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子大纛親臨陣

  「奴才領命！」

  城樓內眾清兵紛紛單膝跪下，齊齊答應一聲。

  不得不說，明末清初這個時期的清軍無愧於天下第一強軍，無論是戰鬥力還是執行力，都是數一數二的。

  費延一聲令下，眾清兵就開始穿甲備鞍，準備出發。

  「大人，俺來助你。」

  烏爾兔呲著一嘴枯黃大牙，討好地來到費延面前，幫他穿甲，對此費延也不反感。

  不多時，費延便穿上件精細鎖子甲，在烏爾圖的協助下，他又披上件鉚釘棉甲，將他原本就魁梧無比的身軀更是撐得如黑熊一般。

  烏爾兔將費延那把粗杆虎槍遞給他，奉承道：

  「死在大人虎槍之下的南國官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費延冷哼一聲，得意地揚起了頭。

  烏爾兔此言不假，費延十六歲時父親便戰死了，為了一家生計，他繼承了亡父遺留下來的衣甲，進入正藍旗中成了一名輔兵。

  近十年的征戰下來，費延不知死了多少回，他靠著軍功積累，也從一名卑微的輔兵成為統率二十人的專達。

  費延撇了樊文才一眼，命令道：

  「你先下城，去給俺們探路！」

  「奴才領命！」

  費延發話，樊文才哪敢不從，帶好自己的弓箭腰刀便獨自下了樓。

  色勒戴上自己的鐵盔，大大咧咧地沖費延說道：

  「大人，自從揚威大將軍帶著咱們大清國的勇士入關以來，遇到的明狗無不望風而降，為何要如此謹慎？」

  「你這狗奴才，知道什麼！」

  費延怒喝一聲，道：

  「最近這南國兵將不知發了哪門子的瘋，時常派些精騎探子出來截殺我大清勇士，不到半月，死在他們手裡的竟有數百人之多，自然要多加小心。」

  其餘清兵聞言也不敢再鬆懈，紛紛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向四周觀望敵情。

  而費延則依舊冷著臉透過箭窗觀察樊文才動向，直到樊文才下了城樓往南奔了三四里地，他才放心地令諸清兵出發。

  不得不說，清軍的甲冑確實精良。

  費延與隊內的馬甲都是內穿鎖子甲，外披被漆成藍色的棉甲。

  其餘步甲，則都穿著棉甲。哪怕是身為漢人通事的樊文才，也頭戴獸皮黑暖帽，身穿大藍棉襖，外套件無袖皮甲。

  野外行軍，也很是講究。

  前隊由樊文才與四五個步甲騎馬帶路，中隊則是十名步甲帶著他們所繳獲的錢糧財帛，最後則是費延帶著戰力最強的六名馬甲兵作為後隊壓陣。

  三隊每隊相隔十餘步，遇到敵情時，如果敵情勢大，則分批撤退；如果敵情勢小，便分割突擊。

  殊不知，在清兵尾後，則靜悄悄跟著一隊精騎。

  他們個個身穿皂布衣甲，上畫威武虎頭，為首一人套著件厚實布面甲，頭戴鳳翅盔，手拿一把闊刃大刀，正是忠貞營副總兵周遇吉。

  ......

  當費延領著這隊清兵小心謹慎地來到一處狹隘小道時，費延突然大喝一聲：

  「停下！」

  前隊與中隊清兵聞言，立馬勒馬停住，個個手持弓箭，警惕地向四周觀望。

  原來是費延見此處地形兇險，由數年征戰沙場而積累出的第六感讓他隱隱感覺，此地似乎有伏兵，便令手下軍士停住。

  費延坐在馬上觀察半天，這才冷冷地下令：

  「每人，向四周射三箭！」

  眾清兵得令，紛紛張弓搭箭，向四周射去。

  箭矢呼嘯著飛向山林草叢，卻如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回應，一番折騰下來，只驚得數隻鳥雀四飛。

  見此情形，費延依舊眉頭緊鎖，心中的那股不安愈發強烈。

  「大人，看來並無伏兵，咱們還是速速趕路吧。」

  烏爾兔縱馬向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費延並未說話，瞪著眼陷入沉思。

  此地地形崎嶇難走，若真是遇到明軍，己方的戰馬便失去作用。

  但若不從此處過，那麼與大隊人馬匯合的時間便要多耽擱兩日。

  他挺起身，往不遠處一顆歪脖子樹上狠狠射了一箭。

  弓力之強，竟直接將那歪脖子樹如人腰般粗細的樹幹射穿。

  費延大喝一聲：

  「繼續前進！前隊與後隊拉開距離，加速闖過去，務必小心警惕！」

  眾清兵不敢違抗命令，再次整隊前行。

  樊文才與那幾個步甲小心翼翼地在前帶路，神色緊張地觀察著四周動靜。

  中隊那十個步甲緊緊護著繳獲的錢糧財帛，眼睛不時地往後隊瞟去。

  費延帶著六名馬甲兵走在最後，虎視眈眈地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隨著不斷深入，狹隘小道越發顯得陰森恐怖。

  兩側造型各異的山丘好似一方鬼神，仿佛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將這些清軍吞噬。

  山風呼嘯而過，發出陣陣怪嚎。

  費延只是大聲喝令加速前進。

  待他們離開不久，剛才那顆被費延射穿的歪脖子樹後傳出一聲冷哼，中箭之人卻是忠貞營把總曹烈。

  他身後同樣隱秘趴著百餘軍士，個個身穿土黃色布面鐵甲，頭戴高缽式紅纓鐵盔，手裡拿著長槍、弓箭等，正是曹變蛟手下最為精銳的家丁精騎。

  而身為忠貞營主將的曹變蛟，則依舊穿著他那件銀漆山文重甲，只不過為了隱蔽，並未披掛披風。

  「曹把總，你沒事吧？」

  說話這人頭戴抹金鳳翅盔，盔正面飾有北方真武大帝像，左右各一條吐火金龍，龍身展翼，形如鳳翅，盔頂還飾有火紅盔纓。

  內穿五彩雲龍紋窄袖袍，左右雙臂都戴著漆金紅絨臂甲。

  外披金漆魚鱗罩甲，胸前左右各飾一條金色升龍，前胸與後背都綴一塊鐵質貼金圓護鏡，兩肩為漆金獸頭肩甲，以熾焰紅纓點綴。

  腰間還掛著紅漆鯊魚鞘腰刀，正是崇禎皇帝。

  他身後的李慶李福同樣穿著件罩甲，一人為崇禎持牽馬，一人手持一面金黃赤焰大旗，正是天子龍纛。

  見皇上親自關心自己，曹烈也是心下感動，忙擺擺手，低聲道：

  「多謝陛下關心，標下沒事！」

  說著，他一咬牙，將肩膀上那杆狼牙箭矢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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