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曹烈拼死突重圍

  不知是因為寧死不屈的趙殺奴，還是因為近來軍務纏身，岳托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穿上件綢緞暖衣，沖帳外喊了句：

  「來人！」

  「奴才在！」

  巴牙喇營軍士扈敏應聲進來，道：

  「大將軍，您有什麼吩咐？」

  岳托心煩意亂，也不搭話，只是翻身下床。

  扈敏見狀，忙殷勤地向前，半跪在地上給岳托穿靴子。

  後金天命六年二月，年僅二十三歲的岳托初次上陣，扈敏便在岳托麾下效力。

  天命八年四月，岳托同阿巴泰征討蒙古扎魯特部，不幸中了埋伏。

  岳托戰馬受傷，關鍵時刻，是扈敏讓出自己的馬匹，步下血戰，保護岳托殺出重圍。

  因此，扈敏深受岳托信任。

  皇太極登記後改革八旗兵制，岳托擔任鑲紅旗旗主，而對他忠心耿耿的扈敏也被提拔，掌管著鑲紅旗中最為精銳的巴牙喇營。

  岳托剛想著說些什麼，一口濃痰猛地湧出，嗆得他咳嗽個不停。

  扈敏見狀擔憂地問道：

  「大將軍，您，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可能是感染了風寒，算不得什麼。」

  皇太極崇德改元時，岳托因功受封成親王。

  但他因性情耿直，引起皇太極的不滿，動輒獲咎，屢遭貶斥，鬱悶羞憤之情久壓於心而無處抒發。

  從那時候起，岳托便有了這經常咳嗽的毛病。

  他擺擺手，接著不耐煩地問道：

  「那個被逮的明國探子還在胡亂叫嚷嗎？」

  扈敏連忙回應道：

  「回大將軍，那明國探子依舊叫嚷不停，聲音雖有些嘶啞，卻仍是氣勢十足。」

  岳托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哼，不識抬舉的賤種一個，帶本將軍去看看。」

  扈敏遲疑了一下，擔憂地說道：

  「大將軍，您身體不適，還是莫要去了吧。那探子張狂，恐會衝撞了您。」

  岳托猛地一甩衣袖，無所謂地說道：

  「無妨，某倒要看看這明國探子有何本事！」

  扈敏不敢違抗，只得在前引路，來到關押趙殺奴的地方。

  此時的趙殺奴已經氣息微弱，他雙眼微閉，恍恍惚惚地哼唱著《滿江紅》。

  岳托走上前去，冷冷地看著趙殺奴，惡狠狠地說道：

  「某也敬重你是個勇士，再問你一遍，降還是不降！」

  趙殺奴仰天大笑，猛地咬破自己的舌頭，噴一口血水在岳托的臉上。

  「你這賤種，找死！某成全你！」

  岳托勃然大怒，拔出扈敏的腰刀，猛地劈向趙殺奴的胸膛。

  隨著刀劈入血肉，一時間鮮血四濺。

  「賤種！賤種！」

  岳托還不解恨，對著趙殺奴的屍身連砍數下，只至趙殺奴的屍身被砍成一堆肉泥才罷休。

  趙殺奴雖已沒了氣息，但他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岳托，只盯得岳托心裡發毛，竟徒手將趙殺奴的眼睛挖出，扔在地上踩了個稀爛。

  岳托沉默片刻，轉身離去。

  扈敏緊跟其後，岳托猛然轉身，望著趙殺奴殘缺不全的屍首，長嘆一口氣，道：

  「此人雖為明國之人，但其忠勇之氣令人敬佩。若我大清將士皆有此等氣節，何愁大業不成？」

  接著，他說道：

  「選塊風水寶地，將這明國探子好生安葬了吧。」

  「奴才明白！」

  扈敏將岳托攙扶著送到中軍大帳，才放心地領命而去。

  而岳托躺在床上，心中愈發煩悶。

  那明國探子臨死前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起身靠在虎皮大椅上，閉上眼睛，思緒萬千。

  而那咳嗽的毛病，似乎也在這一刻更加嚴重起來。

  ......

  與此同時，順天府外昌平大營，操練了一天的軍士早已沉沉地睡去。

  只有那些在各處營門值守的軍士依舊在警戒著，營內也有些軍士在各個什長的帶領下巡邏。

  突然，北側營門外傳來一聲暴喝：

  「吾乃曹總兵麾下忠貞營把總曹烈！速速開門，有緊急軍情來報！」

  在此處營門值守的軍士尋聲望去，只見曹烈一人一馬急匆匆跑來，曹烈身後還牽著一匹馬，上面綁著王秀文。

  他們剛想打開營門，放曹烈進來。突然，在曹烈身後又冒出十餘個清兵，個個騎馬持弓，高聲怪叫著來回奔馳，似是要置曹烈於死地。

  這些值守的軍士不敢耽擱，一邊朝那些清兵放箭，一邊點燃號炮示警，去稟報曹變蛟。

  「娘的，這些狗日的韃子，欺人太甚！取某槍來！」

  曹變蛟聞言勃然大怒，竟然也沒披甲，只穿著一身大紅戎衣，帶著二十來個家丁出營，去救曹烈。

  「大膽韃子，如此狂妄！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曹變蛟大喝一聲，一馬當先沖向清兵。

  他身後的家丁們也個個奮勇，跟隨其後。

  那十來個清兵見狀，非但不膽怯，反而更加囂張起來。

  他們人馬分為兩撥，一撥七八人，去截擊曹變蛟一行。

  一撥三人，仍去追殺曹烈。

  一個清兵張弓搭箭，朝曹變蛟射去。

  曹變蛟面不改色，竟然也不躲閃，只是伸手一抓，便握住那箭矢。

  接著他縱馬向前，一聲暴喝：

  「殺！」

  手中長槊猛地刺出，竟將眼前清兵一槊刺穿，周圍清兵見狀，都是心中一凜。

  而跟在曹變蛟身後的那二十餘個家丁，他們平日裡與曹烈最是要好。

  如今見曹烈身受重傷，個個怒火中燒，好似打了雞血一般，拼了命地往前沖。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曹變蛟如猛虎下山，手中長槊揮舞得密不透風，所到之處，清兵紛紛落馬。

  那些家丁們也毫不示弱，奮勇拼殺，與清兵展開激烈戰鬥。

  去追殺曹烈的三個清兵，眼看就要追上。

  曹烈雖身負重傷，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決絕。

  他猛地抽出腰刀，準備與清兵決一死戰。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得一陣火銃聲響起，將這三個清兵打得似篩子一般，卻是新軍中信字營的火銃兵前來支援。

  曹烈趁這個間隙，忙拉著身後被嚇得如豬叫般的王秀文向營門處奔去。

  諸軍士急忙打開營門，搬開拒馬，放曹烈進來。

  借著火把一看，眾人都是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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