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恭喜回來程小姐

  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是蔣東以東國的名義進行侵略。

  戰爭對富人來說是金錢，對百姓來說，是命。

  程暖暖一直不理解，可看到夏國不支援的態度她便知道了。

  因為在他們眼裡，這塊地是金錢，是可以被交易的物品。

  她一直所信仰的家國，在這一刻崩塌瓦解。

  持續一個月的戰火硝煙，這片土地連僅存的綠植都消失殆盡。

  狼群，羚羊，生活在這的動物，全都遷徙逃難。

  一直掛在她脖子上的狼牙，也丟失。

  馬隊打來電話，也只是隻言片語，「暖暖，走，離開這。」

  「為什麼？」程暖暖語氣冷漠，透著堅決，「我不會離開這，這片土地，不能歸白梟。」

  一向沉穩的馬隊，這個時候也急了，「誰都護不住了！誰都護不住了！」

  「程暖暖！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因為你，白家不會這樣！如果不是因為你，三子不會死！如果不是因為你……」

  程暖暖低著頭，電話被旁邊的楚慕森奪走，「不管是誰，這裡終將是這樣的結局！」

  然後掛斷電話。

  是因為她，蔣東才盯上這的嗎？

  程暖暖回頭，身後是依偎在一起的百姓，這個月的生活比他們之前的要艱辛百倍。這個地方物資本就匱乏，夏國也並不施以援手，挺不過幾日了。

  而他們的要的也很簡單，那就是這裡的礦資還有她。

  程暖暖低頭，「他們的軍火都是你給的，是嗎？」

  軟軟的言語從她的嘴裡輕飄飄的說出來，可在楚慕森耳里如轟鳴一般。

  他怔了許久，最終也只是抿著唇默認。

  程暖暖笑了，「對啊，你是從不會殺人，但是你的手，無時無刻不在沾血。」

  她轉身，看不清表情，「算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一直堅信的正義，也不過是邪狂勢力的走狗。」

  「蔣東不是想見我嗎？你跟他約個時間吧。」程暖暖看了他一眼，眸光複雜猶如交錯的線，「只要我能活著走出去。從今往後，我不會再信你們任何人。」

  離開的時候，楚慕森垂下頭，輪椅往前移了移，可最終還是止步於此。

  這片曠野，註定這樣的結局。

  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

  螻蟻怎能撼動大象。縱使他姐姐如願嫁給了李長寬，還是無法逃脫被隨手丟棄的命運。

  曾經，他也會怨父母，怨世道。

  可當自己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才親眼見證了那些血淋淋的過程，想要站得穩，必須做的狠。

  無論什麼時候，弱肉強食永遠是對的。

  白與黑，只在強者的一念之間。

  戰爭還在持續，綿延的戰火讓馬隊最後一支隊伍也倒下。程暖暖一直不知道馬隊的名字，只知道所有人都這樣叫他，十年……二十年……到現在的三十年。

  二十多歲的時候當兵留在了這。

  五十歲的時候，被永遠留在了這。

  到死他都在怪她。

  程暖暖來到蔣東的營地，數萬僱傭兵站在外面，往後看去，烏壓壓一片看不到頭。

  他們有最好的裝備，最好的武器。這場不對等的戰爭，雙方唯一公平的東西只有時間。

  前來與她交接的不是別人，是王柔。

  她比之前更冷清了，穿的衣服倒是多了。

  看到程暖暖的那一刻，眸光閃過一抹厭惡和其他的情緒。

  「變化挺大。」王柔走到她面前，打量著她，「長大了。」

  程暖暖同樣看著她，「您也是，更成熟了。我以為蔣東倒下的那一刻，你會走。」

  說完，不屑地笑了，「如果我知道你會選擇留下來，那一天，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王柔也不惱，輕笑一聲，「如果我知道你是臥底，你連踏進夜總會的命都沒有。」

  程暖暖不屑於人廢話，要不是看到她身後跟著那麼多人，想殺她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她這次來的目的，是談判，並非殺戮。

  「上來吧。」王柔將她帶到一架直升飛機前，「蔣東可是想你想的緊。」

  程暖暖回頭看了一眼，轉瞬跳入機艙。

  剛站穩，身後的幾個人就綁住了她的胳膊，「別動，這是規矩。」

  程暖暖乖乖不動，任由他們綁著，直到在她的脖頸注射了一管藥劑。

  冰涼的藥物注射到體內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就軟的像棉花。

  只能躺在後面的臥鋪上，連說話都是擠著力氣，「怎麼？綁我還不夠，還得給我打軟筋水？」

  他們不跟程暖暖搭話，也不會回她的話。

  只是相互交談幾句，可就這幾句話，讓她意識到不對勁。

  從這去東國明明只要四個小時的機程，可為什麼他們說只要兩個小時？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來，「你們要帶我去哪？！」

  最前頭的僱傭兵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扭過頭繼續睡覺。

  程暖暖咬牙，「我是沒有力氣，但是我自殺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們若是不告訴我，下一秒我就會死在這架飛機上。」

  幾個人相互看了幾眼，其中一個譏笑出聲，「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死。」說完眼神示意旁邊的手下，那人立即會意，拿起旁邊的東西就堵住了程暖暖的嘴，「勸你老實點，小心我們讓你喝我們的尿。」

  「草！」程暖暖一口吐了堵著自己嘴的東西。

  為首的僱傭兵一個箭步衝上來就在她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說著她聽不懂的東國語，最後在她臉上吐了一口。

  然後他們哈哈大笑，像是在看一個浮誇的小丑。

  程暖暖沒說話，這個時候越反抗他們就越高興。

  兩個小時的機程，八成是桐城了。

  白梟……

  程暖暖笑了，或許從一開始，她對白梟就沒有過任何危機。

  那場她以為的墜樓，在他眼中只是一個預知的愚蠢計劃。

  而他真正的目的，是西川和夏國。

  這一路上，她一直很安靜，這群人也沒有繼續為難她。

  飛機直接停在了莊園裡，接她的也不是別人，是陳峰。

  他嘴角掛著笑，笑容未達眼底。

  藏著的是濃濃的恨意。

  「恭喜回來，程小姐。」