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4章

  第3544章

  中午時分，足立山上的看客們已經等得沒什麼耐心了。他們一大早便上山，滿心以為雙方擺好陣形就會開打，但等了這麼久，卻只看到雙方不停地互相試探。

  而這種互放冷箭冷槍的小規模衝突，顯然無法提起嘉賓們的觀戰興趣。

  不少人都在詢問石迪文，這場仗今天到底能不能開打，難不成雙方就這麼一直對峙下去，等到天黑便又各自收兵回營。

  甚至不乏有人讓石迪文趕緊去催一催交戰雙方，向他們施加壓力，別再繼續拖延時間了。

  石迪文對於這樣的要求也是哭笑不得，雖說這場戰事是由他一手造就，並且可以對交戰雙方施加一定的影響，但也還沒到能指揮雙方軍隊的程度。

  他又何嘗不希望這場決戰早些開打，畢竟整個考察活動的經費都是由東海大區的財政來承擔，這每天人吃馬嚼的消耗也不是小數目。

  如今考察已經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很多嘉賓的身體和心理都已經十分疲倦，必須得適時地來一場大戰，才能保證這次考察的宣傳效果不打折扣。

  但石迪文也不願為了國際觀瞻而改變九州聯軍的既定戰術，否則以聯軍現有兵力，主動出擊肯定耗不過幕府軍。一旦聯軍潰敗，那這些年對九州諸藩的扶持可就全打水漂了。

  好在這次幕府軍沒有辜負觀戰群眾的殷殷期望，在祭出炮兵部隊之後，很快就對九州聯軍的陣地發動了攻勢。

  幕府軍以炮擊拉開了進攻的序幕，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九州聯軍沒有再保持靜默，而是立即就展開了反擊。

  而反擊的主要目標，便是幕府軍剛剛推上一線的數十門火炮。

  幕府軍陣中的火炮多以便於機動的野戰炮為主，火炮的口徑和炮管長度都有限，也直接讓其殺傷力和射程受到了限制。

  這類火炮用來對付普通的步兵騎兵當然綽綽有餘，但要轟開九州聯軍的陣地工事，就很難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了。

  而面對九州聯軍的炮擊，身處平原的幕府軍幾乎沒有任何的遮蔽物，以肉身對炮彈，其後果可想而知。

  短短片刻之間，雙方陣地上開火的火炮數量，加起來就已經超過百門。隆隆炮聲划過平原，這場大戰一開始便直接進入到了最激烈的階段。

  山上的觀戰者也激動得紛紛起身，專注於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大戰場面。

  交戰雙方投入如此之多火炮的戰鬥，在這個時代實屬難得一見。特別是已經購入和列裝了海漢火炮的國家，更是希望藉助這場實戰來驗證這種高級武器的作戰效能。

  雙方在這場戰鬥中所使用的各式火炮型號，在開戰之前便有海漢軍官作了介紹，以便能讓外國嘉賓們判斷哪種火炮才更適合自家的軍隊。

  而在戰場之上，九州聯軍已經憑藉火力優勢，對幕府軍出戰的炮兵部隊實施了風捲殘雲般的打擊。

  幕府軍幾乎每個炮位都遭到了三到四門敵方火炮的集火攻擊，僅僅片刻工夫，便有近三分之一的炮位被擊中，並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而九州聯軍的陣地，僅僅只是外圍用沙土包砌成的防禦工事被擊垮了少許，

  這樣一邊倒的狀況，大概是交戰雙方在戰前都未想到的。

  幕府軍還在手忙腳亂撤下受傷炮兵的時候，九州聯軍這邊已經在軍事顧問的督促之下，使用威力更大的岸防炮對更遠距離的目標展開了炮擊。

  這些炮身巨大的岸防炮本是用於武裝海岸炮台，對付海上來襲的戰船。其炮管長度遠勝普通火炮，有效射程也要遠得多，打擊三四里外的目標不在話下。

  因其體積龐大且極為沉重，能將其運抵此處實屬不易，部署到炮位上之後基本上也就不會再動位置了。

  而這些岸防炮開炮的機會，大概也只有這麼一次，一旦開火暴露位置，敵軍就不可能再主動踏入其攻擊範圍之內了。

  所以岸防炮瞄準的目標，就不是消滅普通士兵這麼簡單了，其炮口所對準的方向，正是對方陣中旌旗最為集中的區域。

  按照幕府軍的作戰習慣，各路人馬的指揮官都要集中於一地，才方便協同作戰。而這個指揮部的位置，只要稍加留意就不難找到。

  幕府軍對於遠程火力打擊並非毫無防備，指揮部的所在地距離交戰地帶至少還有一里多遠，已經脫離了普通火炮的打擊範圍。但千算萬算，大概也算不到對面的山林中竟然藏著射程驚人的岸防炮。

  在完成裝填瞄準之後，炮兵們才撤去了擋在岸防炮前面的灌木掩體，露出了直徑五寸的炮口。

  但此時兩軍尚處在混亂的炮戰中，幕府軍中似乎也沒人發現對面山林中這些細小的變化。

  隨著一陣尖利的哨聲響起，幾門岸防炮同時開火，數枚炮彈立刻砸向了幕府軍的陣地。

  其中一發就落在距離指揮部僅兩三丈遠的地方，彈地之後又砸倒了數名衛兵，夾雜著一堆血肉衝進了指揮部，旌旗也立刻就倒了一片。

  「中了中了！」

  「這幾炮打得准啊！」

  「這麼遠居然也能打得到！」

  足立山上觀景台一片驚呼，很多人都從望遠鏡中注意到了這次炮擊，因為炮彈密集落地的位置距離交戰地帶太遠，反而顯得格外顯眼。再一看那片區域密集的旌旗，就算不怎麼懂軍事的人，也能想到那裡應該就是幕府軍的核心地帶。

  但這次成功的炮擊並未立刻引起幕府軍的混亂，交戰前沿的部隊仍然在執行著既定的作戰計劃，繼續向九州聯軍的陣地實施炮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後方已經遭到了遠程打擊。

  九州聯軍的岸防炮一擊得手之後也沒就此停下，繼續裝填彈藥，對遠處的目標實施打擊。只是岸防炮的裝填速度極慢，兩輪炮擊的間隔時間，已經足以讓幕府軍對受打擊區域作出調整了。

  幕府軍直到前線的火炮損失過半，才接到後方傳來的指令，命炮兵部隊後撤脫離戰場。

  而下達這道指令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炮兵部隊折損嚴重，而是陣中有多名將領傷亡，使得指揮體系無法再正常運轉，必須脫離戰場重新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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