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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張洋

2024-09-13 05:19:32 作者: 程八月
  換成往日,有人敢這樣甩她巴掌,程暖暖定扇回去十個。

  她從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可這次是她們。

  一群從陽光下被拖進深淵淤泥的紅玫瑰,被迫在這髒污中被同化被腐蝕被開出枯黃的花葉。

  她們漂亮又年輕,本該是盛放的。

  對,本該是燦爛的。

  看到她們就像看到了沐安安。

  該怨誰呢?該怨那慘無人道泯滅人性的畜生們,該怨那法外的陰溝老鼠們,不該怨她們。

  程暖暖扯了扯唇角,沒任何語氣的說,「打過了也該消氣了,我繼續去工作了。」

  說完沒再看她們,大口喝了幾口水就下樓工作了。

  李夢琪被氣急,不是因為程暖暖的不屑語氣,而是從她的眼裡看到了可憐。

  程暖暖可憐她們,同情她們。

  這種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很不爽,可她好像接受了。

  李夢琪坐在椅子上,後面的其他人見她沒打算追究,就也開始補妝,為下一輪的客人做準備。

  她沒說什麼,就那樣坐著,半晌才掏出一根煙抽著。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接受了別人這樣的眼神?

  彎腰撿起地上的五根菸頭,一滴淚無聲地砸在手背上,身子一頓。

  切,不屑低嗤,「小丫頭片子,裝純就算了,還裝聖母。」

  這笑帶著自嘲。

  已近夜晚,觥籌交錯。

  程暖暖穿著性感的兔女郎裝,這是白梟的命令。

  王柔站在白梟的旁邊,低著頭不說話,像是憋著一股勁。

  見她不出聲,白梟側目看了一眼,「有事?」

  「沒有。」王柔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能聽出裡面的怨憤。

  白梟的眸光一凜,「對我有意見。」

  王柔沒反駁也沒應下,算是不置可否。

  白梟冷笑,「不要在這給我打啞語,你若是可憐她,你就穿上那衣服同她一起。」

  「她才十八歲,她不該在這。」

  「……」

  「她就該在這,罪孽深重的,都該在這。」

  包括他們。

  王柔沉默,轉身離開。


  是啊,他們都有罪。

  吧檯今天少人,程暖暖要送酒更要調酒,有些忙。

  嵇月過來,拍了拍她的肩,「暖暖,一樓13包廂,客戶點名找你呢。」

  一樓……

  程暖暖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驟,旋即拿上最好的酒招呼去了。

  包廂不大,但很乾淨,偶爾有香菸的味道。

  見人進來,張洋的臉上才有了笑容,礙於身份怕暴露,一上來也不敢表現得太親切。

  程暖暖把酒倒好遞給他,眉眼彎彎,「張洋哥,你怎麼就這樣坦蕩的進來的?」

  張洋拿起酒抿了一口,打量著她的穿著,緊皺眉頭。

  「天天就穿這些?」張洋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看見她穿成這樣,還是不大高興。

  程暖暖小他十五歲,不知不覺把她當成女兒了,有種嚴父的感覺。

  「害,在這脫光了都不算什麼。」程暖暖調皮一笑,指向對面的包廂。

  一個女郎正赤裸著跳鋼管舞。

  張洋迅速移開目光,眼神示意旁邊的石頭關門。

  這才看著她,「我們這次來沒帶槍。」


  程暖暖點頭,「有安檢,你們肯定不能帶槍。」

  「在這怎麼樣?」

  程暖暖搖搖頭,「肯定不怎麼樣,但是能活就行。」

  突然想起來什麼,「張洋哥來這肯定不是單純來看我怎麼樣的吧。」

  旁邊的兩個人同張洋的表情一樣變得凝重,「今天有大票。」

  程暖暖挑眉,不自覺背脊挺直,「什麼大票?」

  「我們局子有人在這交易。」張洋的聲音很隨意,但攥著酒杯的手不斷收緊。

  他是失望的。

  因為那人算是他們過命交情的戰友,如今卻在敵人的手下討錢。

  腦海中閃過他們說的話。

  「你們要不申請調個局,天天守著這破沒人煙的地方幹什麼?」

  「不可能。我們若是退了,誰給死在毒梟手底下的兄弟們報仇?就算是死,也不能退!」

  可如今那些誓言都不做數了。

  正因如此,寧願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也要親自來。

  程暖暖的唇抿成一條線,「需要我做什麼?」


  張洋搖搖頭,「每層有多少人?」

  「每層有三十個僱傭兵,手上的槍分別有步槍和手槍。」

  程暖暖看著他們空落落的口袋,「需要我幫你們嗎?」

  張洋本想拒絕,旁邊的石頭焦急道:「張隊,沒槍可不行,你還想拳頭碰子彈嗎?」

  張洋瞪她一眼,石頭還是不死心,「張隊,這小妮子是有點身手的,既然我們是一條線上的,怎麼也得互幫互助啊!」

  「每人一把手槍,夠嗎?」程暖暖淺淺笑著,「事後的退路,你們有規劃嗎?白梟今日就在這,所以很危險。」

  坐在對面的十三淡淡開口,「撤退的路線已經做了準備,我們現在的身份是從夏國來的競買人,有車輛。」

  「好,那你們等著吧。」程暖暖起身,張洋還是不放心的拉住她的手。

  把車鑰匙塞給了她,「車牌3640,一旦有危險,你開車先走。」

  石頭急眼,「張隊,你這是!」

  張洋打斷他,「你剛才說的,既然互幫互助,就該互相信任。」

  程暖暖的眼睛起了層霧,然後把鑰匙扔給石頭,眼睛直直地看著張洋,瞳孔黑漆漆的。

  「張洋哥。那就請,相信我。」

  張洋還想說什麼,就見桌上的紅酒被她拿起來,從頭頂澆過。

  然後拉開門大步跑了出去。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被客人玩酒洗頭了,見怪不怪地嘲笑了幾聲。

  程暖暖上樓的時候猛地摔在樓梯上,白皙的小腿瞬間紅腫一片,這套衣服襯得她膚色更加雪白,站在旁邊的僱傭兵不免憐惜,可接受過訓練,對此並沒什麼想法。

  程暖暖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寫滿了求饒。嘴裡輕輕哽咽著,僱傭兵皺眉,還是伸手攙扶了一把。

  「您能扶我到休息室嗎?」

  「不能。」

  冷漠的把人扶起來,然後回到自己原來的崗位站著。

  這裡是監控拍不到的角落,但是殺了他,不好藏屍。

  從他身邊走過,指尖無意勾上他的手指。

  一陣酥麻從他的心尖顫過。

  程暖暖低著頭說了一句話,僱傭兵的嘴角一抽。

  回過神的時候程暖暖已經離開了,他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了滾。

  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方才觸碰到她柔軟的小手時,那抹溫度猶在。

  她剛剛說的是,「下面的兩個小時,我一個人在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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