  李岩就微不可聞到嘆息一聲。

  正在這時候，一個門子進來匯報：「啟稟攝政王，京師來人了。」

  這大雨天，突然間北京派來人，而且還是深夜到的，剛剛輕鬆下來的呂謀，神經立刻再次崩了起來。

  可千萬別夢裡成真啊。

  「快快，快叫進來。」

  在傾盆大雨之中，鑽進屋子裡的竟然不是別人，而是崇禎貼身大太監，皇室總管王承恩。

  他的一出現，呂謀的臉當時又白了。

  渾身再次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來，即便李岩將手壓在了他的肩膀，想傳達給他一點力量保持鎮定，但也不能。

  進來的王承恩一面收雨傘，一面笑著抱怨：「老奴緊趕慢趕，最終還是沒在大雨之前趕到，最終還是淋了個落湯雞。這是老天懲罰老奴路上貪玩的罪啊。」然後又看了眼外面的大雨：「不過，這場好雨，卻正趕上夏糧灌漿，天佑大明，今年夏糧豐收，穩啦。」

  就這一句輕鬆的話，當時就讓呂謀神經緩解了不少。

  「大雨要下前，你怎麼不臨時住在哪裡避雨？咱們從北京通州到前線這裡，可都有沿途兵站的，還不能讓你容身嗎。」

  「老奴貪心了，以為只要我再抓緊趕兩步，就躲開了。要不然，誰知道這場雨下到什麼時候，宮裡宮外還有那麼一大攤事在，耽擱了皇爺事，那就是天大的罪了。」

  聽到這麼說，呂謀的心就再松一分，趕緊吩咐小李子上熱茶薑湯。

  緩過勁來的王承恩這才說明來意：「皇后惦記王爺身子，老奴也想念王爺，所以跑來看看。」

  「京師出了什麼事了嗎？」呂謀心懷忐忑試探。

  「要說沒有呢，也有。其實都要發在了抵報上的，老奴就先透個話。執政心憂前線戰事，恐怕前線缺糧。所以，請求皇上出山，執政輕車簡從微服私訪，到底下實際摸摸夏糧到底收成如何，看看秋糧耕作如何，做到心中有底，好讓攝政王在前線安心指揮作戰。」

  這麼一說，呂謀算是徹底的放心了。

  自己是真的做了個差點被自己嚇死的夢啊。

  李岩笑道：」剛剛，攝政王還準備冒雨回京呢。」

  王承恩納悶：「攝政王急於回京做什麼？」

  呂謀就輕鬆一笑：「沒什麼，想家了，想回去看看父母哥哥弟弟。」

  李岩再問：「那現在您還回京嗎？」

  「王公公帶來了爹娘哥哥弟弟安好的消息，我回去就沒必要了。再說了，哥哥離京不在，老爹又其實是榮養。在這個時候，我回京，是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猜測的，還是少惹麻煩的好。」

  李岩和王承恩就不被察覺的鬆了口氣。

  王承恩又匯報了一些事情，傳達了崇禎和皇后的叮囑安慰的話，呂謀噩夢的事就過去了。一切恢復正常。(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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